第28章 逼到極致
“我們也沒有辦法啊，孩子的奶奶已經發話了，不能讓他留在醫院裏，否則就來鬧。”護士滿面的無奈，“孩子有病得治，但醫院總不能為了這個孩子給自己惹上大麻煩吧。你們也知道，現今醫鬧一鬧一個準，沒有人會去調查，都只會說是我們醫院的錯。孩子的手術做不了，随時可能出狀況，到時候，咱們就算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楚啊。你們家屬意見不合，搞得我們也很難做人，我勸你們還是好好地跟孩子的奶奶求求情吧，只有說通了她，孩子才能留下來啊。”
“怎麽回事？”聽到這些，林若芷一個大步跨進去，急問。
看到她來了，溫渺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若芷，你婆婆怎麽可以這樣！磊磊都病成這樣了，她竟然還要人家趕他出院！她還是不是個人啊！”
“這……真是我婆婆的意思？”林若芷傻了眼，不敢相信宇珍珠竟然絕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撤走了為磊磊做手術的醫生，現在竟然連醫院都不讓磊磊住了。
“不是她的意思，我們醫院又怎麽會不允許你們住院？”護士和醫生都很喜歡磊磊，別看他年紀不大，相當懂事。打針吃藥從來不像別的孩子那樣又吵又鬧，總是安安靜靜的，即使怕得要死也只握緊了拳頭一聲不吭。
加上他長得好，住進來才一個月就已經征服了大半個醫院的醫生護士。大家都希望他能繼續治療，進行手術，但孩子攤上了那麽個無情冷酷的奶奶，誰還敢多說半句話？
“先不要辦出院手術，我去跟她說！”她祈求道。
護士點點頭，“我盡量再拖一下，你要快，否則過了十二點我就真的沒辦法了。”
“好！謝謝！”她轉臉，抹掉眼淚，這才回身走到磊磊面前，半蹲了下來，“磊磊別怕，我這就去找奶奶，奶奶一定會讓磊磊繼續住院，也會找醫生叔叔來給你做手術的。”
“磊磊不怕。”磊磊懂事地搖搖頭，伸出小手在林若芷紅紅的眼睛上抹着，“媽咪也別怕，別對奶奶發脾氣，她要是不肯，您也不要跟她吵，磊磊不住院就是了。磊磊想家，想媽咪，只要能回家，可以天天和媽咪呆在一起，磊磊就算不治病也會很開心。”
這話一出，溫渺和護士都給感動得眼淚橫飛，林若芷的眼睛也變得模糊。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這樣好的孩子。
“媽咪知道。”她用力點頭，差點哭出聲來。
“還有，奶奶很兇，媽咪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她傷到了。磊磊好想保護媽咪，可磊磊還沒長大，攔不住奶奶。”
孩子奶聲奶氣的話語弄得林若芷越發傷感，除了點頭再不能做別的。她不敢多做停留，再次來到了誠宇集團。
這次，沒有人攔她。
宇珍珠穿着深色的職業套裝，端坐在辦公桌後，很有幾份女強人的架子。看到她進來，她的眸色發冷，根本不願意跟林若芷說話，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林若芷沿着桌子緩緩跪在了宇珍珠面前，“宇總，求您，給我一個機會。”
宇珍珠只是哼了哼，“我沒給你機會嗎？是你自己不珍惜，搞砸了合作，能怪我？人家聖錦說得明白，是因為你才取消合作的。這麽算起來，倒是你毀了誠宇，毀了我和我老公一輩子的心血，你還想要我給你什麽機會？”
到了最後，她竟咬起了牙齒，惡狠狠地看着林若芷。
林若芷無力地咬住唇瓣，有多委屈只有她自己明白。就算這個合作是她毀的，也是她拿到的啊。因為這個合作，她付出了多少，受了多少的白眼又被陸庭琛如何傷害，有誰知道？
但，這些話說出來只會讓宇珍珠更加憤怒，越發想要針對磊磊，到時候就沒有退路了。
“我知道。”最後，她只能硬生生地把這罪名擔下，“只要您肯給磊磊一條生路，我可以想盡辦法去挽回損失？”
“挽回損失？讓聖錦重新跟我們合作？”
“這……”
都已經弄到了這個份上，陸庭琛是斷不能再跟誠宇合作了。
“我們可以再找別的合作者。”
“別的合作者？跟聖錦不差上下的合作者有倒是有，你敢去談嗎？”宇珍珠甩了一份文件在她腳邊。林若芷慢慢拾起，在看清裏頭的內容時，臉越發白起來。
“嚴城封家，可謂只手遮天。現在掌家的封候手段殘忍，名聲極差，基本上沒人敢跟他去談生意。”
“我去！”
她用力閉了眼。
嚴城封家的封候，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就在前幾周她還曾聽說封候殘忍地處理了一個試圖報導他負面新聞的記者。
封候就是嚴城的魔，誰都不看在眼裏，又誰都奈何不了他。
但，她只是去談生意。他封候也是商人，在利益面前應該不會将她如何。就算是有危險，她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她能點頭，出乎了宇珍珠的意料。她原本并沒有想讓林若芷真去找封候的，剛剛這麽做無非是想讓她知難而退，卻沒想到林若芷會為了自己的兒子做到這一步。
“但請您，讓磊磊住在醫院裏吧，他不能出院！”
宇珍珠緩緩勾首，“好，我就暫時讓他住在醫院裏。我們說好了，如果這單生意能談成，我就再把我朋友請回來給你兒子做手術，也一定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但如果生意談繃了……就別怪我無情！”
她扯緊了唇角，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無情。是林若芷母子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就算讓她的兒子償命又如何？
“……好。”
吸一口氣，林若芷站了起來，離開了宇珍珠的辦公室。
“什麽？你要去嚴城找封候，你不想活了嗎？”
回到醫院，她找到溫渺，剛把自己的決定說出來，溫渺就跳了起來。
“我反對，說什麽你也不能去找封候。宇珍珠不讓你兒子住院治病是吧，那我們去告她！看把事情抖出來，她還要不要臉！這種事，法院絕對判你贏，當時她就算有一千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攔着你給磊磊治病了。”
“沒用的。”
為了磊磊，她什麽方法沒試過，還真的差點跟宇珍珠對簿公堂。
“要等法院的判決，那得多久，磊磊能拖到那個時候嗎？”走法律程序就是拿時間耗，她耗得起磊磊未必等得了。宇珍珠在本城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只要略略用點小手段，這件事就會拖到無限長。
嘗過其中的滋味，林若芷一口否決。
“那咱們去找媒體，去曝她的光！”
林若芷還是搖頭，“宇珍珠因為允正的死早就心灰意冷，若是真将她曝了光，她有可能帶着磊磊一起死的……”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當年宇珍珠阻止她給磊磊看病，她只是說了句要找人講公道話，宇珍珠便抱着磊磊要跳樓的情景。她是真瘋了。
那情景現在想來，都讓她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只能去嚴城了嗎？”溫渺差點哭起來。
林若芷無力地點點頭，“只剩這一條道兒了。”
“可你想過沒有，封候那種人無惡不作，他要是萬一對你……”
“溫渺，我沒有退路了。”她走過去，握住了溫渺的肩頭，眼裏滿滿的無奈。看着這樣的林若芷，溫渺只覺得一陣陣心疼，最後反手将她抱住，“好，你去吧。若是你真的出了什麽事兒，以後我養磊磊。你能做到這一步，算對宇珍珠仁至義盡了，以後咱再也不欠她什麽！”
“謝謝你，溫渺。”
這些年，如果沒有這個朋友，她還真不知道怎麽熬過來。
林若芷一個人去了嚴城，帶着一股“風潇潇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氣息。她清楚地知道，這一次若不能成功就有可能成仁。
到了嚴城，她打算繞開封候本人，只聯系了對方公司的一位事業部高級經理，試圖通過他完成合作。高級經理倒是爽快，答應了她的邀請，兩人約好在市中心的荷苑見面喝茶。
六點鐘，林若芷準時去了荷苑。
荷苑是本地最為出名的消遣場所，極具江南氣韻，處處顯出古典風範。她打聽過，對方的高級經理雖然沒什麽文化卻很喜歡這種調調的場所。
投其所好，這才是她會邀他來這裏的原因。
六點半，門被人打開，馬上黑壓壓地進來了數十個人，立馬把她給圍了起來。林若芷吓得不輕，立了起來，這時門口方才走來封氏的高級經理，一個肚圓腸肥的中年男人。而他并不是一個人，前方半步的地方還是另一個人，長相陰歷邪氣，周身透着江湖習氣。
竟是封候！
“這是……”林若芷看向對方的高級經理，滿面的不解。封候已經大大咧咧地走進來，直接歪在她對面的沙發裏，兀自伸手接過手下遞來的雪匣茄吸了一大口，連看都沒有看林若芷，“聽說你是來談生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