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死，夠不夠
“你這條命不被我救回來了嗎？”穆天白看着林若芷，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慌。她目光平靜悠遠，仿佛已經做下了某種不可挽回的決定。到底是什麽決定？他理不透。
林若芷只是苦澀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封候這條出路斷了，她已經山窮水盡，走到了末路。
她要走，穆天白再次将她攔了下來。
“不管怎樣，我都救了你一命，以身相許你不願意，陪我吃頓飯算做感謝總不過分吧。”
他這要求的确不過分，而她也不想欠他的人情，最後點了點頭。穆天白把自己騷包的紅色跑車開了出來，一路朝卓城駛去。林若芷想着心事，完全沒注意他唇角勾起的那絲別有深意的笑，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到了卓城數一數二的高級餐廳。
她摸了摸包，裏頭的錢應該還夠付餐費。
穆天白把她領進了包廂。不愧是高級餐廳，包廂小而溫馨，私密性極好。他大咧咧地拿着餐牌點了幾個菜，林若芷從頭到尾沒有吱聲，由着他點。
雖然嚴城之行一無所獲，但她不死心。磊磊不能死，他的手術一定要做！她，要怎樣才能讓磊磊活下去？
精美的菜式很快送進來，穆天白興致極高，甚至還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林若芷卻食之無味，在他要求跟自己合影時毫無反應，由着他按下快門。
“我去趟洗手間。”拍完照，穆天白用餐巾抹了抹唇角，道。他起身，走了出去。
穆天白并沒有走遠，而是在門外的走廊上靠牆停立，歪起了一邊身子。他勾着唇角調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喂。”那頭許久之後終于有了回應。
“我說陸庭琛，我們可是老同學啊，一個電話讓我等這麽久，你真是太不地道了啊。”他懶洋洋地道，并沒有顯出生氣的樣子。
“有事？”那頭，陸庭琛冷冷地問，壓根不打算跟他攀交情。
“當然有事了。”他揚起了下巴，“你猜，我現在跟誰在一起？”
“如果無聊的話可以回你父親那兒找點事做。”陸庭琛極不耐煩地開口，根本對他跟誰在一起不感興趣。穆天白啊呀呀地叫了起來，“我說陸庭琛，你真是太古板了，一點點娛樂精神都沒有啊，這可真是太無趣了，難免林若萱會耐不住寂寞，五年前離你而去，五年後還要來找我談人生啊。我們這會兒在一起吃飯喝酒，啊哈哈哈哈。”
“那自然好。”
陸庭琛原本打算不再聽他廢話直接挂掉電話的，此時聽他這麽說反倒不那麽着急了。
“若是你真有那本事，最好拍照留證據，如果能發到記者媒體那兒去就更好了。讓我出醜不是你一直以來努力的方向嗎？我給你這個機會。”說完，方才挂斷。
“喂，你……”陸庭琛的大方讓穆天白有些搞不清楚方向，愣在原地想了半天都沒想清楚是怎麽回事。依理說，林若萱是他的未婚妻，即使沒有了愛他也不會讓自己被戴帽子啊。
他壓根不知道，陸庭琛此時巴不得林若芷和他發生些什麽，而且鬧得越大越好，這樣他才能理直氣壯地把林若芷甩掉，而要面子的陸長鳴自然不好再說什麽，這件事就算結了。
穆天白并不死心。正如陸庭琛所說，讓他難受出醜是自己一直以來的追求，他覺得陸庭琛一定是裝的，于是把剛剛拍的照片發了過去。照片裏，兩人雖然沒有做什麽，但他角度選得好，這麽看去，就像是兩人頭貼頭，要多親密有多親密。
發完照片，穆天白眼裏染上了別樣的笑意。
“都這樣了，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不生氣！”
林若芷只是想出來透透氣，卻正好将這一幕看在眼裏。她的心，再一次涼到了谷底，卻也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你這又是何必？”
事情被撞破，穆天白臉上顯現出難得的尴尬，“鬧着玩的，何必較真？”
林若芷只哼了哼，沒再說什麽。就算他把與自己的床照發過去，陸庭琛都不會有反應的。不愛的人，無論做什麽都與他無關。
“送我去陸庭琛的別墅吧。”她開口道。
“不會吧，你現在還敢回去？”穆天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他，“這時候你回去，陸庭琛鐵定沖你發火的，搞不好對你做了什麽事來呢。”
他的目的只是想讓陸庭琛難受。
原本可以不用管林若芷的死活的，但她今晚表現出來的失落與悲傷莫名地刻進了他的心底，他甚至有些後悔将那張照片發出去了。這樣的穆天白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煩燥地抓了一把發絲。
“不會的。”沖着穆天白一笑，只是那笑容過于慘白，惹得他心口又是狠狠一縮。
“好吧，我送。但是，如果有什麽事，記得跟我聯系。”
林若芷壓根沒把他的話聽進去，擡腿就往外走去。
半個小時後，穆天白的車子停在了陸庭琛的別墅外。
“你确定要現在進去？”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問。
林若芷沒有吭聲，下了車。
今晚，沒有人攔着她，她直接進了大廳。屋裏，陸庭琛坐在沙發裏，修長的雙腿自然交疊，一派悠閑。看到林若芷，他的眼皮波瀾不驚地撩了撩，“是你自己跟爺爺說，還是我去說？”他手裏把玩着手機，那裏頭有穆天白發過來的兩人的親密照。
林若芷終于看清現實，懷抱別投，他的心情終于好了一絲絲，也不再對她劍拔驽張。林若芷卻仿佛沒有聽到，定定地看着他，“你說過，只要我死就願意幫誠宇，這話，還算數嗎？”
陸庭琛眯起了眼，定定地看着她，理不透她這是什麽意思。
林若芷閉了閉眼，拉開包從裏頭抽出一把刀來。這是半道上讓穆天白停車臨時買的。封候那裏沒有可能之後，她已經做了決定，如果能救磊磊，搭上自己的一條命又如何？
磊磊雖然會失去最親的人，但至少可以活命，她無法兩全，只能選擇這條路了。
“林若芷，你到底在搞什麽花樣？”陸庭琛終于憤怒，咬牙切齒地問出聲來。他以為她不過拿把刀想要威脅他達到某種目的，哪知林若芷一閉眼，只聽得哧一聲，那刀竟然破肉而入，直刺她的心髒！
劇烈的疼痛襲來，林若芷差點暈死過去，她勉強撐住身體，眸光淡涼地投向陸庭琛：“這樣……夠不夠？”
叭！
終于支撐不住，她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眼淚，順着兩頰滾下來。
“求你！”
胸口用力撞擊，饒算是見過無數腥風血雨的陸庭琛也給震撼到了，他幾乎本能地一步上前，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扶住，“為什麽要做到這一步，為什麽要自殺！”他恨她，是不争的事實，讓她去死卻只是随口而說，只是想讓她離自己遠一點兒，只是想告訴她，自己對她的态度，只想她死心。
他從來沒想到，她真的會這麽做！
林若芷虛弱地呼吸着，朝他展露了一抹慘白的笑，“每個人……都有想要守護的人，我……我也有，他是……”
話，終究沒能說完，她軟軟地攤在了他懷裏……
醫院裏。
“她的舊傷未愈，又加新傷，而且兩個傷口離得很近，直逼心髒，怕是……”林若芷很快被送到了醫院，醫生在做了一番檢查後，宣布了這個結果。
林若芷極有可能死去！
這個結果，本是陸庭琛想要看到的，因為這意味着，他終于可以徹底擺脫這個女人了。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會揪得特別難受，會忍不住想到她将刀刺入胸膛時那痛楚而絕望的眼神。
一單生意而已，對她來說就那麽重要？重要到可以用命去換？
她一定是瘋了！
可今晚的他，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聽到醫生這話，他極致地吼了起來，“把她救活，如果她活不下來，你這醫院就別開了！”
冷靜如厮的陸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