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戎桁沒想到簡樂醒得這麽早,看見火堆邊蜷成一團的人,大眼睛在火光的映襯下烏黑晶亮,像是被遺忘在家的小狗。

他忍不住快步走過去,在簡樂蓬松的頭發上抓了一下:“怎麽就醒了?”

“睡不着。”簡樂不自覺地朝戎桁身上靠,“你們剛才去哪兒了?”

刑啓進來之後徑直走到許夏生那邊,亞爾維斯則乖巧地裝作什麽都沒看到,鑽進睡袋面對着牆壁睡了。

戎桁在簡樂的身邊坐下,将他攬進懷裏,輕輕捏着他的後頸:“四處看了看,別擔心,有我在呢。”

火将身上烤的暖烘烘的,身後有人給你安心的擁抱,滿滿的都是安全感……簡樂這輩子也沒感受過這樣的溫情,他舒服得想要閉上眼睛,像一只午後曬太陽的貓咪一樣眯起眼睛舒展身體。

事實上,他确實這麽做了。

只是他舒展身體的地方不是被陽光烤的暖呼呼的地板,而是戎桁的懷抱。

戎桁幫他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抱着他,嘴唇貼在他的鬓角,一起盯着火堆發呆。

過了好久,簡樂微微側頭,看着戎桁:“這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是因為我嗎?”

戎桁盯着他,幾秒鐘之後才問:“為什麽會這麽想?”

“直覺。”簡樂嘆了口氣,“其實我知道一直有人監視我,小時候不懂,後來漸漸明白,我父母的事情并不是外界所知道的那樣簡單。”

戎桁很意外簡樂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沒有任何表示,安靜地等着對方的下文。

“不管我的父母身上有多少秘密,這些都應該随着戰争的結束一起埋葬。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樣,我沒有了爸爸媽媽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冤冤相報何時了,真相對我來說并沒有任何益處。”

簡樂扭過身體,抱住戎桁的腰,将臉埋進對方的懷抱。

“我就想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現在看來,這只能是我美好的願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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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監視了十五年,對于一些事情,簡樂不是不懂,而是刻意忽視。

可事與願違,麻煩可不管他的追求,最終還是找上了他。

戎桁沒有否定簡樂的猜測是有原因的,許夏生的身份很特殊,從小到大綁架、暗殺等等什麽事沒有經歷過。

戎桁自己也遇到過不少,所以對這些事情有着驚人的直覺。許夏生和他都認為這次的人是沖着簡樂來的,并且猜測,這些人的目的就是傳說中的“鑰匙”。

都在傳言有這麽一個解開真相的鑰匙,可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麽,簡樂成為解開這個秘密的最快途徑,但從他的表現來看,簡樂根本不清楚自己為什麽就成了衆矢之的。

“如果真的是沖着你來的,你打算怎麽辦?”戎桁問。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簡樂說完又覺得自己這麽說太不負責任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其實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值得這麽多人大費周章,等着他們給我答案,我才好對症下藥。”

戎桁聞言,決定不把“鑰匙”的事情告訴簡樂,反正有他在,是不會允許簡樂有事的。

至于許夏生,他那個總統哥哥一定也不允許簡樂受到傷害,所以不用擔心他會變成豬隊友,專拖後腿。

簡樂見戎桁不說話,擡起頭問:“我說的不對還是你另有計劃了?”

“不,我同意你的計劃。”戎桁眼裏帶了笑意,“在你成年跟我完成最終标記之前,就讓他們嚣張一會兒。”

簡樂的臉瞬間紅透,嘴硬道:“我才不要跟你……标記!”

戎桁低笑幾聲,別有深意地看看兩人暧昧的姿勢,調侃道:“你還有反悔的餘地?”

簡樂尴尬得恨不得投火***,掙紮着要離開戎桁,可他的力氣在對方面前就是蚍蜉撼樹,瞬間被鎮壓。

戎桁将簡樂牢牢禁锢在懷裏,壓低聲音警告:“別鬧,抓緊時間休息,明天我們要趕路。”

誰鬧了?!簡樂不忿地在心裏吐槽,卻乖乖依言照辦,窩在戎桁懷裏,片刻就睡着了。

一整天的行動讓戎桁這樣強悍的哨兵都感覺到了疲憊,更不用說簡樂這樣的未成年向導。

他一睡着後就是深度睡眠,戎桁将他抱起來放進睡袋都沒醒。

安頓好簡樂之後,戎桁和刑啓護送着醒來的許夏生前往機房,準備恢複一些設備,用來與外界取得聯系。

“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太蹊跷了。”遠離了倉庫之後,許夏生說,“為了防止不法分子破壞,畢業實踐的時間和地點都是保密的,更不要說分組信息。”

“可是對方不僅掌握了時間和地點提前僞造地圖,還知道戎桁和簡樂會分到一個組,是不是太巧了?”

戎桁:“你想說什麽?”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戎桁瞟了一眼沉默的刑啓,用毫無起伏的語調說:“抱歉,我不知道!”

“你有病吧!”許夏生道,“自從有了簡樂,你越來越婆媽了!”

戎桁沒說話,他只好補充道:“這些人的觸手已經滲透到學校內部了,或者他們就是哈斯頓堡的人。”

“哈斯頓堡的高層都是軍部的人。”戎桁在提醒許夏生這個組織的特殊性。

許夏生聞言嗤笑一聲:“軍部的人又怎麽,當年內戰也就是軍部的人挑起的。”

他說的沒錯,哪怕是經過嚴格審核的軍人,也不能保證他們是完全忠于聯邦的。

戎桁也只是想提醒許夏生,哈斯頓堡高層不一般,做任何定論都要謹慎。

“出發之前總統沒有給你指示?”

聞言,許夏生的氣息在一瞬間變得有些淩亂,接着,他頹喪道:“老爺子不同意你和簡樂的事情,你認為我爹會同意我和他的?我還能活着就是萬幸了,還指示呢!”

刑啓忙拉住許夏生的手,後者朝他擺擺手表示無礙。

戎桁露出一個并不明顯的笑容,對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嘴上可一點也沒有留情:“大不了被掃地出門,刑家那麽大的産業,還怕養不起你?”

刑啓點頭。

許夏生沒好氣地一巴掌拍在刑啓背上,同時朝戎桁道:“你就幸災樂禍吧,怎麽說我也只是個向導,你呢,老爺子會舍得他的哨兵孫子就這麽跟着別人跑了?”

因為一些歷史原因,聯邦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向導不能參選總統。

所以許夏生是不可能站在聯邦頂端的,對他伴侶的要求也相應地降低。戎桁不一樣,作為聯邦唯一六星上将的孫子,他的伴侶必須嚴格挑選。

怎麽個嚴格法,那就非常有講究了,反正簡樂這種身份的向導是絕對不可能成為戎桁的伴侶人選的。

不過,戎桁并不擔心,選誰做伴侶是他自己的事情,哪怕是将他養大給了他一切的爺爺也無法幹涉。

他知道許夏生也有同樣的想法,故意這麽說,是想幫刑啓的忙,誰讓許夏生以前風流債太多,人又大大咧咧完全不懂照顧刑啓的感受。

三個人很快來到位于工廠北邊的一幢樓房前。

“之前我來看過,機房在二樓,三樓是控制室。”

說着,戎桁走在前面,許夏生走在中間,三個人小心翼翼地朝樓上走去。

空曠的樓梯将他們的腳步聲放大,顯得周圍更加靜谧。

這地方水汽太重,走道裏散發着難聞的黴臭,牆壁已經被黴菌占領,顯出難看的灰褐色。

“去幾樓?”

“頂樓。”許夏生道,“這地方濕氣重,電力供應系統應該在最不容易受潮的地方。”

其餘兩人從善如流,徑直爬到了最高層。

在昏暗的樓道裏搜尋片刻之後,他們發現了一道畫着閃電符號的鐵門。

“後退。”戎桁走到門前,伸手在鏽跡斑斑的大門上摸索,片刻之後,他身體下沉,深吸一口氣,突然擡腳一踹——咣當一聲巨響,鐵門凹進去一個大坑!

許夏生呲牙:“嘶——你溫柔點,我牙齒都酸了!”

戎桁沒理他,緊接着又踹了幾下,直到那扇鐵門不堪折磨,堅挺着倒在了地上。

厚重的鐵門倒下後揚起不少灰塵,嗆得三人噴嚏不斷。

大約一分鐘後,許夏生用袖子捂住嘴巴和鼻子,踏着鐵門走進屋,看清裏面的東西後,他頓時有了底氣。

“看看我們發現了什麽。”許夏生臉上挂着淡淡的笑,“第一代粒子發電機!”

戎桁懶得關心這東西的歷史價值,就問最關心的:“能修好?”

許夏生已經開始幹活了,頭也不擡地說:“等着瞧吧!”

許夏生沒辜負戎桁的期望,不到十分鐘,機器就傳出嗡嗡的聲音。

“好了!”能接觸到古董級別的機械,許夏生心情不錯,在逐漸亮起來的小屏幕上點了幾下,然後回頭看着另外兩人,“要不要先閉上眼睛,小心被光線刺傷。”

特別是你這個木頭!他在心裏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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