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天鏟屎官們送狗子來上學的時候，将顧小可一頓猛誇，直說她厲害，僅用一天時間就教會了狗子用馬桶。
鏟屎官們聚在一起寒暄，狗子們也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昨天汪回家後好累。】
【怎麽了？】
【主人硬要汪表演用馬桶，家裏來一個客人她就要汪表演一次，然後邀請所有人聚在一起圍觀汪上廁所……】
【汪也是汪也是！不過表演完後主人獎勵汪吃雞脆骨了，好香好好吃。】
顧小可從莫辰澤手中接過虎牙的牽引繩，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感覺男神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鏟屎官們離去後，顧小可招呼着狗子們進屋。
“班長在嗎？”
【在！】
刀刀立刻噠噠噠跑過來，神氣活現地站在園長腳邊，昂首挺胸看向她。
顧小可吩咐它：“檢查一下班裏同學是不是都到齊了。”
【好！】
認真執行任務的刀刀十分可愛，它超負責地在每只狗子身後聞了聞，确認來的都是昨天一起上課的小夥伴，然後才回到園長身邊，大聲告訴它：
【都到齊了！】
“很好，我們現在開始今天的學習，今天的學習內容是——吃飯。”
顧小可話音剛落，底下就響起一片歡呼聲。
【好诶好诶，汪最喜歡吃飯了！什麽飯都喜歡！】
說這話的是一只胖成球的哈士奇，名叫小布丁，是個慫包吃貨，與刀刀的性格完全不同，它遇事只會往後躲，是個超級會裝哭的嘤嘤怪，只要有吃的就很開心，完全不挑食。
顧小可看着小布丁明顯發胖的身體直皺眉，她上手給小布丁做了個大概的體檢，發現基本摸不到小家夥的肋骨，而它下背部和尾部還有明顯脂肪沉積，腰部和腹部的褶皺也已經消失。
必須盡快開始制定減肥計劃，要不然小布丁容易患上心髒病、糖尿病或者呼吸系、泌尿系及內分泌系疾病。
體重超标還容易導致狗子患上脊間盤突出和關節炎，嚴重的時候，甚至有癱瘓的可能。
顧小可給每一只狗子都測量了體重，然後記錄進檔案中。
通過近距離相處，她對狗子們有了大致的了解，給每只狗子都建了一份資料檔案，記錄它的年齡、身體健康狀況、性格愛好、喜歡的食物，以及擅長的技能等等。
随着了解加深，檔案內容越來越詳細。
小布丁即将迎來減肥計劃，而此時它毫無所知，依舊天真地跟小夥伴們讨論吃飯的問題。
【今天汪一定會是表現最棒噠，因為沒有誰比汪更會吃飯啦！汪也想要太陽花！】
顧小可笑了笑，開始認真講課：“有關吃飯的學習，大家要記住一個最重要的原則，那就是——”
“只吃主人給的食物，別人給的任何凡是要進嘴的東西，都必須得到主人同意後才可以吃！”
“不管肉有多香，骨頭有多好吃，或者掉在路邊的食物有多誘人，只要主人沒說可以吃，就必須忍住一口都不能吃！”
【園長你給的食物也不可以吃麽？】刀刀總是那個最愛唱反調的狗子。
顧小可豎起一根手指，解釋道：“在你們報名的時候，我已經向你們的主人提出過申請，也就是說我給你們的食物是經過你們主人批準同意的，大家可以安心吃。”
“但是昨天去程奶奶家做客，她給的豬蹄，沒有經過你們主人同意，正确的做法就是一口不吃。”
“虎牙和刀刀表現得特別好，無論程奶奶怎樣邀請，它們都忍住了沒有吃，這種做法才是正确的。”
【為什麽？】刀刀還是那個最愛問為什麽的狗子。
顧小可沉着臉，故意用陰森森的語氣道：“因為曾經有只狗子不聽話，随便吃了陌生人給的火腿腸，後來……”
【後來怎麽了？】狗子們集體很緊張。
“後來它就被偷狗賊給捉走了，扒了皮，做了狗肉火鍋。”
“這世界并不是每個人類都像你們的主人那樣喜歡你們愛護你們，還有很多人類想将你們從主人身邊偷走，他們最常使用的手段就是在香噴噴的肉裏下藥。”
“你們吃了之後就會很想睡覺，迷迷糊糊中就被捉走，然後再也回不來，再也見不着主人……”
【汪不要被偷走！汪不要被扒皮！汪不要和主人分開！汪不要啊啊啊！！！】
狗子們慌亂起來，被顧小可壞壞的表情吓得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小布丁最誇張，已經吓得嗚嗚嗚哭了起來。
顧小可這才收起陰森森的表情，笑道：“所以我才特意讓大家學習吃飯的原則。”
“因為你們分不清哪些食物有毒，所以除非主人明确說了‘可以吃’，面對別人提供的食物，都要小心謹慎，将其當做危險物，一口都不可以吃，知道了嗎？”
【知道了——】狗子們集體回答，聲音特別乖巧。
“面對香噴噴的肉，你們真的忍得住嗎？”
【忍得住——】狗子們再次齊刷刷回答，眼神堅定，聲音洪亮。
“那好，我們來練習一下。”
顧小可打開櫃子，将準備好的特制咬膠拿出來。
這是一種用牛骨粉壓縮制成的骨狀膠質物，上面還刷了一層薄薄的牛油脂，純天然無添加，別說狗子，就連顧小可聞着都流口水。
狗子們需要經常磨牙，雞骨頭又細又脆，容易傷到狗子口腔和腸胃，而大牛骨又太硬，有可能使它們牙齒折斷，所以顧小可選了這種比較大的咬膠，既防止它們一口吞下，又能清潔狗子牙齒。
“現在，我給你們每只都發一根牛骨咬膠，你們最多只能看看，不能吃知道嗎？”
【知道。】
“只有我同意你們吃才可以吃，知道嗎？”
【知道。】
顧小可先讓狗子們保持安靜，排成一排坐好，然後将它們各自的飯盆放在每一只狗子面前，接着将牛骨咬膠放入飯盆中。
狗子們聞着肉骨頭的味道，直勾勾盯着看，卻沒有一只低頭吃。
就連吃貨小布丁都沒有行動，哪怕它的眼睛看骨頭已經看發直了。
顧小可蹲在狗子們面前，面色非常嚴肅地與它們每一只都對視了十秒鐘，目的是增加狗子們服從命令的壓力。
一分鐘過去，除了虎牙，其餘5只狗子們，包括皮特黃全都專心盯着骨頭看，口水源源不斷淌下來，濕了一地。
再沒有比美食當前卻只能看不能吃更加殘酷的事情了，狗子們紛紛搖着尾巴發出嗷嗚嗚的乞求聲，一個個可憐巴巴的樣子，簡直能讓任何人心軟。
可顧小可不愧是個鐵石心腸的園長，她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一看就特別無情！
小布丁不停舔自己的鼻頭，趁着顧小可注意力沒在自己身上，快速低頭，想偷偷舔一下解解饞。
結果，顧小可餘光掃見了它，輕咳一聲。
小布丁立馬重新坐好，不敢再輕舉妄動。
又一分鐘過去，只有虎牙依舊昂首挺胸，它曾經受過類似訓練，知道怎樣轉移注意力，只要不去關注眼前的骨頭，就不會那樣難受。
顧小可溫柔地摸了摸虎牙的腦袋，表揚它：“虎牙不愧是咱們太陽花小班的學習委員，你們瞧瞧它多厲害，再看看你們，口水都快淹到小腿了，大家多向虎牙學習學習！”
虎牙聞言坐得越發端正了，眼神根本掃都不掃一下面前的骨頭，滿臉淡定，仿佛飯盆裏什麽都沒有。
刀刀哪裏受得了這種對比，甩了甩嘴裏的口水，學着虎牙的樣子，也不再熱情關注自己的骨頭，而是将頭扭向一旁，擺出一副特別傲氣的臭屁表情。
小布丁才不管這些，仿佛此時此刻天地之間只剩下它與骨頭兩個，什麽向虎牙學習，什麽園長，它統統不管了，啃骨頭才是正經事！
小布丁忍無可忍嗷嗚一聲低下頭，開始瘋狂啃咬起自己的骨頭來。
結果架不住顧小可更加眼疾手快，一把拿起小布丁的骨頭，将它放在櫃子上，然後對剩下5只狗子笑着說：
“除了小布丁，你們都表現非常好，現在大家可以啃骨頭了！”
狗子們歡呼着低頭開始啃骨頭，急不可耐卻又啃得津津有味。
只除了可憐的小布丁，它的骨頭被狠心的園長給沒收了。
鑒于園長那超級可怕的武力值，小布丁壓根兒不敢抗議，只能圍在顧小可腳邊不停打轉。
它發出可憐巴巴的嗚嗚聲，明亮的眼睛濕漉漉的，能将任何人的心都給盯軟，到最後，它還默默擠出兩滴淚水，保管所有人類都無法對它這個小可憐狠下心腸。
小布丁在家想吃零食的時候就是用的這一招，回回都能成功讓主人屈服，讓它的減肥計劃功虧一篑。
可惜小家夥這回遇上了油鹽不進鐵石心腸的顧小可，園長不僅絲毫沒有半分心軟，反而特冷靜地告訴它：
“你是因為表現不好才沒有獎勵，要真想啃骨頭，下次一定記得表現好一點，多向虎牙學習。”
【知、知道了。】小布丁垂下腦袋，盯着小夥伴們開心啃骨頭的樣子，羨慕得不得了。
顧小可只讓狗子們啃了兩分鐘就将骨頭收起來，讓它們休息，自己玩五分鐘，随後開始繼續訓練。
抵抗食物誘惑的時間一次比一次慢慢加長，狗子們也漸漸學會了應對方法，那就是盡可能忽視骨頭，只要不關注就沒那麽難受。
再後來，狗子們甚至在訓練時間裏直接丢下骨頭不管，相互玩耍起來，直到顧小可說可以吃了的時候才噠噠噠跑回來接着啃骨頭。
小布丁學了個乖，反正它就一直跟着虎牙，虎牙幹什麽它就幹什麽，這樣它就能每次都獲得獎勵。
訓練到後面，顧小可還故意時不時離開一段時間，看看狗子們在沒有她監督的情況下是不是依然自覺遵守規則。
面對美食，小布丁總是第一個內心動搖的狗子，所以它又被罰了一次。
練習到最後，狗子們已經學會了，只要顧小可沒說可以吃，大家就集體忽視骨頭，自己玩自己的，有的甚至壓根兒不看骨頭一眼，直接跑到別墅後院的小花園裏玩耍。
顧小可故意離開，然後又換了另外好幾種美食誘惑，什麽肉幹肉丸蛋糕水果，總之各種類型的食物都試了一遍，好些食物甚至在狗子們忍耐到最後都沒有給它們吃。
最後效果是明顯的，有虎牙這只堅定的榜樣在，別的狗子有樣學樣，除了小布丁時不時還是會立場不堅定之外，大家都學會了“只有主人說可以吃才可以吃”這一重要吃飯原則。
顧小可決定将狗子們帶出去檢驗一下教學成果，她故意提前安排了人在路上幫忙，然後假裝自己正全神貫注與別人交談，似乎完全沒有将心思放在狗子們身上。
面對陌生人提供的烤得噴香的五花肉，虎牙完全無視對方，一直跟着顧小可，全程專心致志。
刀刀目不斜視，也沒看五花肉一眼。
剩下的狗子包括皮特黃都分了心，瞅着人家手上的五花肉看了又看，但好歹是管住了自己的嘴，最終沒有湊過去。
只有小布丁，跑過去聞了又聞，特別想吃，但看着已經遠去的小夥伴們，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放棄了五花肉，依依不舍地跟了上去。
到這裏，所有狗子，就連小布丁的考試都算勉強及格。
但是等顧小可帶着狗子們散步走完一圈後回來，大家發現五花肉被随意扔在路邊，別的狗子雖然心動，但還是強忍住沒有去撿來吃。
只有小布丁破了功，它湊上去偷偷舔了舔……
然後被辣得淚流不止。
臨近放學的時候，顧小可給小布丁寫評語，毫不留情将今天小家夥表現好與不好的地方都寫了上去。
所有狗子今天都得到了太陽花，只除了偷偷舔過五花肉的小布丁。
它垂頭喪氣地盯着自己的小本本，又扭頭看看別的小夥伴的花花，悲傷地抽了抽鼻子，可憐兮兮問顧小可：
【園長，明天汪要是表現好，可以有花花嗎？】
顧小可笑着點頭，“當然可以。”
小布丁這才勉強打起精神來。
顧小可以為到這裏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已全部結束，直到她翻開虎牙的日記本，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自制書簽——
書簽的內容很簡單，上面畫着一盆胖嘟嘟的多肉植物，小巧可愛、憨态可掬。
然而顧小可卻猛一下用力合上日記本。
因為這幅多肉圖，是她親手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