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1章
夕陽從西邊的窗戶透進來,??在兩人之間投下狹長的亮光,整個客廳似乎變成了一個棋盤,那道光就楚河漢界。
高手對決,??表面風平浪靜,暗流正在博弈和試探,??咚咚的心跳聲,如戰局的擂鼓。
對視的幾秒鐘,像過了漫長的幾年。
許希言扛不住了,??他剛想邁開腿沖過去,??沒想到陳安衍先走過來,跨過那道光,站在了他的面前。
許希言嘴巴微張,??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心裏的擂鼓聲密密麻麻的,??像要沖破耳膜一般。
他喉嚨沙啞,低低地喊了一聲,“哥。”
陳安衍目光暗沉,??喉頭微滾,別開視線笑了一下,等他轉回頭時,??目光已經淡淡。
許希言一怔,腦子裏沖鋒陷陣的将士像聽到了撤退的號角,腳步随之一頓。
陳安衍慢慢開口,“如果那麽難以啓齒,也沒必要非得叫我哥,”他頓了頓,像回想什麽事,??又說:“我也不是那麽的,好為人哥。”
陳安衍說完,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提着包上了樓,腳步聲均勻,冷淡如常。
許希言站在原地,體會了把偃旗息鼓的感覺。
他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狠狠地唾棄自己。
剛才他想幹什麽?
沖上去抱住陳安衍狂親一頓,然後摸一下陳安衍到底有幾塊腹肌。
結果這人居然不讓他喊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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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為人哥,什麽狗屁詞語。
昨天是誰想方設法套路他,硬是讓他喊他一聲哥的?
現在翻臉不認人。
什麽撩完就跑的渣男,還跟他玩起來了若即若離?
許希言憤憤地朝樓梯上走,小聲逼逼:“老子還不稀罕叫了呢,切,誰願意當你的親弟弟,我也沒那麽好為人弟。”
他剛擡腿,就被保姆叫住了。
保姆手裏抱着兩張齊整整的床單,笑着對他說:“二少爺,你們的床單我疊好了,大少爺的在上面,需要我給您送上去嗎。”
許希言:“啊不用,給我吧。”
許希言接過床單,在二樓停了停,擡腿就上了三樓。
人就是很奇怪,總喜歡毫無意義地拉扯,別人越是把他推開,他越想往上湊。
要不然哪來的如膠似漆呢。
許希言被腦子裏突然蹦出來的‘如膠似漆’的詞給鎮住了,立刻呸呸兩聲,“什麽如膠似漆,這是人性的倔強。”
人性的倔強迫使他走到陳安衍的房門前。
許希言敲門之前,還做了一番心理建設,“要不是老子助人為樂,老子才懶得搭理你呢。”
許希言咳了兩嗓子,擡手拍門,一拍,門就開了。
陳安衍背對着他,正在套t恤。
白色的紗簾拉着,遮住了外面蠢蠢欲動的春光。
陳安衍T恤已經套到了一半,白色衣擺已經遮住了他寬闊平整的肩膀,只露出一截腰。
肌肉緊實,線條流暢的一截腰。
往上是依靠,往下是邪念的一截腰。
不過這正與邪的分水嶺很快就被白T恤蓋住,可許希言的眼神還沒收回來。
陳安衍轉過身,許希言的眼神沒動,在他的腰上轉了半圈,落在他的腹部。
有那麽一瞬間,許希言想上去撩開那件礙眼的T恤,看看裏面的腹肌,再伸手摸一把,感受一把光滑的紋路。
他此時的眼神一定很露骨。
陳安衍沉着一張臉走過來,輕擰他的耳朵往上提,“許希言,發什麽愣呢?”
許希言回過神,所有的細胞都支棱起來,他順着力道側過頭,耳朵不知是被他捏的,還是臊的,耳尖滾燙,燥熱立刻傳遍全身,“卧槽,別擰我耳朵,放手。”
陳安衍不僅沒放手,還捏了捏,“你上來幹什麽?嗯?”
“給你送床單,你在上面。”
“我在上面?”
許希言懷疑陳安衍故意的,畢竟現在陳安衍在他心中,就是個撩完就跑的王八蛋。
但是耳朵在人手裏,他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解釋:“你的那張床單在上面,拿走,然後放手。”
陳安衍沒松手,反而靠近一步。
許希言快炸了,剛被陳安衍勾了一把,這人現在又他動手動腳,大腦空白了一瞬。
他想撲上去,把他按在牆上,撩起他的T恤,一邊親他,一邊摸他腹肌,再邪魅一笑,咬着他的喉結告訴他,什麽叫做自己挑起來的火自己滅。
意識瀕臨破碎時,理智力挽狂瀾。
他把你當親弟弟了吧。
許希言閉了閉眼,紅着臉低聲求饒:“哥,求你放手,我難受。”
陳安衍一頓,深吸一口氣,默默松了手。
許希言立刻後退一步,揉着耳朵退到了安全地帶。
“許希言,怎麽整天對我一副有非分之想的樣子,嗯?”
許希言氣呼呼地瞪他,有一絲絲被人戳破心事的尴尬,硬着頭皮口不擇言:“你也不是一樣,換衣服還不關門,給誰留門呢。”
許希言怼完,轉身跑了。
陳安衍捏了捏指尖,想起他含水眼眸低聲求饒的樣子,默了默,轉身又進了衛生間。
許希言不想面對陳安衍,沒在家裏吃飯,想出去走走。
他提上貓糧,溜出家門,去對面的公園喂貓。
公園裏的老大爺看見他,熱情地朝他打招呼:“嘿,小夥子,好久沒來了嘛,有對象了嗎?”
許希言一哽,一時間說不上話來。
現在大爺打招呼都這麽兇殘了嘛?
“沒呢,大爺,沒對象。”
“奧!這麽久沒來溜達,以為你忙着處對象呢。”
“這不準備考試了,複習功課呢。”
“對對對,這學業不能耽誤,這戀愛只是過眼雲煙,王八配綠豆,只有變得優秀了,才能遇到更優秀的人,不着急談戀愛。”
許希言幹笑兩聲,王八配綠豆,原來是這個意思?
大爺走了,許希言漫無目的地走着,忽然停下腳步。
只有變得優秀了,才能遇到更優秀的人。
好像有那麽一點道理。
可他和陳安衍,好像還差好遠呢。
他走到他搭的貓窩旁,貓窩裏一只野貓都沒有,他放了些糧食,自言自語:“這貓怎麽都沒了呢?”
正在遛彎的大爺聽到了,就跟他搭了話,樂呵呵地搭話,“這春天到了,萬物複蘇,自然規律,公貓母貓都躲在小樹林裏呢,等到夏天啊,又有一窩小貓了。”
許希言:“……”連貓都虐他。
許希言第一次萌生出天下之大,居然沒有老子的容身之所的感覺。
他煩的時候,就喜歡逛熱鬧的地方,人聲鼎沸的地方,總有人為生活吆喝,就會顯得所有的煩惱都不值得一提。
許希言忽然想到了林秋。
林秋身上有種神奇的力量,像仙人掌,給點陽光和水就能頑強生長,一如以前的他。
他晃蕩着到了A大附近的夜市,林秋的三輪車還在老地方,她在熟練地揮着勺給人炒飯。
不過,她不再慌亂,因為此時她身邊站着個男人,幫她抱着孩子,含笑看着她。
許希言遠遠看着,笑了聲。正想轉身走,林秋發現了他。
林秋用力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許希言笑着走過去,跟她打招呼:“林秋,我幫你炒吧。”
林秋羞赧地指着身邊的男人:不用,有他幫我抱孩子,我自己可以。
許希言看了眼男人,男人朝他笑笑:“小秋說過你,上次謝謝你幫忙。”
許希言笑着擺了擺手:“客氣了。”
林秋看到了他不太對勁,支開身邊的男人:你抱孩子到那邊玩一玩。
男人嘴巴動了動,沒說什麽,帶着孩子離開了。
許希言笑了:“你這樣,等下他來打我怎麽辦?”
林秋:不會,你是個好人,而且,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會産生那樣的感情,所以他放心。
許希言默了默,不說話。
為什麽每個人說的話,都那麽精準地紮在他的心上。
林秋問他:你看起來很不對勁,發生什麽事了嗎?
許希言沉默半晌,才慢悠悠地開口,故作輕松地說:“林秋,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了。”
林秋一頓,驚喜地看着他:你要談戀愛了嗎?恭喜你啊。
許希言苦笑一聲,“談什麽戀愛啊,都說是個我不該喜歡的人了。”
林秋嘆了口氣:沒什麽人是不該喜歡的。
許希言這時候不需要認同,他希望找一個人罵醒他,否定他,讓他明白這只是執念,不要癡心妄想。
許希言:“你剛才不是也說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會産生那樣的感情。”
林秋:可是一旦産生了,這樣的感情會很濃烈,擋都擋不住啊。
許希言啞口無言。
他忽然有些煩躁,盯着林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他是個男人。”
林秋怔神,似乎被驚到了,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許希言:“看吧,我就說不可能,你覺得還有可能嗎。”
在他原來的世界裏,這樣的感情是陰暗的,晦澀的,見不得人的。
只要一說出來,世俗的眼光就會紛至沓來。
許希言:“你覺得我還應該勇敢嗎?”
林秋默了默,手指快速在鍵盤上打字:好吧,我承認我被驚到了,我沒想到,你也喜歡男孩子,他是男孩子又怎麽樣,誰規定男孩子只能讓女孩子喜歡?
許希言眼眸閃了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也?”
林秋:我的親哥哥,也喜歡男孩子,現在社會很開放,善良的人很多,只要是真感情,都會被祝福的,你不用擔心這些。
許希言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林秋,林秋笑着朝他點點頭,朝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許希言笑了,“可我不知道他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林秋快急死了,拿起一次性塑料勺,輕輕一掰。
許希言:“?”
林秋又掰了一些。
“……彎?”
林秋一本正經地用力點頭:怕什麽,緣分是天定的,幸福是自己的。
許希言:“……”
林秋:你勇敢一點,撩他。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林秋
林秋:沒想到,你是這樣好為人鴿的作者
晚了晚了,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