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7章
葉雲星愣了足足有三秒鐘後,??才略僵硬地關上車門,他整理了下情緒,擡眼看向陳安衍。
陳安衍仍是禁欲疏離的樣子,??像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僧,怎麽看都和人間會送人一車玫瑰的凡夫俗子不一樣。
這也…
太騷了。
葉雲星頓時不知道要開哪個車門只好強裝鎮定地站在原地。
他想,此時他的臉,??一定被車裏的藍色玫瑰映成難看的死亡藍色。
陳安衍看了他一眼,??打開駕駛座的門,油門一踩,走了。
葉雲星松了口氣。
陳安衍一走,衆人好奇的心理摁都摁不住,??井噴似爆發。
最先繃不住的是被社會毒打年最短的韓宇。
韓宇:“為什麽董事長會和葉總廚一起出現?”
話匣子一打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蘇雅:“而且是董事長開的車,??董事長提的行李箱,??董事長開的車門。”
韓宇瞳孔地震:“對哦!這些事一般都是我師父做的事啊。”
剛跑去開車門回來的葉雲星:“……”
韓宇:“師父,你怎麽回來了?董事長怎麽自己開車了?”
葉雲星:“董事長車裏有東西,他要自己載回家。”
劉唐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低聲問葉雲星:“是不是也藍玫瑰?”
葉雲星十分不友好地看了他一眼,??想打他。
若不是劉唐跟他賣了個關子,??他怎麽會當着董事長的面,??說出‘你那位朋友好情趣’這種話來?
葉雲星不理會他,??一笑而過。
韓宇還在猜:“到底董事長和許總廚是什麽關系呢?”
一直悶不吭聲的羅西不敢插話。
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裏了,他低頭看了眼懷中的玫瑰花,??回想剛才董事長那個涼飕飕的眼神,??忽然覺得這藍玫瑰有千斤重。
他回想近日和許希言相處的種種,心裏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他師父明明是個驕傲臭屁,恃才傲物的人,??見到董事長就變成了一只乖貓,任董事長随便一拎就跑了。
而董事長,上任之後,都不曾來港灣飯店一次,他師父來了之後,幾乎一個禮拜冷不丁地出現在後廚三四回。
一來,他師父就被拎走了。
他師父一回來,就跟只被拔了毛的烤雞似的,面紅耳赤。
最最最主要的是,剛才董事長摸了他師父的手!還捏了手腕骨!
他師父立刻一臉嬌羞。
這不是奸情,是什麽!
能讓劉唐連夜搜刮全城花店的人,除了董事長,還有誰?
原來,董事長好他師父這口。
不過他師父眉清目秀,可鹽可甜,比他女朋友還媚,能力還強,那麽優秀的人,只要是個gay,都會心動的吧。
說不定全城的藍色玫瑰就在他師父的房間裏呢,他還缺這一束?
羅西默默地、有序地組織他帶過來的粉絲群退出群聊。
蘇雅恍然大悟,但又不敢說,只好模棱兩可說到:“反正關系非同尋常吧。”
韓宇也猜到了,默默和衆人交換了眼神之後,一句‘卧槽’呼之欲出,但他死死憋住不說話,飯碗要緊。
劉唐看着衆人一臉暧昧的樣子,知道所有人都誤會了,忍不住解釋:“當然關系不一般了,你們想什麽呢,許希言是董事長的弟弟啊。”
所有人:“啊?”
劉唐:“擦幹淨你們的腦子。”
所有人:“……”
原來如此!
并不是那種關系!
除了葉雲星一臉無語地看着劉唐,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的樣子。
劉唐故作一臉無辜:“小星星你幹嘛瞪我?”
葉雲星提着嘴角笑了笑,不着痕跡轉移話題,“劉總,不如我們談一談收購文創傳媒的事情吧?”
劉唐白了他一眼,退出群聊。
明天他還要去掃大街,今天還要拉他去加班談工作嗎?
有毛病。
劉唐頭也不回地走了,蘇雅生怕葉雲星抓他去加班,也走了,只剩下韓宇和葉雲星。
果然,葉雲星拉他去加班了。
韓宇心想,他師父什麽時候能找個女朋友,不要天天加班。
韓宇:“師父,董事長真的要買文創傳媒嗎?”
葉雲星:“董事長什麽時候開過玩笑。”
韓宇:“為什麽?文創傳媒的并不算是傳媒類的龍頭企業,也只有《美食訪談》這個節目拿得出手,其他的都不上不下的,據說他們正在裁員,只保留《美食訪談》節目,我們要當接盤俠?”
葉雲星:“吳三桂怒發沖冠請清兵入關,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之類的典故,不知你有沒有聽過。”
“那都是大佬為紅顏做出常人不能理解的舉動,跟老大買公司有什麽關系。”
葉雲星:“你就是那個不能理解的常人。”
韓宇一臉震驚,幾度張口,終于說出一句話:“師父,董事長他,還搞骨科?”
葉雲星:“……”
有搞骨科嫌疑的陳安衍有點頭疼。
這麽多玫瑰該放哪裏。
他走進家門,丘夢晚正在客廳插花,她已經插好了三瓶,桌上還散落着很多藍玫瑰。
見他進來,丘夢晚笑了笑,招呼他過來,“安衍,過來陪媽插花。”
陳安衍一頓,走過去坐在丘夢晚的身邊。
丘夢晚修修剪剪,嘴角一直勾着,動作優雅至極。
丘夢晚保養得很好,加上許昌遠對她是寵愛至極,她已經快60歲的人了,還像40歲的女人,相由心生,一直以來,她過得很好。
“安衍啊,你看,這些藍色玫瑰多好看啊,一看就是上等的花卉,我一直想在前院種玫瑰,可你爸說,玫瑰紮手,怕我打理的時候紮到了手。”
丘夢晚說到這個的時候,語氣責怪,可滿心滿眼裏都是幸福。
陳安衍不吭聲,耐心地用小剪刀一點一點地把玫瑰的刺都剪幹淨。
丘夢晚笑了笑,“你啊,随你爸,懂得體貼人,你爸年輕的時候,也是不會表達,悶不吭聲的,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害怕你爸爸。”
陳安衍抿了抿唇,邊修理着玫瑰花枝。安靜地聽丘夢晚說話。
“你爸這人老了,倒是變了好多,以前悶不吭聲的,現在倒是愛絮絮叨叨,以前沒什麽耐心哄小孩,現在可喜歡孩子了,你不知道,前段時間你王伯伯兒媳婦生了個大胖孫子,你爸愣是抱了三個多小時不撒手,別人家的孩子他都那麽喜歡,要是自己的孫子,不得24小時不撒手啊。”
陳安衍抿了抿唇,當然知道丘夢晚想說什麽。
她兜了這麽大一圈,終于回到了正題。
丘夢晚又插好了一瓶,左欣賞右欣賞,似不經意道:“這藍玫瑰呀,本是白玫瑰,是人工用染料染成這樣的,不是先天的,既然能變藍,應該也是能白回去的。”
陳安衍手一抖,玫瑰的刺不小心刺進肉裏,一顆血珠冒出來,十指連心,隐隐地有些疼。
陳安衍默默擦去血珠,擡頭直視丘夢晚。
丘夢晚一怔,下意識別開視線,可她還沒移開,陳安衍就開口了,“媽,變不了。”
“安衍,我聽說收養你的人是一對同性戀人,是不是你潛移默化地認為,男人之間應該就是這樣相處的,你要不試一試和異性交往?”
陳安衍拔掉最後一支玫瑰的刺,插入瓶中。
“我喜歡希言,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如果您必須讓我做選擇,那您就當作我沒回來過。”
陳安衍笑了笑,“我還以為,沒有什麽比我走丢更加糟糕了。”
陳安衍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平靜,丘夢晚心裏狠狠一揪。
那些悔恨和痛楚湧上心頭,她曾暗暗發誓,如果陳安衍能夠回來,那她願意拿出一切東西來換。
可現在他回來了,她卻又肖想更多的東西。
丘夢晚眼眶通紅,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
對啊,有什麽比當年陳安衍走丢的時候更糟糕呢。
他們已經是天底下最幸運的父母,走丢的孩子,20年之後變得優秀穩重,還願意回到他們的身邊,兢兢業業地上班。
他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善良,才能去原諒命運的不公,忘掉寄人籬下的不易,健健康康長大成人。
她甚至不願意過問他成長到底多不容易,自私地認為他得到了很好的照顧,很好的教育,和長在她身邊無差。
只有這麽想,她才會好過一點。
陳安衍走過去,輕輕地把她抱在懷裏,拍着她的背。
丘夢晚泣不成聲,“安衍,對不起,媽對不起你,媽曾經發誓,如果你能回來,媽做什麽都可以,你要做什麽我都答應你,是我太自私了。”
“媽,失而複得,何其幸運,你我都是。珍惜自己擁有的,不要去羨慕其他人。”
“好的,不過你要答應媽一件事。”
“好。”
“你先不要告訴你爸,你爸他血壓高,受不了刺激。”
“那你也答應我,別怪希言,看你難過,他會自責。”
丘夢晚用力點點頭。
他的孩子,套上了冷漠疏離的外殼,但終究還是那個溫和善良的孩子,從未改變。
丘夢晚一早上插了好幾瓶花,她挑了最好看的那瓶,遞給陳安衍,笑着說:“這瓶最好看,放到希言的房間裏去吧,他一定喜歡。”
陳安衍勾了勾嘴角,把花抱上了樓。
丘夢晚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氣,原來接受,比耿耿于懷更容易。
陳安衍把花放到許希言的房間,躺在他的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
許希言的床有股淡淡的奶香,和他身上一樣,有點甜。
以前他很不理解,他養父的同性戀人生病離世後,他養父經常抱着他穿過的衣服,反複地聞。
現在,他好像有點懂了,原來愛人的味道,讓人迷戀。
他頭埋進許希言的枕頭,用力嗅了嗅。
他有些變态地想,等許希言回來了,他一定要聞一聞,這味道是他身上帶的,還是他用的衣物熏香劑。
如果是他的身上香,那麽讓他暖被窩,被窩應該也是香的。
那必須得光着暖才行吧…
光着暖的話…
等到電話鈴聲響起時,陳安衍才意識到,對許希言的感情一旦不克制,有多麽地可怕。
他一定是被許希言帶跑偏了。
他看了眼屏幕,是許希言發過來的視頻通話邀請。
他蹭地從床上坐起來,有些慌亂挂掉視頻通話邀請。
陳安衍一挂掉,立刻反客為主,給許希言發了個語音通話。
很快,許希言接了起來。
“哥?你怎麽挂我視頻電話?你在哪裏呢?”
陳安衍随便扯了個謊,“哦,我在我房間洗澡。”
“那怎麽沒水聲呢?”
“剛洗完。”
許希言立刻挂了電話。
陳安衍還沒回過神來,許希言的視頻通話邀請就接了進來。
陳安衍:“?”
視頻邀請才響了一聲,還沒接起來的機會,立刻又慫慫地挂掉了。
緊接着立刻鑽進來兩條消息。
【es】:/色/色,想看。
【es】:不過你肯定不讓,唉,算了。
陳安衍笑了聲。
某些人,真是嘴巴猛如虎,膽子二兩五。
作者有話要說:??從此以後,陳總愛上了不正規的視頻聊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