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79章
洗澡。
又是洗澡。
剛才陳安衍說在洗澡,??許希言還覺得活色生香,但現在就有點微妙。
他剛下飛機的時候,陳安衍在洗澡,??現在一個小時過去了,他都到酒店了,??陳安衍還在洗澡。
許希言磨了磨牙,冷冷地問出一個小時前剛問的那句話:“那怎麽沒有流水聲?”
陳安衍:“剛洗完。”
瞧瞧。
瞧瞧這懶得敷衍的勁。
一模一樣的回答,??一個字都沒改。
許希言越想越生氣,??這才開始戀愛沒多久呢,按道理應該屬于熱戀期,怎麽就開始用‘洗澡’來搪塞了呢。
許希言咬緊牙關,??從牙縫裏吐出兩個字:“騙子。”
許希言說完,立刻挂了電話。
他也不知道氣從哪裏來,??談戀愛不是件幸福甜蜜的事嗎,??怎麽會那麽容易生氣?
他明明是個很淡定的人,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
許希言氣呼呼地挂了電話,??郁悶地撅起嘴,吹飛額前的頭發。
他一邊安慰自己這麽點小事,不至于生氣,??一邊又覺得不爽。
一個小時之內給他打了兩次電話,都在洗澡,??怎麽可能。
他也是男人,男人平時洗澡什麽德行他難道不知道嗎。
頭發,腋窩和那裏。
用得着一個小時麽。
許希言剛放下手機,手機又振了起來。
陳安衍給他發了視頻通話。
許希言一愣,拍了拍他這張因為生氣而略顯扭曲的臉。
冷靜,他要做個懂事體貼的男朋友。
許希言故作淡定地接起視頻電話,??特溫柔體貼地說:“嗨,哥。”
許希言打完招呼,注意力才從凹表情向屏幕轉移,才發現,陳安衍好像真的是在洗澡。
他的頭發擦得半幹,軟軟地垂在額前,本就白皙的皮膚吸飽水分後,像是會發光,熱氣映得臉蛋微粉,平時淩厲的臉柔和了許多。
最要命的是,由于拍攝角度和燈光原因,他的喉結章打了高光一般,正肆無忌憚地耀武揚威。
V領的浴袍蓋住了一半鎖骨,許希言探着頭,目光順着他的領口向下滑,硬生生就碰上了手機的邊框。
哦,現在人在視頻裏。
他恨這手機屏幕沒有一米八。
許希言有些狼狽地別開目光。
陳安衍:“你會變臉?”
許希言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麽,剛才氣呼呼地挂了電話的人是他,現在笑嘻嘻的人也是他,他笑着打哈哈,“我會炒菜。”
可打哈哈沒糊弄過去,陳安衍篤定道:“你在生氣。”
“我沒有。”
“我說剛才,挂電話的時候。”
許希言愣了下,想到自己為什麽生氣,被那點尴尬別扭的情緒給雷到了,頓時覺得丢臉,幹巴巴笑了兩聲,硬着頭皮說:“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我真的在洗澡,”陳安衍眉頭輕輕皺了下,像解釋一般強調一遍,“沒有騙你。”
許希言聞言,嘴角忍不住上翹,心裏開心得螺旋槳起飛,小情緒被人在意的感覺,很棒。
“你洗澡洗一個小時……”,洗那麽幹淨做什麽,又不來我這兒。
許希言的嘴差點又瓢了。
他話雖然憋了回去,可陳安衍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麽一般,臉頓時就黑下去了,“洗澡還限制時長嗎?”
“當然不限制時長,”許希言被他奇怪的關注點給帶跑偏了,也跟着他跑偏起來,“你周末大中午的洗澡幹什麽,我中午只有一種情況會洗澡,就是在練……”
右手神功的時候。
許希言及時剎住了車。
陳安衍似笑非笑地嗤了聲,“許希言,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許希言沉吟片刻,又說:“那也要不了一個小時啊。”
陳安衍的臉立刻黑如鍋底。
許希言有點納悶,陳安衍生氣了?
難道他心虛?
“那你一個小時前說在洗澡,是騙我的?”
陳安衍:“……”
“那你剛才不是在洗澡,是在幹什麽?”
陳安衍:“挂了。”
“你剛才果然在騙我。”
陳安衍抿了抿唇,似乎打死不想說剛才他在哪裏,做了什麽。
許希言換了一個哀傷的表情,慘兮兮地說:“明天要比賽了,男朋友居然還騙我。”
陳安衍一臉憋屈,還是不打算說。
“你在搞我心态啊,心态不穩,比賽手一抖,鹽放多了怎麽辦。”
陳安衍揉了揉太陽穴,最後無奈地笑出聲,妥協一般嘆了口氣,“你要怎樣?”到底是誰在搞誰心态?
許希言盯着他的臉,笑了下,惡作劇般壓低聲音逗他,“哥,我要看一下腹肌。”
果不其然,陳安衍黑着一張臉,挂了視頻電話。
許希言看着黑掉的屏幕,啧了一聲。
他哥怎麽這麽正經不禁撩呢。
許希言安頓好之後,就要到比賽場館簽到了。
青年廚師大賽預選賽在B市的會展中心舉行,限定一個小時的時間,用同樣的食材做出一道菜,總共有五名評委。
選手只有通過預選賽的時候,才能進行全國性質的比賽。
參賽的選手很多,許希言有種滿級大佬屠新手村的既視感。
許希言來的時候,趙宇已經到了,他在和另外一個人在交談。
許希言看過往年的視頻,和趙宇交談的人叫朱鶴,和趙宇一樣,都是曾入圍全國十強的選手,每次都差朱鶴幾分。
許希言不認識人,就安安靜靜地登記,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當好一個本本分分的小菜鳥,本本分分地聽朱鶴和趙宇聊天。
朱鶴:“趙廚,一看就胸有成竹啊。”
趙宇:“平常心。”
朱鶴:“哎,這屆再沒有獲得前三強,下回就不來了,幹這行,太苦。”
趙宇:“是苦。”
朱鶴:“家裏拆遷了,回去自己開個飯店,雇人給我們炒菜。”
趙宇:“恭喜。”
朱鶴:“還是趙廚能堅持啊,這麽多年下來,不獲得國際參賽資格誓不罷休。”
趙宇:“嗯。”
朱鶴:“還是你們金興華重視你,對你寄予厚望啊!”
趙宇不說話,皺着眉頭看了朱鶴一眼,也沒反駁。
聽到這裏,許希言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
原來這個朱鶴是搞趙宇的心态來了,每回全國總決賽,趙宇總是第四名,而這個朱鶴,是第五名。
而趙宇偏偏是個老實人,任由朱鶴開涮。
朱鶴這種愛欺負老實人的人,在職場上見怪不怪了,明明同樣是沒有參賽資格的選手,但他非得踩別人一腳,站得比別人高一籌。
許希言實在聽不下去了,插過去,坐到趙宇和朱鶴中間,将兩人隔開。
朱鶴看了眼許希言,愣了一下,“你是節目主持人?”
“不是,我也是廚師,A市來的,和趙宇一起。”許希言說着,推了下趙宇,“是吧趙宇?”
趙宇有點納悶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朱鶴挑了挑眉,一臉驚訝地說:“喲?你也是金興華酒店的廚師?你們酒店今年派了兩個人參加啊?怎麽,不相信趙廚的實力?”
許希言笑了聲,“不是,我這不是剛畢業,我爸讓我來鍛煉鍛煉,順便來淨化全國前五的,去年的評委老師說,全國前五,得有點廚師精神。”
朱鶴當然知道許希言在內涵他,他嘴巴動了動,還沒說什麽,許希言又開口說話了。
“廚師這行太苦了,确實不太适合你。”
“這份苦這份難就讓我們A市的廚師來受吧,我們身強體實,腰好胳膊壯,不怕苦不怕累,廚師這行,能幹一輩子。”
在旁邊聽着的人忍俊不禁。
朱鶴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可語氣還是很輕松,“年輕人,口氣這麽大,也只是陪跑。到時候被趙宇擠下去,我看你還像現在這麽看得開。”
“全國三強誰規定不能有兩個我們a市的?”
“我們A市美食行業成立聯盟,健康發展,共同進步,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朱鶴被氣走了。
許希言冷冷嗤了聲,再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許希言報完到,起身就走。
趙宇追了出來,特別真誠地對他說了句,“剛才謝謝了。”
許希言擺了擺手,恨鐵不成鋼道:“他明顯是要搞你心态,你幹嘛不怼他。”
趙宇:“我跟他一起參加了好多屆比賽了,基本上都是第四第五,每次都錯失三甲,失去參加國際比賽的機會。”
許希言恍然大悟:“那你們典型的菜雞互啄。”
趙宇:“……”
許希言:“哦,不對,菜雞沒有互啄,只有他啄你。”
趙宇郁悶地看了他一眼,“你現在也在啄我。”
許希言愣了半晌,忽然噗嗤笑出聲,接而一發不可收拾,被趙宇的冷幽默逗得哈哈大笑。
許希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卧槽,我可是禿鷹,我要啄你,你能活?”
趙宇忍俊不禁,也跟着笑了起來。
許希言笑夠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別這麽緊張,放輕松去比賽,別去想金興華飯店,也別想你師父的恩重如山,只想自己,不忘初心懂不懂?”
趙宇受到了鼓舞。
沒想到,許希言把他的心思揣摩得透透的,不可思議的是,他确實挺受用。
“好的,你也一樣,加油。”
許希言搖了搖頭,“我跟你可不一樣。”
趙宇:“?”
“我當然代表港灣飯店了。”
趙宇:“……”
許希言還想說,可又怕搞趙宇心态,把‘你要加油,別讓我吹的‘全國三強兩個是A市’的牛逼真的只是個牛逼,吹了就沒了’這句話咽了回去。
他最終只說了四個字,“你要加油。”
許希言剛想轉身走,趙宇又問:“去年評委老師什麽時候說過‘廚師精神’這句話?”
許希言嘆着氣,又拍了拍趙宇的肩膀,“說過,你再仔細想想。”
許希言說完,收回在趙宇肩上的爪子,轉過身,僵在原地。
剛才還在洗澡的陳安衍,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板着臉看着他。
趙宇心一驚,這不是咱們大a市的大波ss嗎?
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只見剛才還自诩是禿鷹的許希言像只小鳥一樣撲棱過去,站在陳安衍身邊一臉驚喜地看着他:“哥?你怎麽來了?”
許希言像只狗一樣,悄咪咪地湊近陳安衍的身上聞了聞。
他哥洗了一個小時的澡,真香。
他哥洗白白洗香香,來找他了。
許希言有億點快樂。
許希言回過頭對趙宇說:“你先回去吧。”
趙宇剛想說話,立刻對上陳安衍涼涼的眼神。
“……”好的,我滾。
見趙宇走遠了,身邊也沒認識的人,許希言忽然想使壞。
他一把摟住陳安衍的胳膊,悄咪咪地問:“哥,你是專門過來給我看腹肌的嗎?”
陳安衍皺着眉瞪着他的手:“你是狗嗎?爪子到處亂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