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論雪作畫

雖說酒是顧紹元帶來,可他還沒來得及品嘗。看到衆人臉上滿足的樣子,他自己也斟上一杯,淺嘗一口。确實不負自己期望。

大家喝完,嚷着繼續滿上,顧紹元一笑:“今天我們是來參加詩會,不能舍本逐末,忘記本意啊!”

“不會不會,哪能忘記。顧兄今天怎麽安排?”孫修明心中還惦記着顧紹元帶來的酒,想趕緊開始詩會,喝上小酒。

顧紹元看出孫修明的心思,他自己也是好酒之人,便開門見山說道:“這次詩會主題是踏雪尋梅,我們先從雪說起,為之後作詩先助個興,如何?”

“顧公子既然今天做東,肯定按照顧公子的安排來做。”無規矩不成方圓。

顧紹元又是一笑道:“那行,今天我們反其道而行之。每人先說一句關于雪的感受,通俗易懂就行,僅為助興。若是大家說好,可以喝一杯;若大家認為缺乏新意,拾人牙慧,便不能喝酒,怎麽樣?”

今天來參加詩會的,都是高傲的主兒,誰也不服誰,能示弱嗎?加上這種新酒也就兩斤而已,為了多喝一些,更是不能落人與後。

當下孫修明說道:“好,我先來,若說的不好,甘願不喝認罰。”

大夥兒一聽,都樂了。明知規矩如此,說出來還是感覺怪怪的。

“雪是純潔的象征。大雪飄飛,白雪皚皚,蕩滌污垢,淨化心靈。”

“你這是占了第一個說的便宜,雖不深刻,但也在理,可飲。”顧紹元點評。

孫修明高興地先飲一杯,看着其餘人說道:“不好意思,先幹為敬了。”

看的其他人想上去揍他一頓,太欠了。

“雪讓人感傷。很多人說雨是人心中滴下的淚,我認為雪就是心冷結成的冰,又不忍失去柔軟而凝成的感傷。”荀宜安雖然看上去不愛說話,但牽涉到喝酒這件事,也不甘落于人後。

“若論意境,這句稍高一籌,可飲。”

荀宜安也端起了酒杯,不甘示弱地看了孫修明一眼,然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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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是孤獨的,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魄。”向明哲淡淡的說。

“有些哀傷,但角度新穎,可飲。”

“雪是美豔的。雪中有血紅的山茶,有白中帶青的梅花,交互輝映,美豔至極。”蘇正言也跟上。

“蘇兄倒是樂觀,可飲。”

晏飛荷坐在一旁聽幾位才子坐而論雪,從不同角度去闡釋,倒也覺得新奇。她印象中只有老師上課的時候才會這樣針對某一樣東西具體讨論,如遣詞造句,每個人都要站起來。

尤其是顧紹元的點評,也都十分到位。晏飛荷聽的是頻頻點頭,看來這永寧才子的頭號不是浪得虛名。

“晏小姐,該你了。”

晏飛荷還在回味着衆人的話,猛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她有些茫然地擡起頭看了看周圍。

“晏小姐,大家都說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和感悟,現在輪到晏小姐了,還望不吝賜教。”顧紹元笑着說道。

這該說的都被你們說完了,我還怎麽說?晏飛荷心裏暗自腹诽着。

當然嘴上卻不能這樣說,她看着衆人有些為難地說道:“你們這些才子飲酒論雪,自是應該。像我和正青妹妹不能飲酒,就不用了吧。”

蘇正青在旁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顧紹元還沒說話,孫修明的大嗓門就接上了:“晏小姐,不用怕。你只管大聲說,若要飲酒,可由老孫替代。”

孫修明這是擺明了是要蹭酒喝,哪裏能同意,紛紛表示自己也能代喝,場面一時熱鬧了起來。

最後還是顧紹元發話,晏小姐可以不飲,只說感受。

這下晏飛荷還好只是說一下自己的見解,不是讓作詩,她還能接受。

不過聽剛才幾位說過的言語,也差不多把雪的特性給說的差不多了,想另辟新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望着門外的雪景,晏飛荷靜靜地思索着。良久她終于想到了一個角度去闡述:“雪是希望。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饅頭睡。”

“雪是希望?好一個雪是希望。”顧紹元點評着說,“言語樸實,卻又蘊含着殷切期望。這一句,值得大家共飲。”

一番飲酒下來,酒氣漸漸溫暖了身軀,氣氛也逐漸活躍起來。

詩會詩會,無詩何以成會?

助興的節目過去,大家酒意也逐漸上湧,顧紹元招呼道:“諸位,這次詩會主題早已定下,想必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不如各自将自己的詩作拿出,共同品鑒如何?”

衆人相聚的主要目的就是通過詩作來互相切磋學問,聽得顧紹元發話,紛紛将自己準備好的詩作呈了上來,放在一個單獨的案幾上一起鑒賞。

晏飛荷很有自知之明地往後退了一步,不做任何評判。她樂得在一旁品嘗瓜果點心。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內,大家都開始品頭論足,各不相讓。經過一番讨論,最終還是顧紹元的詩作略勝一籌,被推選為這次詩會的最佳作品。

晏飛荷也分不出好壞,跟着叫好。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沒有看到晏飛荷的大作,紛紛叫嚷着讓晏飛荷現作一首。

晏飛荷心中後悔自己沒事叫好做什麽,只能苦笑着解釋說自己不懂詩作,今天為大家帶來一幅畫,希望能入大家的法眼。

“晏小姐的畫作肯定不會讓我們失望。蘇兄之前已經跟我說過晏小姐的素描聞所未聞,很是稀奇。還說了晏小姐随口作的對聯,熊熊烈火燒出天下美味,滾滾沸水煮盡人間佳肴,很是貼切啊!”孫修明在旁說道。

顧紹元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蘇正言,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忙問是什麽情況。

蘇正言把随自己父親一起去晏飛荷家吃火鍋的事情複述一遍,也正是那天聽到晏飛荷的言論以及那副對聯,才想邀請她一起來參加詩會。

“晏小姐這是深藏不露啊!寫詩、作畫、春生堂的東家、還有即将要開業的火鍋店東家,真是佩服,佩服。”顧紹元嘆道。

晏飛荷心中想到,這就讓你們佩服了?我以後要做的事情比這更多,到時你們豈不是要五體投地?不過她嘴上卻不能那樣說:“哪裏,顧公子謬贊了,都是一些拿不出手的東西。”

說罷,她便讓凝夏把自己的那幅素描拿上來,也算是在詩會上交了差。

在座的除了蘇正言兄妹,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素描。

太寫實了,這幾乎是大家的第一反應。有贊嘆的,也有不認可的,太側重寫實,缺少想象的空間。

顧紹元和向明哲則屬于認同類的,雖然寫實,缺少想象,但這種畫法把遺世獨立、峻潔孤高的意境完美地展現了出來。這已經不需要什麽想象,畫面直擊人心。

“總感覺這幅畫缺少了什麽,你覺得呢,顧兄?”看着晏飛荷的素描,向明哲皺着眉頭思索着說道。

顧紹元驚訝地說道:“向兄也有如此想法?我也是這樣覺得。畫中的雪景萬籁俱寂,可那漁翁身處孤寒之界而我行我素,足履渺無人煙之境而處之泰然,讓人覺得其風骨和心态需要什麽來表現出來。”

晏飛荷不由地對這顧紹元和向明哲高看一眼。只是通過這幅畫,竟然看出了《江雪》詩中作者想要表達的意境,感覺到了這幅畫還沒有完全表達出柳宗元的思想,果然不負這才子之名。

“顧兄,你說這旁邊要配一首詩,是不是會好一些?”荀宜安畢竟是大家出身。

衆人聽了如撥雲見日,确實,旁邊如果有一首詩搭配,估計就圓滿了。問題是這一首詩誰能做好?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還是蘇正言提議:“依我看,還是讓晏小姐作首詩為好。這幅畫既然出自晏小姐之手,畫中的意境想必也只有晏小姐最能精确地把握。而且諸位有所不知,前幾天晏小姐随口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想這兩句話也表明晏小姐有足夠能力來完成這首詩。”

如果說之前大家對蘇正言介紹晏飛荷參加詩會還有些疑問的話,那這兩句詩真正地打消了他們的這個念頭。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妙啊,實在是妙。向兄,你怎麽看?反正我是想不出這樣的詩句來。”荀宜安贊嘆道。

“如此看來,這首詩還真的只有晏小姐才能做出來。”向明哲自視甚高,聽到這兩句話也甘願認輸。

孫修明在旁添油加醋道:“我聽蘇兄說,晏小姐這次來想讓大夥兒在你的火鍋店開業時前去捧場。蘇兄私下已經說過第一頓由他來請,我們自然是會過去的。不過晏小姐要是為這幅畫作詩,我願意帶着詩會諸人一起在火鍋店裏吃上十天,不管口味好歹,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跪倒在地:求放過,已經盡力掰這章……咳,高中作文回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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