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緩和

不管怎麽樣，先把這場聚會應付過去要緊。放下那些對兩人關系的打量，喬曦拿過夾子，将烤網上的東西全部夾下來丢掉，糊的東西吃了對身體沒好處。

“你吃什麽？”喬曦問赫天。

赫天幽深的眼睛看了看他，說：“都行。”

喬曦點點頭，起身去拿吃的。曼珊笑了笑，回到了柏特身邊。

端了些吃的回來，喬曦正式動手烤肉，炭火很旺，肉串之類的小塊食物用不了多長時間就熟了。喬曦将牛肉串分給赫天和塞恩，然後在雞翅和丸子上塗了一層薄油，開始烤制。

“你突然拿肉來烤，我還以為有人教過你了。”塞恩吃着喬曦烤的肉，對赫天道。

“看起來不難。”赫天刷上蘸料，遞了些給喬曦。

喬曦也有些餓了，就沒客氣，邊烤邊吃。

“好在你把喬曦帶來了，不然你今天只能吃我烤的。”塞恩吃了一口喬曦烤的肉，對他豎起大拇指。

赫天抓了一把生肉串給他，說：“自己烤，他還有吃晚飯。”

塞恩接過肉串，他不是不會烤，只是感覺烤的沒有喬曦好吃。想了想，塞恩挨着喬曦把肉串擺好，這樣喬曦也能順手着他翻一下，而且烤好的也全是他的。

喬曦話不多，有人和他說話的時候他才會開口。赫天負責去拿東西和吃，喬曦只管烤制和吃。幾次下來，喬曦發現赫天拿都都是他喜歡的，完全沒給他挑食的空間。

看喬曦和赫天關系回暖，在座的衆人也沒再給他們上感情課，讓他們自己慢慢磨合。

等兩人都吃飽了，赫天看了一下時間，起身道：“我送喬曦回家。”

“這麽早？”曼珊覺得時間尚早，而且她已經吩咐傭人收拾客房讓客人留宿了。

“他有門禁，9點之前要回家。”赫天拿過自己的外套，披到喬曦身上。

喬曦也站起身，配合地說：“家裏管得嚴，我必須回去了。謝謝招待，我先走了。”

喬曦這樣說了，大家也不好強留，讓赫天送完喬曦回來繼續，赫天點了頭，就牽着喬曦的手離開了。

晚上風起得更大了，赫天披在喬曦身上的衣服被吹得敞開，赫天索性環住喬曦，讓衣服變得貼身些。

上車後，赫天打開空調，然後發動車子離開了柏特家。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喬曦不知道赫天是怎麽想的，他都已經分手了，這樣有什麽意思？

到達喬曦家樓下後，赫天将車子停進車位，熄火說道：“我們談談。”

喬曦解開安全帶，問：“談什麽？”

“那天你的表現有點反常，所以在看到影像後我不得不懷疑你。而且你的确動過光腦，我不知道你有什麽事是需要動光腦的。”赫天看向喬曦，說道：“還有，我沒同意分手，這不是你單方面決定的事。”

喬曦眼裏染上了一絲怒火，冷聲道：“什麽叫不是我單方可以決定的事？你不同意是你的事……”

喬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赫天的動作打斷了。赫天單手捧着喬曦的臉，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他額頭上的厚痂，低聲道：“我之前給你的藥塗了嗎？”

被他的動作弄得身體一僵，喬曦躲了一下，說道：“早用完了。”上次受傷藥就用完了。

赫天有些懊惱地從空間鈕裏拿出一款新藥膏，說道：“每天早晚個一次，不會留疤。”

“我不要。”喬曦不想再拿他任何東西。

赫天眉心一皺，放下副座的椅背，喬曦猝不及防躺了下去。赫天把他壓在椅子上，打開藥膏給他塗藥。

喬曦被他束縛的不能動，搖搖頭又怕赫天把藥塗他眼睛裏，索性随他去了，說道：“現在塗有什麽用？”

“有用。”赫天肯定地說道。

喬曦也沒再反駁他，想等他把藥塗好就算了。但赫天把藥塗完，卻沒放開他。

兩個人離得很近，喬曦甚至可以感覺到赫天的呼吸灑在他臉上，很輕，帶着一點溫度。喬曦的腦子快速轉着，赫天不想分手按理來說對他應該是好事，仔細想想，除了某種程度講他有點心累之外，赫天對他還算不錯。現在赫天明顯是來緩和關系的，主動權掌握在他手裏。繼不繼續這段關系再說，他應該利用這個機會把文件複制這件事解決掉。

考慮了片刻，喬曦心一橫，說道：“好吧，我承認，文件是我複制的。”

赫天瞳孔一縮，狠狠地問，“你說什麽？”

喬曦看着赫天，露出難過又委屈的表情，說道：“你聽我說好嗎？”

赫天放開他，坐回駕座上，一言不發。

喬曦邊觀察赫天的表情，邊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抱歉。我只是太着急了……”

赫天冷峻地看着他，似乎恨不得掐死他。

“路伽教授一直在指導我，我知道我應該滿足，可是……跟你在一起時間越長，我就越發現自己根本配不上你。”喬曦認真地看着赫天，“也許我再努力十年，二十年也還是追不上你。所以我拼命地想再多學一些，讓自己盡快成為機甲師。偶然的機會，我聽凱斯說起吉爾教授在研究普通人也能駕駛的機甲，我動心了。其實我也想成為機甲戰士，但身體素質不行，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機甲戰士的，我只是普通人，但我想和你并肩作戰。我想知道那種機甲的原理到底是什麽，原本我也沒機會進吉爾教授的實驗室。但那天閱覽室的空調突然壞了，維修員說可以去吉爾教授的實驗室。開始我也沒做他想，但看到貼着吉爾教授名字的光腦時，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了。”

喬曦低下頭，聲音也低了下去，努力調整好自己的語氣和語速，“其實我也很害怕，怕別人發現，更怕你知道，你肯定會看不起我，認為我不配待在你身邊。但我真的只是想多學一些東西，看看有沒有機會跟你一起上戰場，并不是要做壞事。這幾天我也想了很多，因為我的急功近利不但沒得到好處，反而還跟你鬧翻了。開始你問我，我不敢承認，但守着這個秘密我更難受，覺也睡不好。總之都是我的錯，你想把我交給吉爾教授也可以，我應該為自己做錯的事負責。”

聽完喬曦的話，赫天的火氣其實淡了許多。就連他的母親都說過跟他站在一起會覺得有壓力，何況是喬曦？從他認識喬曦以來，這是喬曦第一次這樣開誠布公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赫天不知道要怎麽沖這樣的喬曦發火。既然喬曦有心偷資料，那那天的種種反常和謹慎的行為也就都說得通了。不過話說回來，喬曦就算拿了那個資料又能做什麽？發表是不可能的，難道要造機甲？不是他看不起喬曦，而是以喬曦現在的能力，根本是天方夜譚。

見赫天的态度似是有些緩和，喬曦再接再厲道：“其實我大可以為自己動過光腦的事編一個正當的理由，但我不想再騙你，騙你我自己也難受。現在把話說清楚了，你想揭發我也可以，反正是我有錯在先。”喬曦覺得赫天是吃軟不吃硬的那種人，所以說軟話比跟他對着來要有效。

其實他真的可以編一個自己動過光腦的正當理由，但他并沒有再光腦上留下指紋，所以怎麽看他都是有準備的，所以與其編一個圓不了的謊，不如直接承認，再扭曲自己複制文件的初衷，感覺更可信。說真話，幽邃錄制的影像的确在他意料之外，也打破了他原本無聲無息撇清自己的計劃。說到底，總歸是他自己不小心，以後要吸取教訓。

赫天沉默了良久，說道：“周一回去上課。”

喬曦有些猶豫，赫天現在到底是什麽态度他根本弄不清楚，回去上課說不定又得鬧出麻煩來。

赫天也沒有多說，打開了副座的車門，說道：“回去吧。”

赫天不表态，喬曦心裏始終沒底，但人家下了逐客令，他也不能賴在車上。

“那我先回去了。”說完，喬曦下了車。在車門關上的一瞬間，赫天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費了那麽大勁兒編出來的說辭似乎作用不大，喬曦不免有些失望。不過赫天既然沒有立刻抓他去見路伽教授，那這件事應該還有解決的餘地。他要再觀望一下再說。

赫天回到柏特家，也沒有多說，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似乎是和喬曦合好了。但別人看不明白，塞恩卻是了解赫天的，但他并沒有立刻問，而是等到聚會結束，兩人回家時才開口。

“你這是和喬曦沒談好？”塞恩覺得赫天雖然話少，但和別人溝通應該沒問題。

赫天面無表情地把喬曦承認複制的事跟塞恩說了一遍。

聽完赫天的話，塞恩先是有些意外，随後又有些了然，微笑道：“你還記得嗎？剛學機甲那會兒，我們是分開的，你跟着雷納德老師，我的老師是一個普通的機甲教練。然後我們每一次在訓練室對戰，總是我輸。後來我把我的訓練時間和你的錯開，以各種理由跟你一起去雷納德老師那兒。其實我也是去偷師的，但理由卻是想找你玩或者無聊陪你一起去。”

赫天轉頭看他，的确是有這麽回事。當時他只是以為塞恩沒別的玩伴，所以想跟他一起，打發時間。

“其實聽你說完，我倒是能理解喬曦的。我父親從小就跟我說我以後是要跟着你的，機甲操作上絕對不能弱。所以我壓力一直很大，尤其是總輸的時候。”塞恩笑道：“你肯定不知道，我每次跟你去訓練室，看似在圍觀，其實都有偷記下雷納德老師教你的內容，然後每天晚上都回家練習。其實我這點小把戲雷納德老師早就看穿了，但什麽都沒說。後來是他找到我父親，說願意收我做學生，我才開始跟你一起學習。直到和你打成平手，我才放下那種壓力。”

赫天皺了皺眉，說道：“你沒必要這樣。”即使塞恩不能很好的操控機甲，他仍然是他最信任的朋友。

“我不想拖你後腿，也希望我是憑實力和你并肩作戰，而不是靠咱們一起長大的情份。”現在說起這個，塞恩已經很輕松了，但當時人那種心情他還是記憶猶新，“喬曦的想法應該和我當初一樣，當時我年紀小，所以方法比較拙劣。喬曦的手段的确不磊落，但說到底也只是想多學點東西，能配得上你而已。每個人都可能因為自己在乎的人或者事犯錯，但不是所有錯都那麽罪不可赦。喬曦冒險拿了一份他根本看不懂的資料，也是徒勞無功。而且以他的學習速度，估計吉爾教授已經把機甲造出來了，他還未必看得懂資料上的理論。”

赫天沉默地聽着，的确，喬曦要能在畢業時獨立造出一臺四級機甲就很不錯了，一步頂天造出高級機甲，除非路伽教授幫忙。

“喬曦也只是自己想學而已，并沒有因為拿了資料而給吉爾教授和研究所帶來任何損失。他既然意識到錯了，就不會再犯，如果是我，會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塞恩發自內心的笑道。在他看來，只要是為了赫天，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根本不值一提。

“我再想想。”赫天沒有立刻表态，

塞恩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麽。他只是提供一些自己的想法，至于赫天要怎麽做，他不會幹涉，也會尊重赫天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