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比
荊楚寒這座小院子的東西大半還是白松置辦的,他熟門熟路地從櫃子裏掏出夜明珠,放到特制的燈托上,屋子馬上就明亮了起來。
修真界的夜明珠都是煉制的法器,價格不說貴重,但也不是每個修士都能用得起這東西,白松卻一下子幫荊楚寒準備了一抽屜的夜明珠,這份心荊楚寒不能不銘記。
“師兄要茶嗎?”想了想,荊楚寒問道。
他平日裏忙着修煉,不大在意這種享受性的東西,加上他已經築基了可以辟谷,所以他這院子裏的煙火氣就更少。荊楚寒想了老半天,最後才發現只有一壺清茶可以招待他二師兄,而且茶葉還是二師兄送過來的。
“不用,”白松擺擺手拒絕他的忙活,知道自己這個小師弟就像個苦行僧一樣,生活簡樸得很,估計什麽也不會有,“又不是過來找你喝茶的,不用特地麻煩。”
看着自己這個清冷出塵的小師弟,白松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小寒,你還記得周啓星嗎?就是翻海峰那個。”
“嗯,記得。”荊楚寒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二師兄,事情也沒過去太久,他當然記得,“二師兄,他怎麽了?”
“怎麽了?”白松有些頭疼地吸了一口氣:“小寒你知道一年半後劍門大比要開始了吧?”
招收完新弟子後,隔三年就是劍門內大比的時間,十萬劍門內的所有劍峰都要派出弟子參加這次大比,并且依據劍峰在大比中的成績分配門派內的資源,所以對所有劍峰而言,大比都是一件十分重要并且必須全力以赴的事情。
與招收新弟子一樣,大比也是十萬劍門中每個修士都必修參與的活動。劍門大比分個人賽和團體賽,團體賽自然是每座劍峰派出代表,這其中涉及劍峰的排位。個人賽就是每個十萬劍峰的修士都必須參加的一個賽事,它有利于劍門高層都整個十萬劍門的水平的評估。
“我知道。”
白松嘆了口氣:“那小寒你知道在劍門大比中弟子們可以自由挑戰嗎?只要有人挑戰你你就必須迎戰,不管那人修為比你高還是比你低,如果不迎戰就會被執法隊的人強行扔到試劍臺上去。”
試劍臺?強行比試?荊楚寒心裏一動,立刻就想到了周啓星。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收到消息,周啓星決定在一年半的劍門大比中挑戰你。小寒,你別不當回事!”看着荊楚寒那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白松更覺糟心,“不要以為只有你進步了,所有人都在進步!小寒,周啓星已經修煉出了劍意了!”
荊楚寒心中一凜,原先的不在意一掃而空。他認真地看向白松:“二師兄,消息确定嗎?”能修煉出劍意說明周啓星的劍道已經入門,對劍的理解遠比他深,實力也遠比他厲害,由不得他不重視。
“當然,要不然我也不會那麽急着過來跟你說。那小子在山下小鎮的廣源酒店內當衆大放厥詞,說要把你收拾得連修煉的信心都不敢有,小寒,那種人典型的小人得志,你要小心點,這段時間努力些,我聽師父說你還要學煉丹和符,暫時先放一放吧,等過了大比再學也不遲。”白松知道他這小師弟明天就要學煉丹,特地今天跑過來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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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二師兄,我知道。”
看了一眼越發沉靜的小師弟,白松暗暗點頭,心裏決定接下來的日子修煉得一定再努力點,要是那小子真的敢對他小師弟怎麽樣,他一定把他從頭到尾收拾一遍,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唔,要不然趕在他挑戰小師弟前把他打得下不了床,好像這也不錯,那他就沒機會找小師弟麻煩了。
白松托着下巴越想越覺得可行,想到最後他的心情好上許多,已經覺得要趕在那不知死活的周啓星教訓小師弟前把他廢掉。
白松來的時候還滿心焦急,離開的時候已經眉開眼笑了,因為荊楚寒剛得知他送的靈酒已經喝完,又給二師兄捎上一壇,雖然這批靈酒裏面沒有再放入靈髓膏,但好歹是小師弟親手釀的不是?
送走白松,荊楚寒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又在院子裏練起今天下午學的劍招來,相比起下午光有劍招,晚上荊楚寒已經嘗試着結合靈氣,每一招一式都力求練出劍招的“勁”來。直到靈氣完全耗空,荊楚寒才回屋打坐恢複靈氣,這時看月亮的高度,已經快到淩晨了。
可能是荊楚寒體內的靈氣消耗得太多,也可能是累得太狠,一直沒什麽動靜,荊楚寒幾乎已經忘了它的存在的那顆卵突然發作起來,在荊楚寒腹中動作着,弄得荊楚寒腹內一跳一跳地疼。
荊楚寒咬牙蹙眉忍受着,額頭上很快就爬滿了冷汗,他已經吃了回靈丹和一些溫補的丹藥,現在卻還是連打坐都靜不下心來打坐。
肚子裏面這顆該死的蛋到底怎麽了?!
荊楚寒忍不住暴躁起來,腹內綿延不絕的劇痛讓他恨不得昏過去,迷迷糊糊中荊楚寒忍不住在想,肚子裏的這顆蛋是不是被傷到了,要真是的話,能把它流掉也不枉他遭這麽一通罪。
月黑風高,萬籁俱寂,在這個平常的黑夜中,修士之間住得又頗有距離,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已經痛得昏過去了的荊楚寒,除了在十萬劍門山外小鎮上住着的白祈。
幾乎在荊楚寒不适的第一時間他就冥冥感受到了荊楚寒這邊出了事,好歹也是白祈幾千年來唯一的一個孩子,不說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緊張是必定的。
事态緊急,白祈避開了十萬劍門的陣法和夜巡的人,快速地摸到了拙峰荊楚寒的院子裏。
一進院子,白祈就看到一院的荒蕪,荊楚寒沒心思也沒精力打理他的院子,因此看起來頗為蕭條。白祈眉頭一皺,沒想到這個少年如此不會照顧自己,緊接着他也顧不上查看周圍的環境,直接往感受到了荊楚寒氣息的那間屋子掠去。
一推門,白祈不由心裏一緊,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荊楚寒毫無血色地倒在冰涼的地上,呼吸微弱!他身下還有一個蒲團,顯然是正在修煉的時候突然倒下了。
白祈看到這一幕心裏又急又氣,就算是女修,懷有身孕的時候還要小心照看幾分,不得勞累是肯定的,還要服用大量的靈丹靈藥補着,哪能這麽往死裏修煉,這不是找死嗎?!
也顧不上其他,白祈快速把荊楚寒抱起來,在這不大的院子裏找到他的卧室,待看到簡陋的卧室裏連張被子都沒有,只有一張硬邦邦的卧榻孤零零地擺在那裏時,白祈的臉上已經陰沉得要滴水了。
小心地為荊楚寒把脈,白祈發現荊楚寒果然是累得太狠了,而且他有過耗盡體內所有靈力的行為,這對孩子産生了極大的損傷!
白祈不敢多耽擱,給荊楚寒喂了相關的丹藥,又用靈力仔細溫養荊楚寒的身體和他腹中的那顆蛋,直到這時,荊楚寒才緩了過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開始陷入舒适的睡眠之中。白祈坐在床榻上看着他,目光深沉,臉上冷冰冰的,看起來滿含煞氣。
他有些後悔當時在原生界任由荊楚寒離開,後悔沒有多給他些靈藥,讓他好好溫養,也後悔沒有看好他,讓他糟蹋孩子和自己到如此地步。
這可能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子嗣,今天就差點一屍兩命,随荊楚寒去了!
白祈在黑暗中靜靜地看着這個青年,心裏思索着是否應該把人帶回自己的地盤。
荊楚寒每天上午和晚上是自由支配的時間,下午要跟着師父學習,所以自由的時間并不多,他自己對自己的要求非常嚴格,每天五更時分,天不亮便起來修煉,打坐看書,練習劍法和指法,每天排的滿滿當當,不容自己松懈半分。反正他是修士,少睡一點也沒影響。
這天也是如此,哪怕他頭天晚上直接痛昏了過去也沒阻止他的生物鐘,他還是準時爬了起來,想到困在黑暗地底的哥哥,荊楚寒總能克服一切困難。
就算是緩過來了,荊楚寒的身體還是不爽利,頭腦昏沉沉的,荊楚寒爬起來眯着眼睛使勁按了按太陽穴,壓根沒看到有人正坐在他床榻上,也壓根沒想過,居然有人能悄悄摸進天下第一劍門出現在他的床榻邊。
眼睛不經意間掃到床榻邊的黑影時,荊楚寒猛地被吓了一大跳,再掃一眼,荊楚寒不由松了一口氣地發現來人是熟人。
想到自己昨天之所以會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就是因為這個混蛋,荊楚寒的表情冷了下來:“是你,你來這幹什麽?”
“幹什麽?”白祈頭一次在荊楚寒面前露出這種陰鹫的神情,眸子裏盛滿了深不見底的幽深寒潭,竟荊楚寒禁不住瑟縮了一下,這才想起來這男人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白祈看着荊楚寒驚懼的臉,嘴角勾起一個冷冷的笑容:“你說我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