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牆角一枝梅,
臨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
為有暗香來。”
“好詩,好詩呀!”
“不過寥寥數句,就将這梅的品性盡數道出,梅香暗來,當真是點睛之筆。”
“不錯,不錯,古來梅喻者不再少數,葉公子這一首,堪稱上上之作,實在是妙呀!”
“那是當然。”葉雨銘扔了手裏的毛筆,沖韓遂得意一笑,歪頭過去,跟韓遂耳語:“王爺怎麽樣?你剛才是不是擔心我寫不出來?”
要寫別的什麽花,他可能還真不行,就這首記得特別熟,小時候因為寫錯了梅花的梅字,被老媽壓着寫了整整二十遍,那是輕易不敢忘。
韓遂:“得意就忘形,詩是不錯,只是你那字、三歲稚子都比你寫得好。”
“不帶拉踩的哈。”葉雨銘不樂意:“詩好誇詩就行了,你管我的字幹什麽,能看懂就行了呗。”
自己回頭看了一眼蜈蚣爬一樣的字,葉雨銘是臉不紅心不跳:“王爺沒聽過一句話嗎?字寫得醜的人,一般長得都好看,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韓遂:“呵,就沒見過你這麽厚臉皮的人。”
“公子這詩真好,奴家在這春月樓這麽多年,頭一次見着這麽好的詩,一定要敬公子一杯。”
葉雨銘接過酒杯,十分豪爽地仰頭就幹了。
然後臉色有點古怪:“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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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得跟白開水一樣,這還跟叫酒?這就是白開水吧!
“你給我換的?”
葉雨銘小聲質問,然後伸手自己又拿了桌上的另外一壺酒:“王爺怎麽這麽小氣,難道他們讓你請客?”
手腕被捏住,韓遂看着他,眼裏帶着幾分不悅:“酒不貪杯的道理你難道不懂?”
“懂。”葉雨銘乖巧點頭,然後半邊身體挨着韓遂,眼眸裏帶着水光,微微上揚看着韓遂:“不過就是貪了杯又怎麽樣?難道王爺還怕我喝醉了,會遇見什麽危險嗎?就算我喝醉了,王爺你在這兒,也一定不會讓我有事的,對吧?”
他眼裏的水光好像蕩進了韓遂的心裏,攪亂了韓遂平靜的,他感覺捏着葉雨銘的手腕處發燙,燙得韓遂松了手,一瞬間的慌亂,等韓遂再回神的時候,葉雨銘就已經拎着酒壺,與那些人喝成了一片。
藏在袖子中的手一點點用力,然後握成拳頭,半晌之後再慢慢松開,如此反複,幾次之後,慢慢舒了口氣。
“今天喝得高興,下次再接着聚,賞什麽花都行,荷花菊花美人花都可以,不過你們得帶上我才行。”
那酒後勁兒是真的大,喝起來甜滋滋跟糖水一樣,酒過三巡之後,葉雨銘就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腳步踉跄着半靠在韓遂的身上,是如論如何都不撒手:“王爺今天高興不高興?你怎麽都不笑的?不高興嗎?哎呀,你別動我胳膊,扭着胳膊了。”
“你還能好好走路嗎?!”韓遂一個練武之人,對付一個醉鬼實在是很為難,完全把握不住那個力度。
輕了控制不住葉雨銘,他東倒西歪沒有一步是踩在地上的,重了他又哼哼唧唧直委屈,連眼神都帶着控訴。
“會,我會走直線,我給你走一個,你看着。”
一個蛇行走位之後,成功把自己晃暈:“咦,怎麽有兩個你,你怎麽有兩個腦袋?不對不對,是一個,不對不對,是、到底有幾個?韓遂,韓遂你快過來,你看有好多個你,長得都那麽好看。”
一臉的花癡,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
韓遂黑着臉:“老實點,回去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喝醉了?告訴你一個秘密,沒有哦,我酒量特別好,能喝五十度的老白幹,這才哪兒到哪兒,我還能再喝。”
韓遂:“走這邊,葉雨銘你爪子是不是不想要了?!不要就剁掉!”
“那麽兇幹什麽。”葉雨銘趴在韓遂懷裏,語氣輕佻:“怎麽,怕我吃你豆腐?惱羞成怒?我又沒怎麽樣,我手就放這裏的,很老實,真的,不信你看。”
是你的胸肌,它先動的手。
韓遂:……
黑着臉半摟半扶着葉雨銘一路回了住處,好不容易進了房間,打算把人放到床上,眼看着床就在眼前,也不知道醉鬼絆到了什麽地方,拉着韓遂一個踉跄,兩人雙雙栽倒在了大床上。
還沒等韓遂起來,葉雨銘就壓在了他身上。
“韓遂,梅花好看不好看?”
酒醉的臉雙頰泛紅,眼裏沁着水光,一只手按在韓遂的心口,一只手撐在身邊,将韓遂包圍起來,像是他個人所有物一般。
狹窄的空間,兩個人的呼吸交錯,彼此勾纏,瞬息間連空氣都變得黏熱起來,近到韓遂能聞到葉雨銘身上濃郁的酒香。
醉人。
“你喝醉了。”
“我沒有。”葉雨銘捏緊了韓遂的衣服,一團褶皺,如此刻韓遂的心一般。
意亂如麻。
“花是不是很好看?”葉雨銘依舊在問,只是離韓遂更近了一點,酒氣熏得韓遂有些發暈。
“你心跳變快了,看來花是真的很好看。”
“你醉了。”韓遂的聲音有些啞,握住葉雨銘的手,打算把人拉下來。
“你只會這一句話,你是鹦鹉嗎?”葉雨銘笑,如泥鳅一樣,從韓遂手中滑開,掙脫,應該是用了點力氣,掙脫之後他整個人便如脫力一般,整個人栽倒在韓遂的身上。
他忽然笑了一聲,趴在韓遂身上語氣也是糯糯的:“謝謝你今天幫我,我的詩是不是寫得很棒?”
“很棒,很厲害。”韓遂被他按着,手搭在葉雨銘的背上,他怕葉雨銘酒意上頭會摔下來,再摔傷自己。
“悄悄告訴你,其實不是我寫的,是我背的,你猜的沒錯,我就是不會寫詩。”葉雨銘頭枕在韓遂的肩上,語氣有點小驕傲:“我剛好背過這一首,要是出別的題,我就不會了。”
“那也很棒。”
“韓遂,你往上摸摸,很舒服。”
小貓咪被摸了毛,只差“呼嚕呼嚕”叫兩聲,乖得不行,鬼使神差地,韓遂又往上摸了兩下,葉雨銘果然更高興,眼睛都眯了起來。
“花是不是很好看,你還沒回答我。”
“為什麽這麽問?”韓遂給醉貓順着毛。
“莺兒是不是很好看?”
“莺兒?”
“嗯,莺兒,還是翠兒?不對不對,好像是琴兒,誰長得好看?”
韓遂:“不記得了,花好看吧。”
“那是花好看還是我好看?”葉雨銘撐着胳膊,盯着韓遂問得直白:“你看花還是看我。”
韓遂不回答,葉雨銘的嘴都嘟了起來,有點不太高興:“還是琴兒好看,你看她好幾回,都不看我。”
“你好看。”不過一個小小的委屈表情,就在韓遂的心弦上撥弄了一下,撩起萬千漣漪,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話已經脫口而出。
“真的?”葉雨銘眼裏閃着光,主動摟住了韓遂的脖子,低頭親了上去。
他親得很快,軟軟的唇,貼上去就分開,好像是給韓遂的獎賞一樣,帶着點甜度,讓人想要嘗更多。
“我就知道!你今天偷偷看了我好幾次,我都看到了。”那語氣更加得意:“你親我一下。”
“你該睡了。”
“不行,你親我一下。”
韓遂的手放在葉雨銘的腰上,不動了。
“別鬧,你喝醉了。”
“韓鹦鹉。”葉雨銘手指戳着韓遂的胸口:“以後你就叫韓鹦鹉算了,來來□□就這麽一句,我沒醉沒醉沒醉,跟你說八百遍,我沒、唔、”
葉雨銘先是瞪大了眼睛,抓緊韓遂的衣服,然後慢慢合上眼簾,唇舌相依,他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耳邊打鼓。
“撲通、撲通”一下下,敲得那麽快,那麽急。
“誰才是鹦鹉?你這麽呱躁,都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
韓遂別過臉,沒有再看葉雨銘的眼睛,勉強平複着亂掉的呼吸,佯裝一切都還正常。
“我有,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有感覺了。”葉雨銘咬着韓遂的耳朵,哈着熱氣:“韓遂,你對我有感覺,我摸到了!”
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葉雨銘眼裏全是性奮,就要來扒韓遂的衣服:“良辰美景你有情我有意,我們……啊!韓遂,你幹什麽?!”
葉雨銘揉着手腕,看着翻身坐起來的韓遂,臉上的委屈都快裝不下,要漫出來。
“你還是男人嗎?”
這都什麽時候了,竟讓還能坐懷不亂,還推他?
好氣!
韓遂衣裳已經被葉雨銘扒得七零八落,胸口那一大片的肌膚直接露在外面,聞言又好氣又好笑,扣着葉雨銘的手腕把人塞進被子裏。
“你就那麽想爬本王的床?”
葉雨銘眨眨眼:“不然呢?”
難道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葉雨銘讓韓遂給問糊塗了。
“這種事情還需要原因嗎?難道你沒感覺?你剛才都那樣了,燙着我了都,支棱起來的時候你自己沒感覺?還問我為什麽?”
“這需要理由嗎?什麽理由啊?你告訴我。”
“你、”韓遂臉色幾變,到底還是敗給了葉雨銘的厚臉皮,把被子往葉雨銘頭上一蒙:“醉鬼,睡你的覺吧!”
“韓遂!”
葉雨銘把被子掀開,就只看見韓遂的背影,氣得他把被子踹下床:“你大爺的!都跟你說了我沒喝醉!借酒行兇你沒聽過嗎?!”
“媽的,都說酒後犯錯,為什麽這個錯,韓遂他就不犯?”
氣哼哼的葉雨銘很快就又把自己哄好了。
“沒關系,再接再厲,這次都支棱了,那離下次也就不遠了,韓遂,早晚我都要睡你!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