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聲“救命”才剛喊出口,房門就已經被踹開了,葉雨銘聽見動靜就趕緊大喊:“快點救火呀,快點快點,快要燒到我了!”
“往裏面躲躲,你是不是蠢!躲到裏面去!”
葉雨銘:……他怎麽知道我沒有縮在最裏面?
床很大,是葉雨銘抱着私心特意設計的,就是為了兩個人睡的時候好翻滾,就是沒用上過,最近韓遂不在,他就自己一個人霸占整張床,然後為了某些不好言說的小心思,其實葉雨銘是睡在外側的,他要是縮在裏面角落裏,離被點着的床幔也還有一大段距離,只要不過于驚慌吸入太多煙塵,還是能撐上一段時間的。
就是剛才一睜眼的功夫,滿眼火光吓了他一跳,腦子當時就宕機了,沒反應過來。
而且,韓遂來得很快,幾乎就在葉雨銘感覺到了熱源,剛剛睜開眼的功夫,韓遂就已經到了,這種速度,這種反應能力,葉雨銘十分懷疑靖王半夜沒睡覺,專門守在門口替他看門呢。
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被吼了兩句之後,立馬連滾帶爬縮到裏側,同時不忘記指揮韓遂:“水呀,拿水來,可別一會兒燒大了,那就完蛋了!”
這種木制結構的建材,最怕的就是火,稍微一個不注意,燒起來就能帶一大片,說不定整個王府就要完蛋,葉雨銘是越想越害怕,聲音都變得有點尖銳。
水潑了過來,緊接着床幔就被人撕開,韓遂動作十分麻利,伸手就把還縮在裏面的葉雨銘給拽了出來,葉雨銘只來得及感覺到一股熱浪,就那麽兩三秒的功夫,他就已經從半人高的火苗裏被救了出來,韓遂身後有侍衛拎着幾桶水,很快就過去把火苗給澆滅了。
“可吓死我了,還好我睡覺比較警醒,沒讓火勢燒起來,不然全完蛋了。”
葉雨銘拍拍心口,眼角瞥見韓遂的一角有小火星迸濺出來,點燃了他的衣裳,臉上馬上就變了:“你的衣服!”
韓遂也看見了,正要抖滅那一點點的小火星子,就見葉雨銘搶了侍衛手裏的木桶,一桶水直接潑到了韓遂的身上。
韓遂:……大可不必。
扔了水桶,葉雨銘這回是真的松了一口氣:“還好我反應快,你得謝謝我。”
“我可真要好好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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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銘:“為什麽聽你的語氣這麽的、有點熟悉。”
這種感覺,不就是要謝謝你全家的意思嗎?早幾年的互聯網熱詞,雖然早就已經被淘汰了,但曾經也是熱過一陣子的,動不動就是我可謝謝你,我謝謝你全家,那不就是替我問候你全家的意思?就是拐着彎兒罵人呗。
不錯,不錯,靖王進步了,都學會用網絡用詞了,進步相當巨大呀。
“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我睡得好好的,忽然就着火了,我還想問是怎麽回事呢?”
葉雨銘剛要替自己辯解,絕對不是他偷偷玩蠟燭造成的,就見之前幾個提水過來滅火的侍衛,齊刷刷跪了一地:“屬下失職,請王爺責罰!”
“呃……”這場面有點尴尬。
生在現代的人,其實真的不太能接受這種等級觀念,上來就磕頭跪地什麽之類的,葉雨銘也不太能接受,尤其是這種,一跪還跪這麽多的,雖然這些人不是跪他,但他跟韓遂站在一起呀,到底是跪韓遂還是跪他有區別嗎?
“這、這着火屬于天災嘛,罰什麽罰,大晚上的,都該幹嘛幹嘛去吧。”說完還十分熱絡地拍拍韓遂的肩膀:“王爺也是,看着衣服都濕了,大冷的天,咱趕緊換衣服去,可別動感冒了。”
“哎,你這兩天都住哪兒,我們一起走呀,這床都燒成這樣,我也不能睡了。”
“都散了吧,散了吧。”
雖然受了一點不大不小的驚吓,但能見到韓遂本人,說不定他這莫名其妙的禁閉就不關了呢?
不對,是肯定必須不能再關了呀,這房子燒成這樣,雖然也沒有燒成什麽樣,那床肯定是不能睡人的,韓遂要是還把他關在這裏,讓他睡哪兒,總不能睡地板吧?
不像話!
再說了,就剛才韓遂沖過來救他那個勁兒,那麽及時,那麽英勇,那麽帥,葉雨銘覺得自己只要努力一把,別說是關禁閉了,說不定今天晚上還能再搞點新的進展,光是這麽一想,就已經有點心潮澎湃了。
說完他就眼巴巴地盯着韓遂看,奈何靖王只是冷冰冰吐出來四個字:“自去領罰。”
背着手轉身就要走的意思,葉雨銘趕緊追上去:“還罰什麽罰呀,這種事情,就是意外,純粹的意外,咱做人不能這麽不厚道,人家對你忠心耿耿的,你還罰,你這樣是不行的,會涼了人心,韓遂,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韓遂腳步一頓,停在原地,扭臉看了葉雨銘一眼,很奇怪的眼神,然後提醒葉雨銘:“誰準你出來的?”
“喂!”
葉雨銘不樂意了:“你還要個關我?你這人是沒、”脾氣剛要冒出來,就很快識時務地意識到,現在可不是他跟韓遂逞強鬥嘴的時候,趕緊換上笑臉,還主動伸手攙住韓遂的胳膊:“我這不是認錯了嗎?再說了,我早就認錯了,就是王爺你老也不來看我,都不知道我已經知錯改錯,我表現可好了。”
“再說了,王爺你看你為了救我,連衣服都燒了,現在濕漉漉的,雖然也不太狼狽,但總要有人在身邊伺候是吧?”葉雨銘不僅說,手指頭還故意在韓遂的胳膊上輕輕滑過,暗示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王爺身邊又沒有體己人,辛苦我一下也是沒關系的。”
胳膊上是酥酥麻麻的感覺,韓遂的視線在葉雨銘的手上停留了一會兒,到底也沒有把人推開,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就默許了葉雨銘跟他出來。
葉雨銘滿心歡喜,勝利的果實這就在眼前了呀,不用說,只要他再加把勁,再多說兩句好聽的哄哄韓遂,什麽前塵往事絕對能一筆勾銷,至于韓遂為什麽要關他緊閉,就只當是靖王的惡趣味好了,葉雨銘選擇大度的原諒他。
“哇,王爺你這幾天都睡書房?這麽乖嗎?”
葉雨銘以為韓遂可能會有另外的安身地,雖然當初這王府裝修的時候,靖王給的預算也只夠收拾出來這麽暫住的這幾間房子,剩下的地方都不太能住人,但、那畢竟是王爺呀,而且葉雨銘覺得就以韓遂這種态度來說,韓遂應該是不願意看見他的,所以吵架鬧矛盾的時候另外找地方住,這是常規操作。
結果韓遂就住在書房,書房裏面可沒有正經睡覺的地方,有的都是不正經睡覺的地方,都是葉雨銘為了搞、咳,那啥,特意留出來的,雖然也寬敞舒坦,但到底沒有睡覺的意思,韓遂他好歹也是個王爺,雖然現在條件艱苦了一點,但畢竟是錦衣玉食養大的,能受這委屈?
韓遂已經在寬衣換掉濕噠噠的外衫了。
聞言眉心微蹙,不是很習慣聽見葉雨銘用“乖”這個字來形容他,這種字就是來誇獎稚兒的,幼年時倒是時常聽見皇後這麽誇韓澤,那時候的韓澤有人疼有人寵,趾高氣昂的模樣總是讓韓遂看不慣,沒少跟韓澤打架,後來打着打着就不打了,因為不管打輸還是打贏,他從來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過來。”
葉雨銘已經爬到了床邊的大沙發上,鞋都已經蹬掉了,聽見韓遂叫他,就不是很情願:“換個衣服而已,你自己換吧。”
韓遂看着他:“剛才是誰說要伺候本王的?”
“我倒是想伺候,你讓嗎?你就只會使喚我。”
唉聲嘆氣彎腰穿鞋,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旁邊的一本書,葉雨銘撿起來放到旁邊,就這麽一個彎腰起身的功夫,忽然看見了點什麽東西,他還不太确定,又重複了一下剛才的動作,然後幹脆就整個人直接躺了回去。
韓遂看他磨磨蹭蹭,實在受不了。
“你到底在幹什麽?”
“不是,韓遂!”葉雨銘“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然後兩步跑到韓遂身邊,把他的衣服随便一合,拉着韓遂的胳膊就跑到了窗戶邊,指着外面問:“你剛才是不是在這兒,看見我房間裏着火,然後就馬上過來救我了?”
這個發現真的是非常地不經意。
書房裏開了大窗戶,視野還是比較開闊的,但問題是,誰大冬天的會把窗戶大開着?
那不是神經病是什麽?
但就剛才,葉雨銘一個彎腰再起來的功夫,剛好就看見,從這個角度,透過窗戶縫正好能看到對面卧室窗戶的一角,而且,卧室那個窗戶還因為韓遂個變态要關他禁閉,已經被封住了大部分,留下來的也只有一點窗紗的縫隙而已。
剛才,他彎腰的時候,正好看見那邊屋子裏面的火光,葉雨銘知道那是下人在收拾殘局,但就是那一點的火光提醒了他。
韓遂是不是就在這裏,注意到了他屋子裏面的光亮了許多,察覺到不對,然後第一時間跑過來救了他,同時也避免了火災的進一步擴大?
要知道,葉雨銘醒過來的時候,就是被火苗吓了一跳,其實認真來講當時的火勢并不是很大,完全在可控制範圍內,幾桶水的功夫就徹底澆滅了,足以說明韓遂他來得非常及時,幾乎就在火苗燒起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沖了過來。
甚至,比門外那些侍衛都要更早,不然,也不會是韓遂第一個過來踹他的門,那些侍衛應該也不會因為失職被罰。
所以,綜上,那是不是能說明……
“韓遂,你半夜三更不睡覺,盯着我的房間看,是不是有點、”
變态……
“是不是有點關心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