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方士清是個時裝設計專業出身的時尚雜志主編,既畫不好設計圖,也寫不好雜志稿,每天幹的事兒就是想方設法的策劃新主題,最不缺的就是無中生有的腦洞。

王齊親口承認過,他當年是因為喜歡方明妤才和她結婚的。方士清自己是個死心眼,喜歡上誰就鑽牛角尖的喜歡,縱然在花叢裏穿梭這幾年,可到了也還是喜歡王齊。他用這套人生經驗往王齊身上硬套,越發覺得王齊對方明妤根本就沒有忘情。

他照了大半天的鏡子,越照越覺得自己和姐姐長得像,疑神疑鬼的懷疑王齊會喜歡他,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長得像方明妤。

他和王齊這段感情發展的太快,節奏快到噼裏啪啦全是火花,從一開始就直奔主題,許多東西根本沒有經過任何緩沖便一步到位了,現在冷靜下來一想,好像有什麽不對。

兩個成年男人談戀愛,沒必要弄得跟青春期的小情侶一樣,必須得問清楚“你為什麽喜歡我”、“你從什麽時候喜歡我”這種雞肋問題,所以方士清也只在他倆互相表白時問過一次,王齊給了個接近調情的答案,他雖然覺得有點糊弄,可也能接受,畢竟他也沒有對王齊說那麽清楚。

明明他偷偷暗戀人家這麽多年,等到人家真願意跟他上床,他還撲騰着又打又踹甚至上嘴咬,做出一副假惺惺的貞潔相,要是真說出來,王齊還不得笑掉大牙。

幼稚的問題可以不問,可王齊從一個喜歡女人的直男,是怎麽變彎的?

之前方士清一直意淫出來的答案是,王齊是被他的風華絕代給迷彎的。

這會兒照鏡子看看,腦門包着紗布腫成那麽個模樣,風華絕代個屁,更別說還和方明妤長得那麽像。

王齊要被迷住,也是早就被方明妤迷住了,他不過是撿了他姐的漏,要是他姐沒有婚外戀,哪就輪的着他了。

午飯只吃個三明治沒吃飽,眉骨傷口也時不時疼幾下,他自己又腦補出了這麽一大串,又餓又疼又傷心,苦情女主分分鐘上身,坐在那抽抽搭搭的直想哭。

傍晚王齊來接他,去打了一針破傷風,離開醫院兩人又一起去吃了晚飯才回家。

王齊開着車,方士清坐在副駕上耷拉着腦袋,也不說話,一副神游的樣子。

王齊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他轉頭看窗外,道:“傷口疼,醫生紮的那一針也疼。”

王齊道:“忍一忍,回家我給你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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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清撇撇嘴:“吹什麽吹,又不是小孩兒。”

王齊笑笑,說道:“大人有大人的吹法。”

方士清:“……”

被調戲他居然也沒回嘴,王齊可能覺得奇怪,看了他好幾眼,道:“清清,你不高興?怎麽了?”

方士清沒好氣道:“都說了我疼,怎麽高興啊?你倒是一邊疼一邊高興個給我看看啊。”

王齊皺了下眉,沒再說話。

方士清說完那句話就有點後悔,他平時一炸毛就愛罵人,罵過王齊不知道多少次,髒話也說的沒數兒,可像這樣沒什麽緣由的沖王齊發脾氣還是頭一次。

王齊除了逗他,本來就不太愛說話,現在應該也不高興,可是什麽也不說。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

方士清更覺得難受。

回了家,王齊就拿着筆記本到客廳去,方士清偷偷看了幾次,他都在聚精會神的處理正經事,看不出不高興來。

可能他并沒有把剛才的事兒放在心上?

方士清回卧室在床上趴着,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可是還是想不開,還是不開心。他想直接問王齊,可又不敢問,萬一他的猜想是真的,那怎麽辦?分手嗎?他又舍不得。

時間慢慢過去,王齊處理完了工作,也回到卧室。

方士清趴在床上沒動,翻着眼睛看他。

王齊朝他笑了笑,說道:“怎麽這麽半天都沒出聲?我還以為你睡了。”

他的态度和平時沒什麽區別,方士清卻有點不好意思,慢慢爬起來,光腳坐在床上,兩只眼睛跟着他來回轉。

王齊把襯衣脫了挂在衣架上,裸着上身在床邊坐下,一邊脫襪子一邊說道:“我先去洗個澡,你剛打了針,今天就不要洗了,一會兒我給你擦擦臉。”

方士清道:“嗯。”

王齊脫完襪子又站起來解腰帶脫褲子,說道:“明天中午別再對付了,我買好外賣給你送過去。”

方士清又“嗯”了一聲,已經開始檢讨自己,等王齊又坐下來,便被他從背後撲過來抱住,哼哼着用鼻音說:“你一會兒再洗澡,我想做。”

王齊抓着他環在自己脖頸上的手捏了捏,道:“今天就算了,一會兒扯着傷口你又該喊疼。”

方士清抱着他不撒手:“不怕,你別親我臉就行,眉頭上的傷哪那麽容易牽扯到。”

王齊道:“怎麽牽扯不到?等你那浪勁兒上來,小臉皺的跟小包子一樣,你是自己看不見。”

方士清:“……”

過了一會兒,王齊洗完澡出來,他習慣裸睡,每天洗過澡直接光着就出來,方士清看慣他遛鳥了也不當回事,躺在那玩手機。

王齊在他旁邊躺下,順手把他手機拿過來翻着看了看,提舊賬道:“不是說有裸照嗎?哪兒呢?”

方士清吃過一回被他搶手機的虧,早就把那些照片删掉了。他擡起一條腿橫在王齊腰上,問了一句:“我那個的時候,臉皺成包子,是不是不太好看?”

王齊笑笑說:“你那個時候最好看了,越浪越好看。”

方士清直接爬到他身上去,居高臨下的問:“那我問你,我和我姐誰長得好看?”

王齊兩手掐着他的腰把他抱到一邊,說道:“你倆長那麽像,有什麽好比的?別爬上爬下的撩撥我,一會兒我忍不住了幹哭你,明天你又該哼哼唧唧不願意。”

方士清的腦子根本就沒接收後半句,只聽到前面那句就已經夠夠的了,扭過身子背對着王齊開始生悶氣。

王齊壓根就不知道怎麽了,還在那說:“好端端的怎麽提起你姐了?她今天給你打電話了?是不是又說什麽不中聽的了?你就別理她,你越理她她越來勁……”

方士清悶聲道:“別說話!我要睡覺!”

王齊:“……”

他果然不再說話,還給方士清蓋好被子,又去關掉了燈,才回來也躺下。

方士清在黑暗裏睜開眼睛,整個氣得夠嗆,覺得王齊就是個傻逼。

那個傻逼朝他這邊挪了挪,伸手抱住他,在他耳後親了幾下,聲音特別低的說:“清清,別總擔心好看不好看,別說就是眉毛上留個小疤,就是你真毀容了,我也要你。”

方士清不覺得他是傻逼了,覺得他是個大傻逼。

在說不出的疑神疑鬼裏,方士清臉上的傷漸漸恢複,他不是那種難恢複的膚質,沒幾天消了腫,把紗布揭開,眉骨那裏也只是看着紅紅的一道印,并不是特別誇張的傷疤。

就這他也是難過得不得了,一照鏡子就想哭,難看就算了,問題是露出眉毛還帶着傷,看着也還是像方明妤。

王齊倒對他還是很好,自打他受了傷,每天中午買了飯給他送過去,換着花樣都沒重過。雜志社裏的同事還不知道方士清的姐姐和姐夫離了婚,一般人看見這種情況,多半都會覺得是姐夫受姐姐的托付來給小舅子送飯。

于是大家紛紛羨慕方士清有個疼他的姐姐,和姐夫。

方士清更發愁,以後要怎麽跟同事介紹王齊也是個大問題……姐夫變對象,也真是夠了。

傷好得差不多,他開始盤算找個時間去見方明妤,結果還沒等他想好,方明妤主動來找他了。

他的同事們看見方明妤以後,一口一個姐叫的比方士清都親熱,還有嘴欠的主動說這陣子只見姐夫了好不容易見着姐姐一回真是榮幸啊巴拉巴拉,方明妤聽着也只是客氣的笑了笑。

方士清只想跪在同事面前求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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