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3
去劇組定妝當天，褚嫣因為智齒隐隐作痛，一直不得安生，賴床到最後一刻才起來。
她半壁半睜着眼睛走到浴室洗了洗臉，溫和的水流劃過臉頰的時候，感覺得左下方的臉碰着很痛。
伸手拿擦臉巾擦了擦臉，她發現左臉腫的很明顯。
褚嫣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左手食指在腫脹處小心的觸碰了一下，真實的疼痛感很明确的告訴她這不是夢。
很明顯智齒發炎腫了起來。
因為她很瘦，臉頰上的肉不是很多，左臉下方微微凸出去的一小處圓潤的紅腫分外明顯。
趕緊跑到客廳裏，打開醫藥箱将林季嶼之前給她的甲硝唑，倒了一杯水咽了下去。
然後跑到浴室的鏡子前，虔誠的等待藥見效。
在鏡子前盯了半個小時不對稱的臉頰，她覺得臉上的腫脹沒有半分的消退，就連疼痛也沒有緩解。
她憤憤的将藥盒摔在地上，“一點用的沒有！”
因為說的咬字太重，扯到了左臉的腫脹部分，“嘶……好痛。”
小葉按了按門鈴準時到她家裏，見到褚嫣還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嫣嫣姐，楚導說了九點鐘劇組集合，現在都八點半了，你……”
她看着褚嫣左手捂着臉一副很痛苦的樣子，“你不舒服嗎？”
褚嫣将手拿開，微微露給她看了腫脹的臉頰，然後又用手捂住。
“智齒發炎牙腫了，然後臉就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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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辦？！”小葉有些慌亂的看着她，“今天要拍定妝照，然後就開機了啊！”
褚嫣恹恹的說：“我也知道，我剛剛吃了藥，但這藥一點效果都沒有，不止不消腫還不止痛。”
小葉嘆了一口氣道：“嫣嫣姐，這藥它也不是藥到病除的神藥，起效需要一段時間不說，它發揮出來作用也需要持續的吃一段，只吃一次是不能根治的。”
“還是先收拾一下出發吧，到了問問芸姐和楚導的意思，不然遲到了他們就會生氣的。”
褚嫣換好衣服，找出一個較大一點的口罩，将臉頰都包在口罩裏，照鏡子确認在看不出來她臉腫了之後，才跟着出門。
踩點到劇組的時候，看到唐芸站在門口左顧右盼，神情很是焦急。
見到褚嫣下來匆匆兩步上前，低聲訓斥道：“我不是跟你說早一點早一點嗎？楚導不喜歡演員遲到的！”
褚嫣看了眼腕表之給她看，“明明還有一分鐘，只是踩點了，沒遲到。”
“……”唐芸一噎，“那你下回也早點。”
走進去一路上，小葉和唐芸在兩旁護着她，夾道粉絲在瘋狂的拍照，有的看起來是粉絲，有的很明顯是代拍，就是來拍她的上班圖的。
褚嫣将長發披于肩頭，她盡可能的将臉埋在頭發裏，快速的通過。
粉絲的聲音漸行漸遠，唐芸側眸看了眼她，“人都遠了，可以把口罩摘下來了。”
褚嫣搖搖頭，跟在她的身邊沒有摘口罩。
唐芸詫異的說：“平時也沒見你這麽謹慎，今天都要官宣開機了，你捂得這麽緊幹什麽？”
褚嫣不好再不解釋，她拉着唐芸先找到了休息室，摘下口罩的一邊給她看。
“牙腫了然後連帶臉也腫了。”
“？”唐芸瞪大一雙看着她，“怎麽牙腫了？”
褚嫣實話實說：“智齒發炎了。”
“劇組馬上就要開機了，你這什麽時候能消腫？”
褚嫣咬着下唇為難道：“不知道。”
“不知道？！”唐芸火一下子就起來了，“你不知道我們沒簽合同嗎？要是楚導因為你臉腫了沒有半分如期開機不要你了，這後果你自己負責！”
褚嫣面色沉重的坐在沙發上，胃裏一陣陣的抽疼，大概是因為早上一直關注智齒發炎的事情，忘記吃早飯了。
“我去找楚導說一下吧。”
“說什麽？”
唐芸語氣越發的不好，“說你臉腫了開機都要腫着臉才能拍，你的角色是女一號，你要是不能拍，整個劇組就快停工了，楚導可不能等你好了再開機，這日子都是算好的。”
門響三聲，褚嫣趕緊帶上口罩，說了一聲“進”。
喬成探頭探腦的進來，“嫣嫣姐？”
他走到褚嫣的面前，将一個精致的小袋子遞給她。
“上次你生日，我忘記給你帶禮物了，今天就算補禮物了。”
褚嫣本不想收，但看着喬成的眼神又無法說出來拒絕的話。
“謝謝。”
喬成滿眼期待的看着她，“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褚嫣當着他的面打開，裏面是一個小刺猬的毛氈玩偶，做的跟賣家秀一模一樣。
她有段時間沉迷過一段時間毛氈玩偶，但總是做的不盡人意，後來就放棄了。
“謝謝，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喬成的臉頰微紅，“我也是看到你那天收到的刺猬蛋糕有的靈感。”
褚嫣用手指戳着小刺猬的刺，“這個是不是花了你很多的心思？能做的這麽完美真的很不容易。”
喬成摸了摸後腦勺，“還行，就是廢了一些原材料。”
“對了我來找你是想跟你一起過去見楚導。”
說去見楚導，褚嫣有些擔憂，“好。”
見到楚導的過程很不愉快。
總結來說，楚導覺得褚嫣臉腫的原因智齒發炎，如果不根治就會反複，如果拍攝期間女主角的臉反複腫，會耽誤他們拍攝的進程。
但若是根治拔牙，臉也會腫，也會耽誤他們拍攝的進程。
喬成見事情嚴重到這一步，也上前幫襯着說了話，但是楚導就是很不耐煩的揮揮手，執意要将她換掉。
褚嫣見喬成脖頸漲得緋紅，像是被氣到了一樣，她扯了扯喬成的手臂，不讓他繼續說話。
若真是因為她臉腫了不能如期拍戲耽誤整組進度的話，這其實是她個人的事情，要是喬成繼續跟楚導吵架，沒開機就得罪導演可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褚嫣單獨又跟楚導聊了一下，她顫着聲音說道：“楚導，這件事情是突發狀況，我也不想的……”
楚導見只面對她一人，就暗戳戳的将他的想法說了一下。
本來他是很看好褚嫣的，但開機之前，有個喜歡喬成的女生為了和喬成合作，答應帶資進組。
他一開始是很堅定的不想換女主角，但現在看她這個樣子，他覺得那個女生的性價比更高。
再者說，這開機第一天女主角就腫了臉很不順利，就想在暗示之後都會不順一樣。
綜合考量，褚嫣聽出來是真的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了。
她閉了閉眼，覺得胃裏翻絞疼的厲害，許是因為早上空腹吃藥又沒有吃早飯的原因，身上浸出冷汗。
喬成見褚嫣出來的時候眼眶都是微紅的，聲音不安的說道：“嫣嫣姐……”
褚嫣白皙的皮膚在眼尾處浸出紅色，眼裏的淚打着轉，她強撐着不讓它們落下來，顯得楚楚可憐。
唐芸這時也走了過來，想必也是知道了情況。
“褚嫣。”
褚嫣擡眸看她，窗外吹來一陣風，将她身上粘着的冷汗吹幹，心頭浸着冷意。
唐芸很多年沒有直呼其名的喊她，這次應該是氣急了，“芸姐……”
“別叫我芸姐，我跟你說的話你應該沒忘記吧？”唐芸聲音冷淡像是不帶一絲的溫度。
褚嫣的眸色驟沉，她垂眸說道：“我記得，可是芸姐……”
“沒有可是，你記得就好。”唐芸打斷她的話，“我在這裏等喬成簽約，簽約完我就回公司交接你的工作，之後我就不帶你了。”
“芸姐？”喬成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他匆忙說道，“嫣嫣姐她不是故意的，她……”
她趕緊拉住喬成讓他不要繼續說，唐芸注視到她的動作，轉身離開了。
“來之前芸姐就跟我說過，要是我這個簽約失掉的話，她就不帶我了，是我不對。”
喬成滿眼心痛的看着她：“可是這戲有那麽多，錯過一個還有下一個，下一個會更好的，這不止于要到換經紀人的地步吧？”
褚嫣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有沒有更好的，芸姐一早就不想帶我了，我感受到了，再多的争吵也沒有用。”
喬成篤定的說道：“嫣嫣姐，我是因為你才到芸姐的手下，是因為想和你合作才争取這部戲，你要是走我也跟着你，好不好？”
“孩子話，你切忌以後不要這麽說了，我也不至于一點退路都沒有，你在芸姐手下好好努力，我們還會有合作的機會的。”
褚嫣失魂落魄的走回家，小葉一路上叽叽喳喳安慰的話都如同穿堂風過耳不留。
伸手在按在指紋鎖上，按了一陣門也沒有反應，她蹲下來，看着門鎖上面的燈都沒有亮，應該是沒有電了。
摸進挎包裏，翻了好一陣，發現往常放着包裏的備用鑰匙也不見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牙疼胃痛臉腫了不說，合約合約沒簽成，唐芸也氣得說不想帶她了，現在連家門都欺負她 。
褚嫣雙手環膝無力的跌坐在家門口，忍了一路的情緒一瞬爆發出來。
眼淚不停的奪眶而出，起先還是一顆一顆大滴的落下，就像她平時哭戲一般，梨花帶雨的好看。
伸手抹了抹眼淚，咬着牙根憤憤道：“從出道起，就一直像精致商品一樣的活着，行走坐卧都要精致優雅，連哭都是被要求框住的！”
“這些我都可以遵從，這畢竟是我的選擇，但是憑什麽，我連生病都不可以！”
“可是……就因為牙疼腫了就要丢掉一部戲的戲約，經紀人也不想要我了……嗚嗚……”
眼淚越來越兇，像是決堤一般止不住的流，臉上精致的妝容經受不住她眼淚的沖刷，在臉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粉底、眼線和眼影也糊作一團，遠遠看過去整個人憔悴的厲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雙手報膝越收越緊，摸到手邊的挎包纏在手臂上很是累贅，用力将挎包用力的向遠處丢了過去。
電梯的門剛好開了，挎包因為剛才掏鑰匙也是拉開的狀态，挎包裏面的東西在半空中灑了出來，砸了來人一身。
褚嫣有些發蒙的看着林季嶼，電梯裏白色的光映在他的身上，就像是踏光而來。
但下一秒，一根口紅砸在他的身上，受地心引力的影響一路向下。
在他白襯衣上劃下一道紅色痕跡。
作者有話說：
褚嫣大腦空白：完了，又要賠衣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