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0
林季嶼欣慰的笑了笑, 漆黑的瞳仁映襯着樓道裏昏暗的燈光，那裏滿滿的盛着她的身影。
他眼中溢着重逢的喜悅，“真不容易, 你要是再猜不出來我就想帶你測測腦容量了。”
褚嫣面上的表情由驚訝驚詫到滿心歡喜再到淚在弦上，她自認為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這一刻卻有點繃不住了。
粉拳捶上他的胸口，眼裏刷的就氤氲上一層淚，久別重逢的感動和被蒙在鼓裏的委屈一擁而上。
“你認出我來為什麽不直說！”
“你知不知道……”
“我也想跟你說的……”
就是怕你不認我。
林季嶼專注的看着她, 向前逼近一步。
“我知道什麽？”
褚嫣原本想說的話在舌尖轉了個圈。
“沒有你的消息,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擔心你手術失敗！”
“擔心我瞎一輩子？”林季嶼揉了揉她的發頂，嘴角笑得越發溫柔, “你不是說就算我瞎一輩子也會跟我訂娃娃親嗎？”
六歲時訂終身的話時隔二十年再被同一個人講出口，褚嫣真切的感受到了小瞎子真的再次出現了。
當年破碎的記憶碎片主動拼湊上來一些, 她臉頰耳框都在爬上紅暈。
“六歲說的話你還抓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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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季嶼眼神一暗，微微颔首捉住她躲閃的眼神, “你想反悔？”
說到底六歲的承諾記得的人也不多, 她要是反悔他也沒辦法。
“誰要反悔了, 我褚嫣可是言出必行！但是這件事上我……”
她“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什麽。
林季嶼得了這句話，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系繩下套。
“那我們是不是該讨論一下我們之間的事情呢？”
他們之間的事情？
那不就是娃娃親嗎？
重逢的喜悅漸漸化為緊張，她緊張的都快說不出來話了。
“這……這個事情……不用這麽着急吧？”
“你看……我們都相認了, 還住的這麽近，以後有很多時間溝通……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好。”
林季嶼也覺得今天的話說的差不多了，再說把人逼急了吓跑了就不好了。
本來自然就可以回家的褚嫣, 在林季嶼的注視下腦子亂糟糟的, 變得非常不自然。
“你看我大病初愈剛從醫院裏回來, 得好好休息一下，這件事情等我好了再說吧！”
說完腳底抹油般的想要溜回來家裏。
“等等。”
褚嫣腳下一頓，“還有什麽事嗎？”
林季嶼眼角微挑，雙手張開，“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擁抱？”
“你說過，再見到我時一定讓我緊緊的擁抱你。”
就像是在擁抱光明。
“嗯，有理。”褚嫣上前兩步環住男人的腰身，“能再見到你，真好。”
“确實很好。”林季嶼攬住她纖細的腰，緊緊的抱住。
他的光明終于讓他抱在懷裏了。
男人的胸膛寬闊，她隐隐聽到胸腔裏劇烈的跳動，“還沒有問你，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來的？”
“博物館？還是之前？”
“之前。”林季嶼将她放開，來開一點距離，“都怪我不關注娛樂圈，不然早就能和你重逢了。”
“我是無意間看了《橙花往事》，才知道是你。”
“不怪你。”褚嫣垂眸說道，“要不是我當初不辭而別，我們也不至于半點聯系方式都沒有。”
“當初說好了陪你一起重見光明，我卻食言了，對不起。”
當年失約在褚嫣心裏形成了長久的愧疚，但這份愧疚又沒辦法彌補。
“不對。”褚嫣猛地擡頭看他，“你當初分明連我出道第一部 戲和粉絲名都不知道！”
她伸出食指戳着男人的胸口，“說實話，你當時是不是對我撒謊了？”
“怕我把你當私生？”
林季嶼很誠實的說：“我當初确實不知道你出道第一部 戲和粉絲名是什麽，但我回去補課了，現在都知道了。”
“行吧。”褚嫣勾了勾嘴角，戳着男人胸口的指尖能感受到他胸腔裏劇烈的跳動，那跳動仿佛順着指腹的細胞血管連通到她的心間。
“算你勤能補拙了。”
林季嶼攬住她的脖頸，揉了揉她後腦的頭發，“我一直都想問你，當年為什麽沒有陪我……”
陪我見到光明，你說我睜開眼就可以見到你的。
“對不起。”褚嫣對于這段的記憶非常模糊，“我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當初發生了什麽，只是隐約記得時間很重要的事情。”
“我不怪你。”林季嶼清隽的嗓音帶着隐隐激動，“你只要記得我就好。”
多年期盼的人忽然成了相熟的鄰居。
尤其還有那層娃娃親親的關系，褚嫣心跳的快要蹦出來一樣。
她脫了鞋子坐在沙發上，望着門口臉上露出癡癡的笑。
沒想到小瞎子現在長的這麽好看了，她真的是有先見之明，預訂了一個搶都搶不着的優質股！
她捂着臉在沙發上翻個幾個身，但還是沒辦法壓制住她內心激動的情緒，用力點蹬腿尖叫。
“啊啊啊啊，我怎麽就沒早點認出來呢！”
手機振動一聲，是林季嶼發來的消息。
【現在認出來也不算晚。】
？？？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的貓眼處，見到林季嶼還站在走廊裏，低頭看着手機。
【林季嶼：你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了。】
【褚嫣：我哪有胡思亂想，分明是在合理推測！】
【林季嶼：那你到合理推測怎沒講我推測出來？】
【褚嫣：……】
褚嫣在貓眼裏目送着林季嶼開門回家，然後回到房間裏癱了一會兒。
緩了會兒神後，想跟夏枝分享這件事，就聽到了門鈴。
楊貞绮焦急的按着門鈴：“嫣嫣，你到家了嗎？”
褚嫣穩了穩聲音，“嗯，到家了。”
她給楊貞绮找了拖鞋，讓她進來。
楊貞绮還是第一次來她的家中，下意識的大量了一下就開始步入正題。
“熱搜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
“這件事情純屬捕風捉影，所以我讓公關行動，你就不用管了。”
她欣慰的拍了皮褚嫣的肩膀，“你還真是個機靈的姑娘，要是真被娛記抓住，他們得生吞活剝了你。”
“大概是幸運吧。”
要是不認識林季嶼，可就真的死翹翹了。
“熱搜上的男生是誰我不關注，但我想知道你的情感現狀，我雖然不反對你談戀愛，但這戀愛不能亂談，也不能談的很亂。”
“绮姐，我現在……我那不算是談戀愛吧？”她雖然之間對林季嶼生出好感，但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就是小瞎子。
雖然有娃娃親的約定，但她不是十分确實這算是戀愛。
“算不算是戀愛你問我？”楊貞绮笑了一聲，她還第一次見對自己情感現狀這麽不明确的藝人。
“你要是情感複雜，盡快在短時間內捋清楚告訴我，跟我報備一下。”
“好。”等她捋清楚和林季嶼之間的關系，再跟她報備吧。
“我聽小葉說，你害怕醫生是小時候的陰影？所以這次拔智齒也很害怕？”
“對。”褚嫣簡單的說了一下。
楊貞绮聽完沉默了一下。
“我很久之間帶過一個小男孩，他第一次拍戲就讓我看到他身上的天賦，我很想好好栽培他，仿佛看到了娛樂圈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但是後來有一場戲，他不小心砸到了腦袋，淤血壓迫了視覺神經，造成了短暫性失明。”
許是因為林季嶼失明過原因，她每每聽到有人失明就異常難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後來呢？”
楊貞绮繼續說：“後來他在醫院住了很久，久到劇組都拍完戲了。”
褚嫣跟着緊張，像是自己角色被換了一樣。
“那他的角色是不是就被換了？”
“沒有。”楊貞绮眼中閃爍着贊賞，“後續因為劇組要趕進度，所以也想過換個人演他的角色，但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更合适的，便只好等他出院。”
楊貞绮回憶道：“因為失明過，他恢複光明後就很害怕黑暗的地方，沒晚睡覺都要留一盞小夜燈，但是他剩下的戲份大部分都是在一個山洞裏，那裏很黑。”
“他努力克服了自己心理上的難處，把戲份很好的完成了。”
褚嫣聽着這個故事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大概幾歲呢？”
“大概七八歲吧？”楊貞绮回想了一下，也不太确定。
楊貞绮語重心長的說：“我跟你說這個事情，就是想幫助你走出對醫院的害怕，七八歲的小男孩能克服的，我相信你也能克服。”
褚嫣明白她的苦心，“謝謝绮姐。”
褚嫣走後她的腦中一直打轉楊貞绮的話，她确實應該嘗試克服自己的恐懼，不能讓恐懼戰勝她。
餘光掃到電視櫃下面的襯衫，想着她還欠林季嶼襯衫沒還完，便提着襯衫走到對門的門口。
褚嫣按門鈴等了一會，房間裏傳來一串腳步聲。
林季嶼身穿深藍色的居家服，頭發上還挂着水，身上浸着淡淡沐浴露和洗發水的味道，很明顯是剛洗完澡的樣子。
褚嫣臉頰一燙，趕緊別開臉，将提着襯衫的右手伸出去。
“我來還襯衫，順便想跟你說，你上次給我開的藥快吃完了。”
林季嶼示意她先到沙發上坐下來休息，然後從房間裏取出來工具，借着燈光用口鏡探了探她的智齒。
二人的距離很近，因為林季嶼沒有戴口罩，呼吸交錯相纏，帶着暧昧的氣息。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那個？”
“？”
褚嫣試探性的說：“先聽好的？”
林季嶼将口鏡放在一邊，“好消息是智齒已經消炎了。”
褚嫣緊張的問：“那壞消息呢？”
“明天到聖光醫院來吧，記得挂我的號。”
林季嶼原本好聽的聲音在她耳中猶如惡魔兇語。
“可以拔牙了。”
褚嫣：“……”
作者有話說：
褚嫣：這顆牙注定要離開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