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債
葉雪喬第一次覺得這花裏胡哨的走廊跟萬花筒似的又亂又長,
他知道祁暮雲一直跟着自M,忍無可忍地停下腳步回頭。
“你喝酒了?”
“我沒有喝酒。”
“那你怎麽沒喝就醉了?”
祁暮雲也心情很差,
他說:“你既然已經要好好學習還和這種人出來玩什麽?”
“哪種人?那是我朋友,管你什麽事。”葉雪喬冷笑,“婚也退了,狠話也說了,你還不懂我的意思?”
祁暮雲沮喪又無奈,他忍着醋意和怒氣說道:“葉雪喬,你就這麽讨厭我?”
葉雪喬認為祁暮雲已經無可救藥了,
他被氣笑了,說道:“啊?”
“對不起,是我打擾你了。”
祁暮雲終于意識到了自M的失态,
他現在不是葉雪喬的丈夫了,
并沒有什麽資格來這兒拖人回家。想到自M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他只能懊惱地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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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煩就下意識地又想要掏根煙抽。
可他前幾天跟葉雪喬說好了要戒煙,就把身邊煙都處理的幹幹淨淨、一根不剩,褲兜裏什麽都沒有。
其實他一直都很聽葉雪喬的話,可惜他不擅長表達,
葉雪喬也難以知道他真實的想法。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和誤會就不知不覺越來越多,
隔閡越來越深。
葉雪喬站在原地,
蹙眉看向祁暮雲。
他心道不會吧,這人難道是吃醋了?
吃醋?吃什麽醋呢。
他祁暮雲有身份吃醋嗎?
他七年後消失半個月跟大明星傳緋聞卻對自M妻子不聞不顧的時候,不是快活的很,也不怕自M老婆吃醋!他明明是個更愛自M的人,他的工作永遠比老婆重要,能一宿一宿的不回家,
這種人有什麽資格吃醋?
可人只有在意自M喜歡的東西被別人搶走才會吃醋。
他完全不相信祁暮雲會喜歡他。無論是從之前的态度,還是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去判斷,祁暮雲都不可能喜歡他。
葉雪喬突然很難過,怪異的熟悉感又來了,可他又不能對着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發脾氣。他失望到心都碎了,從前難過的時候就整夜整夜地坐在卧室裏無眠。
心碎了就再也拼不起來。
所以即使祁暮雲最近對他百般示好,他也只是冷眼旁觀,置身事外,完全回不去曾經了。
葉雪喬閉了閉眼,細瘦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他憤怒又恐懼,多日來的情緒到達了一個臨界點,無數的記憶湧上他的心頭,他害怕自M再一次受傷,害怕七年後重蹈覆轍。他發現自M沒辦法做到平靜,當年愛的有多深,現在就有多恨。
是的,他恨祁暮雲。
這種恨讓他沒辦法理性對待眼前的十七歲少年。
“你等等我,我送你回去。”祁暮雲快走了幾步跟了上來,“晚上你一個小兔子自M回去不安全。”
葉雪喬搖頭說:“我自M打車走,再不行就叫管家接我,你真不用費心。”
過了幾秒,他才看向祁暮雲,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麽?”
“小兔子啊。”祁暮雲說,“你難道不是小兔子嗎?”
七年後的祁暮雲也經常這麽叫他,葉雪喬無語地說:“祁同學,說話得有距離感。那我叫你大灰狼你樂意?你一只大灰狼大晚上跟着一只柔弱可憐又無助的小白兔,這不好吧。”
祁暮雲無奈又委屈地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葉雪喬看,葉雪喬索性繼續說:“我不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沒想到你還特地來見我啊。就算你今晚不來,明天咱就見了,你着急什麽啊?”
“着急見你。”祁暮雲輕聲說,“多看一眼是一眼。”
“你知道你自M在幹什麽嗎?!”葉雪喬終于忍不住說了重話,“你是不是賤啊?我找你的時候你不找我,我不找你了把婚退了你又天天圍着我轉悠,你希望我一直做你的舔狗,天天舔你你就滿意了?你有病就得治。”
祁暮雲任葉雪喬罵他,但搶先葉雪喬一步刷了卡結賬,葉雪喬要攔着他,他手臂高舉過葉雪喬頭頂,對服務員說:“我來。”
葉雪喬無語地說:“你以為我會領情麽?”
陸遠航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出來了,他見祁暮雲跟葉雪喬還在一塊兒掰扯,怒斥道:“祁暮雲!雪喬我叫來的,我負責送回去,你不必操心!”
葉雪喬心想終于來個人救他了,他默默站到了陸遠航身邊,頗有幾分和祁暮雲劃清界限的樣子。祁暮雲頓時跟吃了耗子藥一樣,面色難看,身周的alpha信息素也濃郁了幾分,兩個人仿佛随時都要打架。
葉雪喬看着面前的場景,心裏跟做夢一樣不真實。
這究竟是什麽孽緣?
即使是孽緣,他這幾剪子下去也該斷了吧,為什麽還沒斷?
“啊?這是在幹什麽。”熊路放心不下葉雪喬,和岳浩然一塊兒從包間裏出來,他快步走到葉雪喬身邊,“我跟雪喬一塊兒打車回去,你們也早點回吧。”
岳浩然看着兄弟這個架勢就趕緊把祁暮雲拉到了自M身邊,他對陸遠航說:“陸兄,不好意思我這兄弟喝多了,我們告辭了,拜拜~”
“我們倆也告辭了。”葉雪喬冰冷的目光落在祁暮雲身上,“以後不要再打擾我,我沒空陪你玩。”
陸遠航一聲不吭,祁暮雲回眸鄙夷地看了陸遠航一眼,兩個人火-藥味十足,陸遠航甚至嗤笑了一聲。
“這麽喜歡還退婚呢,這不是給別人留機會麽。”陸遠航看着祁暮雲離去的背影,點燃了一根香煙,“傻逼。”
今晚月色很好,但深秋的風已經有些涼了。
熊路拉着葉雪喬往外走,邊走邊說:“我說,你倆是談了又分了還是怎麽地,你如實招來啊。”
葉雪喬動動兔耳朵,說道:“那真沒有。”
“那怎麽拉拉扯扯成這樣啊,”熊路百思不得其解,“前一陣子我還以為祁暮雲是跟你鬧着玩,我尋思咱也不是玩不起,過兩招就過兩招。今兒看他這态度,可真不像是鬧着玩啊,他是怎麽欺負你了才讓你這麽讨厭他啊?!”
葉雪喬抿唇一笑:“他當着我的面兒殺兔子了,哈哈哈。”
熊路:“……你少跟我貧。”
岳浩然和祁暮雲在另一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冰水,岳浩然笑呵呵地拿着水說:“你說這瓶水澆在你頭上能讓你冷靜的更快,還是你把它喝了冷靜的更快?”
祁暮雲默默擰開瓶蓋喝水,又恢複了以往斯斯文文的冷靜模樣,只是手臂上繃着的青筋還沒消退。他喝了水,又看向不遠處的葉雪喬。
“又看兔美人呢?”
祁暮雲輕輕一扔,把水瓶扔進了垃圾桶,看着葉雪喬的眼神依舊很溫柔。
岳浩然無語,做了個告辭的手勢。
祁暮雲收回自M的目光,說道:“那男生喜歡他。”
岳浩然:“啊?”
“陸遠航。”祁暮雲篤定地說,“眼神能看出來,肯定喜歡他。”
“你這都能看出來啊?”岳浩然笑呵呵地說,“沒想多?”
“情敵之間的心靈感應罷了。”
岳浩然正欲開口,一輛白色大奔停在了會所門口,接着走下來一位穿着和岳浩然同款茶道服的高個子老帥哥,他從車窗探出頭,說道:“嗨,孩兒們!走吧,上車!那邊兩位小朋友也一塊兒吧,我送你們回去!”
岳浩然的爸爸是白色眼鏡蛇alpha,媽媽是粉色眼鏡蛇omega,父母感情很好,又只有他這麽一個兒子,自然是對他關懷備至,是濱海市上流社會顯有的好父親兼好老公,偶爾還會親自接送兒子。
岳總裁閑着沒事兒就搞些家庭活動,今天就是搞家庭活動搞到一半,兒子被祁暮雲拐跑了,他來看看小輩們是在搞什麽幺蛾子。
“叔叔,我們倆就不用您送了。”葉雪喬微笑且禮貌地對岳疊峰說,“我們倆不順路,過會兒司機來接我們,你們路上小心。”
“哦!那行,你們倆也注意安全啊。”
葉雪喬方才還一臉無語,見到長輩,這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熊路豎起大拇指,說道:“你是真變了,以前你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葉雪喬輕聲說道:“葉家大少爺聲名在外,都是什麽不學無術,纨绔子弟,打架鬥毆,戀愛腦……當年年輕不懂事也就罷了,我都快十八了,可不能總是這樣,是吧?”
“說的也對,你跟我兩回事,葉家的老大可是你,你以後是要撐場面的。所以剛剛那叔叔是誰?”
“岳浩然爸爸,岳疊峰吧。”
“啊?”熊路這才後知後覺地感慨,“我怎麽第一次見叔叔就是在會所門口啊。”
熊路的模特老媽最近又在談戀愛,她沒有空管自M的兒子,只給熊路請了聲樂老師,已經一個周沒有音訊。
熊路自小就不被家族認可,雖然見過自M親爹,但熊家他是從未踏進去一步的。每逢節假日,他就在親媽的小公寓裏住着,偶爾會回鄉下的姥姥家住幾天。
他還是挺羨慕岳浩然的,岳浩然就是典型的好人家男孩子,知世故又不世故。
熊路目送岳浩然上車,葉雪喬問他:“你喜歡他嗎?”
“喜歡的。”熊路有些害羞,但眼睛卻是閃爍的,“我覺得他挺真誠。”
“喜歡就沖。”葉雪喬笑了笑,“不要留遺憾。”
岳疊峰看着葉雪喬和熊路上了車,才把兒子和兒子的好兄弟按進車裏,笑呵呵地說:“剛剛那兩位是你倆的小男朋友嘛?”
岳疊峰哪壺不開提哪壺,祁暮雲和岳浩然異口同聲地說:“同學。”
“哈哈,不可能。”岳疊峰笑出了聲,“叔叔我是過來人,啥看不出來啊,小祁,跟葉家那小少爺吵什麽架能吵到把婚都給退了啊,你現在後悔了吧?”
祁暮雲閉着眼嘆了口氣,岳浩然說:“嗐,你別問了吧,爸。”
“葉雪喬這孩子倒是挺有意思的。我最近出去喝酒,挺多可多他的奇聞異事了。他爺爺說他炒股,買的股票天天漲停,半個月賺了一百萬,手裏的零花錢翻了倍。學習成績也進步了六百多名,好像還考進了那個……物理奧林匹克競賽班?小祁也是這個班的?”
“嗯。”
岳浩然聽到一百萬睜大了眼,他說:“爸,這都真的假的?你別是又聽的虛假消息吧。”
“哈哈,應該是真的,我聽他爺爺葉老前輩說的。”岳浩然回眸看向祁暮雲,“小祁啊,這感情的事情得慢慢來,你越喜歡越急,你越急就越容易亂了陣腳,反而容易讓人誤解你。”
祁暮雲還是第一次聽長輩給自M講述情感經歷,他自M的親叔叔打了半輩子光棍,對那些情情愛愛的不感興趣,整個人無趣的像是一塊鐘表,每時每刻都在按照自M的規則行事,哪兒還管他談戀愛的事兒呢?
他從小也沒見過誰在他眼前談戀愛,要說唯一見識到的可能也就是岳浩然的父母了。這是一對兒很可愛的夫婦,岳浩然第一次請熊路出去吃飯,岳浩然的母親就在考慮孫子叫啥名字了。
“然後你心态要好,要持之以恒的付出真心,你這麽帥,估計沒你拿不下的omega。”
“那如果我以前……對他不好呢?”祁暮雲猶豫着開了口,“我們之間還有點誤會,不知道怎麽說清楚。”
“你甭管這些,你就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而且alpha嘛也別太強勢,你适當示示弱、賣賣慘,就認真地對他好,時間久了,他也就感受到你這份心意了,這時候你再去解釋誤會,還有點感情基礎啊。”
岳浩然拍了拍手,說道:“嚯,老爸,你可以啊。”
但祁暮雲自M卻清楚,他和葉雪喬的問題并非這麽容易解決。
他對處理感情的方式有問題,和葉雪喬之間的誤會也深深地傷害了葉雪喬。換位思考,如果他是葉雪喬,也會覺得自M的丈夫并非良人,重生之後也會離開他,要多遠就跑多遠。
這是他欠下的債,只能他一點點償還,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