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年
「薩爾──」從二樓的樓梯走下來的女子攏了攏自己的頭發，看着下面的人喚道：「正和，你們要去上學嗎？」
「是的，嶺冬小姐。」正和微微欠身，看着走下來的女子，眼底蓄滿溫柔。
幾人所在的大廳裝潢得十分雅致，一樓挑高至天花板，穿過镂空的天窗，室外的天氣與光線緩緩籠罩，加上大型落地窗的設計，讓整個空間似乎與外面的自然景色融成一體。
木梯從二樓的房間走廊回旋而下，除了大量使用大自然色系以求融入環境之外，大廳的種種巧妙設計，亦可以體會到設計者為了讓居住者更方便而花的各種巧思。
看了眼穿着襯衫跟簡單長褲、一臉煩躁地提着背包的薩爾，嶺冬抿嘴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這個進入成長期就飛快長高的小弟，「還是這麽不情願嗎？我都已經讓你直接跳到大學了欸！」
「煩死了！」惡聲惡氣地罵了一聲，薩爾抓下嶺冬的手，在其他人的目光中，牢牢抓住不放，「你自己不也是沒去學校就拿到學位？」
嶺冬只是笑笑：「我啊，不太一樣。」自己前世可是有乖乖去學校研讀才得到學位的，這世只不過是借用前世的成就而已，當然不一樣。
伸手替薩爾撫平翹起的頭發，嶺冬抽出對方握着的手，推着薩爾的肩膀，把他送出了家門，看着薩爾跟正和兩人坐上車離開，這才揮了揮手，回到屋內。
「咦？」剛剛只顧着看薩爾跟正和兩人，直到現在，嶺冬才發現另一個坐在沙發上的人，她笑了笑：「任務辛苦了，格奧。」
「嗯。」正在一旁翻看着報紙的男人拿起面前的咖啡，低抿了一口。
「吃過早餐了嗎？」早就習慣于面前這個男人的寡言，嶺冬毫不在意地走進廚房，一邊問着。
「……」皺了皺眉頭，格奧沉默不語，嶺冬見此也只是多在烤箱裏添了兩塊面包，從冰箱中取出果醬、奶油、蛋及培根，熱了平底鍋，就這樣準備了起來。
等培根的香味傳了出來，格奧也不繼續待在客廳，起身抓着報紙跟咖啡來到餐桌前，嶺冬将盤子端給他的時候，不忘替他重新斟滿了一杯咖啡，接着就拿起刀叉，坐在對面動作流暢地吃起了自己的份。
看了眼在前一陣子終于滿二十歲的少女，格奧放下報紙，也開始優雅地吃起了少女為自己準備的早餐。
早上八點，悠閑的早晨鳥鳴自窗戶外傳進。
離開彭哥列至今已經過了快六年多，嶺冬手下的組織早就超過當初的規模許多，除了歐洲地區的基本情報網已經完善之外，觸角也已經遍布整個美洲地區跟非洲地區，早在組織剛開始就努力經營的亞洲──尤其是中東、中亞、遠東地區──也有不小的影響力在。
換另外一種說法，除了極少人涉足的南極洲地區之外，其他陸塊都有「觀測者」的存在。但即使是南極洲……觀測者也有自己獨到的方法去收集資料。
嶺冬的工作時數也日漸增長，幸好她早在前幾年就替自己獲得了大學博士文憑，憑着自己過去的記憶跟研究，加上這世強大的組織能力為靠山，這件事才能做得這麽簡單。
「格奧，這次有特別的事情發生嗎？」等收拾完碗盤，嶺冬拉了筆記本電腦到餐桌上，一邊盯着屏幕滾過去的信息，一邊開口詢問，同時，手下也飛快地運指、輸出指令。
「雨林裏，藏了一堆人。」說起工作，格奧就放下報紙，細細地講解給嶺冬聽。「據說是意大利那邊的Masso家族，想要利用雨林的隐蔽性在那邊建造大型的地下娛樂設施。目前已知的是，為了獲得營業所得的利益，Masso家族是傾盡全力在防止消息外漏。」
端起旁邊的綠茶喝了一口，嶺冬勾起嘴角，「Masso啊……」沒想到雨林也有協助觀測者的情報來源吧……「這樣就跟那邊的原住民祭司說好，暫時先不要讓其他族民過去，避免危險。」
觀測者并不是慈善機構，即使是這種事，一般也不會幹涉，但是現在的情勢也不允許對方這樣利益熏心的計劃成功。Masso的其他數據呈現在眼前，嶺冬一條一條的浏覽過去，神色也越來越冷。
「最近他們有跟我們買情報，」關于北非某部分地區的權力分配狀況。「可是……」皺起眉頭，嶺冬冷笑：「從觀測者壯大以來，這麽不識相的買家可是很少見的。」明明是之前說好的價碼，事後反悔了就散布一些不利于觀測者的謠言，來引起其他人對于觀測者的疑慮，這種買家……
「如果再發生一次，就開始凍結對他們的交易吧。」身為中立機構，嶺冬不會對任何自己看不順眼的組織出手，一切以利益為出發點的取向，只要對方有任何一絲礙了自己財路的表現，她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暗中」終結對方。
決定好對這件事的處置，嶺冬繼續看着數據，直到手機響起的聲音喚起了她的注意力，接起電話的同時，才發現之前坐在對面的人不知何時也離開了。
好笑地搖搖頭，嶺冬站起身來，活動筋骨的同時也開始進行與對方的交談。
只見她先是輕喚了一聲，「艾莉亞。」
兩人先是問候了一番，艾莉亞就直接說：“嶺冬，來吉留涅羅吧！”
聽到這句話，嶺冬失笑：「我現在在美國，你要我做什麽？」
“我帶你見一見優尼……我希望可以把優尼暫時先放在你那裏，等我死了之後再把她送回來。”
「你的意思是，你離開優尼？不陪着她、也不讓她見到你的最後一面？」語氣嚴肅起來，嶺冬慢慢地詢問。
“我不能讓家族的任何人發現她的存在。”言下之意就是必須盡全力保護她。“嶺冬，你大概不知道，我在幾年前聽你說你脫離彭哥列之後，就把你列在我們顧問的位置上了。”艾莉亞說這句話的時候，頗有些先斬後奏的意味。“所以，之後即使你回來，也不會有任何人質疑你。而且你這幾年不是在說，你想制造一個只屬于各個家族首領的‘中立’機關嗎？吉留涅羅協助你，但是你必須當我們的門外顧問，如何？”
「雖然我說我想要這樣做，但這只是我依照其他人的目标繼續下去的事務而已，達成也可、不達成也可，我沒有想過我會因此受縛于哪一個家族。」嶺冬擡頭看着陽光，接近下午的光輝開始黯淡，但仍殘留着餘熱。「『切爾貝洛』一旦推行，得利的是你們首領，不是我。」
“可是不成功對吧？”艾莉亞輕笑，“黑手黨不會随便讓一個外人對自己的家族說嘴的。只要你接下那個位置，我就幫你跟其他同盟家族說明，讓他們接受你的‘切爾貝洛’，如何？”
「……艾莉亞，不用拐彎抹角了，你花那麽多時間說服我，難道以為我無法察覺吉留涅羅的狀況？」嶺冬擡起手，貼上牆壁，「優尼還這麽小，你承受詛咒的年限也快要接近極限了，你以為我無法猜到這裏？」
“哦──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啊？”即使聽嶺冬這麽說，艾莉亞也沒有一絲驚訝，反而似乎早就知道一樣，“既然這樣，你就看在我們孤兒寡母的份上，幫幫我們吧？啊？”
「艾莉亞，我跟你的契約當中……即使有保護優尼這一項，但我并不認為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嶺冬義正嚴辭地回答，「我就算不當你們的門外顧問，我也可以保護她。」
“……那麽，米爾菲歐雷呢？”半晌，艾莉亞忽然吐出這個名詞。
嶺冬一凜，「你是什麽意思？」
“你自己知道。”艾莉亞高傲的語氣忽然顯露出來，“對于大空奶嘴的擁有者，你知道是瞞不住的。”
「我可不知道你會拿其他世界的情報來威脅我。」冷笑一聲，嶺冬點了點窗戶外的一朵雲的位置，「艾莉亞，你已經不擇手段了。」
“沒錯，我不擇手段了。”艾莉亞豪爽地笑了起來，“所以你一定要抓下這個位置，我不希望以後有任何人拿這個位置來亂說話。”
「吉留涅羅當初就是因為這個位置的人叛亂，才一直空懸着，不安排人就任，不是嗎？」嶺冬皺眉，「為什麽？」
“如果是這個的話，那是我母親那一代不選人就任的原因，我的話，是因為一直找不到信任的人。”艾莉亞直接地說了出來，“但我找到了你，你比我還要年輕很多，你一定可以一直一直當到優尼卸任，所以我才會放心把這個位置交給你。”
「當到優尼卸任？」
“嘛、反正也不遠了，不是？”早已了解未來的大空之子笑了笑，“我知道你現在很不喜歡回到意大利，來一次吧？有我們的頭銜保護，相信不會有人懷疑到你身上的。”
「……」嶺冬思考了片刻，嘆了一口氣，自己終究還是不想要看到大空之子面臨消失的局面，即使彩虹之子間有自己的平衡能力……但核心失去，還是會造成一陣波蕩。「好吧，剛剛所有的條件成立，你幫我處理『切爾貝洛』、幫我隐藏回到意大利的蹤跡，然後我回去接任吉留涅羅的顧問、把優尼接過來。應該就這樣吧？」
“嗯嗯……差不多就這些了。”把事情記下來，艾莉亞點了點頭。“優尼看到你，不知道還記不記得了……”
「天空之子值得一提的優點就是記憶力好吧？」正式的事情談完之後，嶺冬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那麽我還是一句，我是旁觀者，所以我不會插手你們家族的任何事。」……應該吧……
不知想到什麽，嶺冬嘆了一口氣。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要挂了。」
“啊、最後一件事。”艾莉亞笑嘻嘻地說：“恭喜你成年了！”
「嗯，謝謝。」對這件事沒有什麽感覺的嶺冬禮貌性地回答。如果要說真實的二十歲，自己早就超過很久了。
“一點都感覺不出高興的樣子……”查覺到嶺冬語氣中的平淡，艾莉亞略帶調侃地說。
「……艾莉亞，你很閑嗎？」
“啊啊，剛好伽瑪在叫我了呢～～你算得真準～～”艾莉亞笑了出來，“就這樣啦！三天後的飛機到紐約機場如何？”
「OK。」無所謂地應了聲，嶺冬在心中一邊盤算自己需要帶幾個人去，一邊挂斷電話，走回計算機桌前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業。
反正薩爾這次是絕對無法帶去的了，他要上學，費德跟蘭奇亞還在任務中，習秋帶過去太顯眼了，他也不會說意大利語……啊啊總感覺自己還很需要幾個幫手似的，每次總覺得有些不夠……
點明了只剩下正和跟格奧可以一起去，嶺冬沒有煩惱多久，就繼續手上的動作。
順便回去把切爾貝洛的一些事情辦一辦吧。
─ To Be Contiuned ─
作者有話要說：
出乎意料，當初原本是預計時間到就可以乖乖寫，沒想到……
我真的是考完就開始更新，不過更的不是這篇而已。╮(╯▽╰)╭
不過憋了很久我終于稍有累積了，于是今天雙更～～（24小時內意味）
感謝各位的支持～～
我忍了很久終于可以去回複了XDDDDD
另外，這部分的故事有一些會很沒有下限，純潔的孩子看到請不要毆打我……這是我在寫冬陽前半部分的時候就決定的事情，沒下限的事情在下寫得很愉快的……（奔）
還有，雖然目前看不出來，不過還是先提醒一下。
因為家教本篇時序給他亂的亂七八糟，所以這部也是給他亂的亂七八糟！！
以後各位就知道了。（煙）
最後，請各位看到的時候，務必幫我抓錯字！
感激不盡！！（錯字必改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