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會議

面對珈瑪的交鋒就在雙方各自走神的情況下結束，雖然珈瑪事後仍盡責地對嶺冬解釋基地內各個重要設施的所在地，卻比之前還要更加冷漠疏離。

參觀結束，嶺冬來到訓練室，叫上正和，兩人一起來到艾莉亞辦公的地方，看着眼前正忙碌于處理事件的女子。

「找我什麽事？嶺冬。」埋首在批閱文件中，艾莉亞頭也不擡地問。

「珈瑪是個不錯的人，雖然還有成長的空間，但是你可以把優尼交給他。」站在辦公桌面前，嶺冬冷靜地說：「另外你房裏這位霧……也是可以信任的存在，跟了我一路，至少珈瑪完全沒有發現。」

「你是在挖苦我嗎？」稍微擡頭給了嶺冬一個無奈的表情，艾莉亞說。

嶺冬看着對方，「你自己知道，吉留涅羅的高層年齡普遍高齡，你們一代又一代沿襲着自己的職務，造成新血不足的狀況，連我這個剛來幾天的人都可以看出來了，你會沒發現？」

「所以我才覺得嶺冬來這裏是必要的啊～～」笑了出來，艾莉亞毫不客氣的說。

「你是讓我過來扮黑臉是吧？」沒好氣地看了艾莉亞一眼，嶺冬接着說：「最近的活動有哪些？」說罷，靠着辦公桌撐起身，盯着艾莉亞眼前的文件。

「你應該只需要幫我看一下這些機密文件，然後幫我安排三天後的同盟會議就好了，利用這個機會介紹你也不錯，順便把……你那個組織的事情處理完怎樣？」艾莉亞從文件堆中抽出幾份文件，「我最近有點事，會議方面的事你先決定後再跟我報告就好了，至于那些『新血』就随便拿去用好了！」笑着說完，某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家首領就這樣把他們賣了。

「你未免想做太多事了吧？真是的。」一下子就被一件麻煩事砸到頭上，嶺冬抱怨一番，随手翻起了手中的數據，臉孔慢慢沉重下來，「哇──我不知道他這麽變态。」

「他還有更變态的事情，只不過最近挺熱衷那件事的。」艾莉亞交叉雙手，撐着臉，「他之前總共玩死了白化症的男女和細胞異常導致軀體變異的人好幾個了。」

「因為這種人出現的機率太低，所以幹脆自己做了嗎？」冷笑一聲，嶺冬沉吟了一會，「艾莉亞啊，三天後我還是不露面好了，你幫我把切爾貝洛介紹給他們，要不要接受我就不管了，因為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如果提前漏了口風就不好了。」

「你要做什麽？」艾莉亞挑眉。

「這個。」手在右邊眼角劃過，淺藍色紋路再次出現，嶺冬一臉壞笑地盯着艾莉亞：「他邀我下次去他的家族玩呢！」

看到那個紋路，艾莉亞呼吸一滞，顯然是想起來那天發生的事，露出無奈的笑容：「天啊……」

自家的門外顧問擁有的身分、在想些什麽，如果全部知道的話一定會讓人心髒衰弱的。

「還有。」嶺冬随手一抹，藍色的紋路直接消失，「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就走了。」

「我知道了。」艾莉亞正了正神色，接着像是想到些事情一般，「啊、我還沒跟你介紹那位孩子吧？這位是即将接任霧之守護者的幻騎士。」

随着艾莉亞的手一落下，角落出現了一個身着盔甲，黑色頭發整齊剪到耳朵下一點的男子，當然，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對方那像極了古代日本人的眉毛修飾。

「初次見面，我是東嶺冬，請多多指教。」嶺冬跨步走了過去，伸出手示好。

對方同樣握了一下手，「幻騎士，請多多指教。」

「呵，」看着兩個人的互動，艾莉亞笑了出來，「嶺冬，幻騎士應該很好奇你怎麽發現他的，畢竟他的幻術已經練到我們家族無人能出其右的程度了～～」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嶺冬瞄了艾莉亞一眼，随即對着幻騎士笑了出來，「因為我也是幻術師，對一般的波動敏感了不少，所以才會察覺。」

幻騎士拘謹地點了點頭，嶺冬再次看了對方一眼。這時的幻騎士，眼底未曾出現瘋狂的絕望，反而通透澄淨。

「那麽，三天後我會參加你們的會議，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就去Masso家族那邊了。」嶺冬轉身看着艾莉亞，「我會有辦法跟你聯絡的，等我的消息吧，說不定會挖到什麽秘辛。」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真是幫了我大忙了。」露出笑容，艾莉亞維持着這樣的表情看着嶺冬關門離開，随即開口問了幻騎士：「怎麽？她跟珈瑪發生了什麽事？」

原本她派幻騎士隐身跟着就不是為了要監視嶺冬，而是想要看嶺冬如何處理珈瑪這個火爆浪子。

幻騎士把嶺冬對珈瑪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随即收到艾莉亞一陣壓抑不住的笑聲。

「實在太厲害了──我的天啊嶺冬～～」沒想到短短幾句話就可以把珈瑪堵得啞口無言，艾莉亞真想親自去見識一番。「吶，幻騎士，你覺得新來的門外顧問怎樣？」

「很有自己的想法。」幻騎士想了想才總結出自己的看法：「很強。」

「當然很強。」艾莉亞自豪地說：「當她十歲的時候我就訂下她了！雖然……」話語說到最後低落了下來，艾莉亞皺了皺眉頭，開口讓幻騎士離開。

紅色的柔軟地毯包裹着整個地板，踩在上方的皮鞋感到極盡舒适，艾莉亞站起身，靠在辦公桌後的窗臺上，盯着上方晴朗無雲的夏日天氣，嘆了一口氣。

「……又忘了問嶺冬那枚戒指的事了。」

嶺冬是一個變量，艾莉亞很清楚，嶺冬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兩人都顯得小心翼翼。

站在演練場，嶺冬慢慢地調整自己的呼吸，經過一番對打下來，嶺冬與正和雙方都喘息不已，但畢竟只是切磋過招，并沒有到見血的程度。

嶺冬的招式比較偏向實用，也就是沒有什麽特定的招式路數，所以很難找到一個合适的陪練人，而正和雖然有經過第一代劍帝杜爾的教導，卻因為劍帝實在太過忙碌，以及劍帝本身也是個随興者的關系，比起招式之類的東西，更加重視基礎訓練以及臨場反射動作，兩人湊在一起，即使武器不怎麽對盤，卻還是比之前要好得多。

拿起旁邊的毛巾，含了口水，嶺冬看盯着旁邊的射擊室，起步，拿了一把自動手槍之後，平穩了呼吸，高舉在右前方，「砰砰砰」的連射，雖然不是每發都打中靶心，十之八九的命中率也頗為驚人。

正和在一旁收好劍，看着嶺冬換了一把手槍，比之前那把後座力強了不少，再次對着另一種會移動的靶射擊，人的三個致命弱點──心髒、腦部、動脈，都在間隔幾秒的槍響聲中，一一穿過。

下一次換了左手，同種的靶同樣的槍，看着其中一個稍有偏移的洞口，嶺冬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放下手槍，舒展了一下手指，「生疏了。」

「小姐你的槍法……是誰教的？」靠在門框上，正和好奇地詢問。

「Visconti。」低聲說完，嶺冬正面看着正和，「我已經很久沒有跟他見面了。」

過了一會，正和才醒悟過來，嶺冬剛剛說出來的名字，就是彭哥列九代雲之守護者的名字。

「是嗎……」無法多說什麽，正和只是笑笑。「他們把妳教得很好。」

「嗯。」放下手槍，走出射擊室，嶺冬朝着正和微微一笑：「開始做事吧。」

「好的。」正和回以一笑，趕忙跟上。

身為觀測者核心的部分，又再一次轉動。

翻閱過艾莉亞給自己的數據，嶺冬按照以往的方式，把會議流程跟議題安排好之後，開始注意細節的部分。除了各個家族之間的座位問題之外，還有首領和出席者的喜好部分，這方面嶺冬也特別請吉留涅羅的手下去調查一番，幸好一切都有經驗，三天後，會議很快地辦起了。

如預想的，各個家族在聽到艾莉亞說到切爾貝洛時露出了微妙的神色，艾莉亞也不強求，只是言明：「有需要再來跟我私下讨論。」後，就繼續下一個事件。

不過老實說，整個會議的主題十分明顯，全部都圍繞着Masso家族一連串的事件，關于Masso家族的各項配置被攤在會議桌上，大家開始輪流讨論進攻流程，如何一步一步吞食掉他們的地盤，然後又是如何分配。

嶺冬裝作随員，跟着艾莉亞讨論一會之後，忍受不住那些首領們的古龍水味道，借故逃了出來。充滿的勢利及膨脹欲望的封閉空間，實在讨厭，若非必要，嶺冬一向不會屈就自己。

因為觀測者暗地裏的情報操作，這次的事件很明顯地出現了一面倒的局勢，除非Masso家族有什麽隐藏手段沒有使出來，不然結果大致是底定了。

只不過經過這場戰役之後，吉留涅羅的實力必定會再削弱不少，先不說家族幹部有一半以上都接近退休之齡，一定會有所消耗，這次的戰争是吉留涅羅帶頭的，勢必要投注最多心力下去，而戰争贏了之後的利益分贓，又不一定可以補足這次的消耗，還要裝作大佬給下面的小弟一點甜頭吃……不管怎麽看，嶺冬都覺得吉留涅羅根本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可是不得不做。

艾莉亞也偷偷來找嶺冬吐了不少口水，不過要安撫上面那些以家族榮譽為第一的家夥，不是一時之間可以完成的，所以嶺冬也只能安慰她，暫時把苦水吞下去，好好忍耐。

走出開會的大廳之後，嶺冬看着眼前的珈瑪，笑着打了聲招呼：「你好。」

「……你怎麽出來了？」珈瑪毫不掩飾地皺起眉頭，看着眼前的人。

嶺冬好脾氣地笑了笑：「接下來不是門外顧問要負責的範圍了，況且我明天就要暫時離開，要先去收拾行李。」

「你才來這裏不到一個禮拜！」珈瑪驚訝地大吼。「不到一個禮拜就要離開！？」

「噓──！」嶺冬将食指放在嘴唇前，輕聲道：「會吵到裏面。還有我本來就不打算長駐在這裏，門外顧問只是我……不、總之我跟艾莉亞說過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等到你們讨伐Masso家族那天我會出現的。」

「你的意思是就算大戰在即你也要走！？」

「嗯。」嶺冬看着對方，「奇怪，你不是很希望我趕快離開嗎？」

「這跟那個是不一樣的！你的位置是門外顧問，這時不是應該跟首領一起面對敵人嗎！？結果你居然想要逃掉！」珈瑪直接抓住嶺冬的手，朝着她大吼，「你這樣算什麽門外顧問！？」

「……我都叫你小聲點了。」嶺冬嘆了口氣，反手抓住珈瑪的手，把人拖向旁邊的隐蔽角落，開始解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我之前就跟艾莉亞提過了，她也同意了，門外顧問的文件我也會照樣看，只不過沒有待在吉留涅羅而已，這有什麽問題？」

「我不相信你！」咬着牙，即使順從地被嶺冬拉來這邊，也不代表珈瑪認同。「你根本不能相信！」

「你又是在找我哪點碴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嶺冬說。

「帶着我，如果你敢帶着我，我看過就會相信你。」珈瑪步步進逼地說道。

嶺冬露出一副很麻煩的表情，「我是要出去辦事情，你這樣會讓我暴露的！」去Masso家族的時候帶着這家夥一起去！？她又不是腦袋變成豆腐渣了！怎麽可能會答應？

「你會幻術吧？我聽幻騎士說了，你的幻術能力很高，把我僞裝一下應該沒什麽大不了的吧？門外顧問！」握着嶺冬手的力道加大，珈瑪盯着嶺冬，想要在她臉上找出一絲端倪。

「麻煩的家夥！」咒罵了一聲，嶺冬掙脫珈瑪的手，「你給我好好待在這裏！明明就想陪在艾莉亞身邊，只要跟着自己的私心不就好了？幹嘛跑出來管這種麻煩事？」說完，也不管珈瑪還想要說什麽，徑自回到房間，開始将行李整理好。

一時之間因為過于激動，竟然把那種話也說了出來……

這副模樣……還真是狼狽啊……

看着鏡中的自己，嶺冬嘆了口氣，把剛剛的異常抛諸腦後。

─ To Be Continued ─

作者有話要說：

*Visconti：到最後還是稍微回歸原著，把九代雲之守護者的名字拿出來晾晾～～

看到這裏，就會知道，吉留涅羅裏面雖然沒有彭哥列這麽錯綜複雜的部門互相牽制，大部分的人都很愛家族，但還是會有自己的很多問題，畢竟存活時間一久，弊病一定會滋生，因為時代變化的同時，體制也必須改變，但老家族卻往往固守舊規，不願改變。

艾莉亞也知道，幾個高級幹部也知道，少年人不太清楚，但是除了艾莉亞，沒有人想要改變，因為這是從以前到現在就存在的規矩。

吉留涅羅的守護者不是一代換一代，而是有空缺的時候遞補。

好處是人死了可以立刻換，不會有首領堅持巴拉巴拉的問題，壞處是沒死、不退休，就不會有新血。艾莉亞的守護者有一半以上都是露切那輩留下來的……可想而知有多嚴重。

于是正式認識幻騎士～～

這時的小幻仍是正直騎士一枚，沒有見過白蘭，對嶺冬的看法反而比珈瑪還要客觀，可是，也就沒什麽戲份了……（笑）

然後，門外顧問要去卧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