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男朋友的味道
“禮物?”張望挑眉看他:“你送誰?你爸?”
“別亂放屁,我爸根本不需要禮物好嗎?”餘惟推了他一下:“趕緊,你過節都送我們班長什麽啊,說來我參考一下。”
“哦-—”張望拖長了聲音:“送學神的?”
午休時候操場上沒什麽人,兩人坐在靠近圍牆的臺階上,周圍地面都是被昨夜風刮下來的落葉,不知道是哪個班級負責的
餘惟胡亂點頭,看他一副“你不對勁”的表情,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你這人話怎麽這麽多?問你什麽答什麽不就行了,幹嘛總說些亂七八糟的,你是舌頭分叉了還是幹脆就長了兩條?”
“餘哥,你這求人的态度夠豪橫。”張望笑道:“我沒別的意思啊,就随便說說,不過我有點想不通,你為什麽要送他跨年禮物?”
餘惟:“那你給班長準備跨年禮物了嗎?”
張望:“這不廢話,早八百年就準備好了。”
餘惟又問:“為什麽要送?”
張望:“我女朋友我不送嗎?”
“同理可得。”餘惟木着臉道:“溫小花現在也是我男朋友。”
“這能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
“假的跟真的能一樣嗎?”張望兩手搭在膝蓋上,扭頭看他:“你又不真是他男朋友。”
“他現在把我當他男朋友,我也決定幫他了,多照顧一下,送個禮物有什麽?”
“單純出于作為‘男朋友’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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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
“真不是因為喜歡?”
餘惟表情僵了一下:“送個禮物而已,哪有那麽多理由,你們怎麽一個二個總愛往這上面扯?”
幾個女生嬉笑着從兩人面前打鬧過去,目光一直偷偷在往餘惟這邊兒看,可惜直到他們刻意放慢速度直到完全路過,也沒得到男生一個餘光。
張望把幾個女生的動作看在眼裏,笑了笑,問他:“什麽你們,還有誰這麽英雄所見略同?”
“關你屁事。”
“好吧。”張望說:“不過真不是喜歡嗎?”
“真不是,啧,你個大男人對話能不能灑脫點,脫離一下這種小女生的話題?直說能送什麽就行了,不說就再見。”
“行。”
跟老鐵樹沒得聊,回歸正軌:“說禮物,我的建議是別整什麽虛無缥缈那套,情侶間第一次送禮物怎麽浪漫怎麽來,怎麽用心怎麽上,一定要讓他看見你的心意,懂嗎?”
餘惟:“...你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差別?”
張望:“真誠的建議,你說有沒有差別?難道要我直接給你指定一個送什麽嗎?那你不如直接去問他要什麽。”
餘惟哼哼:“你怎麽知道我沒問。”
“......你真問了?”
張望嘴角一抽,對他的筆直程度又有了更深一層認知:“你這不是故意找抽?還是盼着上午官宣,下午分手?”
“可他沒生氣啊,而且還很高興的樣子。”
張望:“......”
是不是只要喜歡上這種長得好看腦子又有問題的人,自己對男朋友的要求也會拉到水平線以下,踩上這種雷區都能笑得出來?
還是學神單純的脾氣好?
反正張望已經沒脾氣了,他覺得自己可能沒辦法給他正常人的建議,畢竟也不适用。
無奈地拍了下額頭:“那他說想要什麽了嗎?”
餘惟:“說了。”
張望:“那你就按他說的送呗。”
可是他說想要我啊......
餘惟默了一瞬:“當然也要送,但是太寒碜了,不夠。”
張望也沒轍,他是女朋友,他是男朋友,算起來他也沒什麽經驗,總不能給他參考自己送方暧那些項鏈啊,手串啊,小熊玩偶什麽的吧。
“你就送個心意得了。”
餘惟:“?”
張望想了想:“這兩年不都流行什麽親手織圍巾,織手套啥的嗎。”
“??你覺得我會那玩意兒?”
“會不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學就行了。”
餘惟低眉思索。
張望腳尖碾着一片樹葉踩着,想到另一件事,忽然笑出了聲。
餘惟:“...笑你媽。”
“沒嘲笑你。”張望莫名其妙被問候了一句母親也不生氣,搖頭晃腦說:“你知道最爛禮物排行榜嗎?”
“不知道。”
“顧名思義,就是送給對象的毛用沒有放着占地看着礙眼想扔浪費不扔心煩禮物大彙總,送出這些禮物的人不是鋼鐵直男就是純粹敷衍了事。”
餘惟:“說人話。”
張望說:“人話就是按照你這個情況就應該直接送出一支死亡芭比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揪禿頭發苦惱該送死對頭什麽跨年禮物才能讓他開心。”
餘惟:“......”
張望:“你不對勁。”
放學前衛生委員念了一遍今天下午負責留下來打掃公共區衛生的名單,溫別宴赫然在列。
溫別宴把剛剛随手折的最後一只紙青蛙放在他桌上:“怎麽樣,可以出師了嗎?”
餘惟還沒說話,路過的魏嘉又看見了,表情一樂:“學神這只秀氣!馱嫁妝的吧?”
溫別宴倒是沒想到這茬,魏嘉一說他也覺得有道理,不過他不愛吃糖,身上也沒有巧克力,沒嫁妝可送。
魏嘉殷勤地從兜裏摸出一顆大白兔放在青蛙背上:“來來,我出,這樣我是不是能算半個娘家人了?”
餘惟看笑了,戳了下不堪重負的青蛙屁股,看他負重跳了一下,又憨又呆。
杜思思笑嘻嘻地給小青蛙怼臉拍了個照,收起手機:“嘉寶學神,一起下去嗎?”
魏嘉和杜思思也在打掃衛生的名單上。
魏嘉:“好啊,正好我跟你講講昨晚我男神複出後的精彩首秀!”
杜思思:“???你又看上哪個野男人了?”
魏嘉提高音量:“餘哥卸任了,男神位空出來一個,我總得填上去吧?”
杜思思:“......泥垢。”
溫別宴收拾好書包放在位置上:“哥,你先回去吧。”
餘惟探頭往外看了一眼,有點下小雨。
南方冬天是浸到骨子裏的濕冷,這個天氣在外面走兩步,臉都能凍僵,別說還要拿個掃把掃地。
溫小花的手金貴又漂亮,凍壞了怎麽辦?
“我幫你去。”餘惟收起馱嫁妝的小青蛙,又把“嫁妝”剝了糖紙喂到溫小花嘴裏:“你早點回去,外面冷,別留太久,快點回家。”
溫別宴想說不用,甜味在嘴裏化開的同時,臉頰被不輕不重捏了一下:“聽話。”
魏嘉一張小臉皺得都快能擠出酸水來:“狗還沒走呢!”
杜思思:“...汪。”
餘惟走路都帶着一股少年氣,掃把在手上耍帥地轉一圈,出門時不小心被門梁磕了下,吧嗒掉在地上。
溫別宴看着他略顯尴尬地笑笑,撿起掃把順便再往腦袋上呼嚕一把,腳步一轉,少年青松一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奶糖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口腔,在味蕾上歡快跳舞。
他輕輕用牙齒咬了一下軟軟的糖身,心口暖得不可思議。
奶糖在冬天吃的話好像會特別甜呢。
怎麽從前都沒發現?
餘惟回家的路上收到了錢諱的消息,說趙雅正收下他的精裝五三了,問這是不是就代表雅雅接受了他,或者說他有機會。
一句話不過幾個字,卻足足帶了快一頁的感嘆號。
餘惟動作娴熟翻身下車,推着去停好了才低頭打字:“那你怎麽不幹脆表個白?”
錢諱:“對哦!!!!!!!!”
錢諱:“我怎麽沒想到!!!!!!剛剛氣氛那麽好,我表白了雅雅肯定答應!!!!早點定下來,我就不用怕雅雅被別人搶走了!!!”
錢諱:“我爸媽說了,高考結束就在C市給我買房子!!!!!可以用來當我跟雅雅的婚房!!!!!”
餘惟看得腦仁暈:“...你特麽不打感嘆號會死?”
錢諱:“孩子跟着我姓來財,跟着雅雅姓百家姓老大!!!!!!我都可以!!!!!”
錢諱:“C市幼兒園要搖號!!!!這個也得快點解決!!!!”
......
毀滅吧,我累了。
看這貨大有做夢到明天的架勢,餘惟對着電梯門翻了個白眼,把人拖進免打擾。
ok,自己慢慢興奮去吧。
打開門就聽見客廳什麽東西敲得咚咚響。
“老餘,幹嘛呢?”餘惟把書包拎在手上,一邊換鞋一邊問。
“修根雕花木,這玩意還挺考手藝。”餘爸爸蹲在客廳角落,為了避免弄得一地灰懶得打掃,找了好幾張報紙墊着,上面已經積了薄薄一層木屑。
餘惟喜歡看這種手工活,覺得有意思,把書包往沙發一扔就跟着蹲過去,父子兩個窩在一個小角落,姿勢也是一模一樣,莫名喜感。
“怎麽這個還帶加班啊?”他問:“修完了還要給那個寺廟郵寄回去嗎?”
“不郵了。”餘爸爸說:“就是房梁上拆下來多餘的,問了老和尚說可以帶走,我就帶回來了。”
他把半截木頭往餘惟面前遞了遞,獻寶一樣的語氣:“九百多年的東西了,是不是很好看?”
“也沒根蛀蟲看得上?”
“表皮刷了東西呢,蛀蟲蛀不動。”
“這麽神奇...”
餘惟抱着膝蓋湊近看,木頭只有一個手掌的長度,上面盤錯的鯉魚蓮花圖案繁複精致,确實非常漂亮。
“嗯,好看!”
“是吧?”餘爸爸樂呵呵收回手繼續雕:“這個修複好了,再把芯掏空一下重新上層漆就能放東西,你媽這個刷子那個刷子的,每次放亂了就找不到,還要自己生半天悶氣,給她用這個裝正好,放在梳妝臺上也好看。”
餘惟看了他爸一眼。
“早離婚了啊,出個遠門又忘了?”
餘爸爸一愣。
擡手搓搓眼睛,笑起來:“是哦,怎麽又忘了。”笑完低頭繼續雕:“不過沒事,做好了給你媽寄過去也一樣,她喜歡這些小女孩兒的精致東西。”
餘惟哦了一聲,問:“給你擠的一箱子阻隔劑收到了嗎?”
餘爸爸說收到了,想了想,又說:“我這都快回來了你給我寄,害我又千裏迢迢搬回來,你小子專業坑爹啊。”
“我媽讓我給你寄的,還讓我叮囑你冬天到了別老往山上跑,能留在家就盡量在家養着,不然當心風濕發作起來截肢。”
“哪有那麽嚴重。”餘爸爸笑得更燦爛了些。
幸好沒嫌棄太重搬得麻煩留在山裏。
不過轉念想想也沒什麽好慶幸的,岚岚信息素味道的阻隔劑,他也舍不得留給別人。
餘惟盯着老餘樂到合不攏嘴的模樣看了會兒,又看看越加精致的雕花木頭,一個靈感閃過腦海,抓住細細思索一番,眼睛倏地亮了。
“爸,你還有不用的木頭嗎?”
“啊?”
餘惟比劃一下:“沒900年的,沒雕花的,單純的木頭。”
這個餘爸爸還真有:“不過你要木頭幹嘛?你都高中了還有課後觀察作業?”
“不觀察,我也想雕。”他說:“你教教我吧,我想雕個小玩意兒,三天速成的那種,行嗎?”
小玩意...
三天時間不長,不過雕個小貓小狗什麽的綽綽有餘。
餘爸爸看看手裏的木頭,也修複得差不多了,後面镂空一下也簡單,趕得上給人當跨年禮物,點點答應了兒子難得的要求:“行,你要雕什麽小玩意兒?”
餘惟一聽,呲牙笑起來,指着自己鼻尖:“雕我這個小玩意兒。”
“......”
餘爸爸翻個眼皮瞪他。
果然,是親情的力量讓我沒有一腳把你從窗戶踹下去。
餘惟被老餘塞了根暗紅木頭趕進房間對着照片描小人去了。
這個不好描,好在他有在作文格裏畫清明上河圖的驚豔,簡化一下描起來還算順手。
就是有點無聊。
餘惟縮手縮腳描了一會兒,眼神就從木頭上挪到了手機上。
溫別宴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藥店買東西。
餘惟懶洋洋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宴宴,到家了嗎?”
“還沒。”溫別宴接過店員遞來的藥瓶,付了現金:“在藥店買一點東西。”
“藥店?”餘惟精神一震:“你怎麽啦?感冒了?下午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溫別宴:“沒有,放心,我只是來買瓶維生素。”
“噢噢。”餘惟拍拍心口:“吓我一跳。”
藥店進來兩個女生,一高一矮,禦姐和軟妹。
門口有些窄,溫別宴主動往旁邊讓了一些,方便他們進去。
高個的女生和溫別宴差不多了,甚至還要高一些,兩人擦肩過時對視了一眼,溫別宴很快收回目光,沒有發現對方步伐有一秒的停頓。
電話裏餘惟還在叮囑他要注意保暖:“晚上睡覺把腳泡暖和,被子蓋厚一些,白天也穿暖和些,上學路上戴圍巾,早上風很冷的,下雨天更要注意......”
溫別宴覺得他叨叨得可愛:“哥,我也是C市人,在C市過了很多個冬天,不是今年剛來。”
餘惟哼哼道:“土著就不用聽話了嗎?要是不小心感冒發燒了看你怎麽辦。”
“要是發燒了,男朋友就不管我了嗎?”
“嘿,你這是盼着發燒呢。”餘惟語故作兇巴巴的語氣:“那我就好好照顧你到退燒,再教訓你!”
“那看來發燒也不是很糟糕,還可以有男朋友照顧。”
溫別宴忍不住笑起來,側顏柔和清隽,高個女孩兒剛拿着東西走出貨架便看得發了楞。
細雨還未停,餘惟擔心溫小花在外面呆太久真的感冒,催他快回去。
溫別宴說馬上,又想起阻隔劑該添置了,讓店員又拿出來一些。
付款的時候一道女聲在身邊響起,生硬中盡力透出溫柔:“墨香味,很少看見有人選這個味道。”
說完似乎發現自己這樣問有些歧義,連忙改口:“我的意思不是說這個味道不好,只是看一般Omega都是選一些花香類......你喜歡這個味道?”
Alpha問一個陌生Omega這種問題難免有些失禮的意味,女孩魯莽問完了才反應過來,臉上出現懊惱的神色,正想該如何補救,就聽對方輕輕嗯了一聲,回答了她的唐突。
溫別宴接過塑料袋,眼簾低垂,只剩眉眼間的柔和還未消散。
清冷的語調是對這位陌生的女生,卻也不偏不倚傳入了餘惟耳朵裏:
“這是我男朋友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采訪一下男A女A通吃的宴宴呀,大家都說你好會撩,情話一句接一句的,要不要傳授一下秘訣?
宴宴:我說的不是情話,是心裏話。
二狗:…………又是被小花暴擊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