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審核戰和分班測驗不同,對戰順序是按照Master的學分來排,越到後面看點越大,比賽也越為激烈。不少人暗戳戳期待着紀宣和程绡那組對上,從目前的實力測量,紀宣的實力高過程绡,越夕也出乎意料地成長不少,陸時見則數據成迷,大概好不到哪裏去。
審核戰的第四天,程绡對上學年第三的周子柔。
很明顯,分班測驗時那恥.辱一戰仍是周子柔心裏揮之不去的陰影,因而她對這一場翻身戰尤為看重。
比賽前程绡與周子柔在洗手間狹路相逢。周子柔冷哼一聲,趾高氣昂地瞪着程绡:“你上一次能贏不過是因為紀哥哥在罷了,這一次我可不會再輸給你。”
程绡:“……”
這充滿着炮灰既視感的臺詞……Flag立的這麽滿,按照一般小說的發展定律程绡都不好意思不贏她。
周子柔一看程绡的表情就大致猜出她在想什麽。她臉色不好看起來:“你最好當真些,誰不知道陸家的那位少爺是個廢物,別等輸了再後悔。”
沒想到陸時見的廢柴人設已經立的這麽深入人心。
程绡聳聳肩:“好吧。”
她不甚在意的态度讓周子柔瞬間覺得自己的挑釁很沒意思。
對于能不能贏程绡其實不報多大希望。要是按照真實的實力,陸時見絕對是吊打全場的存在,可問題在于他想不想這麽做。
以程绡的觀察來說,情況不太好。陸時見顯然沒什麽想出風頭的欲望。
他們在外場的觀衆席上。程绡心不在焉,時不時看一眼身邊的人。
陸時見感覺到程绡的目光,他側身:“有事?”
“我們會輸嗎?”程绡直接問。
審核戰這麽多場下來,程绡也只在對上雙雙和周問的那場翻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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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見将視線投到場上,漫不經心問她:“你想贏?”
程绡點點頭。想贏是肯定的。
陸時見倒有些意外:“為什麽?”在他眼中程绡一直是一個沒什麽勝負心的人。
“輸的話……我想大概會很麻煩吧。”
如果輸給周子柔,按照她那種孔雀一樣的個性,下個學期一定會有事沒事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戰果”。
程绡只要想一想就覺得煩。
她搖了搖頭,将腦補出的不詳畫面揮散:“其實也沒什麽。”
陸時見未置可否。
輪到他們上場,審核是二十分鐘的限時戰。
他們進到模拟操作室,程绡将痛覺傳感器啓動。
三維虛拟機甲被傳輸到競賽場上。隔着半個場子,周子柔在對面虛拟操作室裏朝着程绡比了個中指,臉上滿是志得意滿的笑容,很明顯是在照搬分班測驗時程绡對她的嘲諷。
程绡:……幼稚。
她也不想想是誰先這麽做的。
陸時見也看到了,他似笑非笑望了身旁的程绡:“原來這就是你說的麻煩。”
……程绡莫名覺得很丢臉。
比賽開始,程绡按着正常的套路出手,周子柔這一次學聰明了,并不托大直接和她對戰,她的個體作戰能力其實不如程绡,但與搭檔配合起來就不一樣了。
程绡應對。奇怪的是,她并沒有感覺到預想中的吃力。
程绡納罕看了看旁邊的陸時見,Boss明明還和往常一樣在演繹着實力劃水。
“專心些。”陸時見淡淡說道。
程绡打起精神來。很快她就發現這種奇異的感覺出自何處。陸時見乍看之下很水,但是他的站位卻有意無意限制了周子柔和她的搭檔,他們每一次出擊都會不自覺地落入到陸時見圈定好的範圍,這無疑為程绡省了不少力。
然而這種騷操作只有程绡本人清楚是怎麽回事。場外的學生甚至包括周子柔他們都以為是程绡在有意牽制。
“不愧是機甲大賽出來的。”觀衆席有人說。
唯有總教靠在評委席的椅子上,微微眯了眯眼。
中場休息,程绡對陸時見的佩服又上了一個檔次:“……告訴我你還有什麽事做不到。”
對于程绡浮誇的說辭陸時見只是笑了笑,他擰開瓶蓋喝了口水,視線不經意地對上總教,後者目光如隼,似是探究。
陸時見無動于衷,并沒有因此而有所動容。
比賽很快結束,10-1的戰績,程绡贏下周子柔。
周子柔當場就氣哭了。上一次她至少還能說有紀宣在,這一場完全是程绡一個人碾壓了他們兩個。她态度不穩定,連例行的握手都免了。
這是今天最後的一場比賽,出了操作室,總教在後臺等着他們。
“很不錯嘛。”總教拍了拍程绡的肩膀。
程绡受之有愧。
總教看向一旁的陸時見:“你叫什麽名字?”
總教對他并沒有什麽印象,只記得他報到比其他學生晚了幾天。
陸時見神色如常:“陸時見。”
“……是陸家的人?”總教聽過後微微皺眉,愁了眼他黑色圖案的徽章,沒再說什麽。
明天就是與紀宣他們那組的對戰。
幾乎所有人都在翹首以待,與其說是第一第二的噱頭,不如說是紀宣和程绡這兩個名字吸引了大半注意。任憑誰都看得出程绡這組贏得概率很小,但大家的關注點都在紀宣會不會放水上。
一邊是默契十足的搭檔,出身貧民窟,面對學校裏的欺淩和不公正從不屈服,像野草一樣堅毅。另一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門當戶對容貌姣好,還偏偏一往情深。
啧啧。好一出大戲。
然而處于輿論中心的程绡卻完全不知情。
在傳聞中美顏冷漠不食人間煙火的程家小公主戳着吃了二十多天的營養素,面容愁苦:“我好想吃肉……”
雙雙:“……”
“等回去後我們去吃火鍋吧。”光是想想程绡就快受不了,“涮羊肉涮牛肉涮鴨血什麽的……”
所以傳說什麽的百分之八十都不可靠。
“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眼前的男人穿着軍裝,常年的軍旅生活讓他形成一種良好的習慣,無論行站坐卧都抱持着筆挺的身姿。
他擡頭看着陸時見。
陸時見心性喜靜,對于軍訓的集體生活厭惡至極,基本上自由活動時間都會來這裏躲清閑。他并不意外總教這麽快就會找到他。
高度不算太高,陸時見直接跳下來,面上帶着是似而非的笑:“如果我沒記錯軍訓已經結束了。”
他連裝都懶得裝。
總教不甚在意他的态度,他只打量着他:“以前我就覺得你長得有些面熟,原來真的是陸家的人。”
陸時見非常不給他面子:“教官,我的名字一直都在名冊上。”
“……是我的疏忽。”像是點名這種事他都是交給助教做,這麽多天下來他也就記住紀宣和程绡的名字。
總教問他:“要不要找個地方聊一下?”
“不必了。”
陸時見态度冷淡,他正準備離開,總教在他身後說道:“你和上将大人真的很像。”
無論是長相還是那種目中無人的傲慢。
因為他這一句話,陸時見停了下來。
總教口中的上将大人是陸時見的生父陸定。陸家與紀家一樣是紮根于藍星聯邦政府很深的官僚世家,但是在那一輩中,天資與人品最出衆的長子陸定沒有入仕,而是選擇參軍,正好與紀天相反。陸定一手創建的軍團戰鬥力一流,同侪中無人可及,正是現如今炙手可熱的H1軍團前身。
“我沒有見過他,和我打感情牌沒有用。”陸時見冷漠地說道。
陸時見是遺腹子,出生時陸定已經因公殉職。陸家最優秀的晚輩一死,同輩裏大多是酒囊飯袋一類的無用之徒,無人為繼,陸家很快從聯邦政府第一梯隊跌落。陸時見小的時候也想過要是他父親還活着會怎麽樣?不過長大後他就不再抱有這種無謂的幻想。
陸時見油鹽不進,總教郁悶地摸摸頭,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他一般和軍團裏的人來往,都是一根筋,有什麽不爽快打一頓算完,可對着陸時見總不好這樣吧。
何況陸定是他最為尊敬的前輩,沒有之一。
眼見着陸時見又要走,總教道:“你小時候見過我的,你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
總教苦惱:“……就你剛生下來的時候。”
當時他們一幫人去探望上将大人的遺孀陸夫人,卻被拒之門外,并叮囑他們日後不必再來。在聯邦之中官政的體系遠在軍隊之上,官政普遍被認為是上流的,貴族的,合乎體面的,軍隊的底層軍士則多是貧民晉升的通道,像紀宣這種情況都是放到來兵團鍛煉,以後還是要往上邊走。因此自願選擇下來的陸定在軍隊之中聲望很高,況且他實力确實很強。
陸時見:“……”
怎麽可能記得。
總教尴尬地笑了笑,這副笨拙的模樣與往日裏的形象大相徑庭。
陸時見懶得和他過多糾纏:“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教官。”
“诶诶诶,等等。”總教真的急了,也顧不上許多,他問道,“我就是來問問你,你的那種能力……真的消失了嗎?”
陸時見腳步一頓。
瞬間,幾乎不可擋的,他眸中殺意驟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