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3)
有可能就是很多好事的終結,月野真央和山崎郁這樣頂撞malian一定會鬧上頭版頭條,好不容易紅起來的月野真央和山崎郁要是被因為這種話題而重新冷藏,那簡直就是得不償失!
奈奈對着電話通墨跡了半天,還是沒想出來趁着還沒大火讓月野真央學會一點娛樂圈的規則有什麽不好,但綠間惠子實在在電話另一頭懇求的厲害,花間奈奈拉着電話線沿着旁邊的沙發坐下來,嘆了一口氣道:“可是我現在都退出娛樂圈了惠子,你想讓我怎麽辦?”
“你退出演藝圈才不久,幫他們兩個以師姐的名義做個澄清吧,就說月野真央無意攀比,說辭我給你準備,觀衆那裏對你的印象和聲音都不錯,雖然你從沒有去探過月野真央和山崎郁,但是公信力還是在的。”
綠間惠子大概又是在翻資料,聲音響倒豆子一樣犀利。
花間奈奈低着頭想了一下,有些不贊同的說了一聲:“惠子,你也太傻太天真了,你想讓我做什麽發布會?記者招待會還是媒體全部來,所有媒體來了我接待不住。其他的再說吧!”
綠間惠子在店鋪那頭“沒辦法了,奈奈你想辦法說通赤司征十郎啊,現在這個情景我只能把你搬出來壓一壓malian的勁兒頭了——就這樣。”了一聲,随即挂了電話。
奈奈沒有說出口的話便一直哽在了咽喉,想說說不出想吐吐不出,難受壓抑的要命,虧得一旁的赤司征十郎走過來拍了拍她:“長本事了啊?找到自己的電話號碼給別人手機裏存的?”
花間奈奈沒了心情被調侃,狠狠的推了把電話,然後捧着下巴瞅着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正等着管家給他拿衣服去上班,被花間奈奈這樣一盯着有些不自然,她眼神有些太過于阿谀谄媚,一看就是有某種很是不良的企圖:“怎麽了?”
……唉,也不知道會不會又被罵。
好讨厭。
奈奈在心裏默默的腹诽了一百遍後雙手合十閉眼标準的祈禱動作:“赤司君!今天我想出門去幹別的事,就請一天假好不好?!”
******
在由赤司征十郎親自開車去記者會現場的路上,花間奈奈一邊坐在副駕駛座上喝豆漿一邊在心裏默默的把綠間惠子以及那個沒見幾次的月野真央以及山崎郁唾棄了一千萬遍!
綠間惠子你這個沒良心的!
月野真央作為一個新人低調不懂麽,不懂麽嗯!
山崎郁……算了,不知道要吐槽什麽了,只知道這位腦細胞絕對不夠用,跳過跳過!!
“把我給你規定好的那三條背來聽聽?”赤司征十郎開車的技術和打籃球一樣過硬,一邊在紅燈前面停下,轉過身給奈奈調整了一下安全帶的位置,一邊聲音無限溫和的道。
奈奈把含在嘴裏裝豆漿的吸管取出來,然後默默的把嘴裏那一口都将咽下去,在腦海裏哀怨的演練過幾遍之後,瞪着眼很不甘心的一字一句碎碎念:“第一,不可以回答記者會預定問題之外的其他所有問題;第二,不可以呆在記者會超過兩個小時;第三,不可以和任何異性說話超過三句……诶诶,赤司,那山崎郁也是異性啊?”一會兒總要表示一下對同門師弟的愛護吧!
赤司征十郎的眼神瞬間冷了十度,聲音也沒了剛才的柔和:“花間奈奈,我記得你剛才是跟我說只有月野真央一個人吧?山崎郁是誰?”
……艾瑪,忘了這一茬子了==
奈奈焦急的撓頭,剛才為了讓赤司征十郎答應她就說了個小小的善意的謊言,說只是幫助同門的師妹去度過一下危機關頭,完全沒有把山崎郁算進來啊!
“那啥……赤司,山崎郁也是我師弟來着,是綠間惠子最近新收的新人,總體來說各方面素質還可以的。”所以你不要對人家這樣一臉嫌棄啦……
赤司征十郎面無表情的換擋上了高架,空檔之間轉身看了看花間奈奈,一字一句的說道:“奈奈,我不齒所有需要依靠女人出面來得以保全自身的男人。”
花間奈奈已經很久沒有聽過赤司征十郎這樣冰冷的語調,不由下的一個寒戰,往座位裏狠狠的退了退,再沒有說一句話。
過了良久,赤司征十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伸手從車裏拿過一個保溫袋遞進奈奈手裏:“你那個的時間快到了,提前敷一敷吧,不然到時候有你疼的。”
花間奈奈抱着手中突然傳來的保溫袋,有種十分莫名的恍惚感。
保溫袋的溫度剛剛好,不燙手也不會讓人寒冷,溫暖一點點從手心裏刺入手掌,再沿着小臂向上,一直蔓延到心裏。
有那麽一瞬間,花間奈奈突然有了想要把自己身體的情況告訴旁邊這個人的沖動。
她想告訴他:赤司,我有寶寶了,我們有了一個寶寶,是她還是他?會不會像你一樣聰明?會不會像你一樣帥氣或美麗?自信又張揚?可千萬不要像我這樣患得患失,充滿怨恨,還有……會不會健健康康的在我們身邊長大?
奈奈輕輕地撫摸着手中的保溫袋,眼神裏有些迷茫。
“奈奈,不要再用任何理由來激怒我或者抗拒我。”赤司征十郎的聲音很低,卻無地清晰,“山崎郁不管是誰,和你或者綠間惠子是什麽關系,這都是我最後一次放任你。”
“所以呢?”花間奈奈問他?
“所以從這一次之後,你好好的回家,呆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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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奈奈愣怔了幾秒鐘,突然笑了笑,然後她輕聲回應,像是怕驚擾了自己的某種思緒,她說:“好。”
手指觸摸的保溫袋依舊溫暖,她低頭去看,卻發現竟然是粉紅色。
真可惜是粉紅色的……太柔嫩的顏色,不适合現在的她。
奈奈很久以前非常喜歡粉紅色,那個時候的她還有些小女生情懷,粉紅色泡泡的夢幻是她多麽久以來一直向往着的纏綿生活。
直到所有生活都被一場叫做灰崎祥吾的噩夢打破。
從那以後花間奈奈喜歡猩紅色,一種極濃極豔的紅。
但卻很少有人知道這一點,因為花間奈奈本人并不适合這樣顏色的妝容,從來都走清新路線,每次上身,都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違和感。
有次奈奈買了一只猩紅色的唇膏,抹在唇上吓了綠間惠子一跳。
綠間惠子說:活像白天見了鬼!
奈奈表示很憂傷,便真的沒再用過那支唇膏。
直到很久很久後綠間惠子有一天收拾花間奈奈遺落在她那兒的東西,才發現這一只已經有些老舊的唇膏,被很好的珍藏着,裏裏外外疊放了幾層。
那時候綠間惠子才知道花間奈奈原來如此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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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會現場已經人山人海,奈奈和赤司征十郎不得不從停車場放好車之後經由特殊通道來到記者會現場。
直到在幕後親眼見到綠間惠子之後,奈奈才知道月野真央這次是惹了多大的麻煩,為什麽綠間惠子會這樣的恐慌和緊張。
不因為別的,milian也是被人一手捧上來的,身後的金主據綠間惠子找人調查,似乎是政界一隐形元老的孫子,而且和灰崎家是世交,兩個家族聯合,十分的不好收場。
而花間奈奈在聽到灰崎這個姓氏之後就已經白了一張臉,完全不在狀态的問了一句:“那這位milian一次不是要伺候兩個男人?”
灰崎祥吾的癖好在上流社會其實早已經人盡皆知。
綠間惠子一把捂住花間奈奈的嘴:“笨蛋,這種公衆場合不要說出來啊!”
花間奈奈扶了扶旁邊的桌子才勉強站穩:“惠子……你真的不該叫我來的,我一點都不想來參加這種場合你知道麽……你為什麽非要讓我跟極度厭惡的人提前站在一起較量啊!”
她還沒有積聚起可以殺戮的力量,而敵人已經明晃晃的亮出了砍刀。
赤司征十郎一聽到灰崎祥吾後臉色也有些不好,再一看到花間奈奈,本來就不好的臉色更是陰沉。
他沉眉看了一眼面前的綠間惠子,語氣裏都是不贊同:“奈奈她不是很舒服,綠間桑,以後這種事直接打給我就可以,沒其他的事我先帶奈奈回去了。”
綠間惠子從沒有見過赤司征十郎如此冷漠的樣子。
平日裏就算是心情不好,表面上也還是溫柔的,可今天,卻分明生人勿進。
赤司轉身攬住花間奈奈就要離開,卻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嬌柔纖細的聲音響起:
“是征十郎哥哥麽?”
30Chapter 29
赤司轉身攬住花間奈奈就要離開,卻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嬌柔纖細的聲音響起:
“是征十郎哥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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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有些似曾相識,但是她卻實在分辨不出到底是誰,似乎是在哪裏聽過,嬌柔而瑩潤。
花間奈奈從赤司征十郎的臂彎裏往外看,有限的視角裏出現的是一張清秀美麗的臉龐,此刻大概是因為要出席發布會,那張臉上多了些精致的妝容,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的優雅而魅惑。
她穿了一身小旗袍洋裝,加上一套白色的狐毛小坎肩,腳下一款最新的水晶高跟鞋,此刻整個人羸弱的站在那裏,顯得有幾分蒼白。
花間奈奈怔了怔,目光有些遲疑的去看身旁的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卻比她更快一步的開了口,聲音中是花間奈奈從未聽到過的不确定和欣喜:“小央?”
月野真央。
花間奈奈硬生生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原來這個人就是綠間惠子接下的新人,也是這次闖了禍要讓她幫忙處理後事的那位大牌的新人小姐——月野真央。
就在奈奈遲疑之間月野真央已經邁開步子走到她和赤司征十郎面前,既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也沒有哭哭啼啼的叫嚷。
她優雅而開朗的向赤司征十郎淺淺鞠了一躬,然後伸出好看的手:“嘛,征十郎哥哥,好久不見。”
在花見奈奈的注視下,月野真央笑得極燦爛。
她對着赤司征十郎道:“征十郎哥哥,這麽久不見,我真的好想你!”
有那麽奇怪的一瞬間,花間奈奈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在不斷往下沉,就像是從高處猛然跌落,跌進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其實并不疼痛,就只是覺得心裏發慌。
是一種将死而未死的感覺,同時夾雜着對未來的恐懼。
花間奈奈雖然被抱在懷裏,卻仍舊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抓住赤司征十郎的胳膊。
可是就在下一個瞬間,在奈奈的雙手還沒有碰觸到赤司征十郎的雙臂時,赤司放開了手,也松開了她。
然後,轉身将一旁的月野真央拉進懷裏,極為輕柔的動作,就像是在呵護掌上的珍寶,整個人仿佛瞬間褪去了身上覆蓋着的冰霜和神秘,顯得溫和。
他攬住月野真央:“小央,歡迎回來。”
不知道為什麽,在有種解脫感的邊緣時,花間奈奈突然覺得想哭。
******
這場發布會是花間奈奈開的最輕松的發布會,從開始到結束不過二十分鐘,既沒有記者的問答時間也沒有任何的澄清流程,甚至連開場詞和退場詞都沒有準備。
整個過程中她只做了三件事。
看赤司征十郎攬着月野真央入場。
看赤司征十郎頭一次在娛樂場合打開麥克風公開承認他會贊助有月野真央參與的一切品牌及熒幕作品。
Tommy警告了malian和她背後的金主,赤司征十郎拉着月野真央下場走人。
花間奈奈在所有的發布會和現場拍攝的時候從來都是焦點,而為了這個焦點的位置,她一直為之努力,日夜不停,甚至連自己都出賣。
而就在今天,就在剛才,她突然發現。
其實她什麽都不是。
她不過是個小醜,後面的主人才是大家所關注的焦點,一旦主人放開了那根線,她所有的浮華瞬間便都成了紙片,伴随着無法隐瞞的蕭瑟在身邊紛紛揚揚。
所有的灰姑娘都懼怕午夜的十二點,因為那意味着公主的時光已近結束,現實的殘酷才要來到。
可是十二點至少有一個具體的時間,從來都沒有一個人……會告訴她,什麽時候她會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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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場的發布會,偌大的大廳,淩亂的座位,撤掉了鮮花的發布臺。
花間奈奈以一種極端莊優雅的姿态坐在上面,從散場到現在,她看着每一個記者都尾随着赤司征十郎和月野真央的身影而去,從擠滿人的大廳變成現在的空無一人。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記者和新聞報道已經任何形式的炒作,對一個藝人來說,都是鑒定存在感的必需品。
花間奈奈安靜的坐了一下午,暗暗的驚嘆自己竟然沒有哭。
在暮□臨的時候,花間奈奈站起身,準備向外走,卻聽到門口有一個聲音響起,聲音很低,帶着歉疚:“奈奈,你還好吧?”
花間奈奈愣了好半天才往門口看去,是綠間惠子,穿着今天中午發布會前的衣服,神色有些不安。
她從沒有見過綠間惠子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愧疚的,不安的,充滿歉意的,好像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并且罪孽深重的事情,再沒有了往日裏的嚣張和霸道。
其實她寧可現在綠間惠子上來給她個爆炒栗子,然後打醒她:“臭丫頭,給老娘哭什麽哭,傻不傻?!”
綠間惠子這樣子……讓她真的突然有了種被放棄的蒼涼。
奈奈剛好停在和綠間惠子并排的位置,然後她拍了拍惠子的肩膀,笑道:“拜托,這有什麽?你這次的目的不就是讓月野真央出名麽?這次她真的出名了,不紅都難啊。趕緊利用明天的新聞炒起來,還有各個娛樂訪談也記得要去接,非常容易的。”
綠間惠子全身一僵,有些愣怔的看着花間奈奈:“奈奈,你……”
“人各有命吧。”花間奈奈聳了聳肩,微笑,“其實對我來說,月野真央是找到了久違的心上人,而我……不過是換了一個金主。只要能養得起我,和誰上/床有什麽不同?”
“明天的新聞要靠你擋着啦,惠子。”奈奈臨出門之前揮了揮手,“我估計看到那些新聞我會吐血而亡的。”
******
晚上花間奈奈沒有回家,因為在路上開車的時候她突然想到自己以前的公寓是赤司征十郎給買的,再出了那次販/毒事件之後那間公寓已經賣掉了。
還有一個住處是赤司征十郎家,能回去麽?
再想起綠間惠子的家……花間奈奈在路上猶豫了幾秒鐘,找了個高檔點的酒吧戴上墨鏡走了進去。
這家酒吧一直被花間奈奈視為幸運酒吧,因為當時她就是在這裏勾搭上赤司征十郎。
【醉】。
很好的名字。
裏面有個和奈奈很熟的調酒小哥,一手拿得出放得下的調酒技巧,每次都讓奈奈在吧臺前一臉星星眼。
今天剛坐下來那小哥就走過來,擠眉弄眼的朝花間奈奈道:“怎麽?你被抛棄了?”
花間奈奈才剛端起酒,被這一句嗆的硬生生咳嗽了好一陣:“什麽抛棄了?”
“電視上啊,直播啊!”調酒的小哥兒一邊熟練的倒酒裝酒一邊指指櫃臺下面裝着的電視機,“我們都看到了~上流社會真亂,你好可憐。”
花間奈奈翻了翻白眼,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這位小哥,你也未免太直白了些==
幾杯酒下肚花間奈奈一點不良反應都沒有,以前喝的太多有了些耐性,花間奈奈拍了拍吧臺桌面:“小哥小哥,給我來杯烈的!”
那位小哥揉了揉眼睛定神看着她:“喂,你沒問題吧,你已經喝了快一瓶烈的了!”
花間奈奈不被他念叨還沒感覺到,一被念叨頓時有了些生理反應:“诶……你說的對。”
她要去洗手間!廁所!
奈奈很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後比了個大拇指給那位調酒小哥:“你,你太了解我了!”
然後花間奈奈一臉欽佩的扶着吧臺站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其實有些醉了,只不過坐着又面朝一個方向而感覺不太明顯。
無視掉身後小哥兒有些提醒意味的話,奈奈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從吧臺旁邊走過去,一直摸到洗手間的位置。
然後她拉開門闖了進去。
酒吧裏的洗手間很幹淨也很寬敞,但剛走進去花間奈奈就有些覺得奇怪,但是又說不清是哪裏奇怪,就感覺……怎麽和平時見的不太一樣?
這個奇怪的道具是幹什麽用的?女衛生間裏以前有這個東西麽?
花間奈奈搖搖晃晃的走過去踹了那東西兩腳,發現是瓷做的,踹上去還挺疼的==
正要蹲下來研究一下,卻聽見廁所的隔間的門被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穿了件黑色的風衣,剛走出隔間的門就停下了步子。
然後碰巧,兩人的目光相交。
艾瑪?!
花間奈奈定睛一看,立刻深深的唾棄道:“你神經病啊?一個大男人上什麽女性衛生間?!”
31Chapter 30
那人似乎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向她,良久之後,低低的笑出聲。
花間奈奈在這份笑聲中陡然釀出了幾分清醒,她猛地搖了搖頭,四周看了一圈,才發現原來這裏一直覺得奇怪的原因!
這周遭的擺設顯然不是給女性衛生間準備的……
艾瑪,她竟然跑錯了地方。
花間奈奈囧了囧,在原地默默垂淚了半晌後,決定裝死原地逃跑,可惜剛跑了沒兩步就被身後的男人抓住了手腕。
他看上去似乎根本就沒有用力,但花間奈奈卻絲毫無法掙脫,掙紮之間眼睛前帶着的墨鏡滑下了幾分,露出一半眼睛。
男人的眼底閃過一絲興味,輕輕的松開了奈奈的手腕,下一秒中雙手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摘下了她的墨鏡。
沒有了墨鏡的掩護,花間奈奈所有的容貌都曝光在了洗手間昏黃暧昧的燈光下。
男人的嘴角輕輕一挑,聲音低沉而磁性:“花間……奈奈?”
而就是這一聲,讓本來仍舊有些迷糊甚至沒有意識到嚴重性的花間奈奈突然一下子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她瞪大了眼睛努力去看那男人的臉龐,借着燈光,在看清的那一瞬間,花間奈奈瞬時白了一張臉。
她認得這個人!
不!她永遠記得這個人!
在記憶的最深處,刻在骨髓裏!
午夜夢回中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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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奈奈其實只是一個三流小演員,跑過龍套,做過替身,演過群衆演員,也飾演過一些不出名的小角色。
由于家教甚嚴,父親母親秉承着寧可家裏窮,也不能沒有尊嚴的觀念,花間奈奈雖然因為長得漂亮而被進入了娛樂圈,卻因為從沒有服從過什麽潛規則,一直都沒有出頭過。
可是她依舊很滿足,一家三口的日子雖然不富足,但是卻其樂融融。
那時候年齡小,總對白馬王子這種事抱有一些期待,再加上娛樂圈本來就是個灰色地帶,和黑道白道都少不了接觸,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花間奈奈第一次碰到了這個人。
花間奈奈至今都還記得,那時候她是個微不足道的替身演員,幹着最低賤卑微的工作,卻拿着最少的薪水,還要忍受別人的唾罵。
寒冷的冬日裏,她穿着一身單薄的衣服演一場被潑水的替身戲,那個主演拿她取了,水裏刻意裝了冰塊,對着她兜頭灌下來,每次灌完還要說戲感不對,NG了十幾次。
最後她被凍得整個人都快不能動彈,導演怕出事,才喊了過。
主演的助理立刻給主演準備了各種的保暖措施,而花間奈奈站在場地中央,愣怔而僵硬,已經快忘記了什麽是思考。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遞了一條毯子和一瓶熱水給她,叫她保護好身體。
那時候他還沒坐上日本黑道的龍頭位置,只是帶着一個堂的人來看場子,也是穿了一身黑色的風衣,謙謙有禮的對她笑。
在很久之後花間奈奈其實想,那時候其實他不一定是對着她笑得,因為他剛剛過來,所以……很有可能是他把她當成了這部戲的女主演。
女主角背後的金主是政界的一位領軍人物。
而且……後來,他也的确和那位女主角在一起了。
那時候多傻啊!花間奈奈臨死之前曾經這樣想過,但直到臨死,那個人也是曾經她擁有的一個夢,雖然到最後這個夢由好夢變成了噩夢。
娛樂圈很多規則都必須有人來踐行和遵守,花間奈奈卻一直避而不見,後來灰崎祥吾的出現卻打破了這一點,在激烈的各種追求手法都遭到拒絕之後,灰崎祥吾動用了威脅的方法。
灰崎祥吾在左右表達過想要潛規則她的時候,花間奈奈其實一點都沒有将灰崎祥吾的做法放在心上,她不願意,總不能來強迫她吧。
而後來,灰崎祥吾卻想辦法挖清了她的家底,弄垮了她父親的小公司,讓她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背上了累累的債務。
從此,花間奈奈再無寧日。
可惜花間奈奈就算如此,也從未想過要屈服于灰崎祥吾。
她的家庭也從未向現實屈服。
生活的壓力和兩人之間的阻隔讓她暫時忘記了他,而也就是這一段時間的忘記,大概才是她所有悲劇的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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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奈奈退出了娛樂圈,就在全家人搬走的那一天清晨,在家裏的車子已經開出一段距離之後,花間奈奈突然看到了阻隔在路上的他。
可惜卻不再是初見時候淺笑宛然的少年,他帶着人,截住了飛馳的轎車,然後将他們一家人趕了下來。
那好聽而磁性低沉的聲音只說了一句話:“灰崎祥吾要見你。”
也就是在那時候,花間奈奈看着垂危的父母,又看到眼前的人,聽到電話另一頭灰崎祥吾的聲音。
才終于明白了,普通人和真正的上流社會之間無法逾越的差距。
她何必逃跑呢?
根本就無法逃脫,只是徒增了一些笑柄,她還記得剛才自己那樣低賤而卑微的跪下來懇求他,求他放他們走,給他們一條生路。
而看到的是什麽?
是側過頭之後一個憐憫的眼神而已。
從來,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和一廂情願。
她被他帶回去,離開父母和整個世界,被活生生的關起來。
那時候花間奈奈才知道灰崎祥吾內心的晦暗和殘忍,如同籠中鳥一樣整日的玩/弄和不堪的羞辱,讓花間奈奈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清晰而深刻的明白着灰崎祥吾是如何的憎恨她。
憎恨她當初讓灰崎難堪。
可是從前的拒絕又怎麽能和今日的羞辱相提并論?
花間奈奈含着詛咒和怨念自殺的時候,其實一點點都不後悔,只是後悔時間不夠,沒有來得及孝敬父母,沒有來得及多看看外面的天空。
她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卻在血液流出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
從小窗中她看到投進來的些許陽光,陽光和室內陰暗的交界處她看到曾經那個少年的臉。
謙謙有禮,溫婉的對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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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沉,這間酒吧的男性洗手間這十分鐘內竟然開了金手指般的沒有人員來去。
花間奈奈停止了動作,然後轉過身看向抓住自己的人,目光閃爍了幾下,勾唇輕笑出聲:“……原來是,鳳君。”
鳳白柳,日本山口組現任掌舵人。
優等生出身,畢業于麻省理工大學生物系,後回日本機緣巧合加入山口組,時隔五年,用最短的速度創造了黑幫的巨頭成長史。
奈奈突然有了幾分恍惚,記憶裏那個少年還沒有這樣寬闊的肩膀和這樣深不可測的眼神,嘴角的笑意也沒有這樣的帶着血腥味。
鳳白柳挑了挑眉,眼底掠過一絲琢磨,然後輕輕的放開了花間奈奈的胳膊,拉起她的手在唇上觸碰了一下:“花間桑竟然能認出我,實在是幸會。”
不管如何去辯駁,記憶裏的少年,再也不複當初的模樣。
花間奈奈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些問題,抱着一段根本無法向他人描述的過往,一個人靜默的呆在恨的沼澤裏。
她是存在?還是根本就是幻覺?以後的時間她會怎樣?
會瘋掉麽?
奈奈身上的酒意已經完全消散,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一頭的冷汗,長長嘆了一口氣,然後向對面的鳳白柳努力的笑:“其實我是久仰了鳳先生的大名,今天能見到才是我的榮幸。”
花間奈奈重新拿出眼鏡戴上,然後道:“不過這裏貌似不是合适的場合……我進錯了地方。”
奈奈淺淺的鞠了個躬,然後拉開門邁開大步努力用最端莊優雅的姿态走了出去。
直到拐進旁邊的女衛生間走進隔間後狠狠關上了門,花間奈奈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顫抖得厲害,連最基本的站立都已經無法保持。
她不得不背靠着隔間慢慢蹲□來,然後摘下墨鏡,把臉深深的邁進一雙膝蓋裏,仿佛這樣才能求得短暫的安寧。
過了這麽久,她從一個活人到死人在重新活過來。
對于鳳白柳……她真的已經很難以形容自己是怎麽樣的一種感覺,但那個人就像是心裏紮着的一根刺,剛開始紮進去的時候十分不習慣,但是等到時間久了,就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拔掉的那一瞬間,才會疼得厲害。
在娛樂圈的日子裏,重生後的花間奈奈其實一直都很注意的去避開所有山口組的事情,但是卻終究還是有這樣一天。
其實她該恨的,但他卻是她青春時情窦初開的年歲裏第一縷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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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奈奈走出酒吧的時候酒吧門口停着一輛邁巴赫,她正準備繞過邁巴赫去打車的時候車窗卻緩緩的搖了下來,裏面露出一張俊朗的面頰。
不似赤司征十郎的精致和冷漠,鳳白柳的面容十分蒼白,甚至帶着幾分嬴弱,很難想象這竟然就是山口組的現任當家。
花間奈奈雙手下意識的抓了抓手上的包包,一雙漂亮的眼看向車內的男人。
鳳白柳的唇角帶着一絲笑容,蒼白的手指扣了扣車窗,眉目間帶了些輕佻:“花間奈奈,你很有趣。聽說你今天被赤司財閥CEO甩了?要不要考慮跟我?”
奈奈抿了抿唇,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這是我的名片,奈奈,想好了可以來找我。”
32Chapter 31
“這是我的名片,奈奈,想好了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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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白柳的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再沒有當時年少謙謙的模樣,他坐在黑色的邁巴赫裏,看向花間奈奈的目光裏有着黑色的欲/望和興味,讓站在馬路邊的奈奈有些戰栗。
一步一步,他就像是脫去一層層僞裝,終于露出最內層的陰暗。
好一陣子花間奈奈才勉強笑,雙手蹭了蹭裙子擦掉手心裏的汗水:“鳳先生經常這樣說麽?”
鳳白柳低低笑了一下,眼底滑過一絲不可捉摸,他修長的手指扣了扣方向盤:“花間桑,你誣陷我了。”他似乎想了想什麽,但是并沒有說出來,勾起嘴角正要說話,卻聽到花間奈奈的手機聲音響起。
花間奈奈也微微一愣,手忙腳亂的伸手去摸包裏的手機,慌忙之中的動作有些不穩,亂摸之中拿出了錢夾,然後整個包包便掉在了地上。
……然後奈奈很是郁悶的發現自己把手機沒放在錢包裏,而是直接塞在了包的側面。
她正要伸手去拿,卻看到身前的車門被人打開,男人矯健的雙腿踏下車來,先她一步撿起了她的包包。
花間奈奈一駭,伸手就要去搶鳳白柳手中的包,無奈兩人之間身高差異實在是過大,奈奈努力了半天也沒夠到,最後一絲伸手去拽的時候卻被鳳白柳攬住腰直接拉進了懷裏。
他的唇基本快要擦上她的,兩人之間的距離過于靠近,花間奈奈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下那巨大的灼熱正緩緩擡頭,狠命的抵着她。
奈奈下意識伸手要去推面前的人,鳳白柳卻輕輕松松的拉住她的胳膊,薄涼的唇貼在她的耳側:”花間奈奈,你在怕我什麽?”
“我沒有!”花間奈奈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驚叫出聲,往後急速的退了一下,高跟鞋一個不穩便扭了腳跌坐在地上。
奈奈右腳有點骨折後遺症,以前在接一個公益廣告的時候太拼命沒用替身結果自己受了傷,從此以後穿高跟都很是注意,走路盡量保持勻速。
她不太喜歡替身,因為以前自己就幹那個,覺得有些泯滅人性。
這次又扭了腳,真是……要命!手機還在包包裏響個不停,花間奈奈咬咬牙站了起來,卻看到鳳白柳已經兀自從她的包包裏取出了手機,看着屏幕上亮閃閃的字:“赤司?”
鳳白柳極其優雅的看着手中的手機叽叽喳喳的叫個不停,然後轉過眼瞧了瞧花間奈奈,漂亮的手敏捷的按下了手機上的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