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場少說點話了。
多說多錯，不說不錯嘛……
想到亞瑟就難免又想起了她的經紀人沈子謙，在來到片場之前，她的心神十分安定，大概是期望觀賞到林志強吐血的畫面占了思想的上風，充滿了不懈的鬥志。可真到來了之後，程啓銳和沈子謙的關系乍然間浮現在她的心頭，她的情緒就好不上來了。
沈子謙為何當初不給久尚美鑽回音？
這其中會不會和程啓銳有關聯？
她的心中透露出隐隐的不安，但随着閃光燈的開啓，她的心思很快就轉移到了工作上。
對待工作，她一向是勤快而認真的，因為內心一直有着個信念，即使并不是什麽特別美好的信念。
當男主角到了最後一刻在極富人情味的外岸背景下，為女主角帶上那枚令所有女人心心相念的情之心時，敏夏瑜忍不住激動地落淚。
在拍攝之前，敏夏瑜就看到過那三枚別致優雅的鑽戒。戀之心由兩顆相戀的愛心組成，中間會根據客戶需求鑲上一顆閃亮的鑽石；思之心則是花朵的造型，寓意戀人訂婚時的喜悅；情之心的造型讓當時所有在場目睹的人忍不住要咋舌。
很難形容她的造型獨特，只能說是近乎于巧奪天工。她當時第一眼的想法便是：有了這枚戒指，程氏和辰華必要受到一定程度的打擊了。
而如今，在現場氣氛的渲染和廣告情節的拍攝中，她覺得自己這回真是入戲了。
那潸然落下的淚水無法忍住，直到導演喊停了她還無法停下來。
耳邊傳來的是好友和久尚負責人的關切詢問，聽到他們呼喚的同時，她的心卻克制不住地疼痛。
關乎婚姻與愛情，她是不是已經失去資格了？
雖然和程啓銳算是在一起了，但其實她很介意他們之間的關系以及……未來。
她明白他們兩個不可能有未來，抛開潛規則的關系不去說，光是她父親和程啓銳生意上的對立關系，就使得她很難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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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如果她将來愛上了另一個人，她覺得是難以想象的事，因為她所接受的價值觀與思想觀都是不能抛開尊嚴的那些課程。如此一來，對于她現在已然為了上位失身的現狀，就算那個另一半不介意，她自己也會感到無法釋懷。
或者可以找個和程啓銳有過相同留洋經歷的男人，至少不會特別在意女人的這一方面。
她本來打算一輩子獨善其身，可自從……
程啓銳的出現之後，本來不那麽向往的愛情突然變得猶如千年昙花般彌足珍貴了起來。
這就是她一向不夠重視別人感受的報應吧……
她用這樣的感情完成了久尚美鑽戀思情系列的拍攝工作，因為聲情并茂的演繹，而在當場就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但她的心情卻還是如灌了鉛般地沉重。
因為不知道自己的愛情将飄往何方……
還在流浪……
上卷 鳶尾之光 Chapter 76 方麗雯的表演（上）
進入金秋九月，《大唐神相》劇組才姍姍來遲般地從外地回歸，在敏夏瑜所住的城市進行最後一部分的拍攝及後期制作。
敏夏瑜和蘇美桦當天沒有去接機，但和宋導、二郎、王涵聲等幾個熟悉的人互相交換了信息，得知劇組人員都平安後才各自放下了心神。
蘇美桦還從二郎處得到可靠的消息說是《大唐神相》前期一周兩集播映的形式反響不錯，後面的幾季敲定了拍攝，并也将繼續按照這個流程播出。
在休息了幾天之後，敏夏瑜就投入到了《大唐》最後幾集的拍攝工作中。
這天拍攝的是方麗雯所扮演的妖怪夫人和王涵聲扮演的男主角李泌的對手戲。
敏夏瑜的戲份也是和王涵聲在當天共同演出的，但是被安排到了下午。
因為放了一個月的長假，總有種對不起其他忙碌工作同事的感覺，故而雖然早上敏夏瑜不用出現，但為了表示尊重，敏夏瑜還是趕過去觀看其他人的拍攝進展。
為了配合劇情，方麗雯的造型十分典雅，完全就像是古典畫中的那些仕女形象，這也是宋導的要求，從一開始他就表明了“妖怪夫人”這個角色的造型塑造上不想過于穿插現代的審美氣息，所以造型師和服裝師對于方麗雯的形象設計很大程度上參考了衆多古畫和唐代的仕女圖。
而方麗雯的頭飾則是屬于那種十分古樸卻又帶着意外端莊的類型。她的臉上沒有被化妝師塗抹上過多适合于妖精所用的脂粉，而是讓人一眼望去根本不似個妖女。
偏偏，外表如此天仙下凡且脫俗塵世的女子在劇中就是個妖精！
總體而言，敏夏瑜認為方麗雯這次的表現尚可，相信以後會有很多的機會等着她。敏夏瑜希望方麗雯能夠比自己幸運，不要被沖進潛規則的激流中，因為一旦進入想要全身而退就非常難。
“哈哈哈……我要拆散天底下所有的有情人，只要有本妖在的一天，絕對不會讓你們李家安生！”
方麗雯扮演的劇中妖怪夫人有個丈夫，因幾十年前被年輕時代的唐玄宗派人設計降服，因此一直對李唐的江山懷恨在心，心理扭曲到了後來就一直與維護李唐的李泌作對。
當然這個“心理扭曲”是蘇美桦自己按上去的标簽。
敏夏瑜站在遠處欣賞着方麗雯坐在陰暗山洞中的表演，為了突顯效果，工作人員打開了特制的光線設備。此刻的妖怪夫人雖然“心理不健全”，但面容卻并沒有特別地驚悚，依然一副娴雅得體的姿态，只是那個朱唇的啓合方式過于咬牙切齒，反應了她內心的真實情緒。
這就是方麗雯不俗的表演！
過後不久，敏夏瑜的後方傳來了一陣的聲音。
她回頭時看到的就是那幾個在外地時讨論戀愛中的女人該不該主動給男人發短信的小姑娘們。
此刻她們圍成了一圈，不知道在搞些什麽。
敏夏瑜緩緩走了過去問她們：“你們在做什麽？”
小姑娘們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立馬四散了開來，其中一個扮演張良娣侍女的女孩子說：“是敏姐啊，是不是你的花啊？”
“我的……什麽？”
敏夏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聽到了什麽？她的花……
不是跟程啓銳說過不要把花送到片場來的嗎？
在那場和梁悅如幾近擦火的藍色鳶尾花事件後，程啓銳的确開始将這種花送到她家裏。後來拍攝《大唐》的時候，因為一個月的外地拍攝時間，加上後來發生了程啓銳用強于她的事實，所以送花的習慣被擱置了一段時間。
而自從她上個月到程啓銳別墅之後，程啓銳送花到她家的習慣又冒了出來。當然他送給她的禮物遠不止這些藍色的鳶尾花，還包括偶爾興起時作幅畫給她，說是正好也可以重新回憶兒時學過的繪畫技巧。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程啓銳說過不會再把花送到片場給她了，怎麽現在又改回去了？
也就在這時，敏夏瑜才看清小姑娘們的中間圍着一個人，他看起來十分拘謹的樣子，很年輕，一雙眼睛特別大，手裏捧着一大束紅玫瑰。
等等……紅玫瑰……
那不是程啓銳的風格，應該不是他送的……
還是他心血來潮換口味了？
“那個……我可以說話了嗎……”手捧玫瑰的年輕人似乎有些害羞，臉上還有些紅潤，大概是被那些小姑娘們給吓着了。
“你是來送花的？”
小姑娘們見敏夏瑜過來了之後都不敢吭聲了，所以這句話顯然是敏夏瑜問出口的。其實敏夏瑜想對她們說……
我有這麽可怕嗎？
年輕人估計是個在花店勤工儉學的大學生。
這是敏夏瑜的私下猜測。
“是……我……”他說話還有些結結巴巴的，從神情來看是認出了敏夏瑜，平時一心只讀聖賢書的男孩子對着比自己大好幾歲的“明星”姐姐繞起了舌頭，“我是奉命來……送花的。”
什麽叫奉命啊？敏夏瑜真是無語問蒼天了……
難道是為了配合我們現在正在拍攝的古裝戲的需要嗎？
果不其然，他的一番返古式言論引起了還在圍觀的小姑娘們的一陣哄笑。
他的臉頓時更紅了：“是……是……”
“誰啊？”
“就是，說話啊！”
……
小姑娘們見到敏夏瑜很客客氣氣，又開始回複了吵吵鬧鬧的常态，想要戲弄這個和她們差不多年齡的男孩子。
“卡片在花束上！”他突然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地一口氣說了出來。
等他好不容易講完，敏夏瑜才是真正地松了口氣呢，敢情她們一大群人才像是在逼供似的，而他倒是個最後英勇就義的大人物。
敏夏瑜接過花束後心懷忐忑地打開了花束裏的卡片，同時她在心裏祈禱着：千萬別是程啓銳這個男人搞的鬼！
如果是他的話，她今天等會兒一定要好好的跟他說說：你還嫌不被別人知道我們兩個人的關系嗎？
“敏姐，是誰啊？”有小姑娘壯着膽子輕聲發問。
卡片上寫着一行字：yangel。
上卷 鳶尾之光 Chapter 76 方麗雯的表演（下）
……不是他……
在看到baby這個英文單詞的時候，敏夏瑜內心的一塊大石就落地了，連呼吸也比先前順暢了許多。
程啓銳從不叫她寶貝、寶寶之類的，估計對于這些稱呼，程啓銳那麽喜歡惺惺作态的男人都嫌惡心，而這個送花的人顯然比程啓銳還要惡心一些，不是還說了“honey”嗎？
等等……lisa……不是方麗雯嗎？
是有人給方麗雯的嗎？
那……
莫非是霍耀辰？
“敏姐……”小姑娘們都眼巴巴地盯着敏夏瑜。
“不是我的，是給lisa的。”敏夏瑜收起笑容認真解釋道。
先前那個說花是敏夏瑜的小姑娘頓時面露窘色，她略微害怕地說道：“敏姐……那個……對不起，我以為……”
“沒關系！”敏夏瑜是真正地感到開心都還來不及呢，“我為lisa開心的，沒事。”說完，她拍了下這個小姑娘的肩膀便拿着花走了，“我來交給lisa好了。”
想來，她們都以為通常一部戲只有女主角才會收到花的。
而那個送花的年輕男大學生在她們糾結于是誰的玫瑰花的時候悄悄地溜走了。
等到敏夏瑜回到拍攝的山洞現場的時候，方麗雯正好剛把她那場戲拍完在喝着礦泉水。
敏夏瑜将花拿給了方麗雯看，方麗雯看了眼花束中的卡片之後臉色顯得有些難看，随後很順手般地将花扔到了就近的垃圾桶裏。
“lisa！你怎麽把花給扔了啊？”
多好的一束紅玫瑰啊，早知道她會這樣嫌棄，敏夏瑜就自己抱回去插好了。雖然自己家裏太小，也不是個适合放花的環境，但對着這一大片嬌豔欲滴的紅色花瓣，怎麽都不忍心馬上作為垃圾處理掉吧。
“你怎麽了？和ryan吵架了？”蘇美桦今天還沒到，敏夏瑜做起了方麗雯的知心大姐姐。
“沒有！怎麽連敏姐也開始和美桦姐姐一樣八卦了？”方麗雯的神情十分古怪，但敏夏瑜也說不上來為什麽會産生這種感覺。
“那你……”
“這束花是個公子哥類型的人送的，我很讨厭他！可他老是纏着我。”
有這回事嗎……
被讨厭的男人纏着……
印象中敏夏瑜沒有親身碰到過這種情況，從過去到現在，有男人對她表達過好感，但從來沒有刻意糾纏過，通常是她沒有回應，對方也就沒有了下文，比如說“證據”王涵聲此刻就在人造的小溪邊和二郎安心地聊着天。至于那些對她有意向要潛規則的都是把想法和汪哥說，沒有哪個因為她最後不同意了就再來纏着她的。
可能她長得沒讓男人心動到死纏爛打的那個地步吧……
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真要說纏着的話，貌似只有程啓銳算是一個，可好像開始是她也纏着他的。
總之他們兩個像是蠶蛹中的絲線一樣，互相絞纏着，沒有誰特別地加勁纏着對方一說。
而方麗雯的話，敏夏瑜認為她是有資本被男人纏着的。
她剛才還在思考着希望方麗雯不要在這個圈子的負面無底洞中陷進去，結果……
馬上該來的就來了，而且還這麽快。
她該作為長輩提醒方麗雯一下嗎……
“lisa，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些話，但如果不想要的話，就要跟別人說清楚。否則的話……到時候自己會受傷的。”她試着放緩語氣，好讓方麗雯不會覺得過于唐突才好。
“我明白，可他是那種‘權貴型’的人物，我也不知道得罪了要不要緊。”方麗雯皺着一對好看的眉毛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但突然，她又舒展開了柳葉眉說：“哎呀，敏姐，我想只要不跟他出去就沒關系的，是吧？你一定也碰到過這種情況的，對吧？”
方麗雯的一雙眸子忽閃忽閃的，似乎很期待敏夏瑜的回答。
“我……很少碰到。”
“怎麽可能？”方麗雯露出了蘇美桦時常表現出來的正義女戰士的表情，“他們太沒眼光了吧。”
“呵呵，還真的沒有，所以說這種事情只有大美女才會碰到呢！”
其實敏夏瑜後來反省過，她那麽要強又自尊心極強的女人，男人通常都是不敢碰的。
所以，也只有像程啓銳這種思維詭異的男人才會奇怪地想要和她發展下去嗎……
方麗雯随後沒有再多說話，因為她又要上場拍戲了。這一回是和王涵聲的對手戲開始了，還要穿插部分類似于武打的鏡頭，剛才拍攝的是她在山洞裏的獨白。
王涵聲曾經說過比起文戲來，他更喜歡武戲，因為通常只要他一揮手随便做幾個動作，其他人再做些或倒或仰的動作，後期合成的時候剪輯師再弄幾個電腦特效進去。
李泌的仙法就完成了。
真是爽快！
不像文戲還要琢磨角色的心理互動，那對王涵聲來說是個挑戰。
雖然每次他的表演都比他自己認為的要好出許多。
看着場上兩個人的演出，敏夏瑜的心思卻還放在與方麗雯剛才的對話之上。
有個公子哥在追求方麗雯？
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麽目的。如果只是想要包養方麗雯，那麽敏夏瑜就為方麗雯感到可惜。但是如果對方是認真的呢……
也不好！不是還有霍耀辰喜歡方麗雯的嗎？
那這個情況霍耀辰到底知不知道呢？
《無限時針》結束了拍攝之後，敏夏瑜和霍耀辰偶爾還是會有聯系的。其實霍耀辰和蘇美桦方麗雯她們一直都在**上互相聯系，敏夏瑜沒有**所以才沒有時常和霍耀辰交流想法的機會。
但霍耀辰這孩子還算是不錯的，對于某些演戲方面的問題，他都會來向敏夏瑜請教，顯然十分認可“敏姐”的演技。所以，他們兩個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好朋友了。
加上她沒有弟弟，如果非要說的話，把霍耀辰當成個弟弟來對待，敏夏瑜認為她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自從從事這份工作以來，能夠這樣誠懇和她探讨演技問題的後輩也就霍耀辰一個人了。
所以……
要和他說嗎？
不過……
他和方麗雯的關系究竟如何……也是敏夏瑜拼拼湊湊從他人那裏聽來的信息，她自己根本毫無察覺，方麗雯沒有承認過，蘇美桦也沒有提起過。
還是……
不要說吧，年輕人的事情瞎摻和了萬一弄錯了就不好了。
敏夏瑜可悲地發現，在方麗雯和霍耀辰的面前，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
上卷 鳶尾之光 Chapter 77 争吵（上）
某個不知名公子哥給方麗雯送嬌豔紅玫瑰的事在劇組沒能引起多大轟動。一來因為當天的知情人士口風都比較緊，沒人把這個消息捅出去；二來是方麗雯在一個星期後就離開了《大唐神相》的劇組。
她的戲份都拍攝結束了。
而她在圈內的工作并沒有結束，據她自己說，有個導演讓她去拍攝一部時裝劇，擔任的是女三號的角色。這對于一個新人來說，短時間內接連出演兩部劇的大配角，是難能可貴的鍛煉機會。劇組的其他人都為方麗雯感到高興，二郎甚至開玩笑說：“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大唐》劇組的薪酬是不是都請不動我們的小麗雯了啊？”
大家聽了都為方麗雯的即将成功哈哈一笑。
望着其他人歡喜的面容，敏夏瑜也想跟着他們一起放聲大笑，無奈心裏的某個地方不知為何就是打了個擱楞，特別是在看到方麗雯天真爛漫的笑容時。
不安的情緒就像一張看不清原點的蜘蛛網，向四周散發出忽明忽暗、永不停歇的絲線。
敏夏瑜自己也說不清她此刻的不安到底是怎麽回事，又是為了誰……
娛樂圈很複雜，哪有那麽多好事總是一直落到一個人的頭上呢？
和方麗雯告別後的第二天又是個周六，下午沒有敏夏瑜的戲份，很自然，她去了程啓銳的別墅。
如果放開對于方麗雯的關懷的話，其實最近也沒有其他的煩惱。《大唐神相》的拍攝很順利，和王涵聲、馮绮真等人的相處也依然愉快，即使是面對戴書隽，也都互相裝作沒有任何事發生過的樣子。
這樣最好了……
別墅的鑰匙她是有的，密碼也是知道的，所以敏夏瑜沒有關照過程啓銳，便自己開門進來了。
按照程啓銳的提議，今天是甜點日，做些什麽好呢？
走進頗具現代化風格的寬敞客廳之時，卻看見這個男人的背影僵直地坐在背對着她的位置。
是在等她嗎？
覺得有些好笑，就算等人也不用坐得那麽僵硬吧？還怕別人說他腰板不夠挺拔嗎？
敏夏瑜輕拍了下他的肩，猛的跳到他的面前：“喂，幹什麽……”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她被男人的表情給吓到了。
程啓銳瞪着眼睛看她，臉色十分陰沉，雖然沒有說話，但敏夏瑜強烈地感受到了他此刻被隐忍的怒氣！
“你怎麽了？”她有些不明所以，難道是因為自己重新投入到《大唐神相》的拍攝之後因為太忙，導致沒有及時回複他的短信而生氣了嗎？
不會吧……
“那得看你最近都幹了些什麽！”他的語氣是勉強的平靜。
“不就是拍電視劇嗎……”難道真為了不及時聯系的理由就要罵她嗎？原來他是這麽小肚雞腸的人……
還是有錢人太難搞定了。
“我是問你除了那個亂七八糟的神話劇之外的工作！”他的聲音越來越高亢。
聽到他如此形容自己從事的工作，敏夏瑜的心裏倒有些不滿了：“什麽叫做亂七八糟的工作？程啓銳，你把話講清楚！我的工作不需要你的評頭論足。”
“說亂七八糟是擡舉你們這幫瘋子了！都是些虛構的東西，虧你們還演得如癡如醉！”
“你……太過分了，程啓銳！”敏夏瑜沒有想到原來他是如此看待演員這份職業的，本來還以為他的想法會與其他人不一樣，原來他也對他們抱有這種成見，難怪他會說出“不可能讓梁悅如這種女人嫁入我家”之類的話。
這類女人……
我也是這類女人吧……
但他怎麽可以這樣侮辱他們呢？就拿這出戲與她合作的演職人員來說，像是李編，他也是個大好的奮鬥青年啊；還有王涵聲，他除了有些不外露的傲氣之外，大多時候的性格和言辭都比眼前這個男人要讓人覺得舒服許多；其他如徐斐、于琳老師那樣的老戲骨演員，他們的人品可是得到圈內人士公認的啊……
憑什麽，程啓銳要這樣污蔑我們呢！
“難道你的工作就很光明正大嗎？”
“你說什麽？”程啓銳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反駁，眉毛一挑表示期待她的驚人答案。
“我說錯了嗎？”敏夏瑜将過去積累的閱讀知識都搬了出來，“珠寶本來就不是人類的第一等需求，設想如果一個人都快餓死了，哪還會想到去買你們家賣的那些東西呢？還有啊，你們搞的投資公司之類的東西也都是騙人的把戲，知不知道每次經濟泡沫你們害得多少大學生失業在家？這就是你們這些經濟界精英設置的陷阱！”
她一口氣将怨怒都發洩了，對面的男人卻盯着她說話時不斷揮舞的手臂沉思，直到她終于停止了長篇大論才繼續陰鸷地問了句：“說完了？”
敏夏瑜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入目的是一顆綠植的盆景，上次來發現的時候還覺得蠻可愛的，不知為何，今天再度看到的時候就覺得特別刺眼。
“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打算反省自己到底做過什麽了嗎？”
“不知道。”她別扭地轉過頭不理他。
“給你個提示的機會，上個星期，被你奉若至寶的神話劇劇組還沒有回來的時候，你都幹了些什麽。”
程啓銳的語調平緩了許多，可能是被她先前一番驚世駭俗的對于整個財經界和珠寶領域的批判給怔住了，也可能是真想和她好好對談了。而敏夏瑜雖然此刻不願聽到這個男人本來好聽的聲音，卻還是按捺不住地按照這個男人的說法想了開去。
上個星期……《大唐神相》劇組還沒有回到本市……
莫非是……
答案從敏夏瑜的心中倏地竄了出來，一陣心虛的感覺登時湧入了敏夏瑜的胸腔。
“怎麽了？還沒想起來？”男人的聲音帶着威吓和諷刺，是敏夏瑜過去所從來沒有聽到過的，他不是一直都是用美少年聲音的嗎？
果然，他才是真正有當配音的天賦吧……
“那只是個工作。”她還是盡量保持平緩的音調回答他。
“工作？”程啓銳似乎惱怒了，“是不是ivan不告訴我，你就打算一直不說了！”
沈子謙，果然是他！這麽說來，雖然他一直沒有給久尚美鑽回應，但是後來卻還是打聽到他們啓用了敏夏瑜拍廣告的事，所以馬上來跟程啓銳彙報了。
原來當時拍廣告時的那種內心的不安來源就是這個沈子謙！
那個時候她還以為像他這樣的冰山是不會做這種無聊事情的呢！
上卷 鳶尾之光 Chapter 77 争吵（中）
“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不是和你……有競争關系的嗎？”敏夏瑜終于将視線筆直地射入程啓銳的黑眸，希望他能夠理解，“再說了，你不是說過支持我的工作嗎？”
“我是說過，但……只有為珠寶商做廣告，是——例——外。”說到後面，他的句子都被隔離成個別的字，大概為了表達“你不得不聽話”的意味。
為什麽珠寶是例外？而且連帶着語氣也變得生硬？
莫名的情緒侵占了敏夏瑜此刻的心扉，她的火氣也被點燃了。
“難道要我像木偶一樣只接沈子謙給的工作嗎？”
“啊……哈……”程啓銳擡起手臂摸上了額頭，臉上露出了今天還未出現過的微笑。但敏夏瑜清楚地知道，那個笑意比任何時候的僞裝都要過分，“這是翅膀硬了打算飛走了嗎？我沒有幹涉你的其他工作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只要你答應……啊，不對，是保證！永遠不會接拍珠寶的廣告就可以了。”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給我個理由！”
“理由嗎……理由呵……”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理由就是我們的關系從一開始就決定了你必須聽我的！”
他居然承認了……
承認了那個過去一直躲閃的說辭，只是用“我想要有個人來陪”，或者“你跟她們不一樣”來推托。上一次甚至說出“需要你的力量”之類的話，果然都是假的嗎……
“你承認了……”敏夏瑜覺得眼淚已經在眼眶裏醞釀，但心裏流出來的卻是更為苦澀的液體。
他一時之間有些迷惑：“承認什麽？”
“算了，我不想說了，我要走了。”她站起身拖着高跟鞋異常疲憊地走起路來。
程啓銳先是愣了一下，随後快步跟上她，粗魯地拉住她的手臂大聲說：“等等，你還沒有向我保證！”
敏夏瑜也不知自己是從哪裏得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奪門而出。
沒有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蠻力推開自己的程啓銳直到很久才反應過來，而敏夏瑜此時想必已經離開了這座類似莊園般的別墅。
他本來不想和她吵架的，可說着說着，許多言論完全脫離了內心的控制，就這麽一股腦兒的全數倒了出來。
保證不拍珠寶類的廣告……保證的到底是什麽？
他究竟還在期望着什麽？
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心裏卻還在希冀着。
傻的那個人是自己吧。
直到神情恍惚地走進廚房，才發現因為剛才的吵架導致嘴唇有些幹裂。打開櫃子打算拿水杯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了一本西點書。
……是敏夏瑜這段時間每個周六都來為他做甜點時看的書……
她今天本來是滿懷信心要來給他做點心的吧，結果被他的問責給搞砸了。
不知道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只是覺得對于一切都感到十分地錯失……
如果敏夏瑜不是個演員……
如果敏夏瑜不是辰華珠寶老板的女兒……
如果敏夏瑜不是林夏的妹妹……
如果……
那麽他們的感情一開始就不會背負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沒錯，是感情，剛才敏夏瑜說他終于承認了，承認了什麽？他都沒弄明白她就跑了出去。
而現在，他承認他對她是有感情的。
從一開始對那個不屈眼神的欣賞，到後來發現她是林志強女兒時産生的不悅，再是每次相處的過程中她偶爾的奇言怪論，随後是一個多月前發現她真是個處女時帶給他的震驚，最後就是現在……
他從沒在一個女人身上耗費過那麽多的心力去糾結于對她産生的感情為何種。
剪不斷、理還亂……
他小時候承受着很嚴格的家教，他們總愛逼他讀着那些他認為相當一部分極其造作矯情的唐詩宋詞，其中就有這一篇。
當時他認為很難理解一個大男人會造出這麽女性化的句子。而今天……
居然因為敏夏瑜這個女人讓他産生了和李煜這個亡國之君的共鳴！
天煞的，明明他是最讨厭這種故作文绉绉的沒用男人了。
就在同一時刻，被程啓銳用着複雜情愫想念着的女子——敏夏瑜，則坐在一輛好不容易攔到的出租車上趕往回家的途中。
離開別墅來到路邊的時候，她哭泣了好一陣，随後就整理了心情開始想辦法回家。
她不能倒下，也不能認輸，如果程啓銳真是這麽認為他們彼此關系的話，那也無可厚非。只是他不該開始的時候死不承認，直到現在才……
“理由就是我們的關系從一開始就決定了你必須聽我的”……
這和那次被他用強之前他所說的……“那是為了等到這一刻故意騙你的”。
兩者分明成了翻版。
欺騙、僞裝……他一直都在這麽做，什麽“想要忘了她，給我力量”之類的，大概那個結婚令他傷心的女人根本就不存在的吧。
經過一番哭泣再冷靜之後，她的頭腦反而比之前清醒了許多。
自從電影院被他勸說和好之後，他就開始經常送給她小禮物，但卻從來不送首飾，這是個比較奇怪的現象。因為通常來說有那種關系的存在，送首飾是非常正常的，可程啓銳卻偏偏避免送珠寶類的飾品給她。
現在她明白了，他是非常痛恨所有的競争對手。送給她程氏自己設計的首飾，一定是怕她把式樣傳達給父兄；送給她不是程氏的首飾，又感覺作為程氏金店的老板身份掉價了。
所以這次作為他的女人，好吧，這個稱呼應該是對的，從他今天種種言行來看，雖然不是戀愛關系，但他終究還是承認了他們存在的潛規則關系。所以她可以有好的工作前途，但就是不能參與任何與珠寶有關的廣告拍攝和宣傳。
說白了，對于辰華和久尚等，他都對這些品牌存有很濃厚的敵意。
所以，他和她在一起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打擊她父親吧……
或者說，是他以為能夠通過她打擊林志強，但……
其實不然。
林志強根本不會關心她這個親生女兒的死活。
他只要有林佳音一個女兒就夠了！
只要一想到了林志強，敏夏瑜的心就會變得異常堅定起來。
什麽也不重要！只要久尚美鑽的廣告一經各大電臺播出引發一場海嘯般的屏幕轟動……
一切都值得了！
上卷 鳶尾之光 Chapter 77 争吵（下）
其實最近的敏夏瑜身心疲憊。
一方面，《大唐神相》的拍攝工作進入了收官階段，正是電視劇拍攝最重要的時期，宋導的神情比之過去也嚴厲了一些，只有二郎勉強作為劇組的調和劑在演職人員之間撺掇人際交流。另一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