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
“你突然當上了女主演還問我潛規則應該是怎樣的；
明明是休息時間，你卻經常不在家裏，而且又不肯像從前那樣和我出去玩；
在片場對着手機莫名發笑；
七夕那天，我趕到我們約定的地點，看到一輛很不錯的商務車把你接走了，你在短信裏卻只跟我說是臨時有事不能赴約。
綜合這些零碎的片段，我就懷疑你是被某個人包養了。
因為害怕你受傷，你既然不說我想你一定是不願意說，我想等到你自願說出口的那一天，所以也一直沒有問。同時，我也想過你們不是一直說我二次元的東西看太多了嗎？我倒真希望這個論斷只是因為自己推理漫畫看多了才引起的。”
蘇美桦拉着敏夏瑜在一塊銀晃晃的巨石上坐下，談起了自己這幾個月來的随感。
剛才蘇美桦說出“我們是好朋友”的時候，敏夏瑜的眼淚在拼命抑制了多日之後，終于猶如山洪暴發般的溢出。
大概是隐忍了太久，所以想哭的時候就是止不住地掉下眼淚。
她倒在蘇美桦的肩上哭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那個臂膀原來也十分的溫暖。
真正的朋友是什麽？
就是當你在掉入井裏的時候還能不顧生命危險拉你一把的那個人。
過去在讀書的時代，蘇美桦雖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多數時候都是她在依賴敏夏瑜。
敏夏瑜還記得剛進入高中的時候，蘇美桦的英語成績不太出色，每次到了課堂默寫她得到不合格的次數很多。
為了幫助她不再受到英語老師的責難，敏夏瑜自告奮勇地幫助蘇美桦複習，幾乎每次課堂默寫之前，她都幫助蘇美桦先背誦一遍才作罷。
久而久之，蘇美桦的英語默寫成績終于漸漸提高。還被老師作為成績進步的突出代表而在全班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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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蘇美桦的成績其實一直都是不錯的，只是在開始的幾次英語默寫上意外的取得了不太好的分數，導致其心理産生了陰影。時間長了，有時就算她明明心理很清楚的知道該怎麽拼出一個單詞，可手就像是條件反射般的非要寫出另外的幾個字母。
敏夏瑜幫助蘇美桦重新塑造了自信，克服了不再害怕英語默寫的心理習慣。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們的關系愈加親密。
敏夏瑜也不明白為什麽她那個時候要特別的熱心。可能因為蘇美桦是她進入高中後第一個和她主動打招呼的同學，也可能因為和蘇美桦熟悉了之後被她偶爾風風火火的性格所感染。
如果非要定義的話，敏夏瑜倒認為友情和愛情有着某些息息相關的共通性，那便是……
緣分。
連接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紐帶十分奇怪。有些人不用刻意的去接近和讨好，他們就會和你交好；有些人你就算敲破了腦袋想盡辦法和他親近，他可能還是對你愛理不理的。
她和蘇美桦因為種種不明的因素最後成就了高中時代最好的朋友。随後這種關系一直蔓延到大學，直至工作……
雖然當中因為林夏瑄的結婚，導致了關系的一度中斷，可最終抵不過緣分的注定，兩人現在依然是閨蜜的關系。
但有一樣東西卻在無聲無息之中轉變了。
就是那個依賴的對應關系。
漸漸的。蘇美桦沒有再依賴她，而是不知何時起……
換成是敏夏瑜依賴蘇美桦了！
敏夏瑜在心中描繪着對蘇美桦無言的感激，垂下的睫毛遮住了滾燙的淚水，蘇美桦輕輕拍打着敏夏瑜顫抖的背脊并未說話，卻比任何過激的安慰還要讓人感動。
敏夏瑜不明白，蘇美桦早就知道了這一切。卻能扛着秘密這麽久，她是怎麽做到的？
她還記得在拍攝《無限時針》的時候，有次到了郊外的一個馬場拍戲。蘇美桦為她辯護不止還情緒高昂地扇了那個性騷擾馴馬師一記耳光，甚至說出了令人震撼的話語：“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被潛規則了，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她！她是絕對不會接受潛規則這種惡心的事情的！”
平時依賴敏夏瑜的蘇美桦是花了多大的勇氣才做了這個舉動？她當時起伏的胸腔內飽含的那顆心究竟蘊育着怎樣的心情來質問那個男人的？
敏夏瑜實在是不明白……
良久，敏夏瑜才平複了情緒。擡頭的時候正好對上蘇美桦關切的眼神。
蘇美桦說起了由敏夏瑜代言的久尚美鑽的廣告也被撤下停播，新代言人暫時還沒有找到。所以目前只是處于廣告不播放的階段。
雖然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真正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是像被一塊石頭堵住了般的難受。
說到久尚廣告的代言，蘇美桦似乎也顯得不安了起來，到了後來，她的語氣也有些無奈：“我為久尚感到遺憾。我同學說他想過辦法，他和主管都很喜歡這個廣告，讓老板先別撤，可老板不買賬，認為……你現在的形象非常不适合這款廣告了，說是後悔請你代言……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呢？明明還沒确認的事不是嗎？所以我同學也跟我保證了，只要風頭過了，他會另想辦法的。”
敏夏瑜想說別想什麽辦法了，演員被陷入了潛規則的醜聞中，即使沒有得到新聞發布會的公開承認，演員本身的形象也會打折，不消說她代言的廣告和産品了。久尚負責人的考量并沒有錯。
“美桦。”敏夏瑜近來難得的用和顏悅色跟蘇美桦說話，因為平常兩人都是打打鬧鬧的。“下次幫我謝謝你的同學和他的部門主管。”
蘇美桦的眼神有些迷蒙卻又帶着些許的感激：“夏瑜……”
敏夏瑜勉強擠出這幾天來唯一的一個笑容，暗示蘇美桦不要介懷。
“對了，你這幾天一定心煩意亂都沒看新聞吧？”
“新聞？”
看蘇美桦一掃上一刻的陰霾略顯得意的表情，想必說的是圈內的“星”聞。不過這幾天除了她和程啓銳的新聞外，還有更重磅級的炸彈嗎？
聽來應該蠻有意思的，雖然她這幾天并非沒有完全關心新聞，只是心情被打亂後看到了那些移動的人物和動作。都不能及時在腦子裏消化，也沒把主持人在宣布的信息裝進腦子裏。
蘇美桦露出一副“就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的神情，随後便歪着嘴斷斷續續地說開了：“戴書隽公開發表了和鄒惠斷絕的新聞……哎……”
“戴老師？”
這幾天敏夏瑜只顧着自己，确實忘了鄒惠的第三者風波還未結束，只是估計因為她的緣故，人們對戴書隽家庭問題的關注稍稍減緩了一些。
是不是也間接給了戴前輩喘息的機會呢？
“他這麽做也是沒辦法，據說戴嫂的父母關系很鐵很硬，他如果繼續和鄒惠來往，可能要遭受被公司封殺的境地。汪哥說戴嫂的父母就是這麽厲害的人物，雖然很早就從演藝圈隐退了。”
“那鄒惠怎麽辦啊？”
她一個女人帶着私生子過日子？聽起來就挺艱難的。
沒有來由的。敏夏瑜就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被母親帶到一間小平房的畫面。
“你關心她？”蘇美桦的嘴巴張得很大，像是十分驚訝，“她不是第三者嗎？你應該……”
你應該很反感她的才對。
蘇美桦這句話沒有講出來。敏夏瑜卻能猜到她就是想要這麽說。
“她畢竟是因為我才沒拍成《粉黛記2》的，據說當時她把其他戲都推了，空出了這幾個月的檔期就為了拍攝這部劇。結果搞到現在，一時半會兒的都接不到其他工作了，再加上這次的第三者事件。恐怕要失業了吧。”
“你這麽分析有道理，有寫推理小說的天賦了，哈哈……”蘇美桦将手交叉了起來繼續說，“其實不止如此還可能被雪藏。”
“這麽嚴重？”
蘇美桦将手放下，頭湊近敏夏瑜的臉仔細琢磨着，等到敏夏瑜把臉退後的時候她才說：“我看你居然還有心情管別人的失業問題。你嫌自己被富家子弟潛規則的風波鬧得還不夠大嗎？”
“這個……”敏夏瑜的神經有些抽搐了……
她被蘇美桦給“鄙視”了。
“鄒惠是第三者，沒有人同情賤人的！你忘了你媽要是……”察覺到自己短短一分鐘內差點再度失言，蘇美桦幹脆捂住了自己的嘴。
敏夏瑜卻沒有那麽反感鄒惠。為何？
可能因為她和自己的演藝經歷差不多，也可能是因為……
“你說的沒錯，但她連孩子也為他生了不是嗎？戴嫂也是。她們兩個都好可憐吶……我明白了！”她從假石上一躍而起，“說白了她也是個女人，可恨的是那些男人們！應該把這些負心人全都消滅光！”
來之前蘇美桦确實十分擔心。她擔心敏夏瑜會不會為了這次的事情想不開，但看她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根本就沒有那麽難受嘛！
“你剛才說的話讓我想起了滅絕師母。”
“咦？”敏夏瑜低下頭。
蘇美桦似乎遲疑了一下，僵硬的神情似乎在思索接下去的話該不該說，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故而她籲出了一口長氣，随後小聲說：“你……那個……這樣恨男人除了你爸的因素外，不會還有他的因素吧？”
“耶？”蘇美桦在說誰，敏夏瑜怎麽完全弄不明白了。
“就是……那個……程家少爺。”最後四個字像是從牙齒裏好不容易逼出來的。
發現敏夏瑜抿嘴露出小小驚訝的神情，蘇美桦以為敏夏瑜是還沒有反應過來，連忙補充道：“就是跟你傳緋聞的那位。”
“啊……怎麽會說起他呢？”
“他跟你的關系都被傳成這樣了，我能不關心嗎？”蘇美桦難得的學着男人的樣子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等等，蘇美桦說起程啓銳的時候口氣比較坦然，完全不像一點也沒聽說過這個人的樣子。難道說……
“你知道他？”
“不認識。”
“那你還……”
“聽Sean說的。”
“哦……哈？”敏夏瑜這回是真被蘇美桦的說辭給……那啥，應該算是“雷”到了吧。
她從周勤這裏聽說了程啓銳，這算什麽啊……
蘇美桦卻對敏夏瑜翻了個白眼，說來也怪。她們現在的樣子可以用絕對的“悠閑”二字來形容。
問題是，風波還沒有解決，她們怎麽會互相生出那種感覺呢？
大概因為彼此之間就是讓對方可以安心的朋友吧，所以才能如此的舒心相處，連帶着将不愉快也給盡數抛到腦後去了。
“不可以嗎？”
“啊……當然不是！只是有些奇怪，你們不是為了漫畫還吵過架的嗎？”
“是啊，但為了你，我只能做點犧牲了。”說話時，蘇美桦的神情就像是革命年代中那些英勇就義的烈士般，敏夏瑜都懷疑她扮演的楚秀玉有沒有那麽生動的形象了！
“啊？”敏夏瑜為此叫出了聲。
犧牲？什麽犧牲！不會是……
蘇美桦“噗嗤”一聲笑了。無法止住的笑意致使瞳孔因為那即将冒出來的眼淚而泛紅了，她呵呵說道：“夏瑜你想多了，我跟他在漫畫上還是不對盤。嗯……”她撇了下嘴巴以示不屑，敏夏瑜估計蘇美桦和周勤一定在那次她所見到的争吵之後還見過一面，并且也為了漫畫而再度争執過，只是除了漫畫以外，他們還聊了其他的東西。
“我是前兩天去公司找汪哥。他碰巧也在和汪哥說你的事，所以我就參與了他們的對話。其實他這人接觸多了也不壞。不過他那種貴公子我可惹不起，但我跟他嘛，總算還是有個共性的。”
共性？什麽共性？
為了一本漫畫幼稚園式的吵架共性嗎？
敏夏瑜的表情是無語多過于擔憂，但蘇美桦在注意到敏夏瑜的眼光之後卻自動翻譯成是對她的言論表示興趣了。
于是蘇美桦繼續興致盎然地說：“他關心程少爺，我關心你。我們都是關心朋友。這就是我們這兩條平行線的焦點哈，說來奇怪，平行線怎麽會有焦點的呢？不過嘛……”
原來是這樣的嗎……
敏夏瑜還能說什麽呢？
關心則亂嗎？
蘇美桦是為了她才去找的汪哥。周勤也是為了好兄弟才去的。
的确，這是他們的共性，為了多年的友情……
說白了，蘇美桦是為了關心她，才會和上次見面還如同殺父仇人一般的男人交談起來的。
“他說程少爺好像心情不太好。可能就是為了這次的緋聞。”
“嗯？”聽起來，蘇美桦是打算說點程啓銳的事情了。
程啓銳心情不好嗎？因為和她傳出了潛規則的緋聞。所以感到不悅……
“周勤說程少爺怕這會影響到你，不過他自身也難保，雖然目前家裏的長輩還沒有問起他這次的緋聞，但據周勤說，程少爺的爺爺好像是個很恐怖的老頭。哇，怎麽感覺是男版的滅絕師母啊……還有一點吶，夏瑜，我不明白你和程啓銳到底是什麽關系啊？”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你是說潛規則嗎？”蘇美桦的兩只手不自然地摩擦了起來，大概因為天氣寒冷而她今天穿的衣服也不多的緣故，“周勤說程少爺可從來沒跟他說過你是一個被包養的女人啊，他還一直以為你是程少爺的女朋友呢！”
“呃……這……”
“程少爺當時怎麽跟你講的啊？你們怎麽開始的呢？”
再隐瞞下去也沒必要了，敏夏瑜決定将和程啓銳從認識到相知的過程都說出來。
她相信着蘇美桦，同時也希望有個人可以傾訴。
當然有些內容是被省略的，比如被程啓銳用強的那次，本來也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而且如果把這個段落跟蘇美桦說了，她一定會大發雷霆，化身為一個充滿正義感的星際英勇女戰士。攤上現在這個局面，那可是亂上添亂了。
在她斷斷續續訴說的過程當中，蘇美桦的表情可謂是千變萬化。她一會兒撓撓頭，一會兒手掌撐着側臉沉思，一會兒又什麽動作也不做，只是盯着對面的石頭發呆……
“真沒想到你們的發展過程還挺富有戲劇性的嘛！”蘇美桦聽完了敏夏瑜的訴說最後感慨道。
“這算是‘案件陳詞’的總結嗎？”
蘇美桦再度翻了個白眼，那模樣十足搞笑，而且是故意用了二次元中的那種被扭曲的奇怪表情。她說：“哼哼，反正現在是靜觀其變。”
“嗯，也許。”
他們在等待事情的轉機。
雖然見過蘇美桦之後心情好了許多，但敏夏瑜還是有些擔憂。
已經十一月底了，天氣漸漸轉冷，空氣也越發地幹澀。
不知哪位名人說過的：冬天已經到了，春天的腳步還會遠嗎？
春天……
明年的春天，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為這次的緋聞而一蹶不振呢？
PS：
今日最後一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