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 忐忑的心
“封殺”也好，“雪藏”也好，無非換湯不換藥，但從敏夏瑜入行那天起，總覺得是兩件不可思議的事。
不可思議之處并非因為這個現象的不存在性或者不可能性。事實上，這個現象在娛樂圈而言就像下雨刮風那般的平常，就連間隔性也差不多。比方說某段時間藝人之間的醜聞被集體曝光了，于是這些團體被公司給全體“雪藏”了；有段時間演藝圈會特別的風平浪靜，就是有人刻意丢進去一塊石頭，也不能掀起絲毫的波瀾，愛好八卦的小姑娘們想要知道娛樂公司最近都封殺過誰誰誰，可愣是舉不出名字來。
但是這種現象就算是如同六月雨般的尋常，敏夏瑜也從來沒有把它們和自己聯系起來過。因為……
通常來說，被封殺或者被雪藏的人都是些在圈子內大有作為的，或者小有名氣的，換而言之，他們即使沒有大批量的粉絲，但也至少擁有固定粉絲會為自家藝人叫冤的。否則，就不存在被封殺或者雪藏的價值了。
反過來說，在遇到程啓銳之前的敏夏瑜眼中，自己遠還沒有走到那一步，即讓公司特意要用“封殺”或者“雪藏”來警示自己的重要程度，這就是她自以為是的認為這兩個名詞離開自己很遙遠的原因。其他如鄒惠，她最近就陷入了可能被公司“雪藏”的傳聞，因為她有名，雖然不是很有名也不特別紅，但至少公司和娛記都會把這件事當做是件新聞來炒作。就算她之後真被這個圈子給埋葬了，但嗅覺靈敏的圈內人就是要借此機會炒作一次，因為通過這個機會，可以間接的把她所待公司的名字在觀衆眼前亮相。如果是小型的娛樂公司恨不得借此機遇紅它一回，更何況和她共同陷入公衆危機的另一個當事人的妻子家庭又是演藝圈內的常青樹？
反正，鄒惠的第三者事件究竟最後能不能導致她的真正失業。這就是事件本身有被媒體反複揪住不放的價值。
遇到程啓銳之後一年不到，敏夏瑜沒想到自己也會迎來這一天，意即為了自己有無可能被公司“雪藏”或者“封殺”而……
忐忑嗎？
敏夏瑜對着鏡子拉開嘴角扯出一個諷刺性的笑容。
忐忑？見鬼的忐忑！她根本沒有忐忑，相反感到榮幸，她居然也會有這麽一天，也就是說她也終于有資格擔憂自己的飯碗問題了。
換句話說，就是她現在的新聞有了值得人們去評論和娛記去搜索的價值了。
結果，她的“忐忑”情緒沒能堅持多久，事情的終結規劃到“忐”字的上半部分的“上”上，沈子謙在那個到現在還不明朗源頭的潛規則緋聞發布後的第七天。給她打電話宣布她可以回歸《粉黛記2》的劇組了。
至于事件到底解決了沒有，沈子謙卻讓她去問他的弟弟：“他說讓你自己打個電話給他，有其他事情要跟你說。連我這個做他大哥的都不能說。”
這……又是什麽情況？
而沈子謙說這話時的語氣，或者說應該是沒有語氣才對，反正那張刻板的冰山臉上難得有表情，講起話來也不太着調，就是在陳述着事實。
對于這樣的人和這樣的态度。敏夏瑜也不便多問，直接說了“謝謝”便挂斷了電話，很快又撥通了沈之謙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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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也很快接通了，沈之謙甫一接通劈頭蓋臉就來了句“對不起”，惹得敏夏瑜吓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打錯了。直到沈之謙說“我知道是誰拍了你和Jerry照片”的時候，敏夏瑜才恍然大悟自己并沒有找錯聯系人。
沈之謙說洩露敏夏瑜和程啓銳關系的是他們程氏的一個法律顧問。敏夏瑜想她如何與一個大集團的法律顧問有瓜葛，想來可能是與程啓銳在工作上結怨的吧。如果真是那樣。程啓銳是該負責而且沈之謙的道歉也就合情合理了。
可是沈之謙卻說那個法律顧問是敏夏瑜也稍稍有些認識的，敏夏瑜這才想起在幫助處理方麗雯案件的時候，那個年輕的法律精英不就是她認識的嗎。事實上，她也這麽如實詢問了，沈之謙說她的記憶很好。敏夏瑜還說不是她的記憶好。而是因為那個男人左臉頰的奇怪記號讓她不得不記住。
沈之謙這才說“難怪”，随後便說出了其中的因果關系。
原來這個法律顧問在程氏工作多年。的确為公司做了很多有意義的工作，對程氏的貢獻也還算是挺大的。不過就在幫助解決了方麗雯的事情後沒多久，他通過事務所與國外某個珠寶公司的常年聯系郵件被程氏的信息安全組截獲，沈之謙在向他确認原委時，他也坦承不諱多年來一直向對方提供程氏的機密資料，目的不為其他，只是為了錢。沈之謙還未來得及責難，這個法律顧問就主動提出引咎除名，不再擔任程氏的法律顧問。
可令沈之謙感到意外的是，原來這個法律顧問其實懷恨在心，內在的原因還是為了不能再從國外那家珠寶公司拿錢了。回想上次發生的方麗雯被貴公子潛規則的前後過程，雖然沈之謙沒有明說過，但這個男人早已猜透了敏夏瑜和程啓銳的關系，因此幾次潛伏在他們經常出入的高檔餐館和別墅前偷拍兩人的親密照，再通過國外的網站散布了這些照片，所以關于網上的來源，即使程啓銳動用了兩個網絡高手調查也查無蹤跡。至于報社那邊的照片來源，也是這個法律顧問提供的，因為他采用了匿名投稿的方式，所以才會在沈子謙詢問主編的時候，主編也因為不知情而無法透露。
事件明了之後，程氏高層都知曉這擺明了就是針對程氏的打擊報複。這個法律顧問的原意是想通過醜聞打擊程氏的聲譽，其實和敏夏瑜确實沒有太大關系。雖然這是程氏的家醜也不可能對外曝光法律顧問挾私憤的內幕，但沈之謙還是認為對敏夏瑜有愧，因為程啓銳已經責難過他沒有很好地處理這個法律顧問聯外的事件，才導致了敏夏瑜的牽連“受害”。
為此，沈之謙才在開頭敏夏瑜一打進電話的時候便道歉了。
他都甚至請大哥幫忙務必讓敏夏瑜打電話進來。
難道他一直守着在等自己的電話不成？從優美的彩鈴鈴聲響了僅有一秒便被接通的情況來看……似乎就是這樣的！
或者是程啓銳罵他過頭了。才讓沈之謙有些“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就是不知道程啓銳最近怎樣了。
想問吧，又不知道處在自己的這個立場問了之後會有什麽後果，比方說現在手機另一頭的作為程啓銳助理的沈之謙聽了之後會作何感想。
“還有，Jerry說他最近很忙，為了應付這件事。你也明白的吧，讓你不要擔心，專心拍戲就可以了。”
“嗯？”
沈之謙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疲倦：“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的近況嗎？是Jerry要我主動告訴你的，他讓你不要擔心，過段時間會來找你的。”
結果還是被程啓銳給搶了先。如果剛才她先問了，再由沈之謙報告給程啓銳聽。那該有多好啊……
“我明白了，謝謝他，也謝謝你。”
“不用謝我……哎……還有……我差點忘了。雖然我大哥也會跟你說，不過想先知會你一聲，過幾天還要召開一個你私人的記者招待會，為了說明這件事，你做個準備吧。”
“記者招待會？”這是什麽狀況……
私人的？還是那種很多人會出席并當場提出一個個問題的那種嗎？
就她一個人？
她能行嗎？
還要說明這件事？
那不就是要澄清事實了嘛！可是她要澄清什麽？該怎麽澄清？
“具體情況大哥會跟你說的。他沒說你也不用問他，他都會幫你安排好的，臺詞也會派人幫你寫好的，你只要照本宣讀就可以了……”
敏夏瑜打斷了對方的話：“照本宣讀，可我從來沒有經驗……”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沈之謙似乎為自己多嘴而懊惱了，他有些氣餒而急促地表達着。“我是集團公司的助理，不是藝人的經紀人，我只是聽我哥他隐約這麽說。具體的你還是要問他，不好意思。”
的确，演員澄清緋聞的記者招待會是經紀人和藝人助理的工作，沈之謙只是因為他恰好是程啓銳的助理，又恰好是沈子謙的弟弟。再恰好是認識敏夏瑜的，所以才和敏夏瑜說了這些。否則他是絕對不會透露半句的。
所以，她就別再“拷問”他了，反正也問不出什麽的。
“嗯，我明白了，還是要謝謝你。”
“不用，關于這個你不用主動問大哥，他有想法會跟你說的。”
沈子謙的工作人品敏夏瑜是認可的，每次接了新的工作，他的确是不僅會通知她，偶爾有空的時候還會主動找上門，也絲毫不顧忌旁人的眼光。
“好的。”
“那麽再見了。”
“再見。”
拜那位敢于和程啓銳乃至整個程氏叫板的法律顧問所賜，敏夏瑜認為她和沈之謙的關系也在漸漸熟識當中。
很明顯的轉變便是沈之謙對她的稱呼開始直接用“你”，而不是像過去那般生疏的“敏小姐”。而且那個時候的沈之謙和她對話的時候總給她一種畢恭畢敬的感覺，仿佛是擔心她這個老板的女人在程啓銳面前說壞話！而今天的沈之謙在通話的時候也會有感情的起伏，還把很重要的程氏秘密告訴了她，可見已經對她放下了戒心。
不過最好的消息當然還是她終于可以重新工作了。
人類有時就是如此，只有在失去了某樣東西之後才懂得珍惜。
失明的人才能體會愛護眼睛的重要性，如果有一天恢複了光明，他一定會趁着能夠看得見的時間将這個世界好好看透；得了絕症的人，才能懂得身體健康的重要性，如果有一天能夠回複到從前矯健的身軀，他一定會四處游歷名勝古跡與人文風光，放下所有的煩惱……
正因為大多數人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特別可怕的事件，所以大多數人都不會珍惜現在手裏所擁有的健康、快樂、家庭、工作……
這次她被可能無法繼續演藝事業的感情所折磨，當得到不會被封殺或者雪藏的确切消息後，那份喜悅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言辭來形容。
也就是現在，她才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
主演的機會得來不易，她必須要好好珍惜。
今天要養精蓄銳，明天要更加賣力地工作。
只是沈之謙提到的那個澄清緋聞的記者招待會究竟是怎麽回事？
目前還沒有個定論。
她只能選擇等待沈子謙的解釋。
為此，她的心又忐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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