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可憐天下父母心

敏夏瑜在繼續拍攝《粉黛記2》的當下，不知道城市中心的某棟小型高級別墅內，書房的某個角落裏，程啓銳的父母正在對她的生平進行他們認為理所應當的“研究”。

這個書房是程正南的私人駐地，就連夫人江芷萍也很少出入。兒子程啓銳從讀高中開始經常和父親在這個房間裏讨論公司的情況與見聞，但從國外留學回來後，他也不太走進這個房間了。

此刻，江芷萍正坐在房間的角落裏打着毛線，程正南則翻看着桌上的報紙。對于新生事物的網絡，程正南早就學會和年輕人一樣的熟練運用，但他還是欣賞用傳統的方式來閱讀。至于江芷萍今天非要“躲”在他書房裏打毛衣的行為是屬于非日常的。

她不說，他也不問，等她主動開口。

果然，江芷萍雖然手裏很專注地沒有停下過一刻，但眼睛卻時不時的瞄向程正南被報紙遮住臉的方向。

彼此僵持了一段時間之後，她終于停下了手裏的針線活兒，嘆了口氣說：“哎……我說你呀！都不關心下自己的兒子。”

只聽到隔着的依然被高舉的報紙後頭傳來了低沉的男聲：“他都那麽大了，還‘需要’我們的關心嗎？”

程正南用了陳述句回答了一切的疑問，而且用的形容詞是“我們”，不是“我”，言外之意無非是：你也管太多了。

“真不知道這種放任自流的态度你到底是跟誰學的啊？如果被爸聽見了，又要說成是我教唆你這麽幹的。”

“你想太多了，爸可沒那麽小心眼。”

見那層報紙還是像座高聳入雲的巍巍大山般屹立不倒，江芷萍也幹脆重新打起了手裏的毛衣，但嘴上還是不放心地回道：“你也不怕這件事被傳到爸的耳朵裏，到時候可不得了。”

“Jerry不是很有主張嗎？讓他自己說去。”

“說起來，我倒是見過這個叫做敏夏瑜的女孩子。”

“哦？”

聽到報紙輕微抖動的“撕拉”聲。江芷萍知道丈夫有些心動了，而且是在聽到她說看到過這個和兒子傳出緋聞的女孩之後，忍不住就洩露了真實的情緒。

說是放着不管不管，其實心裏怎麽可能真的放下來，只不過為了給兒子留個面子，所以讓他去自己解決罷了，不等于真的不想知道兒子的事情。

Advertisement

“說起來你都不信，她的身世很離奇。”

“離奇？”程正南在江芷萍對于敏夏瑜出生的奇怪定義中，終于放下了報紙。

夫妻之間的默契使得江芷萍在程正南的視線脫離報紙的一剎那便一清二楚了，但她并沒有擡頭。可能是為了抗議先前他對自己好不容易說了半天言辭的不理不睬，也可能只是為了照舊用最清晰的視角來編織手裏的毛衣。

她只是稍稍伸長了交叉在椅子前的雙腿，好讓坐姿再舒服一些。

“就是離奇。因為她是林志強的女兒。”

“什麽？”程正南低沉的嗓音拔高了些。

“這還不算，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她才是林志強和前妻所生的親生女兒，林佳音居然是譚玉和前夫生的孩子。”

江芷萍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程正南說話的聲音。她忍不住困惑，舉首的時候卻對上了丈夫望着前方不解的目光。

他的兩鬓已經襯出白發。畢竟兒子都三十一了啊，他和自己都老了。

孩子大了，父母老了，這就是生命的輪回。

見丈夫不說話，江芷萍繼續描述着自己對于敏夏瑜的認識：“而且這個女孩感覺一點也不像在娛樂圈裏工作的，她的穿着很簡單。就跟那些普通女孩子沒什麽不同。我見到她的那天是在Jerry的別墅裏，當天也沒有刻意打扮……”

“等等！”程正南終于從妻子零碎的絮絮叨叨中整理出了些許的思路，“你說她是林志強的親生女兒？”

“是啊……”江芷萍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揪住了前面的話不放。估計剛才從她講敏夏瑜在娛樂圈裏工作開始的那段話，丈夫都沒有聽吧。

他這人就是這樣，無關緊要的談話部分，他會自動略去不聽。

“Jerry，不會是為了她的父親才接近她的吧……”程正南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哦？我倒沒想到過這個。你……不是吧。怎麽不擔心自己的兒子被騙？說不定敏夏瑜是辰華珠寶的間諜也難說！”

程正南将視線移向了窗外，接下去說的一番話顯然說明了他對江芷萍結論的不認同。

“我怕他害了別人還差不多。他那個德性我們一直瞞着我們爸，我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這種事情總是別人家的女兒吃虧吧。”

“呵！”江芷萍這回是徹底地停下了手頭的毛線活，輕笑出了聲，“居然有父親這樣說自己兒子的？我還是頭一次聽到。”

“不是不肯站在自己的孩子這一邊，而是說的事實。”

“但不可否認，也很少見。”

程正南突然眼露三分笑意，江芷萍發現後則有些懊惱地對上他的眼睛。

“我可能受你的影響。”

“我？”江芷萍愣住了。

“你忘了你年輕的時候是個女權主義者了嗎？大概可以算是中國的第一代女權主義者了。”

“這你還記得啊？”

“當然記得了，就是這點才和其他女人不同……呵呵。”

“……”

……

書房裏本來讨論兒子近況的嚴肅氣氛很快便被快樂的氣息沖淡了。

程家在外人看來似乎十分的古樸而不近人情，但其實并不然。

當然這一切只有和程家親近的人們親身體會過後才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