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鯊海求生（一）
淩晨三點，盛宴抵達青島酒店，高考和舟車勞頓使他倒床就睡。
中午十一點，砰砰敲門和急促喊聲在每間套房響起。
“醒醒，都醒醒，我們被困在青島了！”
盛宴猛然睜眼，對上大橘超兇的圓眼睛。
“喵！”大橘白爪爪按在盛宴臉上，旁邊是空蕩蕩的貓碗。
室友禦封和王克從單人床陸續坐起，拍門聲仍舊震天。
王克大着嗓門回道：“醒了醒了，已經醒了。”
“待會兒去樓下集合！”
“知道了，馬上去。”
三人洗簌完畢，盛宴伺候好貓主子，下樓與大家集合。
大廳裏只有一名前臺，她神情緊張，不停滑動手機，似乎在等候什麽重要消息。
班長是位容貌清秀的女生，架着黑框眼鏡，表情凝重，朝大家深鞠一躬。
“禁城了，我們被困在了青島，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是我提議來海邊旅游。”
“班長，這和你沒關系，是我們自願報名來的。”
“嗚嗚，我後悔報名了，我想爸爸媽媽。”
“國家為什麽實施禁城令？這真的是和昨天那道童音有關嗎？我們即将面對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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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頭緒，網上全是臆測，國家到現在還沒有發布官方消息，他們想讓幾十億人口陷入恐慌嗎？”
有人勇于擔當，有人恐慌哭泣，有人理性分析。
盛宴查看熱搜，【地球是否升級】【禁城令】穩居榜一榜二。
酒店大廳放着零食和水果，他大步走過去取。
邁出三步，視野裏闖入一根香蕉兩個面包。
盛宴腳步停下，接過食物，“謝謝。”
禦封：“嗯。”
他總是這麽冷淡，言短意駭。
盛宴三兩下填飽肚子，打斷大家的議論：“事情已經發生，禁城令不知道什麽時候解除，我建議大家盡快屯糧。”
一言驚醒夢中人，狀元班裏沒有笨蛋，大家立刻恢複理智，自動分組購買食物。
盛宴背上貓包，和禦封一起前往最近的商店。
他們收到消息時太晚，商店基本被居民搶購一空，能夠填飽肚子的食物所剩無幾。
店老板把他們趕出去，說食物留着自用，砰地反鎖玻璃大門。
路上沒有幾輛車，盛宴和禦封對視一眼，飛奔超市。
輾轉多處，購買到幾大包食物，回程時發覺離酒店已經很遠。
這裏房屋低矮精致，可以看見陽光下神秘美麗的大海。
他們竟不知不覺到了觀海商業區。
盛宴心有不安，打開手機，看到熱搜火爆變成【世界各國天文臺遭遇□□襲擊】
已有不少人将這件事情和地球升級禁城令聯系一起，串出事情的“真相”。
“回酒店！”盛宴眉頭深蹙，大步回程。
大海離他們越來越遠。
“叮，您選擇是。”這一刻，全世界響徹男童悅耳聲音，所有人停下手中事情，擡起頭顱。
“叮，地球升級中，每月投放一次靈寶坐标，次月同一天靈寶出世，請各位努力進化。”
衛星觀測站點，無數的大屏幕上同時顯示出這樣一片畫面，地球忽然宛若心髒一樣，劇烈波動一次。
“砰。”全世界聽到心髒跳動的聲音。
同一時刻，世界各地平地突然起風，瞬間風雨交加，愈演愈烈。
******
盛宴二話不說取下貓包挂在胸前，後背跨上裝載着食物的背包。
“跑！”
從風雨到暴風雨的演變僅僅花費30秒時間，頃刻間大樹傾斜，房屋玻璃破碎，不知道是哪兒飛的垃圾利劍般呼嘯而來，直砸面門。
盛宴偏頭閃過，單手抱緊大樹，另一只手握住禦封手腕。
他們被大風吹得如同風筝飄搖。
“哐哐！”
禦封一拳又一拳砸擊對面飯館後門，門板凹陷，沾染血跡，血跡瞬間被風帶走，不留痕跡。
“砰！”踹開後門，禦封反扯盛宴，躲入屋內。
狂風暴雨猛灌，門板無法合上，家具桌椅亂撞，吊燈碎裂，砸在牆上，一把菜刀從門外砍進，刀刃鋒利。
“小心！”盛宴壓着禦封滾向牆壁，右腿一踢一蹬，木制板凳卡在門和牆壁中間，形成一小片風力比較小的區域。
盛宴用力抵着凳子，一手捂住貓包，一手擋在鼻子上，在強大風力下勉強呼吸。
禦封和他身體緊緊相貼，盡力融進安全區域。
菜刀“砰”地剁中裏屋門板，刀柄沒入其中。
風雨未歇，大地突然輕微晃動，呼嘯大風裏夾雜着不一樣的排山倒海巨響，由遠及近，瞬間抵達。
“海嘯！”盛宴透過門縫，瞪着萬丈巨浪。
巨浪過處，房屋樹木瞬間倒塌。
逃無可逃，無路可逃！
盛宴窺到“死神的鐮刀”，撕衣做繩索，有人比他更快，禦封解下腰帶，扣在他和盛宴的手臂上。
“走！”禦封低喝，扶着牆一步三晃逆風出屋，抱住粗壯的冠狀景觀樹。
海嘯摧枯拉朽，近在咫尺，盛宴急喊，“上樹！”
大風撕扯得聲音轉瞬送往十萬八千裏，禦封靠分辨嘴型确定了對方意圖。
兩人剛剛爬上樹梢，海嘯帶着斷壁殘垣驚天動地碾壓過來，又勢不可擋橫掃前方。
景觀樹被連根拔起，在急流裏橫沖直撞，茂密發達的樹枝攔住建築垃圾和玻璃碎片無差別地攻擊。
窒息和撞擊帶來死亡陰影，盛宴被一塊碎刀板磕到腦袋，意識模糊。
持續數十秒，景觀樹浮上水面，灰蒙蒙雨幕和稀薄空氣當頭澆下。
胸膛被持續按壓，盛宴吐出幾口水，終于活了過來，他被一雙手換成趴姿，伏在起起伏伏得樹枝上呼吸。
“轟隆隆！”市中心高樓林立，大廈傾斜撞擊，互相倚靠着歪歪扭扭在深水生存。
景觀樹穿窗而入，卡在“窗洞”。
海嘯呼嘯遠去，盛宴和禦封攙扶着淌水爬上資料櫃。
裝載食物的背包被水卷斷背帶失蹤，貓包仍垮在身上，但側面開裂，大橘不翼而飛。
沒有食物，沒有貓，有的是恐懼、驚慌、饑寒交迫。
“砰砰砰！”不斷有東西透過窗洞送進傾斜房間，有人，有物，有魚。
兩名二十六七的女人在水中掙紮，煙熏濃妝糊了滿臉，像調色盤一樣。
“救命，我不會游泳！”女人在掙紮中起起伏伏。
忽然，一個女人驚聲尖叫，身體猛然下落，片刻後，她瘋狂揮動四肢浮出水面，“救命，有東西咬我！”
“噗通！”她再次下落，鮮血在那一塊區域翻湧。
另一個女人察覺到什麽，她表情驚恐，狗爬式撲騰，朝盛宴和禦封大喊，“有…有鯊魚！救命！”
她不知道剛才貼着自己腿游過的滑膩冰冷東西是什麽，但見好友鮮血染紅水面，腦子裏第一個念頭就是有鯊魚。
海水渾濁，文件文具混雜着樹枝落葉分散漂浮，細長橢圓形陰影從水裏上浮。
巴掌高三角魚翅在水面靜靜劃過，激蕩的漣漪甚至沒有急流波動大。
“哐！”盛宴撈起椅子振臂扔向對面資料櫃。
禦封跳下水，趁機撈起女人。
女人緊緊抓住救命稻草，語無倫次：“鯊魚！有鯊魚！”
鯊魚圍着資料櫃轉半圈，折返快速游來。
“快點！”盛宴喊着，曲腿跳躍，砰地跳到隔壁資料櫃，抹了一把額頭鮮血甩入水中。
鯊魚遲疑兩秒，放棄禦封和女人，從他們腳底變道。
女人吓瘋了，哭爹喊娘，死不撒手。
盛宴半跪資料櫃頂端，敲打櫃皮，鯊魚徘徊游蕩，忽地張開大嘴躍出水面。
盛宴祭出破碎木板，卡在鯊魚血盆大口。
禦封一記手刀砍暈女人扔上資料櫃，徒手舉起兩臺浸水筆記本扔到對面。
“哐！”
鯊魚原地遲疑。
“上來。”盛宴朝禦封伸手。
鯊魚在房間游蕩徘徊，最終隐入水中，不見蹤影。
“你受傷了。”禦封發現盛宴小臂上一道血洞和額頭傷口，他探手取背包，恍然記起背包在海嘯中丢失。
他撕扯下兩截上衣，往傷口上系。
沒有酒精清洗，沒有破傷風，沒有幹燥環境。
盛宴疼地龇牙咧嘴：“還好當時拿着木棍，否則我半條胳膊要交代在鯊口。”
“封，你不覺得奇怪嗎？鯊魚為什麽突然安靜下來？”
水勢減弱許多，風雨也有減弱跡象，一道身影被水流送進木屋，卡在樹枝之間。
這是一名清秀女生，紮着馬尾辮，嘴唇緊抿，面色蒼白，背着灰色背包，胸膛微微起伏，眼鏡不翼而飛。
她的大半截身體垂在水下，四周一片平靜。
盛宴撈起一截桌腿，有節奏地敲擊資料櫃，緊張呼喊，“班長，班長！”
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喬思安從窒息中清醒，她環顧四周，立刻爬上露出水面最高的那一截樹幹。
喊道：“盛宴，禦封，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你為什麽敲擊櫃子？”
喬思安抹去臉上髒水，認真觀察四周，忽然驚呼出聲：“好多血？等等，這裏是不是有危險的東西？”
她驚慌捂住嘴巴，不敢再出聲。
她察覺出敲擊聲是為了吸引某種東西，防止昏迷中的自己被襲擊，
水裏究竟有什麽？
牆壁上半部分是幹燥的，盛宴手指沾水在上面簡筆畫。
喬思安瞪大眼睛，張嘴無聲說：“鯊魚？”
盛宴點頭。
喬思安眼中含淚，做口型：“怎麽辦？”
盛宴指向房門。
他們需要繞過大半個房間，打開房門，确認前廳和走廊有沒有海水和鯊魚，找到樓梯，往樓頂天臺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