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夜恐慌(五)

“共生獸的善惡似乎沒有界限,全看執念,居委會奶奶執念是救援一定會到,所以她共生後執着救援,包租婆的執念是怨恨,所以共生後嗜殺,我們目前得到的信息只有這些,更詳細更準确的需要更多經歷來驗證。”盛宴補充說明。

血水坑還剩下最後一堆土的時候,山洞外傳來陣陣冷笑。

“血的味道,讓我看看哪兒藏着耗子洞?”

接近淩晨,霧氣維持在穩定狀态,月光慘白投下,将山洞口那只足有兩米長的褐紅百足蜈蚣映照得陰森恐怖。

百足蜈蚣攀上山壁,S形走位,每過一個地方都會留下腳印,當他踩到隐蔽的山洞時,那些堵塞洞口的藤蔓被踏得陷入一截。

百足蜈蚣落地人立,從頭部長出一張詭異不分男女的人臉。

“找到了,嘻嘻嘻。”他興奮地伸出長舌舔了舔嘴唇,語調緩慢而上揚。

山洞內,岳岳表情驚恐,“我能感應到藤蔓正在被扯開,怎麽辦?他要進來了!”

“誰要進來?”葉總眼神銳利。

岳岳縮着身體蹲在角落,他手臂繃帶下的傷口,就是拜外頭那怪物所賜,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微微發顫,“蜈蚣怪物。”

蜈蚣怪物?蜈蚣既是蜈蚣,頂多身長幾公分,怎麽能和怪物挂上鈎?

葉總一行當初遭遇野獸攻擊,并沒有遭遇到怪物,對怪物的概念并不深,雖然聽說過飛蚊,但不是親眼所見,因此驚詫比恐懼要強烈一些。

“像蚊子一樣變大的蜈蚣?”他問。

岳岳沒有回答,因為這一回來自山洞通道的動靜直直傳進洞內,每一個人都可以聽見。

“嘩啦,嘩啦。”藤蔓摩擦石壁被拖出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有雌雄莫辯,語調詭異的聲音夾雜在拖行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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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耗子,一層又一層,沒完沒了,簡直無法清理幹淨。”

葉總蹙眉,困惑道:“是人類?”

老趙面如土色:“它嗅着血味追來了。”

葉總察覺出危機,不安起身,厲聲喝道,“你對大家隐瞞了什麽?”

老趙一副哀容,仿佛病入膏肓,靜等死亡。

老周也是面露恐懼,他原本在緊張注視通道,本就煩躁,被葉總一吼,罵道:“你他·媽吼什麽吼?要不是你們一個二個坐享其成什麽活也不做,陰陽怪氣不服從指揮,現在血水坑早就被埋了,它一定找不到這裏!”

葉總不是軟弱角色,聞言回道:“你們不制造血水坑,就什麽事也沒有。”

通道裏此時的拖行聲摧人神經,一半的人經歷過飛蚊攻擊,對怪物兩字充滿驚恐,這種氣氛下,沒有見過怪物的人反而被自己的想象和這不斷靠近的拖行聲搞的更加神經衰弱。

葉總平日作為掌權者,習慣以高姿态責備和命令下屬,他冷笑道,“老趙,你看看你做的什麽事情。”

趙靜忍不住了,出言冷道:“我不管你是有權有勢還是怎樣,在這裏你就是普通人,大家是拴在一條船上的蚱蜢,從你們這批人進基地開始就陰陽怪氣搞事,我們該說的該做的全部都做了,是你一直挑撥離間,引導大家反抗我哥,現在出事倒怪起我們了,我哥老早就說需要幫忙,盡快處理好新人,你幫忙了嗎?少站在道德制高點自以為是指責別人。”

葉總被這一通頂撞,臉色陰沉,半晌說不出話來。

挎包女罵道:“沒教養的小賤人,葉總承諾給所有人送醫療費,以德服人幫助大家擺脫你們強權控制,是你們不解釋清楚,不會說人話,就別做領導者,土包子就是上不了臺面。”

趙靜三人臉色鐵青,他們都是外地出來打工的人,不太會說話,被挎包女一通罵後,發現事情變成這樣,的卻是因為他們能力不夠。

他們只一味救人分配吃喝沒有搞好人心,沒有第一時間向大家解釋清楚情況再下命令。

可當時事情緊急,那麽多傷員在等候清洗治療,又怎麽有空去詳細解釋呢?

大概我們真的上不了臺面吧。

三人沉默,臉色灰敗,哀愁沮喪。

山洞重新陷入寂靜,大家驚恐的發現,拖行聲消失了,通道裏寂靜的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大家各自抄起木棍,緊張地注視通道口,老趙猶豫片刻,深呼吸一次,出言提醒道,“大家最好不要分散,先把傷員安置在一起,其他人背對着傷員朝外一起進行防禦進攻。”

“都什麽時候了還管傷員,我們自己能不能活還不知道。”

“都別說話,好像有很多腳步聲。”

“難道不止一人?”

老趙苦笑,在心裏道,看來我的卻不适合領導大家,所以才沒有人肯聽我的建議。

盛宴這時分神問老趙:“那東西在徘徊,我們需要趁機先把傷員安置好嗎?”

老趙見是那夥高中生說話,嘆氣道,“就算安置好也沒有用,沒有辦法保全他們,人太少了。”

基地裏傷員有很多,大部分能夠正常行走,有一部分人傷到腿腳,這時候清楚意識到自己被抛棄,只能絕望地一點點往後挪動,祈求能夠多活一會兒。

老趙終是不忍心,起身将他們背到一處。

“我會保護你們。”他說。

老周和趙靜加入背人行列:“別放棄,我們一定可以活着等到國家救援。”

女白領和魏唯唯也加入行列,不過她們都沒有說話,只用行動證明她們的心。

岳岳年紀雖然小,但是勇氣不小,這會兒已經恢複過來精神,擡頭問老趙,“趙叔叔,有什麽可以讓我來做的嗎?”

老趙:“你和傷員待在一起。”

盛宴三人和王克也加入了背人行列,短短數秒,傷員被集中到一處。

盛宴看着大家,目光落在岳岳身上,“你的異能可以鑽進石壁和泥土裏嗎?”

岳岳搖頭:“不知道,沒有試過。”

盛宴:“試試看。”

岳岳聽話地使用異力,他的手掌貼在地面上,藤蔓宛若活物鑽進泥土。

盛宴伸手去拔,使了全身力氣才成功拔出。

岳岳控制藤蔓鑽山壁,但是失敗了。

盛宴對他的異能有了一定了解:“攻擊比較差,用在輔助上有奇效,試着用藤蔓制造一個連接大地的籠子,把傷員籠罩進來。”

老趙幾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藤蔓還可以這麽用,如果控制它們在地底旋轉生長,那麽就很難拔出了,用做防禦正好。”

岳岳腦補了幾秒,激動道:“我試試。”

通道裏腳步聲由遠及近,詭異音調仿佛近在咫尺。

“吵啊,打起來,怎麽不繼續了?”

話音落下之時,衆人看到通道盡頭出現一張慘白沒有血色的人臉,緊接着是褐紅節狀身軀。

它每進入山洞一分,大家的恐懼就加深一層。

當兩米長的人臉大蜈蚣在盡頭山壁環繞爬行時,有人崩潰尖叫。

“鬼啊!”

發出尖叫的是挎包女,此刻她抱緊葉總的手臂,臉色蒼白媲美百足蜈蚣那張猙獰恐怖鬼臉。

百足蜈蚣頭朝下,鬼臉竟是隐去從背面浮現,他詭笑着,鬼魅般沖向跨包女。

人群裏一陣尖叫。

葉總毫不猶豫推開挎包女,退後到數米外。

跨包女摔在地上,還沒有反應過來,忽地視野變化,她與地面之間的距離陡然拔高。

挎包女一擡頭,對上了百足蜈蚣那張恐怖慘白臉龐。

百足蜈蚣沖她露出一個沒人看懂的微笑,陰森森道,“女人,久違的女人。”

他的目光在山洞裏掃過,眼睛透出詭異紅酒般的光。

“好多女人。”

他一甩足,挎包女狠狠撞向山壁,摔的七暈八素,跌坐地上猛咳,眼淚橫流。

“葉總,救我!”挎包女艱難的朝葉總伸手。

百足蜈蚣鬼臉怼在她眼前兩公分處,厲齒森森:“女人,乖乖等在這裏,否則讓你後悔出生。”

百足蜈蚣在山洞橫沖直撞,專挑女人下手。

在場男人無一敢對其進行攻擊。

葉總看到岳岳即将制造完成的藤蔓籠,高聲喊道:“都進藤蔓籠裏,這裏交給異能者!”

衆人找到主心骨,立刻往籠子瘋湧,岳岳被推擠得摔倒,不知道被誰踩了好幾腳。

盛宴使用異能,□□浮現手中,對準移動中的百足蜈蚣:“封,班長掩護!”

又對老趙幾人喊:“怪物暫時交給我們,你們處理後方!”

山洞裏橫七豎八躺着摔傷的女人,藤蔓籠裏慘叫連連,夾雜着岳岳的哭聲。

老趙看了看藤蔓籠,咬牙道:“我們是土包子,但我們有善惡,有人性!老周,靜靜,你們把那些身體健全能跑能戰鬥的人全部撈出來,哪怕動用武力,也把他們弄出來對付怪物!我支援這群學生崽!”

趙靜和老周早就怒火沸騰,得了老趙允許,這下徹底放下顧慮。

兩人幾步沖向藤蔓籠,老周一腳踹倒一個試圖入籠的年輕男人,大步走進去,抓住一個高跟鞋踩在岳岳背上的三十多歲女人手臂,直接拖了出去。

生死關頭,人們暴動,揮舞火把拍打擋路的兩人。

趙靜一道大火異能祭出,瞬間将身前衆人逼退,她冰冷道:“我忍你們很久了,憑什麽我們拿命忙裏忙外給你們吃給你們喝,卻養出一群白眼狼?憑什麽我哥必須救你們,憑什麽你們心安理得享受一切的同時罵我們?這籠子是保護不能走路的傷員,你們有胳膊有腿,不戰鬥就去死,沒人必須救你們!”

老周扶起岳岳,擡眼看去,短短一瞬間,籠子裏闖進十幾人,岳岳和各位傷員被這些人推擠在外圍,傷上加傷。

“有胳膊有腿的都滾出去。”老周豁出去了,不給這群人留臉。

他話才落下,只聽山洞裏傳來砰地一聲槍響。

盛宴的聲音傳來:“洞穿頭部死不了,弱點變了,封,再定身他一次,班長,趙哥,分別攻擊他的人臉和腹部試試。”

透過藤蔓縫隙,大家看到盛宴執槍蹬地跳躍,單腿對蜈蚣一記有力橫掃,禦封趁百足蜈蚣摔倒之時表情冷漠說出一個字:“停。”

原來弱不禁風,誰也沒當回事的喬思安此刻化身大力女,勾手對那鬼臉就是一拳。

蜈蚣砰地砸中山壁,砸出一個深坑,石塊飛射。

老趙驚呆了,連攻擊都忘記了。

百足蜈蚣身體扭曲翻滾着發出尖嘯:“好疼啊,好疼啊,不溫柔的女人都該死!”

他雙目赤紅,顯然進入狂暴狀态。

盛宴舉槍對準對方鬼臉:“找到了,弱點是人臉!”

他飛快扣動扳機,砰的一聲槍響,那人臉卻是在蜈蚣頭部消失。

聲音從百足蜈蚣內部響起:“現在看你們還怎麽打,你們都要死,全部給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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