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亮了
淩晨，烏雲被風吹散，霧氣漸弱，視力稍有提升。
葉總掃視人群，發現魏唯唯不見蹤影。
死在山洞裏了嗎？真是可惜，他意味不明的嘆息。
同一時刻，傷員和盛宴一行在老趙和老周的帶領下，一路出奇順利前行。
王克小聲和盛宴他們說：“老周的偵測異能可以感應到二十米範圍內一切生命，所以每次外出救援都是他和老趙一起去，一救一個準，我們跟着他，極大可能避開怪物，成功找到新基地。”
盛宴問：“王克，你老家住在哪裏？”
王克：“s市，就在我們高中旁邊，不知道外界是個什麽情況，這裏發生災難，我奶奶知道了一定很難過。”
王克小時候失去父母，是被奶奶養大的，她是他唯一的親人。
盛宴：“s市離這裏不遠，你會開車嗎？”
王克：“會，剛考下來的駕照，就是不太熟練。”
盛宴：“天亮我們找兩輛車和地圖，我們去z市，和你同一百公裏左右的路，到高速出口後你自己開車去s市。”
王克傻傻道：“車？我們哪有車可以開？”
盛宴撓頭，尴尬道，“也是哈，車子都泡在水裏，開不了。”
王克：“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就算沒被泡也沒車，難道你打算随便撿別人的車開？”
盛宴：“不可以撿嗎？”
王克被大佬理所當然的樣子驚呆了，反應慢半拍說：“應該撿不到吧？整座市都淹沒了，沒受災的地方或許有可以用的車，但是都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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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遺憾聳肩：“唉，看來得徒步了。”
王克默默估算距離，目露驚恐，十分雙标道，“看情況而定哈~”
喬思安翻白眼：“牆頭草，随時倒。”
王克：“嘿嘿，最近時不時有點耳背，你說啥？”
喬思安：“……”
大家被往山頂上帶，走了很長一段路，來到一個大峽谷，找到入口狹窄的露天大山縫。
老周說：“裏面安全。”
裂縫細長幽深，霧氣無法滲透，這裏空氣良好，長着苔藓等綠植。
峽谷頂端的露水順着光滑石壁落下，形成一灘天然純淨水。
老趙和老周守在山頭放哨，趙靜對大家說：“都坐下歇會兒，等休息好了，咱們稍作清洗，然後天亮一起邊覺醒異能邊尋找國家救援隊。”
“好，謝謝你們。”
“你們真是好人。”
袁菲這時似無意感慨：“患難見真情。”
衆人紛紛應和。
盛宴笑了笑，歪頭對禦封說：“如果這是一場世界性災難，這個小團體已經初具大基地模型了，古人可不就是一群互相信任的人，各顯才華，揭竿而起。”
禦封斜睨盛宴：“……。”
盛宴貓兒眼盛滿疑惑：“？？？”
禦封：“揭竿而起，亂世造反？”
盛宴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自己用詞不當，解釋道，“不好意思，用錯詞了，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可以像小說裏寫的那樣，建立幸存者基地，形成規模。”
盛宴其實對小說不感興趣，這些知識都是在孤兒院的時候，從每周六的強制讀書時間看來的。
每到周六，院長就會打開圖書館，所有孤兒必須進去閱讀，裏頭的書籍內容包羅萬象，每次閱讀結束，院長讓他們寫讀後感，其實就是寫書中人物劇情和人物情感分析。
因此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懂得的人性和化解危機實用的知識要比一般人多很多。
禦封背靠着山壁閉目養神：“嗯。”
這個小團體有心懷仁義的領導者，有偵查危險的老周，脾氣直爽火爆适合黑臉的趙靜，聰明善于引導人心的袁菲，這幾個人組成核心，加上被收服的這些傷員，一個組織已然成型。
如果領導者想發展壯大基地，只要合理使用每一個人即可。
淩晨四點，輪到盛宴和禦封守夜，老趙低頭看表，告訴他們再堅持一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盛宴打了噴嚏，鼻音濃重的說：“知道了趙哥，換班吧。”
老趙咳嗽了幾聲，拍了拍他的肩：“加油。”
盛宴：“好。”
山縫裏傳出此起彼伏噴嚏和咳嗽聲，這裏很潮濕，不适合點火，這斷時間大家饑寒交迫，陸續患上感冒。
禦封靠坐在對面山壁，低頭掩唇輕咳，黑夜中看不見他俊秀臉上些微的紅暈。
盛宴感冒不咳嗽，噴嚏連天。
十分鐘後，兩人突然握刀神情戒備起身站立，寂靜的峽谷中傳來沉重而急促地奔跑聲，隐約夾雜着慘叫。
“葉總，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別拉我腿，滾開，要死自己死！”
“你怎麽能拿我們大家當墊背？！”
“小王小薛，把他手剁了！”
“是，葉總！”
從茫茫霧氣中竄出幾道人影，人影越來越多，有大樹倒塌和臨死慘叫劃破天際。
“葉總，那邊有山縫！”
“快躲進去！”
盛宴視線略過這群人，緊盯霧氣中出現的粗長扁平陰影。
十來人擠開盛宴和禦封蜂擁而上，熟睡的大家被吵醒，一頭霧水的打量這群不速之客。
葉總一行人進山縫後立刻往最裏面擠。
盛宴終于看清那道詭異陰影全貌，那是一條水桶粗的灰褐色大蛇，它猙獰的頭顱高高昂起，頂生人頭雙臂，此刻它的蛇口裏正咬着一名人類，鮮血瀝瀝流淌。
大蛇速度不減，兇猛撞來。
禦封當機立斷道：“停。”
扯住盛宴胳膊後退。
盛宴焦急道：“有怪物，大家往深處往山縫兩側退！”
兩秒時間瞬間消耗，他和禦封筆直站在兩塊山縫的夾縫裏。
大蛇攜千鈞之力撞擊山縫，身體擦着他們而過。
人群爆發尖叫，被這驚心動魄的一幕驚的四下逃散。
大蛇身軀被入口卡住，只進了個腦袋和一截軀體。
那蛇的腦袋上連着人類上半身，那怪人脖子拉長近一米，人頭呈360度扭曲轉動搜索四周，陰森道：“別躲藏了，快點出來。”
葉總擠在傷員堆裏，把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
傷員可不想憑白給人當盾牌，大家推擠之間，大蛇發現了葉總，表情瞬間變得嗜血瘋狂。
“拿命來！”
它伸出血紅蛇信閃電般卷去。
葉總随手撈人往前一推。
那紅舌便卷住一個女人。
“去死吧，垃圾！”被卷住的人不管自身情況，反而兇神惡煞破口大罵，她雙手連甩，趁着距離近，一大排冰錐電光火石間刺進葉總身體。
葉總跪倒在地，瞪大雙眼錯愕盯着對自己發起攻擊的人，眼神從驚恐要疑惑，從疑惑到遲疑，從遲疑到不可置信。
“魏…唯唯？你覺…醒了？”
魏唯唯抹去臉上先前刻意抹上的血污，絲毫不在意自己此刻處境，暢快大笑，雙目恨意昭然，“早就覺醒了，我一直隐瞞着以待反殺，老天待我不薄，将你送到我面前，等這一刻真是太久了，你毀了我，我要讓你下地獄！”
大蛇收舌，拉長脖子360度大旋轉，和魏唯唯來了個面對面。
拉着詭異腔調怪笑：“嘿嘿嘿，他是你仇人？”
魏唯唯這才感覺到害怕，她臉色頓時慘白，連異能都忘記發出。
“王川！”
山縫裏突兀爆起一聲呼喊。
大蛇揮臂把魏唯唯毫不留情扔出去，長舌一伸一卷，勾住下半身流血的葉總。
葉總被扯到蛇口上方，蛇頭上的腦袋轉頭查看聲音發起的方向。
“嘻嘻嘻，你是誰？為什麽知道我的名字？”
盛宴驚出一身冷汗，硬着頭皮說，“我們是一條船登陸的幸存者，王川，小雨呢？”
這句話裏似有什麽刺激到大蛇，它整個身體扭曲起來，憤怒轉頭盯上葉總，雙手扯着他的一條手臂瘋狂在地上拍打。
“該死的人類，害我的小雨死去！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大蛇在狹窄的空間裏撒氣，驚的大家抱頭尖叫。
大約覺得地方太小，大蛇扭曲着退出山縫，盛宴小心翼翼伸頭觀看，發現大蛇帶着不知道死沒死的葉總消失在霧中，一起消失的還有在外面不知道潛伏多久的臉盆大的飛蚊。
如果有人剛好在它旁邊，就會發現飛蚊的翅膀上此刻正扭曲着一張醜陋人臉。
第一聲鳥啼在天邊劃過，帶來東方一縷微弱光亮，長夜漫漫，終于破曉。
盛宴高聲說：“怪物離開了。”
山縫裏到處是葉總的鮮血，老趙安排大家把這些血用泥土埋了，吩咐岳岳用藤蔓封住入口，在天徹底大亮之前，他們需要暫時待在這裏。
袁非清點人數，發現人數不減反增，除了外來的幸存者，和二次受傷的魏唯唯，其他人都只是受了驚吓，沒有明顯外傷。
所有攻擊型異能者前往山縫外站崗，以防再突發危險。
袁非詢問蜷縮在地的魏唯唯：“你好，請問哪兒受傷了，我幫你清洗傷口，然後叫趙靜幫你包紮？”
魏唯唯在她的攙扶下躺正。
袁非看到對方捂着腹部，鮮血順着指縫流淌。
她臉色大變，喊道：“趙哥，有人重傷！趙靜，你快來看看？！”
趙靜應聲快速跑來，此時的魏唯唯臉色灰敗，嘴唇因為疼痛而緊抿，一副油盡燈枯之象。
趙靜查看傷口，愁眉苦臉：“有石頭卡在腹部，不能随便拔出，會引起死亡。”
袁非急切道：“可她這樣下去遲早會因為失血過多休克！”
魏唯唯昏昏沉沉看着她們，氣若游絲擠出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容，斷斷續續說：“不用…管我…”
她的瞳孔慢慢渙散，眼神裏有悵然，有懷念，有不舍，她仿佛看到了什麽人，此刻仰起頭，露出甜甜的微笑。
“晴遇哥。”
接着那微笑驀然一收，變成驚慌。
魏唯唯雙眼流出血淚，悲痛萬分：“別靠近我…別對我笑…我已經不能再繼續喜歡你了…”
袁非和趙靜默默流淚，她們只能眼睜睜看着魏唯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回光返照而無能為力。
下一秒，殘影閃過，魏唯唯挨了記手刀，身體癱軟下去。
袁非*趙靜表情木木擡頭，懵逼瞪着盛宴。
盛宴撓頭，擺出招牌無害微笑：“昏迷了才剛方便做手術。”
袁非*趙靜：“……”
一腔情緒喂了狗。
趙靜擔憂道：“你有辦法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