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狼狽為奸

不久之後,縣衙裏,牢房和狗官的衙內,上演着不同的畫面。

牢房裏。

“來,大哥您喝着,我們陪您盡興……”

兩個血月教的手下,換上了一襲布衣,裝作附近尋常種莊稼的漢子,帶着好酒好菜和幾錠碎銀,輕易就跟牢頭兒套上了近乎……不是說了,讓他們暗中監視、不準暴露身份麽?連這點事兒都做不了,那還怎麽擔當得住教主的重托。

“我……說說你們……你們家的小公子啊,也、也太、太愛管閑事兒了!我們家少爺抓、抓抓個漂亮小妞玩兒幾天,這這有啥不正正常的……有他什麽事、事兒哇!這、這下可好了……自作自受……”

牢頭兒喝的舌頭都大了,紅着臉說的颠三倒四享受着滿桌好酒好菜的“孝敬”,顯然已經是這裏的家常便飯,一臉的心安理得。

“呵呵,那是……我們小公子為人單純得很,有勞費心了。”

兩個手下盡管心裏憋着火早就想一把掐死這個蛀蟲,可是礙于教主的交代,還是暫時陪着笑臉。

“算了算了,你們放、放心,外面的事兒……爺管、管不了,在這牢裏啊……哈哈,那、那可是、可是爺說了算!不就是安排個幹淨的房子、然後不上刑麽?小、小意思……就他這點兒事兒,關幾天、就、就放了!”

牢頭兒墊着他們塞進懷裏的幾錠碎銀,笑得滿臉橫肉、滿口答應。

只不過,昏暗潮濕的牢房盡頭,通過了彎彎曲曲的過道,被關在裏面的蘇小白可沒有絲毫的樂觀,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正以這種方式幫他,他不知道一切都在那個人的掌握之中,可是眼前他所看到的,卻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平複——

隔壁十幾個人關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有傷病也有上了重刑半死不活的丢在那裏的,根本沒人管;

晚飯是他隔着這麽遠都能聞到搜味兒的一個小窩頭和泛着綠的稀飯,一群犯人像是快餓死的野獸一樣哄搶,無非是為了活下去;

他看見了屈打成招;

他看見了一個少婦來給自家男人送飯,當着一群煩人和自己丈夫的面,被那些獄卒百般調戲、占盡了便宜,衣衫不整的哭着跑出去……

他不知道為什麽他這邊的牢房相對幹淨、幹燥些,自己的晚飯有一個白饅頭和一碟鹹菜,這也許在這裏的別人看來是很好的飯菜了,他把饅頭給隔壁丢過去,立刻被哄搶、甚至沒有人顧上跟他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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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強搶的少女和她被打的半死的哥哥都不在這裏,不知道被送到了什麽地方!

“喂,你們不能這樣!我要見縣令大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跟他想的不一樣,他以為押解到縣衙就能見到縣令大人,就能把誤會解開,就能揭發那些惡人強搶良家少女、在地方作惡的惡行……可是根本沒有人帶他見官,就直接關到這裏來了。

蘇小白一次又一次的怒吼,換來的是獄卒們完全把他當空氣一樣的漠視……他不知道,這是因為夜千茗讓手下給牢頭塞了錢,牢頭交代下來才會這樣,不然的話,就憑他這樣亂喊亂叫,早就拉出去直接打個半死了!

“年輕人,省省力氣吧!不會有人理你的!”

角落裏,一個滄桑的聲音吓了蘇小白一跳,這是定睛才發現那裏居然還坐着個人……這個人的存在感實在太低了些。

原來,牢房裏的床鋪都是用稻草和玉米杆兒鋪的,多餘的就堆在陰暗的一角,那個男人就坐在那堆稻草裏,難怪他沒能發現。

“你……”

不知道該怎麽發問,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太讓他慌張,今天的事情他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

倒是那名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老者,一臉苦笑——

“話說,你丢出去的那個饅頭,那是咱倆的晚餐,你這好心的孩子,連我的晚餐也給弄沒了啊……”

沒有什麽責怪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要緩解他的緊張,可是看蘇小白一臉認真的愧疚起來,老者立刻就收回了話題,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別怕,我是這兒以前的縣令,現在的縣令是我以前的師爺。早知道他會人品敗壞到這種地步,當初我就不該引狼入室啊……”除了悔恨還是悔恨,也許是被關在這裏太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難得有人會聽他說話,而且他看到了蘇小白把自己僅有的一個饅頭讓給那些更饑餓的人,心底也有些動容,所以不用蘇小白發問,他倒是自顧自得全說了,“當初,太子看上這個鎮子,想在這裏駐紮民兵,我不同意!因為說是”民兵”,其實就是太子的私人雇傭軍,我不知道堂堂的太子殿下私藏這麽多兵馬到底想幹什麽,可是這些不是正規編制的兵馬是沒有任何糧饷預算的,這麽小的鎮子,他看上的無非就是距離适合,離都城又不算太遠、又不會被朝廷發現!另外就是這裏在北方算得上富庶,可以為他養兵買馬!我肯定不能同意啊,首先私養軍隊這就是朝廷大忌,這是要犯上作亂啊,再說了,老百姓不容易,鎮子又小,哪兒養的起那麽多的兵馬?我就上本了朝廷,揭發這件事……可沒想到,我的得意門生、我最親信的師爺卻把信交到了太子府!我更沒想到,太子黨在朝廷裏擁有那麽大勢力,一群朝廷重臣對我一個小小縣令口誅筆伐、栽贓陷害,說我貪贓枉法,朝廷撤了我的官、把我關起來,把我的妻女發配到邊疆!他們擅自玩弄權術,不經朝廷允許,連科考都沒參加過的師爺就變成了縣令!那個混蛋,自從他當上這縣令,就開始禍害百姓,還勾結那些江湖敗類,連附近的道觀都不放過,縱容那些給他錢的無賴橫行鄉裏、那些不給他塞錢的道觀都一律當成反賊,借機用太子的私人軍隊鏟平,再給太子邀功,讓這些軍隊轉正,簡直是喪心病狂!”

“那、那為什麽不告他!”蘇小白簡直聽呆了,雖然他對官場什麽的根本不懂,可是親眼看到這些肮髒的勾當之後,親眼看到那對兄妹的遭遇,這的确已經是喪心病狂、令人發指了,“就算你現在不當官,可是你以前做過官,也有當官的朋友吧,讓他們上告啊!”

“呵,天下烏鴉一般黑,尤其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小公子,看你為人單純得很,想必是很少出遠門,現在還有多少像這個小鎮這樣安居樂業的地方?哎哎,也快毀了。”

除了嘆息還是嘆息,老者不想标榜他是如何的清廉,可他卻是把這幫老百姓當自己的子民,也只是換個讓他們安居樂業罷了!可是那個狗官上任後,之所以沒有先動老百姓,是因為周圍的小江湖門派和道觀的油水更大,忙着先查抄那些,等那些都查抄完之後,恐怕就……

至于朋友?他當官兒的時候都是朋友,現在都知道他得罪了太子黨,在這裏洗幹淨脖子等死,誰還敢幫他?連認識他都沒人敢承認!

“這……”

蘇小白不知道該說什麽,眼裏那些犯人們哄搶馊窩頭的畫面像是定住一樣,刺得眼睛生痛……他們之中,很可能很多是被冤枉的……這裏暗無天日,這裏喊天不應喊地不靈……這個人說,天下烏鴉一般黑……

他一直覺得自己毋庸置疑,至少是善良的!

可他現在,第一次希望那個男人帶着他的那些魔教随從,把這個惡心的地方、那些魚肉百姓的昏官一個個全都殺了!

只可惜,此時的蘇小白只顧着滿腔悲怆,卻忘了他自己還置身在危險之中,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他更不知道,有時候,突如其來的厄運,總是降臨的那麽毫無道理!

……

與此同時,縣衙的內衙正上演着跟潮濕陰暗的牢房裏截然不同的畫面,正堂聽審的地方大門緊閉,後面的內衙歌舞升平,滿桌的大魚大肉,還真配得上坐在中間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

不過,這個不是縣令本人。

縣令正跟兒子在裏屋較勁呢!

“爹,不行啊……這個是我今天剛弄回來的,年紀小又水靈,我自己都還沒玩兒過呢!”

“你個孽子,你胡鬧夠了沒有!是你那點兒淫欲重要還是貴客重要,我可告訴你,這位貴客就是太子來信提到的新任總兵大人,一定要好好款待,要是招待的好,總兵大人一高興,你爹我連升三級,你要什麽樣的美女沒有?趕緊的,讓下人洗漱洗漱,弄幹淨了給我送上去!”

猴子臉知縣也是緊張的滿頭大汗,他只聽說這個總兵大人喜歡年輕水靈的美人,可是大人來的突然,這邊也沒什麽新鮮貨色,正好這個小兔崽子弄回來一個,借花獻佛剛剛好!

“嗚嗚嗚……嗚嗚……”

可憐衣衫不整的雙兒被堵着嘴綁在床上,她還是個孩子,顯然已經吓壞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更別提反抗了……

“就這麽說定了!趕緊的,回頭爹把鎮上那個殺豬的老劉頭兒家的黃花大閨女弄給你,你這個先給爹應急!”

縣令二話不說,就這麽拍了板,慌慌張張起身去內衙前廳招待貴客……卻不料,這馬屁,還真有拍到馬蹄子上的時候!

當那個肥頭大耳的總兵看到被五花大綁獻上來的雙兒的時候,居然臉色一黑——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本官喜歡的事年輕水靈的男孩兒麽?”

縣令當即就傻眼了,男孩兒?這種癖好他怎麽會知道啊!

身後老大不情願把雙兒完好無損押來的公子哥兒突然一拍額頭,似乎想起了什麽——

“有!有啊!當然有了!”

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今天那個愛管閑事被抓來的家夥不是現成的麽?那小身板兒、小模樣精致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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