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惡習07抽煙番外

韓宇最近閑的發瘋，這個原因有點複雜。

首先，許老爺子和許家大哥決定将黑域整個洗白了，于是，沒架打、沒人砍的韓宇覺得很不爽。

其次，程東和刀把子兩個人忙的昏天黑地，沈小白被許劭看的死死的，就只有猴子跟在韓宇身邊無所事事，這讓韓宇不得不反複想起程東的那句“猴子這人跟你一樣，打架殺人是個好手，動腦子就不行了。”不管是不是這原因吧，反正程東是絲毫不讓韓宇插手，還把猴子扔給他說無聊了可以拿他練手。

韓宇對此恨得牙癢癢，猴子倒是樂颠颠地湊過去說：“宇哥，咱來兩下呗！”以至于本來就覺得猴子有點煩人的韓宇，現在對猴子的感覺升級到了神煩。

最後，由于程東實在是太忙，碰到床就能睡過去，韓宇伺候着他脫衣服擦洗了幾次之後越來越覺得自己現在跟個天天等着丈夫回家的小媳婦沒什麽區別，所以他憤恨了。

綜上所述，韓宇決定“出去玩玩”。

這個出去玩玩的意思是，誰都不告訴，偷偷離開，等程東大爺什麽時候忙完了去找他了再回來。要是程東不去找他，那他就不回來了。

俗話說計劃趕不上變化，韓宇倒是想自己一個人跑掉，但是他忘了身邊跟着猴子這個無時無刻不在努力引起他注意的“變化”因素。

猴子早就發現韓宇最近有點奇怪，就在韓宇想着怎麽甩掉猴子自己跑掉的時候，猴子問了他一個讓他恨不得拍死他的問題。

“宇哥．．．你最近是不是．．．啊？”

猴子說這話的時候頗為小心翼翼，一直打量着韓宇的臉色。只是可惜，這孩子從來都看不懂韓宇的臉色，所以就算這句話說出來以後韓宇臉黑了猴子還是繼續說着。

“宇哥你要理解東哥，他現在忙，很忙！”

韓宇正想給他一拳，就聽他說：“宇哥你是不是有事兒瞞着我？”

這話讓韓宇一愣，然後看着他表示疑問。

猴子撓撓頭：“我覺得吧，你最近．．．不太正常。”

韓宇看着猴子一臉不符合他名字的憨厚樣，突然想起程東曾對他說過，猴子是想讓他把對沈小白的好用在他身上，想讓他把他當弟弟。其實想想，猴子一直都對韓宇很好，在黑域裏，除了程東，他也就只聽韓宇的話了。或許真像程東混說的那樣，猴子是把他當哥哥了，也正因為這樣猴子才各種不待見沈小白。

這麽想着，韓宇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猴子，于是他脫口而出：“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玩玩兒。”

話說出去了，韓宇卻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後悔。因為猴子很高興，他甚至是呆了下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然後興奮地叫着：“宇哥你要帶我去玩兒嗎？！”

那種像是大人答應帶着去游樂場玩的小孩子一樣的興奮勁讓韓宇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為什麽猴子會這樣，所以他問了。

猴子樂呵呵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哎，大概是當時東哥是因為你才讓我留在黑域的吧。”

猴子突然想到了什麽，表情有些糾結：“宇哥，你說的出去玩玩．．．不會是不讓東哥知道吧？”

韓宇點頭：“是。”

猴子一臉被噎到的表情，然後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好吧，雖然害怕東哥會跟我算賬，但是宇哥你難得單獨叫我一起出去玩兒，我就舍命陪宇哥了！”“單獨”兩個字明顯重讀。

韓宇黑線：猴子這語氣分明就是在告訴他就他們倆走，不叫別人——尤其是沈小白。

韓宇點點頭，他本來就沒打算讓其他人知道。

“那咱們什麽時候走？去哪兒啊？”

韓宇拿出一張卡：“現在就走，去取錢。”

猴子盯着韓宇手裏的那張卡：“宇哥．．．你有多少錢啊？”

看着韓宇裝進包裏的錢，猴子已經驚得合不上嘴了，他是真沒想到韓宇竟然存了這麽多私房錢。

“宇哥，你幹嗎一下子取出來這麽多錢啊？”

韓宇白他一眼：“你以為等程東發現我們不跟他打招呼就溜出來我們還能取得出來錢嗎？”

“額．．．倒也是。”猴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猶豫着說，“宇哥，明天，是我奶奶的祭日。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她啊？”

猴子的奶奶葬在Ｌ市周邊的一個小村子裏，猴子說那是奶奶的家鄉。

山坡後面簡陋的木頭墓碑前，猴子低垂着頭撫摸着那塊刻着些字的木頭，笑着對身後的韓宇說：“宇哥，這是我奶奶，她把我拉扯大的。”然後又對着墳頭說，“奶奶，我來看你了。這是宇哥，他對我可好了．．．就像我哥哥一樣。”

韓宇一直都知道猴子是個直性子的人，他沒怎麽上過學，別人對他好，他也只會說“他對我可好了”，可是，自己真的有對他好嗎？

“我從小就是跟着奶奶長大的，沒見過我爸媽。”猴子像是在對韓宇講，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小時候挨欺負了，不敢告訴奶奶，要不然她會哭的。我就想着，要是我能有個哥哥多好，那樣別人欺負我的時候我哥一定會保護我．．．後來奶奶不在了，東哥說我像你所以讓我留在了黑域。開始的時候我只是對你好奇，後來見到你對沈小白那麽好，我就想着，你要是我哥多好，就算咱們吃不飽穿不暖，就算咱們是孤兒到處流浪，可我一定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弟弟。”

猴子抹了把臉，回過頭來笑着對韓宇說：“宇哥，其實你這個人挺冷情的。在黑域這麽多年，除了東哥和沈小白我就沒看出來其他人有誰能進了你心裏讓你惦記着的。”

韓宇覺得喉頭有些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猴子說的對，除了程東和沈小白，他從來都沒把別人放在心裏。黑域的那幫弟兄的确拿他當兄弟，可是要是說實話，他對兄弟根本沒感情。韓宇沒想到猴子把他看的這麽透，程東或許也知道這些，可是他不會說，因為他已經成了韓宇在乎的人。

韓宇看着木頭上的字，說了聲對不起。

猴子卻只是樂呵呵地一笑。

韓宇看着猴子年輕的臉龐，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韓宇和猴子沿着山路離開的時候，有個穿着有些破爛的跛腳男人有些艱難地往這邊走着，跟他們擦肩而過。

韓宇頓在那裏，等那男人過去了才轉身看了他一眼，然後對猴子說：“猴子，我想，單獨跟奶奶說幾句話。你先去村口等我吧。”

猴子一愣，然後沖韓宇點點頭：“好。”

韓宇悄悄跟着跛腳男人來到猴子奶奶的墳前，然後那男人坐在地上開始哭。

“娘啊．．．兒子不孝！”

他後面哭喊了些什麽韓宇沒注意，只是在聽到他喊猴子奶奶“娘”的時候便攥緊了拳頭。

韓宇一直記着跛腳男人的這張臉，雖然當時他只有７歲，雖然這個男人明顯老了太多。

看了眼猴子奶奶簡陋的墓碑，韓宇壓下心頭複雜的情緒，轉身離開了。

到了晚上，程東才發現韓宇不在了，接着就發現，猴子也不在了。

給韓宇打電話，關機；給猴子打電話，不在服務區。程東腦袋裏竄過一個“這倆人該不會是私奔了吧”的想法，然後覺得自己真是忙到腦袋秀逗了。

摸着下巴仔細考慮着，程東覺得大概是自己這幾天太忙，冷落了韓宇所以讓他（♂）不滿了，所以韓宇就離家出走了。程東立刻叫刀把子去凍結韓宇的卡，然後發現卡上已經一毛都不剩了。好，很好，等韓宇被抓回來，他就甭想下床了！

程東深呼吸了一下，對刀把子說：“派人去找他們倆。”

刀把子聽着自家老大不大鎮定的聲音，摸了摸鼻子不厚道地咧嘴笑了。

程東把他這抹笑看在了眼裏，然後在刀把子離開後給某人打了個電話，透露了個消息。

韓宇跟猴子在游樂場，兩人從過山車上下來的以後就看到程東站在出口等着他們。

看到程東，猴子默默往韓宇身後躲了一步。

韓宇翻個白眼，不說話。

見韓宇沒有開口的打算，程東說到：“玩夠了嗎？”

猴子扯扯韓宇的袖子，暗示他千萬別跟程東犟。

韓宇點點頭：“夠了。”

猴子：“．．．”宇哥你不太正常！

程東拉過韓宇：“那就回去吧。”

猴子看着走掉的兩人，默默在心裏“我了割草”了一把，然後趕緊跟上。

韓宇坐在沙發上，程東給他倒了一杯水。

“說吧，怎麽了？”

韓宇拿起水喝了一口，反問：“什麽怎麽了？”

程東被他無辜的語氣氣樂了：“為什麽離家出走？”

“．．．”韓宇沉默以對。

“因為最近冷落你了？”

“．．．”韓宇默默吐槽，你特麽讓我怎麽回答？！

程東坐在韓宇對面，神色認真地說：“阿宇，對不起。”

韓宇突然覺得自己離家出走這舉動太．．．娘們了。

沉默了一下，韓宇說：“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

程東摸摸鼻子：“我知道。”

“你知道？”韓宇有些錯愕。

程東抓住韓宇的手說：“你跟我說了你爸的事兒以後我就開始瞞着你查他的下落了。然後我發現，跟你爸一起失蹤那個男人，正好也是許老爺子一直在找的一個人。昨天晚上找你跟猴子的時候，我們在猴子奶奶家裏抓到他了。”

“他跟許家有什麽關系？”

“他是猴子的父親，也是當年騙走沈小白家的錢，把沈小白丢下的人。”

韓宇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全都亂了。

程東扶着韓宇的肩頭，說到：“阿宇，要不要休息一下？”

韓宇搖搖頭：“繼續說吧，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那個男人叫李業，他老婆生下猴子以後就去世了，他是個地痞無賴，一直到處晃蕩，從來都沒有回去看過猴子和猴子奶奶。後來他和你爸．．．被你和你媽發現，就帶着你爸一起離開了Ｌ市。他染上了賭瘾，欠了大筆賭債，然後他丢下你爸自己逃去了Ｙ國，在Ｙ國偶然遇到了被仇家追殺的沈小白一家。沈小白的爸媽情急之下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把沈小白帶回國來找許家。回國以後他從沈小白那騙走了沈家銀行卡上的錢，把沈小白打暈扔在巷子裏自己跑了。後來他被追債的人找到，用那筆錢還了賭債，又成了窮光蛋，還被人打成了瘸子。他去找過你爸，可是你爸．．．早就已經被追債的人打死了。他也不敢去報仇，這些年就那麽落魄地過着。”

韓宇聽了，沉默了很久，然後點點頭。

程東說：“阿宇，你想見見他嗎？還有你爸．．．”

韓宇打斷他：“不用了。都不用了。這個人交給許老爺子，我就沒必要再插手了。至于我爸，是他對不起我跟我媽，既然他已經死了，我也沒必要再挂念他什麽了。”韓宇擡起頭看着程東，張了張嘴卻沒再說什麽。

程東微微一笑，坐到他旁邊把他撈進懷裏：“你還想跟我說謝謝啊？”

韓宇抱住他：“不，我不會說的。”

低頭在韓宇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程東說：“嗯，永遠都不要跟我說謝謝。”

韓宇閉上眼，低聲回他：“你也永遠都不要跟我對不起。”

程東笑了：“嗯，以後不會了。”

這些事，韓宇沒讓猴子知道。程東陪着韓宇去了次猴子奶奶的墳前，陪着他跟猴子奶奶說了些什麽。

猴子發現，這次離家出走回來以後韓宇對他的态度變了，雖然韓宇還是經常兇他嫌棄他，可是就是有些不一樣了。這讓猴子有些受寵若驚，他覺得有點小惶恐。猴子悄悄去問程東到底怎麽回事，程東笑着告訴他：“大概是因為韓宇發現，有你這麽個弟弟還不錯吧。”

至于那個男人的下場，韓宇沒再關心，也阻止了程東繼續找他媽媽。韓宇覺得，自己有程東這個愛人，有沈小白這個朋友，現在又有了個猴子這個弟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