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夢時雨一大早就從酒店離開了。艾瑪特別擔心他,問他要不要跟着。他腳還腫着,怎麽拍廣告啊。
“平面廣告,一天而已。”夢時雨安慰好助理,戴好口罩和鴨舌帽,套着白色的休閑服,背了一個雙肩背就走了。
路上他一直都盯着手機,許橙橙的熱搜居高不下,他冷笑着,熱度炒成這樣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擔得起。
與邵征相關的熱搜已經控評壓下了。夢時雨知道,他不會讓自己留在頭條太久。邵征做事,向來不喜歡高調。他不是明星,曝光太多,不是什麽好事。
夢時雨先回了趟家,他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可是他就是想回家看看。主卧,客卧,衛生間,沙發,床,甚至是床頭從未用過的套子,他都一一檢查過了。
終于是放下了一顆懸而未決的心。
他捂着臉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他很難過。為自己對邵征的不信任難過,為自己和邵征之間的關系難過,也為自己如此患得患失難過。
夢時雨,你能不能灑脫一點?你有什麽資格不讓他帶人到這兒來?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夢時雨才往西郊去。
攝影棚挺偏僻的,他在西郊場棚繞了好幾圈才找到那個位置。沒什麽人,不像是長期拍照片的地方。夢時雨沒有多想,自己臨時起意,對方能租到棚也已經不錯了。
他推開門進去,棚內沒有人。落地的白色背景牆,前面有一個黑色的三人沙發,一架相機架在一米外的地方,旁邊是衣架,各種各樣的內衣。其實男人的內衣風格沒什麽太大的變化,他還是贊嘆品牌方的用心,各種樣式和顏色都準備了。
“換上吧。”一個熟悉的嗓音從背後響起,夢時雨後背一僵,他緩緩回過頭,邵征站在相機前,叼着一根煙,看着他。
他嘴微微張開,喃喃,想問他,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他怎麽會在這裏?
“不是想拍廣告麽?換啊。”邵征将煙拿下來,走到他身邊,手指勾起一條黑色子/彈頭款的,勾着唇看着他,“先穿這個?”
“邵……”他一句話都說不出。邵征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冷漠又疏離。那些平日裏的溫柔和缱绻,絲毫都看不到。
“要我幫你麽?”邵征吸了一口煙,吐出來,煙霧缭繞,看不清他眼眶的微紅。
“在這裏?”夢時雨知道他在羞辱他。他肆意接拍廣告的行為激怒了他。不過是一個廣告。他不是從來不在乎麽?他可以攜帶女眷出席活動,他還不能拍個廣告了?
“在這裏。”邵征狠狠盯着眼前這人,像要把人看出個窟窿。
夢時雨垂了眸,良久,聽話的摘了帽子口罩,一顆顆解開西裝的紐扣,脫掉裏面的白色T恤,裏面是緊實的肌膚,他很白,仔褲是低腰的,那勁瘦的腰部線條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就這樣毫無保留的站在他眼前,夢時雨眼尾染着淡淡的粉。“你真的确定嗎?”
“繼續。”邵征眯着眼看他,從來沒有見過夢時雨這樣的神情。這畫面讓他心煩意亂,夢時雨也想過要這樣讓人拍麽?他的人,就圍着一塊小小的遮羞布,讓人随意擺拍?越想越他媽窩火。他身上每一寸,都是他的!
金屬扣解開,邵征眸子暗了暗,看着夢時雨背對着自己,尾骨上那枚紋身,妖冶的小蛇,張着嘴,像等着獵物入口。
夢時雨站到相機前面的時候,邵征已經調好了焦距。時代娛樂創辦初期,靠着兼職幫那些廣告公司拍平面作品賺大家的生活費。
這個棚,也是後來他和夢時雲為了紀念那段艱難的歲月,買下來的。
不得不說,投入到拍攝中的夢時雨是專業的,他做出了各種姿勢,任邵征拍。因為害怕,疑惑和羞澀而露出的神情,讓照片更多了一絲的欲拒還迎的性/感。
他是天生為舞臺生的人。随便一個姿勢就足以撩倒衆生。而黑與白強烈的對比,更是讓夢時雨所有的動作和肢體更顯誘/惑。
邵征忍着心裏頭的火,猩紅的眸子盯着鏡頭裏的人。那些動作,簡直讓他覺得不堪入目。嗓子有些啞,他擡頭讓他去換另外的款。
夢時雨心裏鈍痛,可面上仍然平靜。他盯着他,冷笑着向他走過來,手指撐着他肩膀,順着邵征的胸口往下,往下,探到皮帶扣下方,指尖輕壓,唇貼到他耳邊,“Y了。”
勾唇,挑眉,媚态盡顯。然後笑着轉身往衣架走,邵征怒火中燒,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扯向自己,“夢時雨,你翅膀硬了!”
“翅膀?……呵,我不知道。但是它,是的。”夢時雨輕蔑的掃過他,再擡眼狠狠的盯着邵征的眼睛,兩個人的身子貼合在一起,劍拔弩張。如同烈火遇上狂風,勢不可擋。
邵征幾乎将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狠狠的扔到了沙發上,他騎上去低頭就在夢時雨脖子上咬了一口。
如果他能夠細心感受,便能發現夢時雨整個人都在發抖,他害怕,他徹底激怒了他。
夢時雨從未見過這樣的邵征,他眼眶通紅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吃掉。他是一頭兇猛的雄獅,貪戀又兇狠的享用着眼前的食物。
“邵征!”夢時雨被他折成難以忍受的弧度,“疼……”
邵征像是着了魔,夢時雨狠勁的拍打他捏住他腰際的手,“疼!”他掐他的手背,疼得要死!
像猛然間的清醒,邵征停了下來。他沒有再固執的用強,只是匍匐在他頸窩,喘着。
整個空曠的攝影棚中只餘下他的喘息聲和夢時雨的低泣聲。
很久,很久,他整個人才逐漸消停了下來。
夢時雨的後背緊緊貼着他,反手還抓着他的脖子,嗓子都喊啞了。
邵征一直抱着他,直到夢時雨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時雨哭得累了,迷迷糊糊的仿佛聽到邵征在說話:
“別挑戰我的極限。好麽?”
……
“我沒輕沒重的,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夢時雨迷迷糊糊的搖頭,只是憑着習慣和本能,弓着身子往他身上靠,手纏着他的臂膀,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邵征替夢時雨擦幹了眼淚,還是那樣将他環在身前。在他看來,這算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他以前總想着要給他一個美好的回憶,可是最後到底還是搞成這樣。他吻着他的耳垂,替他清理了身上的東西,一屋子的旖旎缱绻。
夢時雨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身上搭着白色的西裝外套,棚裏就開了一盞夜燈,邵征坐在一邊陪着他。
“醒了?”他湊過來看他。夢時雨想坐起來,可是腰以下全是酸痛。
“喝點水,嘴太幹了。”邵征把水杯遞給他,裏頭放了紅棗和冰糖。他車裏随時都備着這些。
夢時雨喝了口水,借着邵征的手坐起來,他就那麽懵懵懂懂的看着他,眼尾還是粉紅,挂着水氣。身上全是被他折騰出來的痕跡,寬大的西裝遮着大腿/根。良久,他才開口,“我可以穿衣服了?”
邵征有些懵,随後點了點頭。
夢時雨颔首,将自己的衣服拿過來,穿上。想起身,沒成功。可是嘴裏還是倔強的,“可以走了?”
“時雨。”邵征站起來,看着他,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生氣他接了這種廣告,可是最後他沒忍住欺負了人,現在,好像說什麽都不合時宜。
“邵總還想說什麽?”他全身都痛,特別是尾骨往下,好像撕裂了。
“我送你回片場。”邵征看他難受,走過去要抱他,夢時雨躲開了。“別碰我。”
“時雨!”邵征看着他,他竟然敢讓他別碰他。
“我現在難受。也沒法思考。”夢時雨不知道怎麽理解剛才那頭發狂的獅子,他沒見過邵征如此失控的樣子。看來這次,他碰到他逆鱗了。
邵征走過去一把把人抱了起來,“那就什麽都不想。”
夢時雨習慣性的攬着他脖子,看着他緊繃的下颚,心裏難受,轉過頭紅了眼睛。邵征,你到底要怎樣啊?
邵征把人抱進副駕,座位上給他墊了軟墊,才開車往片場的方向走。
“你把儲物盒打開。”邵征看了眼夢時雨。想緩解車內的尴尬,他不知道夢時雨看着窗外是在想什麽。
夢時雨不再忤逆他,聽話的打開儲物盒,裏頭有一個藍色絲絨的盒子,他把它拿了出來。
“打開看看。”邵征勾唇看着盒子,眼裏有着期許。
夢時雨被他的這個表情打動了,他曾經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很多次,問他“好吃嗎?”“喜歡嗎?”“還要嗎?”
就是這種表情。有足以讓他沉淪的極度溫柔。
盒子裏頭是一個金色的翅膀,中間綴着一個大寫的M,是高級定制的胸針。
“喜歡麽?”邵征大掌揉了揉他的頭,“之前那個髒了,我沒要了。這個本來想你過生日的時候給你。”
當邵征說髒了,沒要的時候,夢時雨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不善解釋,可是這一兩句話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意思。
別的人戴過了,他不會再給他。
可是即便這樣,也不是他今天能夠這麽對他的原因。霸王硬上弓,他是想讓他死麽?
“疼麽?”邵征伸手握住他的手,拇指輕輕刮着他的手背。
“你說呢?”夢時雨看他一眼,垂眸将胸針放好。“我明天還要拍戲。”
“我跟秦導請假。”邵征捏着他手,其實今晚不太想放他回片場。
“以後也都請假?”夢時雨笑了,“邵總,我需要工作。”
邵征愣了愣,黑色的眸子由亮變暗,他心裏最重要的,是事業。他一直以來都該知道。
兩個人什麽都沒再說,邁巴赫疾馳在瀾城外環高速上,圓月當空,卻好像怎麽都照不亮兩個倔強人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