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夢時雨不知道邵征會來。可是他來看成片也是說得過去的，畢竟這部戲他投資了，還不少。
大屏幕上夢時雨和肖凱親熱的鏡頭出現時，夢時雨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邵征，邵征盯着屏幕很認真。
片子放完後，秦導難以抑制的興奮，不停詢問着大家對這部戲的看法。
“戲很不錯，原著本身的讀者就很多。只有一個問題……”馬潔看着秦導的臉色，有些猶豫。
“你說，我能受得了。”秦導看着馬潔，鼓勵他直言不諱。
“估計過審有點難。”馬潔雙手環胸，還是說了出來。
“沒有床戲啊！”秦導指着還亮着的大屏幕，聲音比剛剛高了八度，馬潔臉都給吼紅了。
“男性之間的這種情感張力，雖然表現的很隐晦，但是目前在國內，應該很難過審。”邵征看着秦導，“雖然沒有床戲，但是有裸露的鏡頭，很親密，這些都會對看戲的人産生很大的刺激。”
秦導沉默了，過不了審意味着什麽大家都清楚，所有的辛苦付出，就這麽算了？
“不過，我覺得可以去國外試試。”邵征站在夢時雨身邊，微微偏頭看了看他，清瘦的身影，臉上有些不甘心的微表情，還有一些落寞。是啊，付出了那麽多，當然希望能夠順利上映。
“國外？有可能麽？”夢時雨看向邵征，要想走進國外的市場，也不是說說那麽容易的。
“是啊，邵總，這部戲前期投入已經很高了。要是再去國外……”大家都覺得成本有點太高了。
“總比前期投入全部打水漂要好吧。”邵征笑了笑，似乎他們如今在商讨的是一件小事，“飛鷹國際電影節要開始了，秦導可以去試一試，所有的費用，邵氏可以一力承擔，當然，後續的利潤分成，邵氏也理應是分得最多的。需要任何的幫助，你去找徐良，他知道怎麽做。”
邵征說完，看了看夢時雨。“不知道夢時雨工作室有沒有興趣也投一點錢玩一玩？”
夢時雨看着邵征，他就那麽篤定這部片子值得投資，還是他只是單純為了他呢？可是既然他都願意這麽做了，自己有什麽理由不支持自己的電影？
“當然。”夢時雨看着秦導，“也算我一份。”
秦導似乎又滿血複活了，“好！咱去國外，馬潔，過審的事兒也不能放棄，你準備資料遞交上去，我明天就去找徐良。”
從秦導那兒出來，已經半夜了，夢時雨準備打個車就回工作室。
“艾瑪沒來接你？”邵征看着車停在他面前，解了鎖，“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順路。”夢時雨壓了壓鴨舌帽，透着口罩說話的時候聲音嗡嗡的。
“上來。”邵征看着他，“要我下車給你開車門嗎？”
夢時雨盯着他，他知道邵征做得出來，乖乖上了車。
邁巴赫在深夜的公路上疾馳，頗有一種把一切城市喧嚣都要甩下的豪邁。
“還好？”邵征轉頭看了看他，明明才大半個月，怎麽好像兩個人已經多年未見的疏遠了。
“挺好的。”夢時雨挪了挪身子，這輛車是邵征的私車，副駕的位子他調整過以後就沒人再坐過，因為他從來沒有再調整過距離，伸長了腳，剛好。
“瘦多了，工作室的盒飯不好吃嗎？”邵征擡手輕輕刮了刮他的臉。
夢時雨微微愣了一下，他剛剛是，摸他臉了嗎？
“嗯？”邵征回頭看了他一眼。那麽自然，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恩，不怎麽好吃。”夢時雨如實說，他有些累了，閉着眼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邵征說着話。
“泡菜吃完了嗎？”邵征又問他，半晌沒收到回音，看過去，人已經偏着頭睡着了。
他無奈的笑了笑，趁着紅燈，往夢時雨脖子上塞了一個月牙形的小枕頭。
夢時雨在郊區買的這座LOFT，邵征其實早就知道了。這個圈子裏很多事兒，根本瞞不住。其實夢時雨不走這一步，邵征遲早也會幫他安排。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脫離邵氏，自己在這個圈子裏站穩。不容易，但是必須得這麽做。就像當初，他非得要自己出來闖一樣。
父輩打下來的江山，只能作為倚仗，而自己闖出來的天地，才是緊握在手中的實力。
到了loft門口，夢時雨還睡着，邵征熄了火，下車抽了根煙等他。
夢時雨醒過來的時候身上蓋着邵征的衣服，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覺得坐得有些不舒服了，才發現都已經到了。
開了車門下來，邵征回過頭來看他，“醒了？”
“恩。”夢時雨把衣服遞給他，邵征讓他穿着。
“晚上涼，穿着吧。”
夢時雨猶豫了一下，将衣服抱在了手裏。一件很柔軟的針織衫，有邵征身上特有的味道。
“我先進去了。”
“不請我上去坐坐？”邵征把煙熄了，溫和的笑着看他。
夢時雨沒想過他會想要進去，他甚至都沒有質問過他為什麽會自己成立工作室，為什麽要離開邵氏。他都不生氣的嗎？是因為不夠在乎？
“你……要進去坐坐嗎？”
夢時雨就那麽看着他，帶着猶疑和不确定，懵懵懂懂的樣子，似乎是沒睡醒，有點憨憨的。
邵征雙手插在褲袋裏頭，“嗯，進去坐坐。”
“唔。”夢時雨走過去開了門，深夜了，大家都睡了，他也沒有開燈。屋子裏透着外頭的月光，倒顯得有些別樣的浪漫。
“就……就是這樣，一共三層，下面是活動和接待區，二樓是舞蹈室和錄音棚，三樓是辦公區和休息室。“夢時雨抱着邵征的衣服，站在樓梯口給他做着詳細介紹。
“呵，緊張嗎？導游先生。”邵征走過他身邊揶揄的笑了，他壓着嗓子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上去看看。”便往樓上走了去。
夢時雨緊緊跟上去，他耳朵有些發紅，默默的跟在邵征後頭。
“平時就在這邊練舞了？”邵征看了看跳舞室，夠大夠舒适。仿佛能看到他在幹淨的地板上跳舞的樣子。
“嗯，隔音的，不會影響到旁邊的錄音棚和樓下。”夢時雨站在門口回話。
“挺好。差一臺鋼琴，明天讓人給你送一臺過來。”邵征說着勾了勾嘴角，笑意從眼底升起，回望着他。
“不……不用了……吧。”夢時雨看着他，該死的心跳得好快，他從來扛不住邵征的溫柔。
“算禮物。”邵征揉揉他的頭，“走吧，看看你的卧室。”
卧室？
夢時雨跟着他上了三樓，邵征站在那裏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我忘了問你的意思了，你願意帶我看看你的卧室麽？“
夢時雨看着邵征，他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同。他點了點頭，打開了最裏面的那道門。
工作室的卧室其實很簡單，夢時雨平時太忙，回來也只是休息補個覺，單涯全部都做成的是榻榻米的樣子，衣櫃，獨立的浴室洗手間，很簡單，但也挺溫馨。
“住得慣嗎？”邵征進去後，順手帶上了門。
夢時雨點頭，“還行，本來也就是回來休息一下，住得不多。”
“嗯。”邵征點了點頭，“休息吧，我回去了。”
“啊？”夢時雨有點沒反應過來，擡眼看着他。
“說了，就看看。”邵征笑着攬過他肩膀，把人帶進懷裏，“別多想。”他低頭在他肩窩裏嗅嗅，像個找東西的小狗。然後擡眼看他，那眸子裏有些紅，“早點睡。”
邵征走了，夢時雨都還沒反應過來要下去送他，就已經聽到了門口車子發動引擎的聲音。
是啊，他們不再是那樣的關系了。他不會再陪他一起過夜了。
夢時雨坐在床上，手裏頭還抱着他的衣服。他把膝蓋曲起來，臉埋進衣服裏，一片潮濕的滾燙糊了滿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