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廣播員
林述煜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裏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只能聽到一陣又一陣的呵斥聲。
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好幾個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雜亂無章，亂七八糟。
雖然混亂，可那言語中所包含的惡意、刻薄、狠毒，像是海水一樣迅速将他淹沒，讓他喘不過氣來。
“……”
“煜……”
“煜煜……！”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由近及遠，逐漸清晰。
林述煜倏地睜開眼。
耳邊的說話聲、嬉笑聲混雜在一起，喧鬧嘈雜，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确定，他究竟是在夢裏，還是身處現實中。
“煜煜？”唐敘珩有些不放心地盯着林述煜的眼睛，眼裏帶上了探究，“做噩夢了嗎？”
林述煜坐着緩了緩神，才将夢境和現實區分開來。
他深吸口氣，搖頭：“沒有。”
只是夢到了從前的事。
有穿書前的，也有穿過來以後的。
全都是一些，不怎麽令人愉快的記憶。
林述煜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剛回教室坐下，就聽到唐敘珩說：“煜煜，有人找你。”
林述煜順着唐敘珩的視線看過去，有些驚訝：“謝芸？找我有什麽事嗎？”
謝芸是校廣播站副站長，林述煜高一的時候曾經在校廣播站待過一學期，和負責廣播站的人都認識，但關系一般，這會兒見謝芸主動找上門，他還是有些意外的。
謝芸：“找你當然是有事想請你幫忙啦，下個月的運動會，還缺一個廣播員，你有沒有空過來搭把手？”
林述煜：“下個月的運動會，現在就開始招募廣播員了？”
“也不算特別早啦，再有兩個星期就要月底了，月底月考完緊接着就是運動會，現在各班都已經開始征集報名志願了，我們這也不算特別早。”謝芸笑着說，“所以，煜神有空來嗎？”
林述煜懶得參加這麻煩事，正要拒絕，體委拿着報名表過來了。
體委沒注意到林述煜正在和窗外的人說話，說：“煜神，運動會要報名什麽項目？”
林述煜只能先放下和謝芸的交流，轉過去和體委說：“我沒什麽感興趣的，就不報名了。”
“呃。”體委撓了撓頭，似乎有些為難，但還是堅持解釋說，“今年的運動會持續一周，所以硬性要求每個學生都要報名參加至少一項運動。”
林述煜：“……”
林述煜滿臉無辜：“那萬一我什麽項目都不擅長，怎麽參加啊？上去丢人嗎？”
什麽都不擅長？
一旁的唐敘珩聽到他這說法，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裝得這麽像，說到底還是因為懶。
體委不明就裏：“今年的項目有很多啊，那些大型的參加不了，還有別的比較輕松的，比如二人三足、單人跳繩……哦！還有踢毽子，這個最輕松，分男子組和女子組，就比一分鐘，第一輪輸了就不用接着比了。”
林述煜：“……”
輕松是輕松，但是也是真的……有些羞恥。
林述煜：“如果我是負責運動會的工作人員，是不是就不用參加任何項目了？”
體委：“是的，負責維持秩序的，或者是廣播員，就可以不用參加。”
林述煜眼睛微亮，轉向謝芸，說：“運動會我有空。”
“好的，那我就把你的名字記上了。”謝芸笑呵呵的，像是怕林述煜反悔拒絕一樣，迅速拍板，“這事就這麽說定了。”
林述煜轉向體委：“我剛剛接了廣播員的工作，就不報名了。”
體委有些哭笑不得，點了點頭，拿着報名表看向唐敘珩。
唐敘珩很直接：“有沒有什麽單人的項目？”
體委把單人項目都報了一遍。
唐敘珩：“幫我勾個跳遠和長跑三千米吧。”
等體委帶着報名表去找別人，林述煜沖着唐敘珩調侃道：“看不出來啊，珩哥這麽猛，一上來就報個大的。”
唐敘珩：“一般一般，”
“是啊，你得多向唐敘珩看齊才是，多鍛煉一下身體，體質好才不至于暈倒住院。”林陸哲開口。
因為池朔單人坐，華陸就直接把他安排給池朔當同桌，這會兒池朔不在教室裏，他直接側過臉，和林述煜說話。
林述煜看都不看他一眼，神色淡淡：“關你屁事？”
這家夥表面是在關心他，實則話裏話外都在暗戳戳損他。
真是應了那句話——有其母必有其子。
林陸哲淡笑着：“怎麽不關我的事，轉過來之前，爸爸可是讓我好好看顧一下弟弟的。”
他把“弟弟”二字咬得很重，帶着明顯的挑釁和嘲諷。
林述煜：“真不知道你在優越什麽，撿了一個被我扔掉的林誠當寶炫耀，你不覺得自己很滑稽嗎？”
“你……！”林陸哲正要反駁，就看到唐敘珩冷冷地朝他看了過來。
唐敘珩：“你真以為你那個廢物爹能保住你？”
“再亂吠，我讓你一家人在寧城過不下去。”
林陸哲握緊了拳頭，咬着牙沒敢再吭聲。
唐家是寧城的豪門圈子裏數一數二的存在，比林家還要強上一些，如果他真的惹怒了唐敘珩，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林陸哲，希望你心裏能有點B數，林家放任你們在寧城留下，只是林家不想對你們趕盡殺絕而已，你算哪根蔥，也敢在我們面前嚣張？”程楓聽到争吵聲，轉了過來，對着林陸哲就是一通冷嘲熱諷。
林述煜面向林陸哲，單手撐着腦袋，微笑道：“我勸你還是和你媽好好學學怎麽做縮頭烏龜，別以為有林誠撐腰，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得意蹦跶。”
林陸哲被三連怼，氣得說不出話來，整張臉都有些漲紅了，最後只能轉回去，不敢再面對林述煜。
林述煜見林陸哲慫了，也沒再多說什麽。
對垃圾生出來的小垃圾，的确也沒什麽好說的。
上課鈴響起。
這節課是數學，很快，華陸帶着試卷進了教室：“前面幾個同學，幫我把試卷發一下。”
趁着發卷子的功夫，華陸見縫插針：“摸底考的試題都是上學期的內容，我就不多浪費時間，只挑幾個易錯點講講，之後上新課。”
把上課內容安排了一下，他提起運動會的事：“哦，還有就是下個月月初運動會的事，因為今年不像往年那樣只有三天，而是整整一周不上課，所以強制學生不能留在教室裏，必須參加運動會，希望大家踴躍報名參加各個項目，為班級争光！”
……
林述煜湊過去和唐敘珩說悄悄話：“你說這節課話痨能講完計劃裏的新課嗎？”
唐敘珩看了眼臺上，也跟着笑：“我覺得他最多能講完卷子。”
林述煜忍俊不禁：“你這也太狠了，這麽不相信話痨啊？”
唐敘珩：“說完運動會的事，他估計還得交代一下月考時間。”
林述煜：“……說的也是。”
正說着話，唐敘珩的試卷就被發了過來。
林述煜拿過來看了眼，玩笑道：“珩哥，你這錯題集，可能又要多加上好幾頁了。”
唐敘珩：“這回考試不嚴謹，能不能免了錯題集的事？”
林述煜斬釘截鐵：“不行。”
“這錯題集可以幫你查漏補缺，你可別嫌麻煩。”林述煜解釋道，“就連我自己都要做錯題集，記錄自己解錯題扣分的原因，方便以後針對性地進行調整。”
唐敘珩：“嗯？你的錯題集，不都是整頁的大意、粗心、沒仔細看題嗎？我好像也沒見你有效針對過。”
林述煜：“……？”
林述煜：“我已經在改了。”
唐敘珩：“但是沒改到位，次次考試次次粗心大意。”
林述煜：“……好了，再說下去我倆的情分就這麽沒了。”
唐敘珩微愣，然後輕笑，壓低了聲音：“情分？什麽情分。”
耳邊拂過溫熱的呼吸，讓林述煜有了一瞬間的卡殼“……當然是從小到大的情分！”
看了眼林述煜那微微變得有些粉的耳垂，唐敘珩似乎滿意了，眼裏笑意明顯：“知道了，我會好好做錯題集的。”
因為才高二上學期，課程還不算特別緊，一整個上午就這麽輕松地度過了。
中午放學後，林述煜和唐敘珩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這才起身。
兩人去了一趟廁所。
剛剛推開廁所門，林述煜就聽到，從隔間裏傳出來的交談聲。
“我真是服了，校園論壇是林述煜開的吧？！我就開樓讨論一下他，也沒什麽過激言論，竟然把我號全封了！烏雞鲅魚！”
林述煜停了下來，和唐敘珩對視一眼，默契地沒出聲。
“可能他就是管理員吧，見不得自己被人诋毀半分。”
“你說唐敘珩也不差吧，同樣是校園雙草之一，人比林述煜高，也很帥，就因為成績不好，感覺喜歡的人就沒這麽多。”
“畢竟是被人封為校園男神的煜神呢，排面肯定不一樣咯。”
“你別一口一個煜神的，聽得我煩躁！我真搞不明白，林述煜究竟有什麽厲害的！”
一邊讨論着，其中一人沖水，拉開門走了出來。
林述煜看向最先出來的梅兼識，漫不經心地笑着：“我的确沒什麽厲害的，就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個年級第一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