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考
聽到女人的聲音，林述煜有一瞬間的恍惚，手不自覺地握緊手機。
耳機裏傳出來的聲音，和他所繼承的原主記憶裏女人的聲音如出一轍。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傻子！除了會傻笑就知道哭！一點用沒有！”
“廢物東西！離我遠點別煩我！”
腦子裏閃過的回憶片段，林述煜心裏突然一陣酸澀蔓延。
這些明明是他穿過來之前，原主幼時的記憶，他卻莫名地感同身受。
就好像，被母親冷暴力對待的、被母親各種言語辱罵的是他一樣。
林述煜很快把心裏這點微妙的情緒壓下，他回過神，抿着唇，一臉平靜地直接把電話挂掉。
電話再次打了進來，還是剛剛的號碼。
林述煜直接挂斷。
那邊的女人似乎還不死心，很快又打進來。
林述煜再次挂斷，在女人再次打過來之前，把這個號碼拖進黑名單裏。
程楓看着林述煜和手機鬥智鬥勇，忍不住問：“誰的電話啊？”
林述煜神色淡淡：“一個不知道從哪得到我手機號的推銷員。”
程楓沒有多懷疑：“哦，推銷員的确很煩人。”
“程楓，你再不回去，下午就餓肚子吧。”唐敘珩突然說。
程楓看了眼時間：“卧槽都這個點了！我得先回去吃飯了，再晚餐廳就沒菜了。”
等程楓離開教室，唐敘珩開口，試探着輕聲問：“她？”
林述煜沒打算瞞着唐敘珩，沉默一秒：“是蘇倩薇。”
聽到這個名字，唐敘珩不悅地蹙眉，語氣有些凝重：“她找你有什麽事。”
“不知道。”林述煜輕笑，眼裏帶着點譏諷，“什麽也沒說，就讓我周末和她見一面。”
唐敘珩：“你去嗎？”
林述煜：“不去。”
一個十多年從不聯系、從不往來，在他的生活裏的存在感淡到像是不存在的人，一個電話，就想讓他過去。
做白日夢去吧。
唐敘珩微微颔首，知道林述煜不喜歡這種話題，果斷岔開：“走吧，回家吃飯。”
兩人一起起身。
手機熄屏前，林述煜手機彈出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我打算和林誠離婚。”
林述煜随便掃了眼信息內容，突然有些想笑。
這兩人離不離婚，關他什麽事，被拉黑還特意換個號碼發信息告訴他。
莫名其妙。
他直接點擊徹底删除。
梅兼識的事很快就有了結果。
因為這次事件屬于跨校搞事，事情又鬧得比較嚴重惡劣，所以兩個學校聯合聲明，公布事情的來龍去脈。
三中校園論壇。
【草草草，你們看到公布出來的關于梅兼識的結果了嗎？！】
【看到了，我們又沒瞎！】
【雲高那參與動手的人說，梅兼識花錢請他們去找煜神的茬，最好是讓打到煜神右手骨折，不能參加考試……】
【草，這梅兼識有毒嗎？！】
【我懷疑他心裏有病，上次林述煜因故缺考，他拿了第一，這是嘗到甜頭就……】
【呃，考不過別人就用這種盤外招下三濫手段？真就是輸不起呗，太惡心了】
【他成績挺好，人看着也挺正常的，沒想到心裏竟然這麽陰暗歹毒，好吓人】
【熱知識，成績好不代表人品好，每年名牌大學裏爆出來的人渣也不少】
【你們說的真的假的？我看林述煜完好無損毫發無傷啊，看起來像是沒什麽事，誰知道是不是他看梅兼識不爽所以設計打斷梅兼識的手并陷害他？】
【樓上的沒看聲明？梅兼識被揍是因為那群人去找茬，結果被林述煜和唐敘珩給胖揍一頓，所以才決定報複梅兼識的，梅兼識的手是他自己摔斷的】
【據說有聊天記錄和路邊的監控做證據，不然學校也不至于就這麽把結果公布出來，亂污蔑人，不怕家長告上法庭嗎？】
【一群人去找麻煩，結果被兩個人打趴，雖然不合時宜，但是我真的想笑】【這事不奇怪啊，畢竟唐敘珩的戰鬥力大家有目共睹】
【梅兼識一心算計，想要煜神手斷沒法考試，到頭來反而是他自己手斷了，天道好輪回，要不是不能出去，我真想買一串鞭.炮去理一班門口慶祝】
【我覺得學校對梅兼識的處分太低了。】
……
論壇上衆說紛纭，教室裏，程楓正轉過來和林述煜，十分不滿意：“不是吧，學校對梅兼識的處分也太低了點，就給了個處分，并且把人調去別的班級……就這？！”
林述煜轉着手裏的筆：“這樣也挺不錯了，畢竟我沒什麽實質損失和傷害，學校是不可能直接把人給勸退的。”
“我還是覺得不爽。”程楓開始摩拳擦掌，壓低聲音，“要不我們給他一個實質性教訓？”
唐敘珩眉頭微動，跟着看向林述煜。
“真要動手揍他，我們也少不了吃處分，沒必要，就這樣吧。”林述煜淡笑，“像他這種優越感爆炸的人來說，被人人唾棄嘲笑，其實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聽起來挺解氣。”程楓不解，“那我們就這麽放過他了？你別和我說你懶得和他計較。”
“沒有啊，只是我已經報複完了，提不起興趣而已。”林述煜淡笑，“校園論壇裏那個還原事情所有經過的帖子，是我發的。”
他的确懶得計較，但這人都惹到他頭上來了，他怎麽可能無動于衷毫無作為。
比起直接找上門揍人然後又牽扯出一堆麻煩事，他更喜歡這種不怎麽麻煩的報複手段。
程楓：“……”
這做法，的确很符合煜煜的行事風格了。
唐敘珩唇角微勾：“要不要我幫你把帖子給置頂标紅。”
程楓感嘆：“珩哥，你這是要殺人誅心啊。”
唐敘珩嗤笑：“教訓就要教訓到位，正好給其他人做反面教材，說不定還能幫他戒掉論壇。”
“沒必要啦。”林述煜一派輕松，“校園論壇那麽冷，更何況，大家都是學生，主要精力都放在學習上，這事估計過個兩三天就沒什麽讨論度了。”
“讓他被嘲笑幾天，就當是給他個教訓了。”
唐敘珩稍微想了想：“這樣也挺好，他心理明顯有毛病，逼得太過，容易引起反彈。”
林述煜笑了起來：“知我者，珩哥也。”
唐敘珩跟着低笑：“我們心有靈犀。”
林述煜調侃道：“要是這份靈犀用在解題思路上就好了。”
唐敘珩：“我努力。”
程楓：“……？”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他完全加入不進對話裏！
告辭！
梅兼識的事只在學校裏讨論過短短一陣時間，就徹底淡了下去。
聲明出的第二天是周三，全校月考。
這次月考後面接家長會，所以很多人不敢懈怠，在放松時随便讨論幾句，就很快投入到學習中。
在考試面前，所有的八卦傳聞，都是浮雲。
周三，月考如期而至。
開考前，教室裏安靜得過分，落針可聞。
氣氛有些緊張。
三中的月考是全校打亂，随機安排考場位置，林述煜和唐敘珩被分在不同考場。
林述煜一邊檢查兩人的文具，一邊說：“這段時間學的內容其實挺簡單的，考試的難度應該不大，各種題目的解題思路和方法我也和你大概都提過，你仔細點應該能考得比之前好。”
唐敘珩低低地應了聲，不着痕跡地往白馨的方向瞄了眼，垂着眼，若有所思。
林述煜把東西都收拾好，偏過頭看着唐敘珩，突然心念一動，伸手在唐敘珩的額間點了一下。
唐敘珩有些意外，很快，眼裏帶上不解：“？”
“給你渡一點兒學神之力，祝你考試時能像我一樣順利。”林述煜眼裏笑意盈盈，眉宇間神采飛揚。
對于林述煜這有點兒幼稚的做法，唐敘珩失笑：“萬一解題的能力沒渡過來，反而把你的粗心大意傳過來怎麽辦？”
林述煜：“？”
林述煜：“貨已發出，之後出現什麽問題，概不負責。”
程楓也轉了過來，眼巴巴地看着：“煜煜，我也想要沾一沾學神之力。”
林述煜拒絕：“不給。”
程楓：“？？？”
“你本來就是年級三四名，現在第二名不在，再給你學神之力，萬一你超過我怎麽辦？”林述煜一本正經地開玩笑。
程楓：“……”
放屁！你成績狂甩第二名幾十分，我個第三名再怎麽也追不上啊！
“煜煜，別理這個幼稚鬼。”唐敘珩拉了一下林述煜的手腕，也跟着說。
他這會兒心情很好，開程楓玩笑的時候，嘴角都帶着點兒明顯的笑意。
程楓小聲嘀咕：“你們倆才是幼稚鬼好吧。”
唐敘珩挑眉：“你早餐自己解決吧。”
程楓立馬屈服：“我錯了，我才是幼稚鬼。”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吃了一段時間外面的早飯，他現在絕對不想再去吃學校餐廳裏提供的早餐了！
這會兒大家都在準備考試，聽到動靜，忍不住朝小角落看了過去。
不過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在林述煜身上，眼裏帶着豔羨。
和他們不一樣，林述煜完全沒有一點兒即将考試的緊張嚴肅，面帶淡淡的微笑，眉宇間滿是自信從容，看起來格外的意氣風發，引人注目。
一旁的池朔也在看着林述煜，眼神滿是複雜之色。
很快就到了考試時間。
林述煜的考場和唐敘珩的有一段共同的路，兩人并肩走，到樓梯口，林述煜正要接着往樓上走，手腕突然被拉住了。
林述煜回身。
唐敘珩指腹在林述煜手腕上輕輕摩挲一下，提醒他：“注意審題，別一目十行又粗心大意被扣分。”
林述煜揚着眉笑起來：“知道了。”
第一天上午考語文，下午數學，晚自習的時候，程楓又轉過來問林述煜數學的一道有點難度的選擇題。
林述煜把解題思路大概講了一遍。
程楓：“所以這道題選C是吧，那我對了。”
林述煜：“？”
林述煜：“答案不是B嗎？”
程楓直接拿筆在紙上算起來，很快，他得出答案：“是C沒錯啊。”
林述煜看了一下過程，沉默：“……”
這題怎麽出的，又有選項是他算錯的答案。
唐敘珩正低頭複習明天考試科目，聞言擡眼看向程楓，一腳踢在他的椅子上：“程楓，你事怎麽這麽多。”
程楓懵逼：“啊？”
唐敘珩：“問問題就問問題，別對答案。”
林述煜點頭贊同：“也是，再繼續對下去，你可能就要懷疑人生了。”
程楓：“……明明出錯的是你。”
唐敘珩冷笑，毫不留情地問：“再對下去，你覺得是煜煜錯誤率高，還是你錯誤率高。”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程楓嘴角微抽，承認現實：“……我。”
唐敘珩：“知道就好。”
程楓很快就轉了回去。
林述煜小聲問：“珩哥，你這次應該考得不錯吧。”
下午數學的時候他就看出來，有大半的題目都是珩哥問過他的，要不就是換了點形式問。
唐敘珩嗯了聲：“數學感覺還可以。”
他說完，又微皺着眉，有些苦惱：“但是我語文感覺有點差。”
林述煜：“……沒事，才一科語文，後面還有好幾門考試呢。”
唐敘珩低笑：“不用安慰我，反正在班裏倒數習慣了。”
林述煜輕點頭：“你先複習吧。”
時間一晃就到了周五。
最後一門考試後，學校裏的氛圍都放松熱鬧了許多。
不少人一臉輕松，邊走邊讨論起晚上看電影的事來。
林述煜一出考場，就碰到謝芸。
謝芸：“煜神，這周日我們要對運動會的廣播系統進行各方面的測試，可能要麻煩你到時候來一下。”
林述煜：“不麻煩，周日什麽時候？”
謝芸：“具體時間還沒定，要不你先加一下群吧？到時候時間安排好了會在群裏通知。”
林述煜沒拒絕：“那我掃一下碼吧。”
謝芸：“好嘞。”
林述煜掃碼進了群，發現群裏就寥寥幾人。
這應該就是運動會期間負責廣播的人數了。
見林述煜進了群，謝芸完成任務，打聲招呼就離開了。
林述煜拿着文具回到班裏的時候，教室裏還挺熱鬧的。
“這是在幹嘛呢？”林述煜放下手機的東西，問先一步回來的唐敘珩。
唐敘珩：“在投票今晚要看的電影吧。”
林述煜往黑板一看，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調侃道：“這是在對着皇帝的新電影投票呢。”
唐敘珩拿出手機，有些無奈地失笑：“在班群裏投。”
林述煜：“……”
原本的班群因為分班早就冷下來，現在的班群是班長張浩新建的。
等加了群，林述煜才發現，班群裏還挺熱鬧，一群人正在刷數字。
他往上翻了下，就看到電影投票單。
都是前段時間剛剛下映沒多久的電影。
林述煜匆匆看了眼，就随便投了一部名字看起來比較好看的。
因為是在群裏投票，所以随時都能走人。
林述煜和唐敘珩往外走。
“煜煜，待會買點薯片之類的東西來呗。”程楓說。
林述煜答應：“知道了。”
出了教室，唐敘珩問：“你不是一向懶得動，怎麽答應程楓？”
“因為我想喝奶茶，反正是點外賣，讓騎手送奶茶過來的時候，幫買了帶過來就好了，也不麻煩。”林述煜低着頭點外賣，“對了，珩哥你要喝什麽奶茶？”
唐敘珩：“……大杯奶綠吧。”
林述煜點頭，剛剛點下單，就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股熟悉而又隐秘的窺視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