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風月一觞
尚不知自己如何被弟弟吐槽的風潋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出來,恰巧遇到風月一觞也換了一身勁裝。這是封小辰的外裝。
封辰是很想把恐龍連體服給風月一觞試試的,不過一想到那是姐姐送的,封辰就把這個念頭抛棄了。
可這個風月一觞他不好好穿衣服。
敞開的領口,向內翻折的領子,袖口的綁帶系得亂七八糟,這些無一不在證明:風月一觞不會穿衣服。
風潋看到那微敞的胸口,忙後退兩步,退到風月一觞身後半步,才揉了揉自己微紅的耳朵。
“咳,你背後領子沒整好。”
風潋深吸幾口氣才敢擡頭,恰巧看見他的後頸處領口翻折,提醒道。
修長的手指應聲摸到了領口處,可惜偏偏不得章法,摸了半天依然沒有撫平折起來的衣物。
風潋沒忍住伸手,小心翼翼地避開風月一觞頸後的皮膚,将他的衣服整理好。
“好了嗎?”
“好了。”
“我從來沒自己穿過衣服。”
風月一觞似乎是在對自己為什麽不能穿好衣服做解釋,偏偏語氣又軟不下來,就好像一個害羞的小男孩拿到了自己喜歡的玩具卻不知道怎麽道謝一般。
“嗯,那你現在能穿成這樣已經很棒啦。”風潋給出發自肺腑的誇獎。
正守在客廳的三人聽見這段對話,面部表情就豐富起來。
封辰眉毛一皺似乎在說:這小白臉在說什麽鬼話?他居然這輩子沒穿過衣服?騙誰呢?而且那敞開的胸口是幾個意思?
當着他封小爺的面對他姐耍流氓?
程宵也跟着挑眉:就是就是,又不是什麽王子公主,居然不會穿衣服?啧啧啧!!
林深漸晚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并不是很想用表情語言加入這場溝通,會顯得他智商被拉低很多。
他只是走到風月一觞跟前,默默替他把微敞的胸口扯得嚴嚴實實。
“咳,那什麽,你剛剛說你自己是風月城的頭牌?”
封辰滿意了,開始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風月一觞對封辰的問話恍若未聞,只是邁着步子走到木桌子的前方,坐在了最上方的椅子上。
半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
關鍵是,他的氣勢很足,如果非要封辰形容的話,大抵就是嚴肅的班主任,還是那種全班沒考好之後開班會的班主任。
封辰小動物一般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慫了一下,就那麽一下,話語權就被風月一觞給掌握了,他側首單手支颌,語氣中帶着些許“委屈”:
“你剛剛問我什麽?”
封辰真慫怎麽可能和劉若荔女士唱十幾年反調,他鼓足勇氣: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是風月城頭牌。”
頓時,風月一觞垂下頭去,目光中隐約可見些許——晶瑩?!
“封辰!”風潋忙跑到封辰身邊輕拍了他一下:“你不要揭人傷疤。”
“他,我?!”封辰突然發現自己有苦難言。
“沒關系。”風月一觞自嘲一笑:“他沒說錯,我确實是。”
眼底地受傷猶如實質一般溢了出來,風月一觞擺了擺手:
“我原本是王城貴族的兒子,十多年前我父親惹怒女王陛下,一夕之間我們全家被貶,當時風月城城主恰好在王城,他見我長得還行,于是便把我帶到了風月城中。”
封辰默默在心裏吐槽,您這哪裏是長得還行啊。
“可是明天,他們就要讓我去陪客。我受不得此等屈辱,于是便想逃跑。”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是遇上風潋,然後兩人順利逃到了南邊森林。
“這故事,有點耳熟。”林深漸晚面無表情。
封辰掏了掏耳朵:“性別互換,這故事我感覺聽了一百遍。”
“嗚嗚,太慘了,我堂堂大好男兒怎麽能忍受這種屈辱?!”霄遙九天眼中隐含淚光。
不是,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同理心是怎麽回事?
封辰還來不及吐槽程宵,他姐姐居然輕輕拍了拍風月一觞的肩膀:“沒事,你就在這裏呆着,這裏很安全的。”
“不是吧,姐......”封辰還來不及阻止,風潋就問:“你們風月城的頭牌,贖金要多少?”
風月一觞目光微微一震:“你要,為我贖身?”
“我總不能真的把你就這麽藏起來吧?”風潋攤手:
“雖然他們逼你陪客是他們不對,可你到底也是在風月城的庇護下才能安然長大到現在,不能因為他們讓你陪客就抹殺掉十多年的養育。”
風月一觞吶吶地張了張嘴,心中思緒如潮水般翻滾,讓他原本安靜的心湖不斷掀起漣漪,沉默了半晌,才說:
“大概,五十萬金吧。”
“五十萬金?!”封辰差點沒破音。這貨還真是能獅子大開口啊!!
他姐不會遇到佛跳牆了吧?
“什麽五十萬金?”蛋黃蘇蘇剛好推門進來,往客廳角落的木床上一倒:“別跟我提錢,我一分錢都沒有了!!”
“風月城就是個吸血的怪物,我明明是在玩游戲,現在我懷疑我在吸..??!”
蛋黃蘇蘇餘光瞟見風月一觞的那一刻,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這這,這不是,風月城的頭牌嗎?!他怎麽在這裏?!”
“你怎麽認識他?”風潋很快抓住了關鍵點。
“現在風月城發了追捕令,如果能夠把這個人抓回去,直接給五萬金,如果能夠提供有效線索,也能夠給五萬金。”
說完,蛋黃蘇蘇沒忍住咽了口口水:“他真人比畫像好看一萬倍!!!”
風月一觞似有若無地回了一句:“承蒙誇獎,不勝榮幸。”
“所以,你們剛剛說五十萬金是指?”蛋黃蘇蘇還是沒忍住,目光一直朝着風月一觞看去,實在是太養眼了啊!!
“我姐打算為這位.......風月一觞贖身。”
蛋黃蘇蘇瞪大了眼:“潋啊,你清醒一點,绮紅夫人說了,出一億金都不給贖身。敢背叛風月城的人,她要讓他......死。”
原本還打算給風月一觞贖身的風潋愣住,看向風月一觞,他似乎對于這個消息并沒有任何驚訝,甚至大大咧咧地回應風潋的目光:
“不被她找到不就好了嗎?”
“确實。”風潋展顏一笑:“你們先聊着,我去找一下布恩。”
布恩正打算起床去研制他的機關,一看到風潋他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風潋大人,好久不見,您身體還好嗎?”
“我很好。布恩,我們雖然沒有拿到輕靈陣,但是手上有升空的魔法陣,可以把它給放到咱們的建築周圍嗎?”
風潋越說,布恩的眼睛越亮:“這可真是太好了,您居然能夠搞到這麽高級的魔法陣!!可以的,但是我們房子雖然主要是以木材為主,可部分的地方用上了鐵質的齒輪,重量非同一般。您可能得布置多一些。”
“好的。”
待風潋和布恩交談完,只見遠遠的一棵樹上靠着一個人,他的容顏在朝陽的照射下仿佛會放光一般。
風潋看着就不自覺地有些紅了耳朵。
“那我去布置魔法陣了。”風潋跟布恩交代了一句:“布恩,我們要盡快讓房子能夠完工。”
“布恩明白。”布恩拿着他的錘頭就去了大房子旁邊的臨時工坊,風月一觞踱步過來:“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他垂眸,風潋擡頭剛好看到他那如鴉羽般茂密細長的睫毛,她微微偏了偏頭:“不會的,我已經想到辦法啦。”
說到這裏,她似乎怕風月一觞自己心裏過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不要亂跑就好!”
就在風潋覺得自己和風月一觞靠得太近想要後退一步時,風月一觞居然向前走了兩步,風潋後背抵到了一棵樹上,她的臉一下子爆紅,像是一顆熟透了的蘋果。
原本還敢平視的風潋低下頭,風月一觞的視線裏只留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和紅到透明的尖耳朵。
風月一觞唇角微微勾起,微微俯低了身子說:“別的話我也不會說,讨好別人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但是,真的謝謝你,風潋。”
“沒,沒事。”風潋的理智已經被風月一觞的話炸成了一朵一朵煙花,轉瞬間就消失無蹤。甚至她都沒有聽清楚風月一觞到底說了什麽,只是機械性地回複了最後一句話。
風月一觞松開手,朝着布恩的臨時工坊看去,然後說:“我去幫幫忙。”
說完,他轉身就走,風潋終于得到了機會能夠自由地喘息。剛剛風月一觞靠過來的瞬間,風潋身體先于理智放棄了呼吸這個活動,等她反應過來時,整個人都是缺氧的狀态。
心髒蹦跶得好厲害。
風潋用手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髒,口中不停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牡丹花下死,啊呸呸!!
就這樣走到森林邊緣,在原本防禦性魔法陣的基礎上開始布置升空魔法陣。
這個魔法陣不愧是老城主的高級貨,幾乎是布置一個就耗盡了風潋全部的藍,她不得已只能先布置回藍魔法陣,然後坐在裏面快速回藍。
房子門口,封辰抱着手和路斯爵肩并肩站着,他勾住路斯爵的肩膀問:“看見了嗎?”
路斯爵抿唇:“看見了。”
“這個風月一觞簡直過分,他居然勾引我姐姐那個純情少女!!是可忍熟不可忍!!”封辰對着空氣揮舞着拳頭,像是身邊的空氣就是風月一觞的臉。
路斯爵和封辰的感覺差不多,他也是拿風潋當姐姐那樣看待和仰慕的,而現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風月一觞對自己姐姐動手動腳——
就很生氣!!
“那我們,怎麽辦?”路斯爵覺得封辰的腦子比較靈光,說不定有什麽好方法能夠阻止風潋被引.誘,而封辰也沒有讓他失望:
“放心吧,我可是要出王牌了。”
“什麽王牌?”
封辰深深吸了一口:“我和我姐的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