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绮紅夫人
這是風潋給房子搭建升空魔法陣的最後一天。也是最需要細致處理的一天。
由于她的魔力有限,布置的魔法陣能夠承受的重量十分有限,所以她花了幾乎一個星期一點點布置魔法陣。
聽布恩說有大魔法師甚至不用念咒就能夠施加托起一座城池的升空魔法陣,風潋羨慕地恨不得為自己掬一把淚。
“潋潋,青光喊我們去開荒索倫城邊的第三個本,你今天還是繼續修家嗎?”
“嗯嗯,你們去吧,我還只剩最後一點了。”風潋低着頭忙碌着。路斯爵站在她身後有些不放心地說:
“要不我還是留在家裏吧。萬一有什麽事情也可以幫忙。”
“不用,我們都磨合這麽久了,去開荒新本肯定會比別人快很多。如果不是只差一點點,我也就跟去了。”
風月一觞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湊了過來:“放心吧,我和風潋在一起,沒問題的。”
衆人內心瘋狂吐槽:就是因為你們在一起所以才不放心的好麽。
總之,森林屋裏只留下兩人一狐一鳥,還有一個埋頭制作機關的地精布恩。
突然,天火狐原本懶洋洋的身子弓了起來:“風潋,有人。”
風潋在天火狐弓起身子的那一刻就已經站了起來,法杖轉瞬握在手中,戒備地看着魔法陣松動的方向——
西北邊。
索倫城所在的方向,也是......風月城所在的方向。
“怎麽了?”坐在臨時充當椅子的樹樁上的風月一觞表情也凝重起來,他站起身望向和風潋相同的方向皺眉思索。
索倫城的人可不會侵犯風潋的領地,她在索倫城的聲望太高了。除非是,風月城?!
可是......風月一觞看着自己腰間挂着的信號魔法挂件,它依然完好無損。
是誰,走漏了風聲?
還不等風月一觞想出變故的緣由,一行人幾乎是以破竹之勢撕開了風潋布置的魔法陣,绮紅夫人一馬當先走在所有人前面。
她紅唇勾起,手中繡着紅色薔薇花的扇子合攏,遙遙點向風月一觞:
“抓到你了,我逃跑的小老鼠。”
風潋的心髒被巨大的恐懼籠罩住,眼前的人來得不多,可是所有人的級別都是三個問號。
在創世紀中,除非級別相差大于20級以上,才會出現三個問號。
等級壓制不是說說而已。
風月一觞心思急轉,無論是什麽原因绮紅夫人提前找到了自己,但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除了風潋,所有人都被關在副本裏,他們根本趕不回來,而風潋......風月一觞垂眸看向風潋,默默在心裏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向前走了一步,将風潋牢牢地互在身後,笑得脆弱又單薄:“還是被你找到了啊。”
風潋從來沒有這麽無措過,玩創世紀這麽久,好像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只有這一次,巨大的無力感鋪天蓋地地襲來,把她的冷靜和從容全部擊得粉碎。
怎麽辦?在那些仿佛怪物一般的人面前......風潋的手不自覺地抖動起來,強忍着巨大的壓力,風潋嘴巴裏無聲地念咒,才剛剛開口念了兩個字,喉嚨就像是被卡住一般——
“小姑娘,你不會以為你打了我一次猝不及防,還能再故技重施吧?”
绮紅夫人沒有任何的動作,就把風潋牢牢地困在原地,就仿佛給她渾身上了幾千斤的枷鎖一般,讓風潋動彈不得。
她身邊豎起毛發的天火狐也一樣被定在原地,只是它還不停地沖绮紅夫人呲牙。
“绮紅,你有什麽沖我來。”風月一觞語氣微沉,看着冷汗直冒卻說不出話來的風潋,不知為何,心頭的不适愈發擴大,但眼前的形式不容他在意這些細節。
绮紅夫人笑起來,笑得極甜:“我說過了,所有背叛風月城的人,必須死。”
說完,無數血紅色的劍刃憑空出現,浮動在绮紅夫人身側,劍柄上的薔薇花鮮豔而奪目,可分毫不會遮掩住它嗜血的本質。
風潋想喊出聲,想讓面前将自己死死擋住的風月一觞快逃,誰知道他只是回首沖風潋微微一笑:
“這段時間,是我最自由最快樂的時光了。”
說完,他似乎想伸出手摸了摸風潋散落下來的碎發,可伸出的手又仿佛受到了什麽阻力一般,縮了回去。
就在風潋想要回應的那一刻,紅色的劍刃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風月一觞的身體。
他穿了一身白衣,可那些血卻仿佛畫筆一般,将他的身體塗抹成最純正的紅。
“不要!!”風潋的眼淚順着臉龐滑下,砸到地上:“你為什麽要殺他!!”
“小姑娘這話問的好生奇怪。他的命都是我風月城給的,現在他想要自由,自然得賠了這一條命。”
绮紅夫人說完,不再糾纏,轉身就走:“我放你一馬,就當作是我毀了這些魔法陣的賠禮吧。”
說完,身姿款款,消失在她來的方向。
甚至她身後跟着的三個護衛都不曾出手。
風潋顧不得這些,她蹲下.身去,抱着僅存的幻想輕輕抱住風月一觞搖了搖:“風月一觞,你還活着嗎?”
回答她的是樹林裏飄過來的風聲,那麽輕,仿佛靈魂飄走時的動靜。
風潋突然響起前兩天風月一觞和她獨處時,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
“如果,我被迫離開你了,你也不要太傷心啊。我本來就只是一個過客罷了。”
“你看,我本是這大陸上的一株浮萍,只是偶爾遇到了岸,卻不代表我就從此有了歸宿。”
她當時還以為自己計劃得很好,自信滿滿地對風月一觞說:“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如果你願意,這裏就是你的歸宿。”
可是,現實來得那麽快,她什麽都沒有準備好!!明明只要再給她布置兩個魔法陣的時間,他們就可以逃到天上去了!!
明明,就只差一點點。
風潋再也忍不住自己內心巨大的悲傷,抱着風月一觞逐漸消散的屍體泣不成聲。
天火狐低頭用腦袋蹭風潋的肩頭,五金悄悄探出頭,乖乖趴在風潋空無一物的手心中。
蛋黃蘇蘇一回來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畫面,也不知道這三小只呆呆地裝雕像幹什麽,她打趣道:
“都在等我回來呢?”
風潋原本失去焦距的眼睛看到蛋黃蘇蘇的那一刻又一次濕潤了:“蘇蘇,他死了。”
蛋黃蘇蘇吓了一跳,環顧四周,看着風潋身上的血跡問:“風月一觞?”
“我明明,答應了他,要保護他的,我沒做到。”風潋哭得像一個被父母抛棄的小女孩一般,蛋黃蘇蘇心都跟着疼了起來:
“不關你的事,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風潋這段時間布置魔法陣有多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要不是風月一觞偶爾插科打诨,風潋簡直就像是不知疲憊一般,不停地布置着,深怕魔法陣不夠牢固,護不住她想護住的人。
“我要是再努力一點,哪怕是多兩個魔法陣都好啊。”
“沒用的,真的沒用的。你看風月城那些NPC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找不到呢?”蛋黃蘇蘇一邊拍着風潋的脊背,一邊沖跟過來的衆人使眼色。
你們倒是也安慰安慰啊!
對封辰他們幾個來說,弄哭一個小姑娘那幾乎是信手拈來,但是要安慰這種情況下的風潋......
三個理工男詞窮到抓耳撓腮。
封辰半天才憋出一句:“姐,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還會遇到更好的。”
要不是蛋黃蘇蘇現在抱着風潋不方便,她都想踹封辰一腳。
這都是什麽牛頭不對馬嘴的安慰。
路斯爵把封辰拉到一邊:“你就沒有半點辦法?”
“我姐上次哭我都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封辰也急得直冒汗。
這麽些年,就沒有人能夠讓封憐感受到痛苦,在她那裏,哪怕是不好的事情都會慢慢變成好的事情。
可是現在——封辰忍不住抱怨風月一觞,既然是這麽個結局,您倒是不要出現啊!!
封辰沒轍了,他決定把困難丢給能夠解決困難的人——劉若荔女士。
于是,封辰飛快下線,跟他的母上大人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又跳上線:“姐,咱媽找你。”
風潋漸漸止住哭泣,疑惑側頭,鼻頭和眼眶紅紅地問:“那我,現在下線。”
說完,風潋和衆位好朋友揮手道別,只是現場的氣氛透出絲絲莊嚴和凝重。
等到風潋消失在衆人視線中,蛋黃蘇蘇一臉擔憂地看着風潋消失的方向:“這事也太打擊人了。”
都不用任何的比喻,如果有人敢在她面前殺了風潋或者蕭維桑,即便只是掉級而已,蛋黃蘇蘇都能拿着法杖去和那人拼命。
可偏偏,打不過,救不得。
“要是我們今天沒有去打本就好了。”蛋黃蘇蘇不免後悔,要是聽路斯爵的留在這裏,哪怕不能救下風月一觞,可最起碼能夠陪着風潋,那也是好的。
聽到這裏,原本有些擔憂風潋的青光陡然渾身一震——他們為什麽不在這裏?
因為自己叫他們出去打本,可自己原本是沒有這個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