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銀發怪人(下)

沒等他再說下一句話，我以驚人的速度卸掉了他雙臂的關節，在他驚愕的眼神中我看見了自己的表情。

冰冷、無情，或者該說，是毫無感情到如同機器。

這個人依然是我，該怎麽說呢？是好久不見的，另一個自己。

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心中升起的，是好久不見的殺意。

這家夥打傷了山本和獄寺。

他們受傷了，在我面前受傷了。

這家夥，在我面前打傷了我的朋友。

山本和獄寺都昏過去了，不知道怎麽樣了。

一定很痛吧？傷得很嚴重吧？一定一定很難過吧？

這一刻，我已經不再是現在的‘月詠依薇’，而是當初那個在殘酷的訓練之中存活的小女孩。

除了重要的人，對一切都感到無所謂，毫不猶豫地奪走敵人的生命──我從來不在乎他們的生死。

沒有必要的啊！放過他們，我将面對的依然是一群敵人，而太過弱小的他們也無法在訓練中生存下來。

殺了他、殺了他、可以殺了他吧？我可以殺了他的吧？

這種家夥、這種家夥、這種家夥......傷了我重要的東西的這種家夥！

“月詠同學、月詠同學！”當阿綱着急的聲音将我自惡夢中喚醒，我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抽出了匕首對着那已經被我在無意識狀态下打到傷痕累累的銀發怪人，我甚至還記得，剛才自己正打算要割斷他的喉管。

我到底在做什麽？

望着阿綱那因驚吓而蒼白的臉，突然之間，我不知道該說是什麽樣的感覺。自責嗎？還是懊悔？

一種微微苦澀的感覺自心底湧出，我發現自己似乎已經不可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了──過去的一切影響我太深。

這裏已經不是月詠家了。

而且，我不是早就決定了嗎？除非必要絕不會殺人的。

為什麽我會想殺了他呢？

想起自己适才的想法，連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那是我嗎？不對，那應該是我從那一天起就已經放棄了的自己，‘她’是屬于月詠的。

收起了匕首，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抱歉，吓到你了吧？”說着，我露出了一抹有些苦澀的笑。

柔和的白色火焰憑空出現，治好了山本和獄寺還有較遠一點的，那個不知名少年的傷，就連銀發怪人也被我治好了，只是看起來有些狼狽。

“月詠同學，你剛才是怎麽了？”看着阿綱那依舊帶着驚恐，卻有着更深刻擔憂的臉，我不禁有些感動。

阿綱果然是個好孩子啊！明明看見了我那種打算致銀發怪人于死地的樣子，竟然還會為我擔心，對我來說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有點...太沖動了而已。你會怕我嗎？”藏起了所有的想法，把黑暗的記憶壓進心底最深處的角落，我對阿綱露出了微笑。

“剛才是有點怕，但是現在已經不怕了！”看着阿綱小心翼翼，還不斷觀察我的表情，生怕說錯話的樣子，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也許，我還可以繼續待在這裏也說不定。

“喂！小鬼！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你死定了！”又來了、又來了！這個麻煩的銀發怪人！

“下次請你先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再放話好嗎？你根本就沒有搞清楚狀況過吧？”我以半是無奈半是不滿的語氣說着，我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那麽厭惡銀發怪人了，也許是因為山本和獄寺的傷并沒有想像中的重吧？

看來這個銀發的長毛怪人也是個笨蛋，不過就是被我壓在地上揍了一頓嘛！就連正事都忘了。

“史庫瓦羅，竟然對小孩子亂發脾氣，你難道不會感到羞愧嗎？”一個年輕的男子嗓音突然出現，打斷了我和銀發怪人的對話。

“迪諾先生！”阿綱突然驚呼道。

看來，這個人應該是阿綱的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