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瑤芳和凝晚同坐在一輛人力車上向城北駛去。

車夫百忙之中抓起搭在脖子上的長毛巾把額頭上的汗水擦了一把，腳步輕快的跑在林蔭道上。

瑤芳低頭研究着平擺在雙腿上的地圖，嘴裏喃喃自語。

凝晚非常無奈，側頭枕在一旁的車棚扶架上，沒有目的的随意望着，突然，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遠處的一個餐廳走出，不由得目光一滞。

“你怎麽了？”察覺到凝晚突然把身體向後一縮，瑤芳疑惑的望着她。

“哦，沒什麽，什麽時候可以到？”凝晚突然在想，如果車夫這會兒能再跑快些，也許可以去了找不到人的話就再好不過了。她看到了寧陵朝。

瑤芳聞言又低下頭去看地圖，“還有一半路呢？”

“能讓車夫快一些嗎？我怕回去晚上不好向伯母交待。”凝晚說。

想到這裏，瑤芳的嘴一撇，厭惡的說，“那個老太婆最煩人，總喜歡把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弄得很大動驚，不過她管不着我，你嘛？哎……想起她對敏敏嫂子做的事情就叫人非常生氣，把個兒媳婦看着跟仇人似的。”她看了凝晚一眼，又說道，“不過你應該沒什麽問題，那老太婆最勢力，你的背景是她滿意的，不過就算這樣，你也別指望她會真心的對你好，只是面子上少為難你一些罷了，在她眼裏，除子自己和自己的親子女以外，沒一個看在眼裏的，更針對家裏一些不認為是家人卻是家人的人……那個車夫，能不能再快些……”

凝晚知道瑤芳說的“不認為是家人的卻是家人”指的是兒媳婦，女婿，當然還包括了她和她的母親，她不敢對瑤芳說她那所謂的背景是多麽的不牢靠，更不敢說她是怎麽從家裏跑出來的，那樣的話，她将比敏敏更受林太太的歧視，其實敏敏應該是林家的恩人，生了長孫，還對已是殘疾的丈夫不離不棄，她不明白林太太為什麽要那樣對她，雖然林家所有人都對她說，林太太就是那種脾氣，年輕時也受了不不苦，幾十年了，根本不可能改過來，說什麽只當沒聽見，可是怎麽可以當什麽都聽不到呢，那樣人和木頭又有什麽區別，想到這裏，凝晚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側影，就在剛才那個餐廳走出來的，好像不只一個認識的人，那人的身姿高挑和纖細……

一輛黑色的小汽車突然開得跟人力車相并，減速的同行，玻琉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個微笑的臉龐，“林小姐。”來人雖然喚着瑤芳，目光卻落在了凝晚的臉上。

凝晚愣了愣，瑤芳吃驚的望着他，一時忘記了怎麽招呼。

“……車夫，停車。”瑤芳忙擺手喊道。

人力車停下了，小汽車也停下了，瑤芳顯然有些激動，腳一着地就向剛剛從汽車裏下來的寧陵朝跑去，“寧少爺，……你怎麽在這裏？”

凝晚從書包裏取出錢給車夫，随後也向小汽車走去。

“你們怎麽在這裏？”寧陵朝沒有回答瑤芳的問題，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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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芳撥了撥發梢，不好意思的笑着說，“我們打算去逛城北公園的。”這種理由也只有她找的出來，沒有人選擇在下午的時候老遠的跑來逛公園，不過，寧陵朝也不會追究這個問題，凝晚更不會去揭穿。

“一起去吃些東西怎麽樣？”寧陵朝交替的看着凝晚和瑤芳，始終親切的微笑着。

“好啊！”瑤芳愉悅得都快要跳起來了，還拼命的保持矜持，凝晚在一旁看着都有些難為情，不經意與寧陵朝目光碰撞時，雖然微笑致意，心裏卻十分不自在，在他面前，她覺得挺不起頭來。

寧陵朝選擇了一家西餐廳，拿着侍者遞上來的菜譜，随意翻着看了一眼，“你們吃點什麽？”

“什麽都行。”瑤芳說。

寧陵朝笑了笑，點了三份牛排，三杯咖啡，然後把菜單遞給瑤芳，瑤芳看都沒再看的遞回給待者，“別的不用了。”又立馬看向凝晚，“你還要別的嗎？”凝晚也說不用了。

“寧大哥什麽時候回去呢？“瑤芳問，雖然她不想聽到答案卻一時找不出話說。

“嗯……大概還需要一段日子，此次過來，除了……”他看了凝晚一眼，“其實還有很多公事。”

瑤芳聽了很高興，剛要說什麽，看到待者端着三杯咖啡過來，就又合上了嘴。

待者擺好咖啡，鞠了一躬退着離去。

寧陵朝把放糖的小瓶杯推到了瑤芳和凝晚的中間，他坐在她們對面正中間的沙發上。

瑤芳剛要給自己杯裏加糖，又突然客氣起來，推過去給凝晚，似乎想在別人哥哥的面前要照顧一下這個妹妹，其實她自己才是這裏年紀最小的那個。

凝晚随意的加了一些進去，微垂着頭，拿起勺子在杯裏攪動。

瑤芳加好以後便把糖碗推到了寧陵朝面前。

寧陵朝點頭致謝。

他們坐的位子在面朝大街的落地玻璃窗前，門外有棵大樹，室外的陽光透過枝葉，星星點點的透了進來，投落在桌子上，杯碗上，人的臉上和手指上，耳邊響着流水一般的輕音樂，總讓人覺得有些夢幻似的。

“你們是剛剛下課就過來的嗎？”寧陵朝望着瑤芳和凝晚身上的校服和斜跨的書包。

“是啊。”瑤芳喝了一口咖啡回答道。

“林小姐還在上高中嗎，快畢業了吧！”

“快要畢業了，現在每天除了複習還是複習，無聊透了。”

寧陵朝笑了笑，“等上大學就好多了，你是打算在國內讀大學呢，還是出國留學？”

“國內，培華女大，跟凝晚同一所。”

寧陵朝自然而然的看向凝晚，凝晚只是看了瑤芳一眼，并沒有發表意見，她早知道瑤芳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