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肥肉

胥之明身體一僵,沒反應過來。

“……沽艾,放手。”

“不放。”沽艾笑道,“大人定是不會怎般罰沽艾的。”

“沽艾,莫非你是忘了當年你入我麾下時到底吃過什麽了。”

沽艾愣住了。

“想來也能用了吧。”胥之明笑道,但那笑容之虛僞,是個人都能看明白了。

沽艾趕忙松開了手,慌慌張張地跪在地上:“沽艾……沽艾對大人……”

“閉嘴。”胥之明彎下腰,一柄長刀就豎在其身側,“不過是與你常通書信,你就得意成如今這個鬼樣子,真當我對你有何情愫?”

“沽艾……不敢……”沽艾哆哆嗦嗦地說道,額頭磕到了地板上。

“夠了,給我擡頭。”胥之明直起身,拎着刀敲了敲地板,“我他娘的養你們這群人可不是為了讓你們來揩我的油的,不幹正事遲早動了那玩意兒把你們一個個都剁了……晏梓接到的那根紙條寫了什麽你知道麽?”

“不、不知……”沽艾咽了咽唾沫,突然急道,“可、可沽艾曉得,晏公子他在查辟邪塢的事……這次有九成的可能……是在哪裏查到了辟邪塢的旗子……”

“哦?”胥之明點了點下巴,挑眉道,“他哪來的膽子查辟邪塢?”

“聽聞……盟主也曾勸說晏公子,但晏公子……”

胥之明撇撇嘴:“進燕部時,他有沒有問過你什麽?”

“未曾,晏公子他……對人似是并沒有什麽……疑心……”

“他只是比較傻而已,跟個垂髫小兒似的沒什麽心思。真是可愛,真不曉得他是怎麽活這麽大的……好了,給我繼續盯着,你若有異心,我可不保你會有個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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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胥之明拍了拍她的肩,進屋去了。

第二天一早,胥之明洗漱完出屋子時,院裏尚無一人,晏梓的房門也緊閉着。

胥之明伸了個懶腰,等着沽艾進來。

方踏進門時沽艾差點吓得魂都飛了。胥之明笑道:“沽艾姑娘,早啊。”

“胥公子……早。”沽艾欠了欠身,低頭道。

“晏公子先前在這兒住的時候是會起這麽晚的麽?”

“不、不會……想來是昨日……昨日累着了……”

胥之明點點頭:“我想去後山逛逛,沽艾姑娘可否陪同?”

沽艾立刻警戒起來:“為何?”

“晏公子昨日方交代過,若要去山裏,要姑娘陪着的。”胥之明無辜道,仿佛先前将這小姑娘威脅得給他跪下的不是他似的。

“……明白了。”

後山有一處長廊,站在上頭正對着東邊,眼前無遮無攔,能直接看到那東升旭日,風景極好。胥之明同沽艾到時昨夜歇在廊頂上的一雙白鶴剛醒來,正伸長了脖頸抖開攏了一夜的羽毛。

見有人來,它們也不飛離,而是一躍而下站在廊中,遙遙望着他倆。

胥之明經過這兩只長頸毛球邊時還順帶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暗自感慨與自家的噶努相比起來,手感還當真是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兩只白鶴剛舒舒服服地被順了把毛,就險些被跟在胥之明身後搖頭晃腦的噶努吓得一身毛都掉得一幹二淨。

昨日噶努剛到宅子就被安排去了院裏拴着,到現在也是頭一回放出來。

晏梓本也沒想那麽幹的,不過既然是胥之明交代的,他也沒什麽所謂。

白鶴一見噶努那龐大的身軀就哆哆嗦嗦地拱到了胥之明腋下,讓他一下子顯得有些可笑。

“噗,你這樣還挺像那些個左右手各提一只雞一只鴨的回娘家的媳婦兒。”

“晏公子,早。”胥之明笑道。

晏梓身上的衣服還沒換了,仍舊是那一身睡下時穿的雪白單衣,也就外披了一件衣角點墨的罩衫。

“這兩只白鶴是這兒剛落成時便安了窩的,不怕人。”晏梓走過來摸了摸其中一只白鶴,抱了抱它。

胥之明皺了皺眉:“……伸手。”

晏梓一臉懵地伸出手去,只見胥之明猛地抓過他的手腕,捏了一把:“穿這麽少?”

“剛起。”晏梓打了個哈欠,“倒是你,一大早上就跑這裏來做什麽?”

“看風景,順便幫你找早上吃的肉。”胥之明放開了晏梓的手,繼續往廊上走去。

晏梓臉色微變,蹲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輕笑一聲,轉身回去了。

“走了?”胥之明問道。

“嗯。”沽艾應道。她有些尴尬,她總覺得這兩人之間似乎……

“噶努呢?”

“啊,它……它在那邊的茶葉叢裏。”

噶努大半個身子都蹲在茶葉叢後,不曉得在刨什麽東西,一雙毛茸茸的爪子刨得塵土飛揚。

半晌,它才蔫着腦袋走回來,蹲在不遠處,沒有靠近兩只白鶴。

“……它怎麽了?連個聲兒都不出,沽艾,你去看看。”

沽艾小步走到了那叢茶葉後,那裏有一個剛被刨開的土坑,底下不知道有什麽東西,散發着一股詭異的氣味。

“公子,不知道是什麽,混在了一起……好像是豬肉。”

“豬肉?”胥之明摸了摸下巴,“怎麽會有豬肉扔在這裏?”

“青古茶……您有所不知,這茶産得少,又金貴邪門,偶爾也需要用肉施肥,豬肉是最好的。”

胥之明無語了,這究竟是哪門子的好茶,竟然還要用那種肥膩的肉來養着。

“填上吧,把人家地挖了就挖了,別壞了茶的根……話說回來,有點想喝酒了。”

沽艾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近日媛媛要去醉翁莊一趟,您可以托她替您帶了。”

“如此甚好,”胥之明笑道,“先前就有所耳聞,想試試李家老三和姚家老幺釀的酒,聽說并不醉人,入口有酸甜之味,尤其是李家老三家的酒,早就想喝喝了,上回沒能喝到真是可惜。”

“李家老三常常出門,不在也是常事。”

“嗯……去看看晏梓吧。”胥之明伸出手,噶努乖乖蹭了過來,讓他揉了揉自己的毛腦袋。

這些天胥之明并未聽說有什麽案子要晏梓去辦,可他仍是因為其他的什麽事而常不在院裏閑着。胥之明往往只能在一大早他剛起時見到他,若他回來時自己還在廊上歇着也是能見到的。

先前晏梓說若是沒什麽案子就去一葦渡江,現在看來,恐怕就算沒這所謂的線索,也還要再留段時日。

胥之明心情并不算好。他覺得晏梓的膽子實在是有些過于大了。辟邪塢卿畢竟是整個明翰唯一一個即便殺了皇帝或許也還能不被追其究竟的人,他這般動用人力去追查,實在是過于明目張膽了。

這是得結了多大的梁子?

“晏公子,您這些天到底在查些什麽?”

晏梓從滿桌的書卷中擡起頭,攏了攏面前的那堆紙條,看向黑着臉似乎不大友好的胥之明。

“沒什麽……就查個人。”

“誰?”

“……你不必多事。”

“……辟邪塢卿位高權大,你鬥不過。”胥之明皺眉道。

晏梓蹙眉道:“你怎麽知道。”

胥之明丢過去一枚小巧的竹簡,那枚竹簡背面是姑蘇閣的标志,正面是刻下的一列小字。

“我在姑蘇閣也有朋友,自打曉得了我跟你在一起之後他就傳了我不少消息。”

“多事……”晏梓咬牙道。

“晏梓,你到底為什麽要找辟邪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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