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認輸了

S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圈子也就這麽幾個,轉來轉去都是熟人。

許妙點完菜,無聊地東張西望,一轉頭,瞪直了眼睛,拍拍秦松玥的肩膀,驚詫道:“學姐,你看,那是不是紀總?”

秦松玥本來在翻菜單,聽許妙嗫嗫嚅嚅,緩緩擡起頭來。

從她的角度望去,只瞧見紀遠方手臂随意地靠着沙發,姿态随意,似乎很放松,而且正和對面的美女談笑風生呢。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對着別人笑得花枝亂顫,對着她,總是崩着一張臉。

秦松玥胸腔內忽然就升騰起一股怨氣來,憋在心裏,悶悶不樂地繼續低頭翻菜單,可是無論如何,菜單是看不下了,推給許紹。

“許先生點吧。我除了海鮮不能吃,都可以。”

許紹只當她是沒胃口,沒有多想,接過菜單,點了幾個這裏的招牌菜,又問夠不夠。

秦松玥禮貌性的一一作答,卻是心不在焉的。

……

唐婉晴提醒紀遠方的時候,正好秦松玥正氣呼呼地望着他。

隔了一張桌子,他好像也感受到了什麽不妙的情緒,其實,剛才唐婉晴提議去打聲招呼的時候,他就不應該拒絕的。現在這樣,反而讓秦松玥誤會了。

這樣一絲擔心,總讓他心神不安,坐如針刺。

唐婉晴多聰明的人,又再次給紀遠方找臺階下:“紀總,還是去打個招呼吧?否則,你前女友還以為你小氣呢?”

紀遠方笑笑,站起身來。

唐婉晴也跟着一起過去。她挺好奇,紀遠方一會兒見了“前女友”,會是怎樣一副光景?是狼狽地遭人姑娘白眼,還是大大方方,好聚好散?

都說分手見人品,正好,她可以趁此機會,見見紀遠方的人品。

紀遠方和唐婉晴剛走到許妙他們那一桌,紀遠方還沒說什麽,許紹倒先站了起來,先跟唐婉晴打招呼。

“哎,唐小姐,好巧。”許紹拜訪過唐廳長,認識唐婉晴。

“這麽巧,許先生也來這裏吃飯。”唐婉晴也很驚訝,因為剛才她全把心思放在兩個女孩子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許紹的存在。

許紹見唐婉晴目光在許妙和秦松玥身上轉來轉去,先大大方方地介紹:“這位是我妹妹,許妙。這位是,我妹妹的朋友,秦松玥秦醫生。”

許紹介紹得體,也沒有跟任何人表現得十分親密。

唐婉晴倒納悶起來,莫非這不是許紹的意中人?紀遠方的前女友,到底是許紹的妹妹,還是旁邊這位秦醫生?

不過,唐婉晴究竟是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完美地掩藏了自己那點疑惑,倒也大大方方做起介紹來:“紀總,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許紹,我爸爸的忘年交。”

許紹謙虛地擺擺手,笑了笑,“唐小姐可千萬別這麽說,說出去,讓人笑話。”

紀遠方朝許紹點點頭,兩人就算是認識過了。

寒暄一陣,紀遠方的目光,始終有意無意地瞥向秦松玥,可見她,似乎很不高興,也不看他,完全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許紹忙着跟唐婉晴敘舊,完全沒有注意到另外兩位女士的異樣。

許妙縮着頭,默默吃碗裏的蝦仁,心想,要不要跟紀總打招呼。

秦松玥還在生悶氣,也只在那裏喝湯。

許紹以為唐婉晴是交了“新男友”,過來寒暄幾句,但是,又好像沒有走的意思,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憑借多年閱人經驗,許紹心中清楚起來,大概不是唐婉晴要過來打招呼,而是這位紀總,想過來打招呼。

那麽,只可能是這位紀總認識剩下的兩位女士了。

他先是給了自己妹妹一個眼神,許妙心領神會,知道今天自己是躲不過去,慫得像鴕鳥,擡起頭來,嬉皮笑臉地問候紀遠方:“紀總好。”

紀遠方也随意地點點頭。

許紹猜得大差不差。可見自家妹妹這副扭扭捏捏的樣子,以為許妙跟這紀總有什麽特殊的關系?莫非自己很快有妹夫了?

非也非也。

許妙純粹是心虛!因為韓啓文說,紀總和秦醫生之間好像有點什麽,可是,她又帶着秦醫生來見他哥,這不是明擺着給紀總戴綠帽子嗎?

許妙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綠帽子,什麽鬼???

這麽想着,她擡頭看紀遠方的時候,總覺得他頭上已經一片綠油油的。

許妙忽然沒了底氣,在許紹耳邊小聲介紹:“哥,紀總是我老板。”

許紹聽完,呵呵笑出聲來,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原來這位就是妹妹偶爾吐槽的“寡情老板”,“反面教材”。

許妙為了時刻提醒他哥,經常用自家老板打比方,讓她哥一定要時刻保持清醒,不能像自家老板那樣,輕浮!

“紀總,許妙給您添了不少麻煩,一定多擔待。”

紀遠方跟着随口說了幾句許妙的好話。

許妙懸着的心,總算是落地了,但是,紀總臉還這麽黑是怎麽回事???

許妙暗暗吞了一口口水,那個狗腿啊,谄媚啊。

“紀總,今天是我拉秦醫生出來的,跟秦醫生沒關系。”

此話一出,效果驚人。

許紹、唐婉晴都是聰明人,當然看出,紀遠方和秦松玥關系不一般。

唐婉晴當下就斷定,秦醫生就是紀總的“前女友”了。不過,令她失望的是,這一對好像既不是怨偶,也不是好聚好散,那麽,應當是藕斷絲連了?

紀遠方和秦松玥是不說話的,也不解釋。

這麽站着也不是事兒,餐廳裏的人,還以為這裏上演着什麽狗血戲碼呢。

唐婉晴适時提醒,開玩笑道:“紀總,我們再不過去,服務員都要撤桌了。”

紀遠方當下其實很心慌,心慌的時候,想法也比較特別,比如,他覺得,今天的事,一時半會兒解釋不了,最好是找個時間,單獨跟秦松玥說。

招呼打好,紀遠方和唐婉晴剛轉身準備回座,秦松玥倒先站起來去洗手間。

這家餐廳的洗手間很隐蔽,穿過了幾個廊,還用一扇簾子隔着。

秦松玥在洗手間半天,出來的時候,完全沒想到,有個人,在這裏等她很久了。

“玥玥。”紀遠方方才見她臉色很差,終于還是等不到再找時間,跟着來了洗手間,煙都抽了幾根了,才好不容易等到她。

秦松玥因為生着氣,裝沒聽見,擡腳要走。

紀遠方驚慌失措,伸手拉住秦松玥的手腕:“我今天是……”

沒等他說完,秦松玥甩開他的手,咬牙切齒道:“不用跟我解釋,你想約誰就約誰。”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回了吃飯的地方。

紀遠方理虧,竟不知道要怎麽哄她才好。

秦松玥這麽生氣,是有原因的。

那天,從狼山回來的路上,她特意查了自己的日歷,問紀遠方有沒有空,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紀遠方回答她,這周都沒有時間,或許可以改期,等他确認好時間,跟她說。

秦松玥雖然有點小小的失望,但是,紀遠方還願意改期,也就沒那麽難過了。

然而,左等右等的,哪有紀遠方的消息。

結果呢?

原來是忙着會佳人。

可想而知,自己在他那裏,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

紀遠方的行程确實是滿的。

今天能和唐婉晴出來吃飯,完全是因為唐廳長知道他約了哪個客戶,把客戶叫去敘舊,然後才得空,挪出來,和唐婉晴見面。

紀遠方想,她一定是誤會了,也是真生氣了。

道歉的方式想了一百種,總覺得沒一種合适,煩躁的很。

……

心煩意亂幾天。

周三那天,紀遠方和客戶在球館打棒球,出了一身汗,正仰着頭喝水的時候,聽到有人叫他。

“紀總,這麽巧?”

紀遠方轉過視線來,那人一襲白色運動服,英姿飒爽。

“許總也來打球?”

許紹也是剛結束一局,過來休息的。他走近,坐到紀遠方旁邊,喝了一口水,緩了緩氣兒,和紀遠方随意攀談起來。

“我妹妹最近有沒有給許總添亂?”

“許妙很聰明。”

“都是小聰明,不過我妹妹人不壞。還得靠許總好好栽培。”

……

紀遠方這人有一點,雖然知道許妙身世不凡,也沒有對她另眼看待。對她的動機也不感興趣,以前是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

兩人随口聊着時,許紹手機響起,正是許妙。

“哥,你能過來一趟嗎……”

……

紀遠方和許紹趕到秦松玥家的時候,剛到樓下,遇到秦松玥,還穿着白大褂,氣喘籲籲的,一看就是從醫院趕過來。

三人意外在樓下遇到,像約好似的,一起上樓來。

秦松玥住的是老小區,她住五樓,又沒有電梯。

她因為着急,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自家門口。

果然,像許妙說的,門上被潑了紅色的油漆。

還寫着鮮紅刺目的兩個大字:“婊 子”。

許妙在電話裏說得誇張,秦松玥還以為,許妙出什麽事了,還好,許妙人沒事。

“怎麽回事?”許紹進門,察看了一番,還好,屋裏什麽都沒缺。

“我也不知道。我在裏面洗頭,聽到門口好像有動靜,就從貓眼裏看,看見幾個長相兇惡的渣渣在門口一邊罵一邊塗油漆。那些人大概是守着,學姐一出門,他們就來了。我又不敢開門。只好等那些人走了,才打開門,一開門就看到門上的字,然後……然後就給你打電話了。”

許妙其實還有點心有餘悸。因為從語氣啊,長相啊,她判斷,這些人肯定不是什麽善茬。

紀遠方聽完,站在窗口,看了一下小區全貌,眉頭緊鎖,深思良久。

本以為,那天晚上是一場意外,現在,看來,完全是有人故意為難秦松玥。

“妙妙,秦醫生,不如你們還是暫時搬到我那裏去吧。”許紹實在不放心這兩個女孩子。

“不行。”

“不行。”

秦松玥和許妙幾乎是同時開口的。

許妙是絕對不想去她哥哥那裏的。

至于秦醫生……雖然她還在生氣,可她實在也不想紀遠方誤會什麽。

紀遠方嘴角微動,露出一絲笑意來,好像是猜到秦松玥的心思一般,提議道:“秦醫生要是覺得去許總那裏住,上下班不方便的話,我在這附近還有一套公寓,許妙和秦醫生,可以住那裏。很方便,今天就可以搬過去。”

秦松玥當然也不想去。要是沒有許妙,她倒還可以去陸嘉嘉那裏。如今這樣,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許妙倒是沒什麽意見。

許紹也是同意的:“那就謝謝紀總。”

道完謝,又轉頭對許妙說:“妙妙,陪我進去,我幫你打包。”

許妙點頭:“嘿嘿,謝謝哥。”

客廳裏只剩紀遠方和秦松玥。

秦松玥不願意和某人待在一起,轉身去廚房,東抹抹,西擦擦,就是不出來。

紀遠方笑意淺淺,走到廚房,攔住她身前,湊到她面前:“生氣?”

“沒有。我們是什麽關系?紀總這麽忙,我怎麽能生紀總的氣。”秦松玥一口一個“紀總”,紀遠方那個紮心啊,再不哄哄,命不久矣。

紀遠方擡手,一邊溫柔把秦松玥耳邊的那束頭發挂到耳後,一邊聲音溫聲細語地哄着:“乖,聽話,別倔,別拒絕。我們的事可以慢慢說。你住這裏,實在太危險,我不放心。”

紀遠方認輸了。

剛才看到那醒目的油漆時,他的心是慌的。

心裏有個小人在搖醒他:紀遠方,你以為你遠離她,危險就不會靠近她嗎?危險存在于每時每刻,你要做的,不是避開危險,因為,危險躲也躲不了,你要做的是,在她發生危險的時候,能夠好好保護她,護她周全。

秦松玥其實很好哄,紀遠方幾句花,她就心軟得一塌糊塗,淚眼迷離地點點頭。

心想,紀遠方,你早幹嘛去了。

紀遠方打電話給韓啓文,讓他找人查一查那晚敲詐勒索的,還有今天潑油漆的,到底是誰幹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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