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跡
随着從客廳傳來的一聲輕響,屋裏整個安靜下來,林栀心擡眸望着緊閉的屋門,沉默了片刻,然後取過床頭的睡衣換上,暗滅了燈,準備入睡。
燈光一滅,室內陷入昏暗,林栀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一來因為腳踝疼痛,稍微碰到,就有一陣陣的針刺的痛感傳來,讓她心煩意亂。
二來,她因為向雲的緣故稍稍安定下來的心,又因為向雲的離開而越漸焦躁。
她已經給向雲添了不少麻煩,今天這一出更是始料未及。好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有些依賴向雲,在她陷入困境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總是向雲。
而向雲也從來不會拒絕她的請求,始終溫柔又平和,接觸越多,越能體會到向雲的體貼周到。
年初那個因為醉酒而一塌糊塗的向雲好像脫胎換骨,又或者,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向雲,便無從評說向雲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林栀心心裏萌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有點感動,有點酸澀,有點踟蹰,又有點彷徨膽怯和無法抑制的恐懼。
她已經沒有能力去相信別人了。
向雲從林栀心的家裏離開,駕車回了公司,趕到組裏,迎接她的是郭斌劈頭蓋臉一頓責罵。
郭斌斥責向雲失職,竟然在這麽關鍵的時候跑開。
在她走的這段時間裏,後臺查出一個功能上的bug,新來的同事資歷尚淺,能力也不足,雖然态度非常積極,但無法解決問題。
項目組裏的其他人全都焦頭爛額,又無可奈何,只能等向雲回來處理。
郭斌作為項目負責人,急得跳腳,如果問題不能及時處理,到時候雖然是向雲背最大的鍋,但他也有監管不當的責任。
問題一出,郭斌幾乎每隔兩分鐘就看一眼時間,他甚至懷疑向雲到底會不會按時回來,因為向雲走的時候太急了,像是有什麽大事似的。
他抱着僥幸心理每隔十分鐘給向雲打一個電話,但是對方的電話一直提示在通話中,後來倒是能打通了,但向雲就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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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原因綜合起來,郭斌才如此怒不可遏。
“很對不起,郭斌哥,我這次是真的有急事。”
向雲态度誠懇地朝郭斌道歉,連連低頭。
郭斌嘆了一口氣,好在現在才十二點,時間還算充裕,他說了向雲幾句,畢竟還要讓向雲去處理問題,所以沒有再咬着不放,只道:
“你現在馬上把bug解決了,一個小時之內弄不完我扣你績效!”
向雲又賠笑說了兩句好話,這才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打開測試人員發來的郵件查看bug詳情。
她打開項目代碼,熟練地定位到指定功能,開始根據測試提的bug任務認真排錯。
郭斌給了她一個小時的時間,但她只用了半個小時就修複了問題,沒有耽誤任務進度,郭斌也不好再說她什麽。
因為項目軟件早上六點要發布到線上,所以向雲今天要熬通宵,她接完林栀心回來之後就一直精神緊繃,努力工作,硬是撐到六點項目成功發布。
之後又等了兩個小時,确定發布之後的軟件穩定運行,服務器沒有出現異常,郭斌才宣布大家可以結束今天的加班,回去睡個好覺。
向雲長舒了一口氣,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打了卡離開公司,去地下車庫取車回家。
她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小區,從電梯裏出來的時候望見林栀心家的門,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快到九點了。
林栀心應該差不多起來了,向雲決定回家之前先去探望一下。
她走過去敲響了防盜門,咚咚咚幾聲響,過了好一會兒沒人來開門,向雲知道林栀心腳踝受了傷,不方便行走,速度應該會慢一點,所以她耐心等着。
十分鐘過去了,林栀心沒有來開門。
向雲眼裏露出疑惑,又敲了一遍,同時喚了一聲“林老師”。
再等了五分鐘,還是沒有回應。
可能還沒起床吧。
向雲心想,轉身準備回屋。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防盜鎖咔噠一聲響,屋門朝內拉開,一張蒼白的臉孔出現在向雲面前,那臉上一道清晰的血印将向雲吓的愣住了。
“林老師?你怎麽了!”
開門的人是林栀心,但她此時看起來異常虛弱,臉色難看極了。
向雲快步走過去,透過房門拉開的縫隙瞥見屋內,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地面白色的瓷磚上零零散散好多血跡,還有幾個散亂的腳印一直延伸到門邊。
向雲低頭一看,林栀心雖然穿着拖鞋,但細帶的人字拖上露出大片腳背,一道血口還在流血。
“向雲?”
林栀心看起來有些迷糊,她狀态很差,向雲甚至懷疑她現在的意識是否清醒。
“林老師,你的腳受傷了?怎麽弄的?”
向雲熬了一整夜,原本又累又困,但現在,她的困意已經消失殆盡,心裏充滿擔憂,只想搞清楚林栀心家裏出了什麽事。
聽見向雲的聲音,林栀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向雲在問她什麽,她剛要回答,忽而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随即劇烈咳嗽起來。
向雲這才發現林栀心只穿了一件薄睡衣,頓時急了:
“诶!你怎麽穿得那麽少?先進去披件衣服吧!”
雖然急于了解林栀心受傷的原因,但比起追問緣由,還是先給林栀心加衣服更重要。
剛才她的注意力被地上的血跡吸引了,都沒看到林栀心穿得這麽單薄,門開了一吹風,肯定會加重感冒。
說完,向雲立馬上前一步,扶起林栀心的胳膊,像昨夜她照顧林栀心的時候那樣,扶着林栀心進屋,避開血跡,去沙發上坐下。
屋裏已經這麽亂了,她換不換鞋影響不大。
沙發上有一條薄毯,向雲順手拿過來披在林栀心身上,然後蹲下查看林栀心腳背上的傷口。
林栀心腳背上的傷口不長,不足兩公分,但卻很深,可能有兩三毫米,斜亘在林栀心的腳背上,像是被什麽銳利的器物紮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