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9

天氣冷冽，街上的行人聊聊。穆雪來到前街玉器店,此時店裏倒沒有什麽人。她踟蹰在門口好一會兒才走進來。店老板熱情的問道,“這位爺看中什麽了？”

穆雪細細看了一圈，這店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幾年前她費盡心機來到這裏,就是想和她二哥聯系上,誰能想到這期間卻發生了那麽多事。沒有想到四年之後,她還會來到這裏。穆雪拿出一枚玉佩，在掌櫃面前亮了亮。

掌櫃目光一炬恍然大悟,“裏邊請。”原來是老板的人到來，他擦了擦額角的汗。這幾年老板一直都沒有現身，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掌櫃的不着痕跡的擦了擦額角的細汗。

一會兒小二送來茶。掌櫃的親手端到穆雪面前，“都下去吧。”

穆雪接過茶,“劉掌櫃我不是家兄，你也不必這麽緊張。”玉器店去年開始虧損她也有耳聞。劉掌櫃忐忑不安。

劉掌櫃嘆了口氣，“這幾年戰亂連連，玉器店的生意一直都不好做。”

穆雪點點頭，“這些我哥都知道，劉掌櫃不用這麽自責。”玉器店的存在就有它合理的地方，她不能明說，“我這次來是想看看小棠，怎麽我來這麽久都沒有見到她？”

劉掌櫃連連回道，“真是不巧，小棠姑娘去緬城采購玉器了。”

緬城。這一來一去也要一個多月，加上辦事，估摸着要一個多月。

“她去多久了？”

“半月有餘。”竟然這麽不巧。

穆雪嘆了一口氣，“小棠這幾年怎麽樣？”

“小棠姑娘聰明伶俐，這店裏還真多虧了她。”劉掌櫃不由得贊嘆了幾聲。“只是——”他漸漸壓低聲音，“這裏不時會有人到咱店裏來打聽。”

穆雪微微啜了一口茶，“不礙事的。”她心裏想着應該是楚軒帝的人，只是他做事不會留有痕跡的，難道還有其他人？

穆雪坐了半晌便離開了。劉掌櫃暗暗舒了一口氣。

段天朗帶着小沐去看廟會，這孩子對什麽都感興趣。這一路上，穆雪因為他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煩，後來穆雪發狠，後半程堅決不圍觀。小沐為此失落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會兒姑姑不在他簡直如魚得水。

段天朗一手舉着一個插滿冰糖葫蘆的棍子，小棠走在他的前方，“義父，你看看那些人踩在那麽高的棍子上都能走好。”他咯咯一下，“不知道跌下來會是什麽樣的。”

小家夥說完就撿起了路邊的石子，微微颠了颠，嗖的一下朝着其中一個人小腿打去。只是一瞬間，那原本整齊有序的隊伍一個接着一個倒了下去。

“哈哈哈——”小沐笑彎了腰。

圍觀的路人也也笑了起來。

段天朗輕笑來一下，“給你姑姑知道她又要訓你了。”

小沐吐吐舌頭，“義父不要告訴姑姑。”他拉過段天朗另一只手，“義父，我們再去前面看看，那邊有好多人。”他知道人多的地方一定最好玩。

段天朗無奈，這孩子當年他帶了三年，倒也沒有像現在這麽皮，怎麽給穆雪帶了兩年就發展成這樣了。

小沐好奇的望着城樓上的女子，她穿着漂亮的紅裙子，手裏頭看着一個球，走來走去，“義父，這是在做什麽？”

“抛繡球。”段天朗淡淡的回道。

“要怎麽玩？”

前方有人回頭說道，“誰接到繡球就能把江大千金娶回家。”

小沐點點頭，一雙眼睛亮亮的瞅着段天朗，“哎，我有爹沒有娘，有義父也沒有義母。”

段天朗眉梢抽了抽。

“我要接到繡球。”小沐定定的說道。

“毛還沒有長齊，趕緊回家吧。”周圍的人打趣道。

小沐不管他們，對段天朗說道，“我自己給自己找個娘。”

最後段天朗把小沐直接抱走了。段天朗知道小沐不高興，特地帶他去了南晉最好的館子，點了幾樣他最*的菜。小家夥還是一臉的不樂意。

上樓時，樓上的人下來，小沐低着頭直直的往前沖，似一陣風一般。楚珂看着那小黑團子像頭小牛般撞過來。他猛地擡手拎着他的衣領。

小家夥瞬間就怒了，“大膽！”這兩字倒是說得氣勢洶洶。

楚珂一愣，怔怔地望着他的臉，“好像！”

段天朗立馬就出手，楚珂和他交手了幾招，便把小家夥放了下去。“且慢。小孩，你叫什麽名字？”

小沐秉着穆雪的教育，不和陌生人說話，把楚珂晾在一邊。段天朗和楚珂互看了一眼，擦身而過。

楚珂看着小沐冷酷的臉角，微微一笑，“這孩子倒是像極了我認識的一人。”

小沐有些不高興，晚上回來了都沒有和段天朗說一個字。穆雪也發現兩人的異樣。一整晚小沐都是無精打采的。

穆雪運了一會兒氣，小沐還沒有睡。她才問道，“今天出去玩了什麽？”

“姑姑，我爹什麽時候會回來啊？”

穆雪一愣，“怎麽突然問這個？”

小沐嘆了一口氣，“爹好像一點都不喜歡我，不然也不會不理我了。”他垂下了眼簾，“姑姑，你知道我娘的樣子嗎？你能不能畫給我看看？”

穆雪不由得斂了斂神色，“等你十二歲，姑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好不好？”

小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嘀咕了一聲，“十二歲還有七年啊。”

穆雪勾了勾嘴角，拉過他到懷裏，輕輕的撫着她的背。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到底對不對？她到底是虧欠了小沐。她的心就像被什麽揪住了一般。

楚珂進了宮。

黃忠見到他行了禮，“王爺，皇上在裏面。”

楚珂點點頭，“聽說你們在護國寺遇到一個小孩？”

黃忠點點頭，這事隐秘，知道的人為數不多。端王和皇上是一母同胞，兩人的感情向來親厚。

楚軒正在查看這幾年楊牧涉及到的所有的案子。

“皇兄，我今天遇到一個孩子。這孩子倒是像極了你小時候。”

楚軒緩緩擡頭，心裏略有疑問，“你倒是會和朕開玩笑了。”

“我說的是真話。那孩子長得和你小時候真的像極了，不過那脾氣也不小。”楚珂笑說道。

楚軒一直緊縮的眉頭慢慢的松開來，他看了他一眼，“楊牧辭官時我就想這些年他到底為了什麽？”

“那皇兄想清楚了沒有？”楚珂問道。

楚軒端起手邊早已冷卻的茶，一飲而盡。

“皇上，這茶——”黃忠緊張地說道。

楚軒擺擺手，“不礙事。你先下去吧。”他頓了頓，深思片刻，“我翻遍了所有的卷宗。凡事楊牧參與的，都沒有一絲破綻讓人诟病的，可是越是這樣越是反常。”

楚珂默了默，“皇兄，我曾經一直以為楊牧是大遙的奸細，可是大遙臣服之後，楊牧也沒有什麽表現。”

楚軒神色沉了沉，“南晉、大遙、北漠、梁齊，如今大遙戰敗，以納入我朝黃土，那麽就是北漠和梁齊。”

楚珂的眸光亦是沉了沉。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門吱的一聲推來了，楚軒帝和端王同時望過去，過了一會兒，才見一個小小的頭探進來，“父皇——”

楚軒帝郁結的臉色稍稍緩了緩，“怎麽跑過來了？寒冰姑姑呢？”

“姑姑在外面。”天下伸出手，掌中是用手絹包着的不知道什麽東西，“父皇，給——”

楚軒帝打開一看，竟是糯米團子。

“皇兄真幸福，不知道我這個皇叔有沒有？”

天下笑着直接用手拿了一塊送到端王嘴邊，“六皇叔——”

端王張口借住，只是這味道怎麽怪怪的。

楚軒帝眸光一動，順手拉住天心，“這手上是什麽東西？”

“喔，我剛剛幫去喂魚不小心沾上的。”天心微微揚起小臉。

“天心，你是不是抓魚了？”端王蹙眉問道。

“是啊，皇叔你怎麽知道的？寒冰姑姑把那幾條魚養的好肥，天下都抓不動了。”天心有些苦惱。

楚軒帝被女兒這一憨态逗得頓時心放開了，他笑說道，“你六皇叔估摸着有一段時間不會再吃糯米團子了。”

一嘴的魚腥味。

端王匆匆離去。

楚軒帝把天心抱到腿上，“今天做了什麽？”

天心想了想，“師傅教了我一首詩。”

“是什麽？”

“叫《詠梅》，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天心朗朗誦道，“父皇，宸宣宮裏的梅花開得可好看了。我明天能去摘幾枝嗎？”

楚軒帝的臉色瞬間沉了沉，“你去了宸宣宮？”

天心小心翼翼的瞅着他，“父皇，他們說天心的母妃以前就住在宸宣宮，天心就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終于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