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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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飯菜是陸飛語出去買的。等他回來的時候,項修也已經從酒店回來了。

項修的臉色很難看:“監控被人做了手腳。”

簡元寧斜躺着靠在床上,聞言皺着眉毛“啊”了一聲:“那要怎麽辦啊?”他忽然有點慌張,半坐起了身,“那是不是就找不到人了?”

項修瞥了他一眼:“不是還有床單嗎?”他看上去反倒沒有那麽急,“只有那條走廊的監控被人做了手腳。帶你進酒店的那個女人,她八點四十分和你一起進的酒店,但九點零二分的時候她就一個人從酒店離開了。只要找到她,就能找到那天晚上進你房間的人。我晚點會找專門的人來查那個女人。”

簡元寧垂着眼睛撅了撅嘴巴,覺得項修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厲害。他還以為項修能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非常厲害地就找出昨天晚上的人是誰呢,結果到頭來原來還是需要請偵探的呀。他摳了摳自己的手心,又想着要不幹脆還是報警吧?可是如果報警了的話肯定就會被姐姐知道的。那他就真的會被姐姐打爛屁股的。

想到這裏,簡元寧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他剛想擡起頭,就被人在嘴上親了一口。簡元寧睜大眼睛擡起頭,正對上項修冷淡的臉:“怎麽了,你噘着嘴不就是想讓我親你嗎?”

簡元寧:……

才不是,他噘嘴只是想表示不滿,但是又不敢直接說出來。

簡元寧別扭地躺了回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別亂親我!”

項修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冷笑了一聲:“是誰小時候求着我親他呢?”

簡元寧知道項修在埋汰自己,他自知理虧,不說話了。小時候他确實黏着項修要親親,還自顧自地喊項修老婆,發誓長大了一定會娶他。他那時候是真的喜歡項修的:簡元寧每天只能吃三顆糖,他把其中兩顆都給了項修。——然後把陸飛語打哭了搶他的那三顆。

現在的陸飛語除了那一張娃娃臉還和小時候差不多,力氣大到可以單手抱着簡元寧的腰把他拎起來。簡元寧無數次慶幸陸飛語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要不然他現在肯定會天天挨打。

簡元寧抱着被子往床裏面滾了一圈,想要離項修遠一點。端着碗開門進來的談宜年剛一擡眼就看到他像個蠶蛹一樣把自己纏成了一團,他禁不住笑了:“寧寧在做什麽呢?”

簡元寧又反向滾了一圈滾了回來:“哥哥!吃飯了嗎?”

談宜年把碗放在床頭櫃上,自己坐在了床邊:“嗯,粥裏放了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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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元寧伸手就想把碗端起來,被談宜年抓住了手:“剛盛起來的,燙。”

項修抱着胳膊站在談宜年旁邊,冷哼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癱瘓了呢。”

談宜年沒什麽脾氣,他對着項修笑着開口:“你也出去吃飯吧?等吃完了再談事情。”

項修沒說話,冷着臉掃了一眼簡元寧就轉身出去了。

簡元寧趁項修看不見,在他背後又故意撅了一次嘴巴,轉過頭看見談宜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時候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縮回了被子裏,後知後覺察覺出自己的幼稚。

談宜年是簡元寧見過的脾氣最好的人,簡元寧就沒有見過他發脾氣。他伸手摸了摸碗壁,對着簡元寧開口道:“上面那一層應該涼了一點,寧寧要先吃嗎?”

簡元寧立即點了點頭:“要吃的!”不知道為什麽,簡元寧覺得除了他以外的人似乎都知道怎麽把一碗滾燙的熱粥慢慢吃到嘴裏去,知道哪裏的粥會是溫度合适的,只有他總是會被燙到舌頭。

簡元寧把枕頭放在自己的背後,被談宜年一口口喂着吃完了一碗粥,每一口吃到嘴裏的都是溫熱的。他吃完飯安靜了許多,慢吞吞地伸着腿往被子裏躺了躺。

談宜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吃完了飯別躺得這麽低,坐起來一點。”

簡元寧聽話地“哦”了一聲,又在床上坐了起來。

談宜年看着他的樣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寧寧,我聽項修說了,人是沒有找到嗎?”他微微皺了眉,“這可怎麽辦呢?”

簡元寧見談宜年憂愁的樣子,下意識安慰他:“沒事的,哥哥,項哥哥說他會找到的。”

“是嗎?”談宜年輕輕說,“可是寧寧,你不是只喜歡女孩子嗎?”

簡元寧愣了一下:“我是啊。”

談宜年的視線慢慢對上了簡元寧的:“如果只喜歡女孩子的話,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寧寧不覺得生氣嗎?”

生氣?

為什麽要生氣,起初簡元寧的心裏只有害怕和慌張,因為事情超出了他的處理範圍,所以他感到無措和慌亂。但只要項修和陸飛語告訴他這件事情他們可以解決,他就沒有那麽慌亂了。

簡元寧本來想說自己不生氣,可以他一對上談宜年水一樣平潤的視線就遲疑了一下:“……我該生氣嗎?”

談宜年看着簡元寧的眼睛慢慢地點了點頭,他伸手握住了簡元寧的手,溫熱的溫度就順着皮膚傳到了簡元寧身上:“是啊,寧寧,你應該生氣的。因為你不喜歡男人,在遇到這種事情之後應該憤怒才對。”

簡元寧順着談宜年的話思考了一會兒,他覺得談宜年似乎說的對,又似乎說的不對,因為他确實沒有生氣。

委屈、害怕、慌張,這些情緒他都有,但獨獨沒有生氣。即使要生氣,他也只是生氣自己被騙了。可是那天晚上騙他的那個漂亮姐姐實在是太好看了,他一想到那張臉,心裏的氣就像紮破了的氣球一樣散掉了。這是一個壞毛病,他已經因為看臉在項修身上吃過虧了,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依舊一點長進都沒有。簡元寧每次看到自己姐姐那張豔麗又張揚的面孔,挨罵時都會心甘情願幾分。所以即使項修對他态度再糟糕,他對着項修那張臉都說不出重話。

談宜年沒有逼迫他什麽,他只是摸了摸簡元寧的後脖頸,溫柔地開口:“寧寧,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不是只喜歡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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