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合一 蕩漾
翌日大清早, 秦念催殷執去辦理出院手續,生怕殷執臨時反悔。
然後自己趁殷執辦理出院手續,乖乖的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盡管殷執去辦理出院手術前叮囑過讓她在床上好好躺着, 不要亂動。
誰知道他會不會臨時改變主意呢。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 殷執這個男人的心,跟海底空氣一樣, 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秦念發誓這輩子所以的小心翼翼都留在北城的大半年, 用在了殷執身上,每天人都屬于緊繃狀态。
等哪天離開北城, 她一定要找個地方好好輕松輕松。
殷執辦完好出院手續,回病房,秦念把東西都整理得差不多了。
某人坐在軟沙發上, 晃悠着兩只長腿等他。
殷執心裏無語一笑,這是有多怕他不給出院啊, 從不愛整理的東西的小丫頭,竟奇跡般的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他怎麽也要做做樣子數落她兩句, 她分分鐘能上天。
殷執數落秦念的話還沒說出口, 秦念明眸可可的看向他,軟聲軟氣的開口了, “表揚我的話就別說了哦。你不是常說,時間等于金錢, 我這是在賺錢呀, 怎麽樣殷總老師我這個學生學得怎麽樣?”
“......”殷執。
殷執被她的話搪塞得無言以對, 秦念嘴角洋溢着得意的笑。
對于殷執這個軟硬皆不吃的男人,秦念跟他相處了這麽一段時間,多少還是有些了解, 治理他還是有一套的,比如,先下手為強。
殷執今天沒帶司機,是自己駕車的,沒讓她坐副駕駛,後座位改裝了一個腰部按摩座椅,特舒服。
秦念不得不說,殷執這個男人太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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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不由感嘆,梁心艾這個女人逃婚,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秦念上車沒一會,安小蘇的電話進來。
她和安小蘇絮絮叨叨的通了好一會的電話,讓她不要擔心,她出院了。
安小蘇也很苦逼的,秦念這段時間都是殷執親力親為的照顧。
安小蘇想來陪秦念,但一點都不想見殷執。
雖說她在私底下,在秦念面前各種調侃殷執,毫無忌諱,見了本人她莫名心虛。
他的眼眸太深,似乎她一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就能被他瞧出個端倪。
她每次來看秦念都趁殷執不在的情況下過來。
安小蘇不由感嘆,秦念能跟殷執這種男人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好幾個月,還不被戳穿小馬甲。
不一般有定力,不愧是跟秦董鬥智鬥勇了這麽多年小天才念寶寶。
秦念在醫院住大半月,雖說醫院環境還不錯,她還是比較想念她那張軟床。
秦念和安小蘇電話講完,轉頭看向車外,诶,怎麽不像是回殷執別墅的那條路?換路線嗎?
殷執擡眼從後視鏡看了眼秦念眼底的疑惑,出聲,“我們先回一趟老宅。”
秦念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微愣。
殷執心沉了沉,低聲說,“我媽一直在念叨你,念叨得我頭疼。你要是不願意,我們就不過去了。”
上次跟他回老宅套路她去的。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她不是梁心艾,以為她是因為他們一年合約的原因,所以不太願意去。
現在想來,她并非梁心艾,壓根不願意跟他家人有更多牽涉。
“去呀,怎麽不去,作為晚輩于情于理也該去報個平安。”
秦念哪裏知道殷執心裏這麽多想法,她歡快且不假思索的回。
殷執的家人她都喜歡的,雖然只見過一次,于音容對她很好,哪種好不添加任何裝飾,很真切,她能感受到。
殷瀾更不用說,脾氣完全跟她對,以後她還有打算跟她長期發展閨蜜情。
殷執聽到秦念脆脆的回答,沉沉的面部,瞬間明媚些許。
嘴角勾着深深的幅度。
殷執的車緩緩駛入別墅區,轉彎進殷家別墅,秦念就看見旗袍裝的于音容和一位家裏的傭人在院子門前等他們。
一絲說不上的感覺劃過秦念的心口,她從車上下來,于音容拉着她噓寒問暖,還用手輕輕按摩她的腰。
于音容的力度不輕不重,卻很舒服。
于音容是一位很溫柔的女性,她講起話來溫溫和和的,“你呀,幹嘛那麽認真嘛,現在很多藝人拍戲都用道具的,你非要用真馬做什麽,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麽辦啊,疼慘了吧。”
秦念聽着于音容的聲音,看着眼前溫柔大方的女人,盡管歲月在她眼角留下了印記。
該屬于她們那個歲月的優雅、高貴,在于音容身上只多不少。
于音容給她的那種感覺很奇怪,似乎是一種秦念從沒感受過的溫暖。
媽媽的感覺嗎?
秦念第一次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沒,沒事的,我挺喜歡騎馬的,這次純屬意外。”她喜歡騎馬,喜歡吊威亞。
于音容輕輕笑,“是嗎,你跟小執又有一個共同愛好了,小執從小就喜歡,經常往他幾位長輩的馬場鑽。下次啊,讓小執帶你去玩,玩兒沒事,你自己不要騎了,就算想騎讓小執幫你牽馬。”
诶,
她騎在馬背上,殷執替她牽馬。
她喊快就快,喊慢就要慢。
殷執聽從她的指揮。
應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吧?
就單單想一想那個畫面感,就很有意思。
秦念眨了眨眼回頭,殷執站在不遠處,他雙手抄兜,一束光從他挺闊高大的後背灑下,他整個人像是披着一層暖霞。
秦念不知道是不是因暖霞的緣故,她總覺得此時的殷執有種說不出的溫柔,他的唇邊似乎挑着幾分似有似無的笑意,怎麽看也不太真實。
總之,太勾人了。
秦念小腦袋立即轉了回來,不看他。
于音容笑問殷執,“小執,聽到了嗎?你媳婦兒以後去馬場玩,牽馬這個事,自覺點。”
“嗯。”殷執答。
他竟然還答應了!
秦念免不了回頭看殷執。
殷執也在看她。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倘若先前是因為暖霞的原因,他唇邊的笑意是模棱兩可的模糊。
這會,他唇邊的笑意,很真實。
她看的清清楚楚。
秦念心跳莫名加速,她轉過頭,
這個男人,太過分了,不知道這樣很誘/惑/人嗎?誘/惑/人也是一種罪不知道嗎?
媳婦兒...
秦念驀然反應過來。
臉頰撲紅撲紅的,她才不是呢。
秦念尴尬之際,一陣汽車聲傳來,屆時,一輛白色邁巴赫緩緩駛入院中,車還沒停穩,副駕駛座的門就被打開了,不顧駕駛座人的叮囑,一個背書包穿着校服的紮着高高馬尾的女孩幾大步沖了下來。
沖到秦念身前,抱住秦念的腰身,黏黏的說,“念念,你沒事吧,我都快擔心死了。可是我哥哥那個壞人都不讓我去看你。”
秦念有些頭疼,這些招數都是她曾經用過的,現在殷瀾用,秦念有種莫名的尴尬,捏了捏殷瀾軟軟的臉,“我沒事,讓你擔心了,上次跟你說的那套護膚品,我一小姐妹去我家取了,下次給你帶過來哦。”
殷瀾一雙星星眼的看着秦念,眼裏都是崇拜和激動。
還不等殷瀾說點什麽,殷執擰住殷瀾的書包挂帶将她從秦念懷裏給擰了出來,睨着她,“你不應該好好解釋解釋,你一個上課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裏怎麽了,這裏是我家,我還不能回來了?”殷瀾又往秦念的身後躲了躲,沖她家大惡魔小聲嗷嗷,“下午的課程不重要的,念念都這樣了,你還不讓我回來看看她,你還有沒有良心呀。”
雙方對持中,停穩車的司唐從駕駛座出來,把玩一串車鑰匙走了過來。
殷執眼神往他身上那麽一瞥,司唐自知他的意思,“咳咳咳,我來找你的,順道搭了一趟瀾瀾,她下午确實沒什麽重要課程了。”
殷瀾連連點頭,表示就是這樣的。
司唐哥就是要比她親哥好,都是按照她在車上跟他說的那個意思說的。
改明兒她認司唐為親哥,不要殷執這個親哥了。
“好了,好了,她都回來了,你們還能,明兒就是周六,下午和晚上的課不去也耽擱不了什麽。”這場無硝煙的戰火,在于音容一句話下終結。
“就是。”
殷瀾瞬間漲了氣勢,從秦念身後探出小腦袋,沖殷執吐了吐舌頭。
殷執表示很無奈,自己老婆給個分分鐘能上天的人,妹妹也是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
兩人将來要是有個什麽事兒聯手,還不得把這個家給翻個天啊。
小丫頭主意多,眼眸稍微一轉不知道又有了多少個想法,偏偏殷瀾對小丫頭又一副崇拜的模樣。
想想他就頭疼,表面上頭疼,嘴角卻翹得有多深,他自己只怕都不清楚。
一大家人撇開殷執父親還沒下班,都回來了,于音容安排廚房開始準備晚飯,特意讓司機去買秦念和殷瀾喜歡的菜。
于音容又留了司唐吃晚飯,兩家人不管在生意上還是私底下都有長期來往,司唐又跟殷執一塊長大,都很熟。
秦念被拉在殷瀾拉進屋。
“念念,我都不知道你還會騎馬,我太崇拜你了,我哥騎術也很好的,我小時候也想學騎馬來着他們都不讓。”殷瀾很委屈的癟了癟嘴。
“這個簡單,我以後我悄悄教你,不讓其他人知道。”秦念最了解這種不被,又偏偏想做的心情了,她經常這樣。但是她偏偏就是那種越不讓的事,她就越要幹,後來老秦了解她這種性格,很多時候對她寬限了很多。
“真的嗎!念念你太好了。騎馬難學嘛,馬兒是不是很難馴服的。”殷瀾太驚喜了。
“其實還好的,馬兒也是有情感的,你在要騎它之前,先跟它培養感情,每天沒事牽着它在馬場走幾圈,和它聊聊天。時間久了你就可以試着上馬背了。最好是有一匹從小培養的馬匹,這樣你就是它唯一的主人,對你感情很深厚的。”她很多馬兒都是從小跟着她的。
“啊,小馬啊,我沒有啊。”她找爸媽要其他的輕而易舉,要馬兒,不會同意的,殷瀾搖頭。
“有機會我送你一匹小馬兒。”她有一個私人馬場,是秦許肇在她十八歲生日送她的,平常都有專門打理,她有很多珍貴的馬匹。
殷瀾激動都快要叫了出來。
秦念明澈的眼眸動了動,食指豎在嘴唇中間,殷瀾立馬捂住自己的嘴。
殷執雖然不知道兩個小丫頭在前面聊了什麽,從殷瀾那激動的小表情來看,秦念肯定有個她許諾了什麽好東西。
殷執不得不承認,這個小丫頭讨人喜歡的本事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司唐連續在旁邊故意咳好幾聲,喉嚨的咳嗽還缱绻着笑意。
“......”殷執凝了凝神,恢複他高冷少言的模樣,“找我什麽事?”
司唐邁步上前和殷執齊平,“如今我還能有什麽事找你。當然是因為你的寶貝老婆呗,額,口誤,她不是你老婆。”
司唐故意揶揄。
這麽說來,兩人都沒急着進屋,在院子裏站了站腳。
“......”殷執。“然後呢。”
“你之前不是吐槽梁心艾的演技還沒替身好麽,我特意留意了下這幾年給她做替身的演員,嘿你猜怎麽着,去年開始梁心艾的替身換成了你的——寶貝。”
殷執提了幾分興趣。“所以你得到的結論是什麽?”
“結論很簡單,我發現你家小丫頭不是一般神奇,我以為終于能在她做替身的這上面找到破綻了,結果什麽也發現。倒也不算,發現了個好玩的事,你家寶貝給自己取了個挺有趣的名字:王二麻子家的窦娥。”
司唐揚了揚唇,“哦,身份證真是窦娥的,她确實是個替身演員,不過去年回家結婚了。”
“......”殷執瞥司唐一眼,“你來我家做什麽?”
“告訴你一聲,你的小寶貝肝兒智商不一般,小小事情都處理的天衣無縫。最主要一點來蹭頓飯吃呗~”司唐聳了聳肩進屋。
“......”殷執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跟司唐廢什麽話,他哪裏是幫他找破綻,完全是在看好戲。
兩人一前一後進屋,在玄關處就聽到殷瀾歡快的聲音。
兩個小丫頭一人各占一條沙發,各自抱着一包零食,都沒什麽形象的坐在沙發上,兩人似乎在讨論什麽事。
“去呀,必須去啊。”秦念這個人一旦熟悉一個地方熟悉,會比較随意,她現在對殷執家這個就是這種狀态。
“去哪裏?”殷執在秦念身邊坐下,扭頭看她。
“露營啊!我和念念商量好了,明天我們去雲霧山露營。”殷瀾咬着零食。
殷執扭頭看向秦念,挑眉。
秦念垂着眼皮吃零食,“你別想說那些我不行的話,我完全沒問題!”她好多年沒有參加過露營了,一定很好玩。
秦念擡了擡眸子看向殷執,又開始扮可憐,“我可以的,我就坐哪看看晚霞朝露什麽的,難道你們大男人還好意思讓我們小女孩幹活麽?”
秦念給了殷瀾一個暗暗的手勢,殷瀾立馬收到應和道,“就是就是,你們幾個大男人,難道還要我們小姑娘幹活嗎?那也太不紳士了吧。我鄙視你們!”
殷瀾扭頭看向在一旁看戲的司唐,眯了眯眼眸,“司唐哥,明天周六你應該沒什麽事吧,一起哦,缺人幹活。”
“......”司唐。
殷瀾又特別強調,“剛剛念念和我已經安排好了,你跟哥哥明天搭帳篷,撿柴、燒火、做飯。”
于音容安排好廚房的事,從廚房出來接話,“什麽都安排好了?”
“媽媽,明天我們要去露營!”殷瀾。
于音容目光微微一頓,看向秦念,有所遲疑。
秦念起身黏上于音容,軟聲軟氣的,“媽媽,我可以的,我只是韌帶拉傷了,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适當運動下更好的。醫院那種地方您是知道的,就算沒病的人都能被悶出病的,我還連續被困了大半個月,人都要發黴了,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整個人都會很好的。”
“媽媽您跟爸爸肯定也很久沒出去放松了吧,這個機會很難得的,大家一起多好,快快樂樂的。”
殷瀾跟随應聲,贊同的點了點頭,她發現撒嬌撒到重點這個事上,她還要向念念多學習。
她對念念的崇拜又多了幾分,念念就是個寶貝。
于音容被秦念說得心動了,“好,我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你們媽我今天做了這個決定,明天我們一家人去露營。瀾瀾打電話喊你爸,早點下班回來吃飯!”
殷瀾歡歡喜喜的去那座機打電話給殷父,
秦念得意的沖殷執擠眉弄眼了兩下。
“......”殷執。
收買人心這塊上,殷執知道小丫頭向來游刃有餘,永遠都不會輸。
吃完晚飯,司唐沒多久便離開,回家準備明天露營的東西。
殷執去書房處理公事,其他人,明天要早起的緣故,大家都早早休息了。
秦念自然而然的回了殷執的主卧,沒安排其他房間,
這是秦念第二次進殷執的房間,她一眼看見他屏風上裱得那副水墨畫。
秦念走進看畫,作畫風格有點熟悉,但又感覺陌生。
“你還真對我這幅畫感興趣?上次來也盯着看了不少時間,這次來又盯着看。你是不是還想趁我不注意,扒下來帶走,這幾個月你手頭有了不少好東西吧?”
短短幾個月小丫頭去了好幾個古物拍賣會,拍了不少好東西。
前段時間還在他這裏順了好幾樣東西,其中一套文房四寶是他尋覓許久,用來贈送故友的,偏偏這個小丫頭眼睛毒,一眼就看上了,軟磨硬泡非要要,他都沒法子。
只能讓給她了。
她那個小收藏室,好東西不少了吧。
秦念餘光掃了眼殷執撐在她旁邊的長臂,她緩緩轉身,很警惕的看向殷執,“你想幹什麽,我跟你說,你送出去的,那就是我的,你不許反悔!”
殷執手底下的那幾樣東西,她外公肯定喜歡的,她可以用錢買,不會還他的。
“一個朋友送我的。”殷執答非所問。
“?”秦念沒明白。
殷執下颚點了點隔斷上鑲嵌的水墨畫:“上次不是問我,這幅畫哪裏來的嗎?難不成我還能去搶啊?”
秦念問:“這幅畫是你朋友畫的麽?”
殷執:“不算,不少人一起合作完成的。”
“哦,我就說嘛,怎麽畫跡不太一樣。”秦念嘀咕。
“怎麽你還國畫。”殷執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小丫頭竟然還了解國畫,真是個什麽小寶貝啊,殷執挽唇,“那你猜猜這上面那處是我畫的。”
秦念不敢相信,“你也參與了?殷執你還會畫國畫啊?”
“怎麽,不可以?”殷執幾分傲氣。
“可以,可以。只是沒想到而已。”秦念看了會畫作搖頭,“這個我可猜不出來。”
在作畫上,她很廢。
聽外公說,媽媽是一位才女,琴棋書畫、音律舞蹈樣樣精通,國畫是她最拿手的。
她小時候去外公家玩,被逼着學了一陣,她不喜歡這些,她太浮躁了,就愛玩,靜不下心,什麽也沒學會。
導致後來,她都不敢到外公家去玩了,怕被逼學畫畫。
要說她繼承了點她媽媽的基因,除了樣貌,大概就是——
天鵝舞吧。
勉強還能拿出手。
也好兩年沒跳過了。
殷執察覺到秦念明澈的眼眸幾分很明顯的沒落,他皺眉問,“怎麽了?”
秦念搖頭,“你那朋友年紀輕輕能有這個耐心很難得的。”
在她的記憶中,年輕人很少能有耐心搗鼓國畫一類的,即便有那麽一陣子的喜歡,堅持下來也很難。
她深有體會。
“年紀輕輕?你怕不知道他年齡多大,你的好幾倍。”殷執嘴邊挽一絲淡笑。
啊——
秦念萬萬沒想到殷執還有老年朋友,他身邊的人不都是同年人麽。
“忘年之交麽?”秦念眨了下眼眸。
“算。嚴格意義來說,良師益友。”殷執面上的溫和嚴肅了些許。
又說,“下次,遇到合适的機會,我帶你去見見他。他家的好東西比我多太多,能不能搞到幾樣好東西,看你本事了。”
聽到好東西,秦念眼睛都亮了不少。
這個她喜歡,主要外公太喜歡收藏這些古玩了,外公一大半年紀了還跟她一樣,一年四季不着家。
老秦有時候太生氣,就會說她把外公這點野脾氣給完美繼承了。
說來,她至少兩年沒見過外公了。
“你搞這麽多好東西幹什麽?也不見你多喜歡,多有研究?”殷執佯裝随口一提。
“......”秦念小臉僵了僵。
殷執忍了忍笑,“哦,明白了,你是要送給梁總吧?你們父女倆都不怎麽聯系,你怎麽回想起來送他這麽貴重的東西呢?”
“......”秦念。
“我明白了,你是為了緩和父女之間的關系吧。嗯,父女之間沒有隔夜仇,應該的。”殷執揚了揚唇角。
“......”秦念。
殷執繼續,“我沒記錯,梁總應該對古玩沒什麽研究吧?”
殷執這一句沒所謂的接一句,秦念卻心情忽上忽下的。
但是氣勢不能輸,秦念毫無底氣的嗷嗷,“沒什麽研究,我還不能送了?誰規定的?”
殷執看着小丫頭跟頭小獅子的要随時炸毛了,他立即随從道:“行。送,必須送!”
“那你笑什麽?”秦念委屈。
“有嗎?”殷執正了正色,“你看錯了吧。”
“有!非常有。”秦念小眼神一瞬不瞬盯着他。
殷執理了理氣息:“哦。那我不笑了。”
“......”這是笑和不笑的問題嗎?
秦念很無語,她感覺很怪,又找不到端倪,單純嘲笑她把這些好東西送給一個不識貨的人?
秦念眼眸定了定,又收了收,她才發現兩人距離很近,她稍微仰頭,頭頂都能碰到他的下颚了,兩人距離很近,秦念之前所有注意力都在殷執說的話上面,沒想到會這麽近。
不注意還好,注意到距離後,秦念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涎香味,都沒法忽略了。
秦念心跟着緊了幾分,她抿了抿唇,出聲,“你、你不是在辦公嗎?”
殷執溫溫答,“辦好了。明天某些人不是鬧着要去露營麽,早點回房休息,早點出發。”
“哦。我們怎麽睡?”秦念随口問。
“你想怎麽睡,我們就怎麽睡?”殷執深眸鎖着她,低沉的嗓音緩緩道,“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她哪裏會有什麽好主意!
這男人在胡說八道什麽,這話聽起來那麽撩,那麽暧/昧呢。
完了完了,她現在聽什麽都撩了。
她肯定被殷執的美/色/誘/惑/到了。
秦念頭皮麻麻的,都不敢擡頭,她有種殷執似乎一直盯她看的錯覺,
他周身在夜裏似乎還透露着危險的氣息,秦念一雙眼眸無處擺放的轉動了下,她撇開頭,輕推了下殷執,從他的臂彎下鑽了出去,“讓開啦,我洗澡去了。”
殷執收回撐在隔斷邊緣的手臂,轉身看向倉皇逃避的秦念,淡笑,“需要幫忙嗎?”
“不要!”秦念惱火的回。
秦念進了浴室,上鎖,貼靠門背,重重的吐了幾口氣息。
啊啊啊,殷執這樣,這是在撩撥她犯/罪。
她真怕哪天管不住自己,又把他給睡了。
罪過!罪過啊!
秦念原本以為今晚要失眠了,沒想到睡眠那麽好。
大概這十幾天,秦念習慣了殷執睡旁邊。
在醫院殷執都會替她按摩腰部,他的大掌很溫暖,揉着揉着她很容易入睡。
今晚也不意外。
期初,秦念還用枕頭隔在兩人中間,也不怎麽的就受了殷執的蠱惑,他說什麽明天要去露營,今晚再揉一揉,明天會舒服一點。
她就信了,主動拿開枕頭,主動貼近了他。
殷執對于給她按摩腰部這件事,很認真,沒一點雜念。
她漸漸地卸下防備入睡。
殷執感覺到秦念平穩的氣息,殷執大掌掌控她的細腰,身體更加貼合他一些,他偏頭輕輕在她耳邊喊了她兩聲,她嘤嘤嘤的回了下,很不滿,似床氣。
以這段時間跟她同床共枕的經驗,殷執明白,一般這種情況她是真的睡着了。
她要不回答,氣息更重,還有似有似無的細鼾聲,那絕對裝睡。
她自己怕是不知道她睡着,氣息很穩,是綿延的,能讓人安睡的,不是細細鼾聲。
殷執頭枕在手臂上,單臂攬着在他懷裏的秦念,他借床頭燈微光,仔細的看她。
她的睫毛真長又濃密,鼻子小巧精致,嘴唇柔軟。
唯一不足的,她還化了妝,濃妝。
真想替她把這層厚厚的妝寫下來,看看厚妝掩藏下是一張怎樣的小臉。
盡管她化妝了他也能想象到素顏的她,模樣是多麽美好,幹淨。
還是更想看,最真實的她。
在醫院這段時間她都十分警惕,每晚都要在洗漱室待許久。
他的指腹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心裏按理道:
——小丫頭,遲早我會知道你是誰。
——不急,我們慢慢來。
殷執看着看着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秦念微噘的軟唇上。
他深眸一吸,低頭吻了上去,來回攆轉,不敢太用力,怕吵醒她。
越吻越空虛,到底難受的還是他自己。
又念念不舍的輕輕在她微噘的唇瓣兒咬了下,
一陣,殷執薄唇從她軟唇挪開,暗自罵了一聲,起身到往浴室走。
片刻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在整理露營的東西。
殷瀾忽然跑到秦念面前,盯着她看了會,“念念,你嘴唇怎麽感覺有點不一樣?”
“怎麽了嗎?”秦念摸了摸嘴。
“有點腫。”好學生殷瀾說。
秦念早上卸了昨晚的妝,重新上妝的時候,确實感覺嘴唇有點腫。
“可能是吃什麽過敏了吧?”好幾次了,大半天的樣子就會自動好了。
司唐搬了一箱食材到他的越野車上,沖殷執挑了挑眉,還意味深長的沖他笑了笑。
那眼神,那笑,大概只有兩個大男人懂吧。
殷執對于司唐慢慢嘲笑地眼神,視而不見,繼續拿東西。
司唐不可思議的‘啧’了聲,嘴邊的笑深了又深。
殷執現在這臉皮可以啊,換做以前他要這麽明目張膽的嘲笑他,他還不瞬間拉臉。
現在跟個沒事人一樣。
“司唐哥,你笑什麽?”司唐的笑避開了所有人的眼睛,唯獨沒逃過殷瀾的眼,她小跑到司唐跟前認真的問。
“...我有嗎?我怎麽不知道,你看錯了。小孩眼神不好。”司唐一板正經的拍了拍殷瀾的小腦袋。
“......”殷瀾。
露營分工合理,殷執和殷父搭帳篷。
于音容跟家裏的阿姨分食材。
殷瀾覺得撿柴很有趣,跟在司唐身後跟條小尾巴一樣。
大家都有事,只有秦念是個閑人,做椅子上吃殷執削的水果,看他們忙碌,她心癢癢的,對這種事情很感興趣的,偏偏殷執不讓。
無聊的時候,跟椅子聊天。
殷執厲害真不一般厲害,大老遠的竟然還帶了一把椅子,還是個很有意思的機器人按摩椅。
這算不算他送給她的一個機器人?
機器人按摩椅,還能聊天,講故事,講冷笑話,知識面非常廣,還能帶她自動行走。
露營的家庭不少,夜晚來臨一堆堆篝火,很暖。
不遠幾百米就是民宿酒店,大家都帶了帳篷,感受露營的氣氛。
用完燭光晚餐,殷執和殷父還有司唐他們坐在一起聊天,秦念和殷瀾兩個小女孩坐在小毯子上看其他人在篝火旁載歌載舞。
其中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懷裏抱着一個小熊,時而和小熊翩翩起舞。
小男孩愛不釋手。
秦念盯着那個玩具熊發呆。
“念念,你在看什麽?”殷瀾白天玩得太開心,這會有點困,她揉了揉眼睛,偏着小腦袋問秦念。
殷瀾看到了小男孩和他手上的小熊,“哦,你不會想到哥哥那個小熊吧。念念,你不要多想哦,我哥哥房裏的小熊不是初戀女友送的,也不是白月光留的。呸,我哥壓根就沒初戀和白月光!”
“......”秦念愣愣地看着殷瀾說了這麽多,她都還沒想到這麽多,小丫頭想的還挺遠的。
殷瀾又趴在秦念耳邊輕輕說,“念念我跟你說個事哦,你不能跟我哥講哦。他會生氣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什麽事,這麽神秘?”秦念看到殷瀾不一般莊重,剛剛那瞌睡怏怏的模樣都沒了。
殷瀾抿了抿唇,“我之前也一直以為我哥哥房間的泰迪熊是他初戀和白月光留的。上次我帶你去看了熊,我以為哥會收起來,結果他是沒有。”
“我有點生氣,我哥明明都有你了,還留着過去的東西,我越想越生氣,就想悄悄給他扔了。”
秦念很欣賞的看着殷瀾,雖說這個舉動她不贊同,畢竟她是個假的啊,值不得她這樣做,不過小丫頭這點氣魄和仗義值得表揚。
殷瀾繼續,“結果點兒背,被我媽逮了個正着,然後我媽媽就很嚴肅的告訴我,不要碰那個泰迪熊。”
“我氣不過,就說我哥是個渣男——”
殷瀾說了很多,被秦念聽進去的只有幾句:“我哥哥大概四五歲,被一個瘋女人綁架了。在很黑暗的地方關了一周,陪在他身邊的就是那只泰迪熊。”
“那個女人也很可憐的,自己失去了孩子,得了失心瘋,錯把我哥當做了她的孩子。”
“後來,爸爸和警察找到了哥哥和那個女人,我哥哥親眼看到那個瘋女人從樓頂跳了下去。”
“再後來,我哥都不怎麽說話了,爸爸媽媽請了很多心理醫生,我哥才逐漸好轉。”
秦念不知道殷瀾還說了些什麽,她小鼻頭吸了吸,她視線模糊,眼前是不遠處那個和小熊翩翩起舞的小男孩。
她腦海裏劃過很多片段,有那個殷執房間裏滿身光芒的泰迪熊,有小時候的殷執蹲在漆黑的一個屋子裏,懷裏抱着泰迪熊,無助、害怕。
一周,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都很恐怖,可能都會留下心理陰影,對于一個四五歲的小孩,那是一種什麽樣的難以想象的經歷。
殷瀾忽然湊到秦念的耳邊,“念念,我跟你說個事兒,前提是你別看我哥的方向,我感覺我哥看你的眼神,就跟要吃了你。”
“?”秦念沒明白殷瀾的意思,她緩和了一下情緒,扭頭看殷瀾。
“就是你們那個那個的吃啊。”殷瀾說完蹦蹦跳跳的跑開。
“...........”秦念原本還挺難受的,被殷瀾突來的一句,搞得哭笑不得。
秦念從殷瀾的小身影收回視線,殷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她身邊殷瀾那個位置坐下了,他面對的方向不是前面的篝火,而是她。
他大手握了握她的小手,“地上毛毯涼,我抱到椅子上坐。”殷執說完喚了一聲機器人座椅代號。
“怎麽眼圈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