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PART 4

小時候的自己是什麽模樣,是不是如路翰飛所言那樣可愛,她已經記不太清了。不過她剛失去了至親不久,就被領養進了陌生的家庭,難免有些惶恐不安。所以一開始她事事都跟着只比她大幾個月的路翰飛,一步不離,嗲嗲地叫他,“三哥哥……”

直到半個月後的萬聖節那天晚上。

半夜裏路雅南睡得迷迷糊糊,又夢見了自己和母親出車禍的那天,劇烈的翻滾,疼痛的撞擊,以及驚恐的慘叫聲,亦真亦幻。

她睜開眼,觸目驚心的紅,血紅一片映在她的眼底,身邊的母親,一動不動,毫無聲息……

“媽媽——!”她從噩夢裏驚醒,直直地驚坐起來,還沒來得及從夢魇裏清醒,突然眼前就閃出一張赤面獠牙的猙獰面孔,伸着長滿綠毛的爪子探到她的眼前。

“啊——!!!”

她凄厲地一聲慘叫,從頭皮麻到了腳底心,被動地承受着被無邊的恐懼所吞噬。

“嘿嘿!”見她呆若木雞,赤面獠牙突然笑了起來,綠毛爪子一抖,一雙修長卻不大的小手伸出來,一把摘下了面具,露出路翰飛那張欠揍的笑臉,“小雅南,萬聖節快樂啊!”

“哎?你怎麽傻了?”

“喂喂,小雅南,你不過萬聖節嗎?”

“小~雅~南,我是你三哥哥呀,我打扮得帥不帥?”

路雅南狠狠打了個激靈,從恐懼裏回過神來,僵硬的四肢也恢複了活動力,她擡手一把拽過路翰飛,逮着他的肩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咬,最後一口死咬住不松口,小拳頭都是因為使勁而握得青白一片。

這下,換路翰飛凄厲地慘叫了,“啊——啊——啊——!!!”

最後她松開嘴,狠狠地看着他說,“路翰飛!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是我的三哥哥!”

****

路翰飛的肩頭至今還留有這塊淡淡的疤痕,那是路雅南咬得最後一口,血淋淋,皮肉都給咬破了,愈合後仍留着印記,像一朵小小的梅花。

這丫頭可真是狠,打小就不好惹啊!

其實客觀說,他對路雅南是不錯的,小時候他幫她複習功課;長大後他幫她盯梢二哥,然後陪她失戀陪她散心;再後來他和她結婚,然後又和她離婚,放她自由。這麽多年,他當牛做馬,還兼職狗頭軍師,怎麽着也該記個一等功啊。

可是路雅南卻不這麽認為,因為路翰飛功勞是有的,但是都被他的賤抵消了,如今只剩下個負數了。

女王給他一句批語——一旦賤得上天,基本離死不遠,橫批:該!

****

這不她一覺睡到大中午,起來一開房門,偏巧看到路翰飛抱着個筆記本電腦靠在沙發上,嘴裏還嘟嘟囔囔着發出“咻~轟——!”這樣的聲音。

他背對着她,路雅南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估計他應該是蠻得意的,起碼她開門出來,他都沒聽見。

路雅南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從後面一看——擦!這家夥竟然在看她的小說!

“路翰飛!”她大喝一聲,吓得他一個踉跄,差點電腦都沒拿住。女王眯眼,繞着他轉了一圈,食指對着他挺拔的鼻子若有若無地點着,“你還去看我的文了?你可真猥瑣!”

他有些心虛地站起來,避開她犀利的目光,硬着脖子說,“你寫的,不就是給人看的麽!”

“我那是女性向的小言,你個大男人看着不害臊啊!”路雅南撇嘴,一臉的厭棄,“啧啧,沒想到你還有這個癖好,以前還不知道呢……”

她嫌惡的表情讓路翰飛炸毛了,“得了吧,你賣萌時怎麽不說男人看言情猥瑣?”

“!!!”路雅南猶如雷劈,賣萌?她可就一個男讀者啊——“天天扶老太太過馬路”!難道……是他?等等,不對啊,路翰飛這個家夥明明被她盤剝了幹淨,哪裏有錢做這種事。

“你最近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你還學會冒領功勞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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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信,路翰飛急了,像個急于表功的小孩子,趕忙抱過電腦點鼠标,嘴裏又極幼稚地模仿導彈入水的聲音,“咻~轟——!”

路雅南抓過他的電腦一刷新,文下當真瞬間多了個深水導彈!一轉臉,路翰飛正賤兮兮地沖她笑,“這下信了吧!快說我名字霸氣不霸氣!”

“霸氣你個頭啊!”路雅南伸手就捶他,“你這麽有錢,不如直接給我好了!你這樣打賞,網站還要抽成呢!人家肯定樂壞了,來了你這麽個人傻錢多的二貨!”

路翰飛當真二貨,一下傻了眼,“啊?不是直接給你麽,還要抽成?”

“你肯定藏了私房錢沒交公,快交出來!”路雅南沒功夫給他科普,一把就把他推倒在沙發床上,駕輕就熟地騎上去搜身。

扯掉他襯衫外的毛衣,襯衣胸前的口袋空空如也,她便轉戰到腰間,看他有沒有束在身上錢袋,遍尋不獲後下滑到大腿,路翰飛憋紅着臉,任由她上下其手。

路雅南在褲子口袋裏掏着掏着就覺得不對勁了,擡頭一看,他正半眯着眼一臉享受呢!

“你個流氓!”反應過來的路雅南急忙把手抽出來,狠狠給了他胸口一拳。

路翰飛吃痛悶哼了一聲,無辜又可憐,“是你騎在我身上亂摸,我怎麽流氓了?”

“你自己知道!”她白了他一眼,嫌惡地甩手。

“我這是正常反應啊。”他無奈地說,“你摸成這樣,我要是沒反應,那我就得去醫院了。”

“反正你是醫生,你自己醫呗。”路雅南憤憤地從他身上跨下去,不料腳下一空,眼見就要摔倒,路翰飛立刻伸手去拽,可是他的手一滑,她還是重重地摔在地上,“哎喲!”

“你沒事吧!”路翰飛急忙坐起來,兩手并用去拉她。

路雅南真摔疼了,眼眶都有點紅,啪啪拍掉路翰飛的手,“壞蛋!剛才不使勁,現在拉我有什麽用!”說着從地上爬起來,白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卧室,砰地關上門。

路翰飛讪讪地起身,自嘲了一下命運多舛,連打賞這種事都沒做好,不但沒讓她感激涕零,反倒自己挨了一頓打罵。

以前吧,近水樓臺先得月,他沒趕上。

後來吧,趁虛而入見縫插針,他也沒做好。

現如今,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他倒是無師自通,一次成功。

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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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一關,路雅南往床上一栽,把臉深埋進被子裏,憋了好一會才翻身喘氣,臉頰紅撲撲的,不知是悶久了,還是因為別的。

“混蛋……”

小時候也有一次,他們一起去郊外玩,路翰飛帶着路雅南爬到樹上摘棗子。摘完了他先跳下了樹,路雅南嫌高不敢跳,他就張開雙臂說自己接她。可是她一跳,路翰飛卻一歪沒接住,叫她結結實實摔慘了,他還沒心沒肺地沖自己壞笑,要不是正好路過的二哥溫柔地安慰了自己,順便呵斥了路翰飛,她八成會把這個混蛋狠狠地揍一頓!

現在,他又故技重施麽!

不僅如此,他還吃了雄心豹子膽還占她便宜!路雅南倏然意識到,和自己同居的這個男人不僅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三哥,還是自己的前夫啊!

什麽EX之情,都EX了,還談情,那真是要作死的節奏啊。

和EX,就應該恩斷義絕,談什麽感情,太傷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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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半晌,路雅南從卧房裏出來,看着冷鍋冷竈,肚子咕嚕就叫了,扭臉就質問煮夫,“你怎麽還沒做飯?”

“你不是生氣了嗎?”路翰飛看起來有點小局促,用的是疑問語氣,而不是反問的調調。

“我生氣也要吃飯啊!”她沒好氣地說,“和你怄氣不吃飯,那我也太想不開了。”

“哦。”路翰飛應了一句,丢下手裏的書,轉身去了廚房。

這家夥如此聽話,莫不是他知道愧疚了?路雅南忍不住朝窗外看看,确定了一下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仍然覺得難以置信。按照以往的習慣,他應該繼續厚顏無恥秀下限啊。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其實這半個月來路翰飛還當真是比較老實的,每天買菜做飯,偶爾耍賤也都低于以往的戰鬥值,在他那賤格的大腦裏竟然還新增了“愧疚”的功能區,反倒讓她有點不習慣了。

莫非,他在打什麽鬼主意,這一切是暴風雨前的小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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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路雅南急忙提出了第二條同居法則: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

路翰飛撓頭,“憑啥我是獨木橋啊,你是陽關道啊!”路雅南冷笑一聲,眉眼一瞥,一記飛刀射來,“你說呢?”

他肩頭一緊,咽了下口水,“那……我走我的獨木橋,是不是我倆要分帳的意思啊?”被二次搜刮後,路翰飛是真的窮得叮當響了——口袋裏都是硬幣,一走路叮叮當當。

路雅南呵呵一笑,“神離,錢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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