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PART 24

自己有沒有被毀容,路翰飛不确定,男人味有沒有爆發,他也不确定,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雅南生病了!

他明明記得奶奶生日後第二天一早,他剛迷迷糊糊地睡起來,她就掀了被子抽了床單,說她生理期的,可是這都過去了一周多,她竟然還在生理期!

路翰飛雖然不是婦科醫生,可常識還是有的。

他想去關心一下小雅南,可又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說這個話題太猥瑣了,于是他選擇暗示法。

比如……

到了晚上路雅南在看書時,他就手捧一杯熱茶谄媚地湊過來,“小雅南,紅棗茶好好喝啊,你要不要來一杯?”

不過路雅南對于他的殷勤向來不屑一顧,不僅如此往往還會潑一盆涼水,澆得他透心涼,“路翰飛,你竟然品味這麽娘……好惡心!”

一計不成,路翰飛又生一計,小雅南一定是嫌棄紅棗不夠高端大氣上檔次,這一次他要土豪一點!

“小雅南,我給你買了雪蛤,你沒事時炖點吃啊!”路翰飛托藥房的朋友,特意找人去東北大興安嶺收來的純正雪蛤油,百分百不是癞蛤蟆油。

可惜不管是癞蛤蟆還是林蛙,路雅南都不感興趣,這一次她倒沒鄙夷,而是單純性的嫌棄,“好麻煩,懶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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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翰飛思來想去,一定是自己的辦法不夠有誠意,于是他這一次決定把自己也拖下水,所謂醫者父母心,總得站在病人的角度考慮啊!

“小雅南,明個我上午沒事你和我一起去八樓做個體檢啊,我最近發現咱們做醫生的反而容易忽略身體,按時體檢很有必要……”

路雅南眉梢一挑,“你和我去八樓婦科做體檢?!”

路翰飛故作無知,“啊?八樓只能做婦科啊……”

路雅南當然不信他這套說辭,尤其是他眼神飄忽,擺明了做賊心虛,“你到底打什麽主意!”

“沒有啊……”他極無辜地搖頭,他哪敢打女王的主意啊!

路雅南眯起雙眼,步步逼近,“路翰飛,你最好老實交代!又是紅棗茶又是雪蛤,現在連體檢都整出來了!”

路翰飛終于忍不住了,苦口婆心地說,“小雅南,你生了病,得治啊!”

“我生病?!”路雅南驚呼一聲,“我生什麽病了!”

路翰飛扭捏了一下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實在沒辦法,才小聲附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路雅南的臉色瞬間由紅變白,她、她怎麽把這茬忘了呢!

見她明白了過來,路翰飛拍拍她的肩膀,以哥哥的口吻寬慰道,“工作雖然重要,但是身體也不能大意啊,你看你也太粗心了,自己都沒發現,來,聽三哥的話,我們去醫院看一下,看看怎麽治療,就沒事了,不能諱疾忌醫啊……”

“我好得很!”路雅南一口回絕,“我、不、去!”

“小雅南,你都這麽大人了,自己都是醫生,還怕去看病嗎?”路翰飛耐心地哄道,“我查了一下,你也許是精神方面的原因導致內分泌紊亂了,這不是大事……”

他的喋喋不休讓路雅南瞬間爆發,她一把甩開路翰飛扶在她肩頭的手,“不用你管我!”

“哎!你這丫頭……”他啧啧嘴,習慣性地又去摸她的腦袋,“還敢這麽和你三哥說話啦!”

事實證明,路雅南不但敢,還敢更呢……

“路翰飛,你還真當我們是夫妻啊!我不過就是你家領養的孩子,我和你連血緣關系都沒有!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她說着摔門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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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從結婚到現在,路雅南還從未和他這樣吵過架,尤其是用這樣的口氣和方式。

她說,他們不是夫妻,連兄妹都不是……

她說的沒錯,路翰飛想,自己确實沒有任何資格去管她的事,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在自說自話,自己異想天開。

他甚至幻想過,如果二哥和二嫂能一輩子白頭偕老,那麽他和她是不是也能白首不相離?

好像真的是在做夢啊……他突然就想起小時候路雅南對着他吼的那句話,“路翰飛!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是我的三哥哥!”

他勾起嘴角,摸了摸肩頭,自嘲地笑了,“原來你早就告訴我了,是我自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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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翰飛想,他最大的悲哀不是路雅南對自己說了那樣狠厲決絕的話,而是她的憤怒,也許根本就不是因為他。

她只是領養的孩子,這句話是路燕飛說的。

那是剛上大一的時候,有天路燕飛帶着他們去山頂露營。晚上路雅南要上廁所,拉着路翰飛去把風,走到僻靜的林子裏,聽見路燕飛和唐亦柔也沒睡,出了帳篷在外面看星星閑聊。

所謂聊星星聊月亮聊人生大概就是如此了。

路雅南本不想偷聽,可他們聊的偏巧是她。

唐亦柔說,“路翰飛這個哥哥對妹妹可真好,不過她長得和你們倒不像呢!”

路燕飛說,“哦,我以前沒告訴過你,她只是我們家領養的孩子。”

這話題其實也沒有什麽問題,兩人在一起你侬我侬,難免會說自己家裏的事,彼此了解,說道路雅南也不奇怪。所以她也沒打算繼續聽下去,拉着路翰飛要準備換個地方。

可唐亦柔偏偏說了下一句,她說,“哦,那你們對她這麽好,可真是不容易。”

路雅南當即停下了腳步,因為她是被領養的,所以就沒資格被哥哥們寵愛嗎?哥哥們對她好,她應該當做無上的恩澤嗎?

其實有些話就是如此,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路雅南是那麽在意別人看法的一個人,尤其是二哥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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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到底她的怒火,從來不會為他而起,因為路翰飛就沒資格做可燃物,再高的溫度,也燒不着。

小雅南還是在意奶奶生日那天的事吧,她嘴上說明白了,放棄了,知道自己贏不了了,可是她一開口,仍是那個人說過的話。

說來也好笑,路燕飛對路雅南一直是這樣不溫不火的,可小雅南卻偏偏愛他愛得要死,人比人,氣死人,這話一點都不假。

路翰飛想了想,就又不怪她了,要說犯賤,誰不是呢?

只是這樣一個人睡覺,好可怕啊!他默默裹起被子,睡到了沙發上,沙發離書房……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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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和路翰飛生氣時,路雅南都會想,她上輩子一定是造了不可饒恕的罪孽,這輩子老天爺才會把路翰飛派下來折磨她。

又或許老天爺是公平的,在她命運坎坷的時候拉了她一把,就注定要給她吃點苦頭,于是把路翰飛派下來折磨她。

總之,他一定是被派下來的,不是常人!

小時候吧,她少女懷春喜歡二哥,這是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可偏偏有天路翰飛跑來告訴她,“小雅南,我有喜歡女生了,你猜是誰?”

她撇嘴不屑,“關我什麽事?”

他壞笑着說,“因為你一定猜不到啊!”

路翰飛有喜歡的對象,路雅南一點也不好奇,甚至說連知道都不想知道,可是他偏偏來挑釁她,挑釁女王的智商。

可她報了一連串她覺得符合路翰飛品味的,他都搖頭,反問她,“小雅南,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她微紅了一下臉,“又關你什麽事呢?”

“我可以和你交換哦!”路翰飛提出了看似誘人的條件,可是這條件路雅南覺得好荒謬,“切~我為什麽要和你交換?你喜歡的人我一點都不好奇!”

“真的麽?”路翰飛極無恥地騷擾她,“你猜不到哦……無所不能的小雅南猜不到哦……猜不到啊猜不到……”

“啪!”路雅南擱下原子筆,憤憤地沖他勾了勾手指,路翰飛湊近,她在他耳邊輕輕吐出三個字,他原本嬉笑的臉一下僵硬了。

路雅南伸出一根小指把石化的路翰飛戳到了一邊,“現在輪到你了!”

他倏然收了笑,“哦,其實我沒有,我是逗你玩的……”

“路翰飛!你找死啊!”

就這樣路雅南就開始一步步被他牽着鼻子走,因為他沒有跳級,因為他叫她等,她就在大學裏一直等,等到畢業,等到二哥結婚。

什麽都是那句——“聽三哥的沒錯!”

沒錯個鬼啊!要不是他給自己喝酒,她怎麽會、怎麽會……

殺了他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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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路翰飛真的因為這事糾結而死,也許路雅南可以說一句,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可偏偏折磨路翰飛的,遠不只她一個,她也就不必領罪了。

李雨手術後突然出現了肝膿腫的并發症。一般來說做肝癌介入手術後有并發症是很正常的事,但大多是膽囊炎、胃腸道粘膜糜爛潰瘍、脾栓塞這樣的小毛病。

肝膿腫,屬于罕見的并發症,他們科一年的肝癌介入手術裏還未必能碰到一個,偏巧就落到了這個李雨頭上。

也不知是他倒黴,還是路翰飛倒黴。

總之,李雨的母親,又一次大鬧了醫院。但是如果大鬧也可以分等級的話,這一次絕對比上一次殺傷力要大的多。

因為她還要狀告醫院挂羊頭賣狗肉。

“我明明挂的是路振英大夫的號!為什麽給我兒子做手術的是這個叫、叫路翰飛的!這麽年輕的醫生,有什麽資格做手術!我花了看主任醫師的錢,卻只弄來一個毛頭小子給我兒子開刀!現在把我兒子開出毛病了!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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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從問詢處抱頭鼠竄到了辦公室,“完了完了,那個李雨的母親可真能鬧!現在全亂套了!”

路翰飛整個人都懵了,徹底萎靡不振。

大哥路承飛拍拍他的肩,“翰飛,你別自責,這事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手術有風險,術後的并發症都是正常的,只能說這個李雨運氣不好,偏偏叫他撞上了肝膿腫。”

“可不是麽!”蘇岳說,“咱們手裏一百個病人裏總有那麽一兩個撞上小概率事件的,這本身就是不可避免的事。只能說,你運氣不佳,讓這樣的小概率意外和一個愛子如命的母親碰撞了,天雷勾地火。”

路燕飛也嘆了口氣,“要是這臺手術是爸做的,估計有意外他們也認了,偏巧是翰飛做的。我現在想明白了,難怪他們要從N市趕來咱們這裏,估計她兒子第一次手術複發後,她也沒少在喬醫生那裏大鬧。”

其實路振英一周就兩天手術,病人少說也有幾十號,如果全是他做根本不現實,基本上簡單的小手術,肯定都是分給科裏其他醫生的。腫瘤外科幾十號醫生,路翰飛的排名絕不是倒過來數,怎麽就偏偏遇上了這種事。

“我去和他們解釋吧。”路翰飛起身,“總躲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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