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蟒袍

未來大佬的滿月宴辦得那是相當隆重。

明致身為無妄山的代表,被領着宴廳前排的位上,其餘弟子依次在他身後落座。

東辰國的國君看起來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年齡,但他的氣質與行為舉止卻極老道,旁邊的兩位美人亦如此,穿着萬鳥朝凰的皇後服飾的女子姣顏端莊,嘴角那抹笑仿佛從冰霜裏硬雕刻出來的,而另一位金銀珠寶佩戴滿身的美人與她完全相反,她同國君一樣,笑得春風得意,只是這種隆重場合,她得注意儀态,但無論她如何含蓄的笑,臉上的得意還是溢了出來,越發襯得她明豔如花。

這幾日在宮裏,元初經常出去玩,所以也帶回來不少消息。

三皇子并非皇後所生,而是一個近來頗受國君寵愛的小小貴人所出,在誕下三皇子後,她母憑子貴,直接被破格封為玲貴妃,國師甚至還賜她惰顏的丹藥,緩葆她的年輕貌美。

而這讓向來善妒的皇後氣得只能砸東西,別無他法。

其實都是人盡皆知的消息,只不過明致不出去并不曉得而已。

“清山派日灼君到——”

接着長長的尾音,大殿門口的國師府神子高聲報道。

尾音未盡,人還沒到,殿內衆人就感到一股熱浪從殿門潮湧進來,室內的溫度一下子拔高幾個點。

明致手裏拿着一杯冰釀正欲送入嘴裏,這還沒喝到口,就覺得手中的杯盞瓷面一陣焦灼,抿了一小口,不是想像中的冰涼口感,而是微燙的溫酒。

“可惜了,”虞仲把已經變熱的冰釀放下,“這可是冰泉水釀制的,熱就吃不出那個味道了。”

“嗯嗯。”元初點頭,也有點惋惜地看着那杯酒,道,“要是南寒君在這裏就好了。”

南寒君在這裏的話,別說涼酒了,把熱酒變冰酒也是完全可以的。

明致放下杯盞,朝門的方向望去,只見清山派的弟子間,站着一個芝蘭玉樹的身影,金紅色鑲邊的白底長袍潔白似雪,也豔紅似火,身穿袍紋火雲撩繞豔陽,眉間一抹太陽雲紋,不是聲震日月的日灼君是誰?

東辰國國君趕緊起身,寒喧幾句,但日灼君愣是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往清山派的位置一坐,誰也不理。兩鬓的額發垂下,張揚豔麗的眼半瞌,他的手腕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指尖有火苗在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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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他此時非常不耐煩且焦躁,只想接了小皇子立刻就走。

清山派一名看起來像是主事的弟子連忙與國君寒喧幾句,方後才落座。

清山派此次的代表人物就是日灼君了,但他們還有另一位,後天單一變異風靈根的源河君也來了。

與日灼君不可一世的态度不同,源河君人如道號,給人的感覺就像泉澗溪風,溫潤如玉,他落座後便朝東辰國君遙搖颔首,算是問候過了。

明致瞅着他,覺得這感覺有點熟悉,想了會,他把目光投向身旁的薛瑨嶼身上。

薛瑨嶼注意到明致的視線,回頭過來,朝着他家師叔一個微微淺笑,頓時一陣春風拂面,好不清爽。

薛瑨嶼這邊是心靈治愈系,源河君則是十分照顧身心地,一個擡手,真正的晚風穿堂而過,殿內的溫度一下子回複正常,不過也是因為日灼君收斂了。

“無妄山的陽炎君沒來。”

源河君朝無妄山那邊看了一眼,在無妄山的人裏掃視一圈,目光最後放在明致身上,眼中有些許的詫異,“倒是南寒君的弟子來了,無妄山是無意小皇子嗎?”

日灼君只聽自己想聽的部分,他擡眸淡淡掃了無妄山的人,沒看到陽炎君的身影,道:“聽說他還沒出關。”

源河君知道日灼君說的是誰,也知道他在說什麽,唇角微擡:“陽炎君已經出關多次了,現在又閉關了,師兄是以為他三年前閉關到現在嗎?”

“……”說中了。

日灼君把眼一閉,表示誰都不想搭理了。

只是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浮現那個青衫白袍,與他同為火靈根的男子,站在金光閃閃的搖錢樹下沖自己笑得如陽光般燦爛的畫面……

這是什麽詭異的畫面!?

日灼君甩甩腦袋,表示不再去想,重新把心思放在他未來的徒弟身上。

明致可不知道日灼君在想些什麽,他轉頭看到一個身穿玄色蟒袍的少年附在國君耳旁說些什麽,在将大殿照如白晝的夜明珠下,明致發現少年的蟒袍上有黑色的鱗片,隐隐有流光閃過。

見明致看着少年,身為得力助手的薛瑨嶼立刻介紹道:“那位是東辰國太子,他身上那件蟒袍據說是冊立太子當天,國師送的。”

黎袖則瞪大眼睛:“這好像是魔鸱蟒的皮,這、這不是制作稀有品質以上的寶器的材料嗎?”

明致不懂這個,他眨眨眼睛,問:“你知道這個?”

不過魔鸱蟒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而且看太子身上的黑鱗片,明致也覺得眼熟。印象中,他好像近距離接觸過,甚至還摸了一把。

嗯……手感略硬。

“嗯。”黎袖則點點頭,“我随師尊去萬寶閣的時候經常看到這個。”

尚右為了讓自己的徒弟們進步,經常出入無妄山的萬寶閣,找各種器寶有利于他們修煉的器寶。

聞言,虞仲吃東西的動作慢了一拍,他看向黎袖則的眼神難以捉摸,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尚右師叔有萬寶閣的鑰匙嗎?”

“有。”黎袖則順口應道。

虞仲不再說話了,繼續吃飯。

反倒是任肆禾聽到這一來一回兩句話,有些坐立難安,他頻頻朝虞仲望來,等到虞仲奇怪地看向他,他才将想好的話說出口。

“其實并尚右師叔有萬寶閣的鑰匙不奇怪。”

虞仲啃一口魚:“哦,是嗎?”

“是啊,”任肆禾絞盡腦汁地想說辭,“畢竟師兄也知道山主那一派,他的弟子們或多或少都有些職務在身,聽說尚右師叔管的就是萬寶閣。”

虞仲又啃一口魚:“哦,是嗎?”

任肆禾抿抿嘴,不說話了,但暗中還是偷偷看虞仲的反應。

虞仲忽地笑了,他吐出剔得幹淨的魚骨頭,“任師弟不要緊張,師兄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不過,倒是有點好奇師弟突然幫起他們說話來了,這可不只是有點稀奇了。”太陽都打西邊出來了啊。

任肆禾也跟着笑:“師弟只是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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