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差點被拐賣的蘇睿熙

清清靜靜的過了兩個月,唯一不高興的,就是四姐姐了,少了對手的日子讓她過得很郁悶。這天也越發冷了,北京的冬天蘇鳳寧向來很讨厭,幹燥的風刮在臉上如刀子般,難受死了,蘇鳳寧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快步往回趕,今早,皇後說她哥哥病了,她還沒來得及去探望。

回到慈寧宮,嘴裏的熱茶還沒咽下去,外面就傳來安草的聲音。

“安秀,叫安草進來。”

“是。”

“安草,什麽事?”蘇鳳寧看着安草慌亂的樣子,心裏微微不安,她今天一直都是心神不寧的。

“七公主,五殿下沒來您這兒嗎?”安草大着膽子朝屋裏望了望,惴惴不安道。

“哥哥不是病了麽?怎麽回來我這兒,”蘇鳳寧放下手裏的茶杯,眉頭不可遏制的跳了跳,她那二貨哥哥又在玩什麽把戲。

“五殿下一早起來說他不舒服,叫我們去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帶着太醫來,太醫說五殿下是感染風寒,吃了藥休息一下就好了,早上,五殿下把藥喝完就睡下了,我和安彩就守在屋裏,便于五殿下叫喚,午時,我煎藥去了,回來不見安彩,床上也不見五殿下,奴婢以為五殿下帶安彩出去了,誰知道”說到這,安草滿眼淚水,很驚慌的看着蘇鳳寧,蘇鳳寧皺眉﹕“接着說”。

“哪知安彩沒一會兒就回來了,還問我叫五殿下起來沒,奴婢一問,安彩說五殿下叫她去內務府取這個月的筆墨紙硯,又對安彩說,他到您這兒來,說是有事和您商量。奴婢和安彩就守在院子裏,許久,都不見殿下回來,這才到您這兒來問問,七公主,殿下真的不在麽?”安草快站不住了,殿下不在了,她們是死罪啊。蘇鳳寧算了算時間,蘇睿熙不見人大概有五個小時了。

“你們到其他地方去找過沒比如說禦花園。”蘇睿熙對禦花園還是情有獨鐘的。“安彩去找了。”

“安秀,你到四哥的宮殿去看看;安園,你去問問易公公,看哥哥在不在禦書房;安草,你随我去見太後”。說完,蘇鳳寧帶着安草疾步朝慈寧宮的正殿走去。蘇睿熙把皇宮內的人弄得人仰馬翻,他卻還在大街上逛着,絲毫沒察覺到危險。自從上次出宮給外曾祖父賀壽,他就一直沒忘記過宮外的世界,今天,他終于逮着機會了,也可以說他謀劃了這麽久終于成功了,經過安彩的嘴,他知道出宮要銀子,銀裸子他還是有些的,那是皇後給他賞賜丫鬟太監的銀子,總共加起來估計有十來兩,每個大約一兩左右。這位主兒,壓根兒不知道市價,所以被坑那是一定的,這不,他手裏的泥人就是他花一個二兩銀裸子買的。

“大哥,你确定擄他真沒問題?”魯爾山看着前面一臉傻樣的錦衣小公子,他們跟着蘇睿熙很久了。身上的錦緞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一個随從也沒有帶,估計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

“肯定沒問題,你看他花銀子的樣子,就知道是個天真的孩子,這樣的孩子最好騙了,跟了這麽久,身邊也沒發現有什麽暗衛之類的,不用擔心,要是家裏人緊張他,早該發現他不在了,這應該是滿大街的家丁護衛了,你看現在有什麽,屁都沒有。行動吧,這一個,唇紅齒白的,一定能嚴掌教滿意,到時候咱們山寨也能入嚴掌教的眼了,那時,咱們還需要到京城這麽危險的地方來麽?”魯達山正慢慢說服自家弟弟,眼角瞥見蘇睿熙就要走出視線,連忙扯着弟弟跟上去,魯爾山對危險有一種直覺,他覺得擄了那個孩子會有麻煩,可經大哥這麽一說,似乎沒什麽問題,他們今晚就要出城,只要出了城,到時候誰能抓住他們。

蘇睿熙看了看天色,快到酋時(就是快到五點了)了,那些大臣們是申時末下班,他得趕快回去趁亂混進去,要不然宮門關了,他就進不去了。蘇睿熙一轉身,看見兩個大漢圍着他,他看了看周圍,本來就窄的街巷完全被堵死了。

“叔叔,你們能讓讓路嗎,我要回家。”蘇睿熙禮貌道。魯達山和魯爾山近看蘇睿熙,眼裏掩飾不住的喜意,這小家夥長得還真是好看啊,尤其是那雙黑亮的眼睛跟兩顆水汪汪的黑葡萄似的,一看就讓人喜歡,這小家夥,嚴掌教一定會喜歡的。

“小公子,你是和爹娘走散了嗎?”魯達山放輕聲音,問道。手已經蓄勢待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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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叔叔認識我爹娘嗎?”蘇睿熙眼睛一轉,語氣天真的問道,他盤算他跑脫的機會有幾成,所有人都不知道蘇睿熙有個過目不忘的本事,蘇睿熙每次回頭或轉身的時候都看到過魯達山兩兄弟的存在,由不得他對他們有警惕之心。但是因為年紀太小,又對街道不熟悉,這才進了這人煙稀少的巷子。着了魯達山魯爾山兩兄弟的道。

“認識啊,你爹娘把你弄丢了急得不得了,雇傭我們兄弟來找呢,你看你的畫像都有,”魯爾山拿出剛剛請人畫好的畫像,放在蘇睿熙面前﹕“你看,這是不是你?”蘇睿熙驚訝的看着那幅畫像,真醜,他有那麽醜麽。

“還是我唉,我爹娘在哪兒?叔叔帶我去好麽?”蘇睿熙面帶憂色的說道。

“好,好,我們這就待你去。”魯達山和魯爾山對看一眼,成了。魯爾山不放心,牽住蘇睿熙的手。慢慢朝他們賊窩走去。蘇睿熙邊走邊想着怎麽逃跑,

“叔叔,我要吃那個。”蘇睿熙手一指,赫然是紅豔豔的冰糖葫蘆,順勢他也掙脫魯爾山的大掌,跑到賣冰糖葫蘆的老伯那裏,一副你不買給我,我就不走的架勢。

魯達山突然覺得這孩子一點也不可愛,可想到到時候嚴掌教許諾他們的好處,買竄冰糖葫蘆給這孩子也沒什麽。趁魯爾山給錢分神之際,蘇睿熙看準人群,迅速竄到人群裏。

“快追。”魯達山懊惱的看着就差一點能夠得着的手,拔腳追了上去。現在正是收市的時候,人還是有點多的,再加上各種貨郎擔的阻礙,蘇睿熙仗着身子小,在人群貨物裏東竄西跳的,一時間魯達山兩兄弟還真逮不住蘇睿熙。

太後與蘇鳳寧在慈寧宮等着消息。最後,安彩回來,表示禦花園也沒有人,瑞帝得到消息,也急匆匆趕到慈寧宮,沒一會兒,暗衛傳來消息﹕五殿下出宮了。瑞帝捏着手裏的紙條,,有種想捏死蘇睿熙的沖動,同時也暗自得意自家兒子的智商,皇宮守衛森嚴,居然也能跑出去。

“傳令下去,叫金吾衛全城搜捕,将五殿下的畫像拿給金吾衛”。居然混到采買的車裏,就出去了,瑞帝看着暗衛傳來的消息,很是擔心皇宮的安全問題。其實不怪守門的,采買的車裏堆滿的各種籮筐,要躲一個才六歲的兒童是很方便的。

蘇鳳寧暗自咬牙,她哥哥真是長本事了,居然能躲過兩個城門的檢查混到外城去,他謀劃很久了吧。蘇鳳寧壓下心裏的不安,她的心跳的很快,哥哥千萬不要出事。雙胞胎還是心有靈犀的,這邊蘇睿熙确實遇到了麻煩,他跑進死胡同了!蘇睿熙正凝神聽着胡同外的腳步,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的嘴巴捂住,魯達山兩兄弟剛跑到胡同口,蘇睿熙剛被人拉進破敗的後門裏。魯爾山狐疑的看了看那道生鏽的鐵鎖。暗自搖搖頭,門都是鎖着的,他怎麽可能跑得進去。尋找半天也沒有結果,魯達山兩兄弟只得往回走。一看滿大街的官兵,傻眼了,見剛才替他們畫畫的那個老頭被官兵盤問,魯爾山連忙拉着魯達山躲進旁邊的客棧裏。見老頭被官兵帶走,魯爾山心裏的危險直覺又冒了上來。

齊妃聽說蘇睿熙出宮不見的消息,心裏高興得不得了,面上還是很擔憂的往慈寧宮趕去,這樣要是他死在外面,她也能第一手聽見這個消息。這樣,他的皇兒又少一個競争對手了。同時,她也叫劉嬷嬷傳話給她父親,暗示父親不要放過這個機會。

蘇睿熙使勁兒掙紮着,這下他心裏才開始惶恐起來,完全未知的境遇,他該怎麽辦。

“喲,媽媽您從哪兒拐來這麽俊的孩子啊,看着眉清目秀的,将來是接替我的吧。”一妖嬈的男子扭着身段走出來,滿臉的打量﹕“媽媽,這孩子穿得這樣好,您不怕惹禍嗎?”男子拿扇子搖了兩下,明明嘴裏說着怕,可那神情哪點向怕的。

“叔叔,這是哪兒啊?”蘇睿熙看了看兩人,直覺那個行為怪怪的男子要和善些。那個看着他,目光感覺把他衣服剝光了的女人,一寸一寸打量着他的女人,感覺很危險。所以他決定先忽視心裏毛毛的感覺,弄清他在哪兒,再說。

“叔叔?”男子拔高聲音,吓了蘇睿熙一跳,這裏的人怎麽都那麽奇怪﹕“我有那麽老麽,叫哥哥吧,叫哥哥我就告訴你。”逸直彎下腰,暗自為這個小男孩惋惜着,怎麽會落到虎媽媽手裏,可憐的孩子。

“哦,哥哥好,請問這是哪兒啊?”蘇睿熙很有禮貌的再問一次,妹妹說過,在搞不清狀況的情況下,有禮貌是很重要的,表示自己很無知也是很重要的。

“還真乖。”逸直伸手捏捏蘇睿熙的臉蛋“媽媽,你這次拐的人真不錯,這小臉蛋,真嫩。”蘇睿熙握緊拳頭,這個男人敢捏他的臉頰!他低下頭,不讓逸直看見他眼裏的殺意。蘇睿熙從小就很鬧騰,同時他對小動物和那些丫鬟奴婢還真沒什麽同情心。

“哼,小家夥,來了這,你就別想回家了,就把這當作你的家,要是你有想跑的意向,老娘打斷你的狗腿,聽見沒。”虎媽媽一臉橫肉的威脅道。蘇睿熙看了看眼前這個花花綠綠的醜女人,等他出去了,他一定叫父皇殺了她。

“可是我家不在這兒,”蘇睿熙懵懂道,表示不能理解虎媽媽的話,眼睛裏迅速積起眼淚﹕“娘親,我要娘親”,一個六歲的孩童,聽見這話不鬧才怪了,蘇睿熙滿腦子的逃跑方法,可這是哪兒他都不知道,他怎麽逃。

“去,把他關起來,餓他一兩頓,看他還有沒有力氣鬧。”虎媽媽大手一揮,就決定了蘇睿熙的去向。她也舍不得将這個孩子弄殘,這麽好的一個苗子,可不能廢了。

蘇睿熙被拎小雞似的,被一個大漢丢進一間黑乎乎的屋子裏。這是蘇睿熙呆過最髒的屋子,屋裏散發着難聞的惡臭,過了好一會兒,蘇睿熙才适應屋內的光線,他這才發現屋裏還有五六個男孩子,最大的大概和他二哥差不多,十一二歲的樣子,屋裏的男孩子長得都不錯,即使被餓得面黃肌瘦的。最小的,和他差不多。屋內的小孩也觀察着這個新來者。看着蘇睿熙身上價值不菲的錦緞,他應該是哪家的富家小公子吧。最大的那個男孩這樣想着。

“你們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蘇睿熙看了看周圍坐在稻草上的那些孩子,他們的身上明顯帶着被鞭打的痕跡。他,看了看四周,他實在坐不下去。

“你不知道那媽媽是做什麽的嗎?”其中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驚訝道,手上的鞭傷已經犯膿了,可惜沒人替他處理,他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紅,看樣子是鞭傷引起的低燒。蘇睿熙搖搖頭,表示不知。

“那媽媽是開兔兒館的。”最大的那個男孩子慘然一笑,進了這,他一輩子算是毀了。

“什麽是兔兒館?”蘇睿熙對于這個新名詞表示不理解。

“你不知道嗎?”龔南看到蘇睿熙那雙單純的眼睛,知道這個孩子是被家裏保護得很好的,看他的穿着,自嘲,家裏哪會讓他知道這些肮髒事。看着蘇睿熙還是一臉的求知欲,他不由解釋道﹕“就是,就是,”龔南面色泛紅,他不知道要怎樣解釋。

“有什麽好難為情的,現在讓他知道,也免得他以後知道受苦好,我們這些俗稱兔兒爺,就是有些男子會喜歡上我們,要和我們幹那檔子事兒,我們得向□那麽伺候他們”。那個滿身鞭傷的小男孩說道,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厭惡。

“我們和□一樣?”蘇睿熙對這件事有些不可置信,半響才開口道。對于□的認識都是他不小心看了一些男女奇怪交纏在一起的圖片,她妹妹很淡定給他的解釋,那是□在勾引男人。于是他把圖中的女的都定位為□。話說,蘇鳳寧給的解釋很強大啊,其實自家哥哥歪樓的性子從這兒看,蘇鳳寧也該負一定責任的。蘇睿熙直覺兩個男子做出那樣的姿勢是不對的,光想想,他就覺得惡心,他趕緊止住腦海裏的畫面,還是趕緊問清這是哪兒比較好。

陳衍浩看了看已經漆黑的天空,四周都是明晃晃的火把,可是他那該死的侄子還是沒有找到。這孩子千萬不能出事啊。小祖宗,求求您快出現吧。

振國大将軍府

“那孩子真跑出來了?”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眼睛如鷹般盯着他過繼過來的兒子。

“姐姐傳出來的話是這樣的,城裏金吾衛也全城出動了。”青年男子不敢對上他的眼睛,躬身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青年男子從他臉上看不出想法,

“是,兒子告退”。說完,便出去了。

“齊松,傳令給影衛,見到那個孩子直接殺掉,小心些,不要被皇帝的暗衛發現。”振國大将軍對他的管家吩咐道,然後轉身進了書房。

“公主,您好歹吃點吧,要不然您也沒有力氣等五殿下回來啊。”安園再次将手裏的碗遞給蘇鳳寧,焦急的勸道。

“寧丫頭,你吃點吧。”太後瞧着蘇鳳寧毫無血色的臉,,也勸道。蘇鳳寧心裏的不安還是沒有散去。

“是。”蘇鳳寧接過碗,機械的吃着,雙眼毫無焦距,安園夾給她什麽她就吃什麽,安園看在眼裏,心裏也焦急不已,把蘇睿熙罵了個遍。

“怎麽了”,寂靜的巷道,疾馳的馬車突然停下。

“主子,有任務了。”一男子掀開車簾“皇上叫您帶的第二暗衛隊尋找五殿下”。

“知道了,把五殿下的畫像給我。”一雙病弱的手接過畫像。封瑾蕭看着手裏的畫像,這不是下午那個差點撞上他馬車的小孩嗎,他記得似乎有兩人大漢在追他,怎麽還是落在壞人手裏了麽。他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叫肖叔把車趕回府去,清一,我們走。”說完,人已不在馬車內。封瑾蕭回到那個要撞到蘇睿熙的路口,然後朝着蘇睿熙逃跑的方向尋找着蛛絲馬跡。

“媽媽,外面怎麽回事,怎麽那麽多官兵?”逸直推開窗,在二樓看着街道上還沒有散去的官兵,皺着眉問道。這樣下去,今晚應該沒什麽人來吧。

“好像在尋什麽人,”虎媽媽也不敢露面,她在官府是有案底的。“叫小柳去問問?”

“好吧,”逸直皺皺眉,勉強同意道。

“你們沒想過逃跑嗎?”蘇睿熙壓低聲音道,這會兒,他知道最大的那個男孩子叫龔南,家裏窮,被賣給人販子,因長得不錯,被虎媽媽買來的,那個有鞭傷的叫李明德,是京城附近花溪鎮李家村的孩子,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弄暈了丢進來的,他反抗最厲害,所以受傷也是最嚴重的一個。

“怎麽逃,你不是沒看見那個壯漢。”龔南絕望道﹕“我們都逃過,可是都被抓回來了,明德,逃到大街上都被抓了回來,他這一身傷就是那時候打的。”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麽?”蘇睿熙皺眉,父皇應該發現他不在了,要是他能跑到大街上就好了,他應該能跑得掉的。“咕,咕。”蘇睿熙摸了摸肚子,這算是他第一次嘗到餓的滋味了。

“你們,誰有吃的麽?”蘇睿熙不死心的問道。衆人搖頭,蘇睿熙的眼睛随即暗淡下去,這樣下去,他哪兒還有力氣逃啊,剛才被那兩個大漢追,消耗他太多體力。他現在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裏的惶恐不斷擴大,妹妹,父皇,祖母,你們誰來救救我啊,不管怎樣蘇睿熙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饒是他怎麽聰明,也才六歲罷了,許多人情世故他都沒有經歷。

“小柳,那些官兵在追查什麽?”逸直看着小柳回來,急忙問道。今晚的官兵也太多了些。樓下的絲竹之聲在他聽來和催命符差不多。越聽心裏越發煩躁。

“哦,追查一個小孩子”。小柳沒見到蘇睿熙,滿不在乎道。逸直心中一跳

“多大的孩子?”他拉着就要走的小柳。

“逸直,你今晚怎麽了?”小柳這才發覺楚館頭牌逸直的不對勁。上下看了看逸直,不是生病的樣子啊。

“快說,是多大的孩子?”逸直心中很不安,希望他是烏鴉嘴,那孩子來頭小些。

“五六歲的樣子吧,倒是一個可愛的小孩子。”小柳仔細回想了下那張畫像。

五六歲,逸直心中祈禱,千萬不要是,千萬不要是,要不然他們楚館上下的人命都得陪葬。“你陪我去見見一個孩子。”逸直臉色慘白道。虎媽媽見逸直神色不對,也跟去了。

“把那個孩子拉出來,讓小柳看看。”逸直吩咐守門的大漢。蘇睿熙幾個早就聽見外面的動靜,都屏氣凝神着。蘇睿熙心裏也有些害怕。

“你幹什麽?”蘇睿熙沒想到抓的是他。他大叫道,可惜饑餓的他力氣還不夠給那個大漢撓癢癢。

“你給我安分點。”大漢兇神惡煞道,手一扯,蘇睿熙的小胳膊就被扯脫臼了,蘇睿熙面色蒼白滿頭冷汗,實在太疼了,他使勁咬牙忍着,冷汗大滴大滴的掉落,他長這麽大,何時受過這樣的苦痛,等他出去了,他要這些人生不如死!

“不行,我要出宮。”蘇鳳寧心頭一震猛跳,哥哥遇到危險了,她得去救他。

“攔住七公主。”太後下達命令。桂嬷嬷一把抱住蘇鳳寧。

“祖母,您讓我去,”蘇鳳寧再也忍不住,眼淚直掉﹕“我感覺哥哥出事了,祖母,您讓我去啊。”蘇鳳寧掙紮道,心裏的恐慌一如哥哥當年中毒滿地打滾的時候。

“你父皇已經派人去找了,熙兒會沒事的。”太後将蘇鳳寧摟在懷裏,柔聲安慰着。這麽久還沒有蘇睿熙的消息,太後的心也在緩緩下沉。希望那個孩子能平安回來,要不然寧丫頭估計會瘋的。

瑞帝在城牆上戰了許久,還是不見暗衛的消息,心裏也發沉。

“皇上,這裏風大,要不我們找個避風的角落吧,五殿下吉人天相,會沒事的,您也得保重身體啊。”皇後跟着瑞帝來到城牆上,這風,吹得她臉頰生生的疼。瑞帝看了眼皇後

“你先回宮吧,朕出去看看。”說完,瑞帝腳步匆匆的走下城樓,易公公先一步去安排皇帝出宮事宜。

“參見………”陳衍浩正在大街上焦急的看着一撥撥士兵傳來的毫無用處的消息,一轉身,看清來人,心裏一驚,就要行禮,瑞帝已經托起他。

“不必行禮了,怎麽樣了,有什麽消息嗎?”沉聲問道。

“回皇上,就只有一個老頭說有兩個壯年男子叫他畫過五殿下,那兩人已經被抓住了,是近期京城裏不見小孩的主犯,他們也想抓五殿下來着,追到一個死胡同的時候,五殿下人就不見了,我們去查過,那個死胡同右邊有一道木門,不過被一把生鏽的鐵鎖鎖住的,那鐵鎖下官也仔細檢查過,沒有沒撬過的的痕跡,那個院子下官也進去查過,是荒廢的,沒有人走過的痕跡。”陳衍浩見瑞帝是壓低聲音問的,也小聲回答道。

“恩,再去問問那兩人,不管用什麽方法,讓他們再說些真話出來。”瑞帝面沉如水。見瑞帝面色不善,陳衍浩知道瑞帝這是遷怒了,那兩個打五殿下主意的人也是活該。

封瑾蕭追到那個死胡同,看了眼那把被官兵們撬開丢在一旁的生鏽的鐵鎖,推開木門,仔細打量着院內的一草一木。牆邊的荒草都到了成人的腰際,封瑾蕭仔細查找着,牆邊的草有細微的被踏過的痕跡,雖然被踏過的痕跡很淺,封瑾蕭還是看出來了。他沿着痕跡走到院牆的盡頭時,一個玉佩赫然在草叢裏,封瑾蕭撿起來,

“那個孩子還真是倒黴,居然落在虎英手裏”,封瑾蕭把玩着手裏的玉佩,他見到那把生鏽的鐵鎖的鎖法時,就知道擄人是誰了,啧啧,那人他上司可是追查了七八年了。他守在牆上仔細摸索着,慢慢尋找着機關。

“這不是,這不是,”小柳在火把的映照下看清蘇睿熙的樣貌,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這不是官兵們在找的孩子麽。瞬間,他的臉色也變了,能勞動金吾衛尋找的孩子,身份能低麽。

“真是金吾衛尋找的?”虎媽媽不死心道。

“是”,小柳發覺他的雙腿在抖。

“喂,你家裏是做什麽的?”虎媽媽不死心的問蘇睿熙。

“你不是都知道了麽?”蘇睿熙咬着牙,話從牙縫裏擠出來。他們的對話他都聽見了,他的小舅舅不就是金吾衛副指揮使麽,他疼得不行了。不能哭,不能哭,他在心裏告誡自己。“你們最好放我出去,要不然……”手臂上傳來的一波一波的疼痛讓蘇睿熙倒吸一口氣。

怎麽辦?逸直與虎媽媽對視了眼。虎媽媽眼裏散過一絲狠辣,既然如此,那就對不住了,她本是亡命天涯之人,殺了蘇睿熙,她或許還沒什麽麻煩,反正人不知鬼不覺的。見到虎媽媽眼裏的狠辣,逸直驚懼不已,那是皇子啊。

“虎媽媽,您,您得想好啊。”不自覺的,逸直的聲音顫抖起來。暗殺皇子,那是九族都不夠賠命的。

“把他交出去,我們才會有麻煩”。虎媽媽示意蘇睿熙背後的大漢動手。

“不要!”一直關注着屋外的李明德見大漢舉刀要殺蘇睿熙,尖叫一聲,居然沖破房門,還撞歪了大漢手裏的匕首,蘇睿熙聽見李明德的叫聲,機敏的閃向一旁,大漢的匕首揮了個空。暗道裏的封瑾蕭隐約聽見叫聲,反而确定了方向,果斷朝右邊的暗道疾步而去。清一也立即跟在後面。剩下的那個守門大漢見李明德居然沖破他的守衛,惱羞成怒,也兇神惡煞的朝李明德抓去。

“快跑。”蘇睿熙大叫道。虎媽媽見兩個大漢追兩個小孩都追不到,又擔心官兵搜查進來,抽出大刀朝蘇睿熙惡狠狠的追去。剛跑兩步。‘彭’一聲,讓她不得不回頭。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從暗道裏鑽出來的兩人,她辛辛苦苦弄的機關暗道居然那麽輕易的就被破解了?虎英怔了一下,轉身提刀朝來人砍去。封瑾蕭看了眼那個逃竄的孩子,朝清一點點頭,一個紅豔的焰火升上天空。

“快,解決他們,他們搬救兵了。”虎英厲聲喊道。那個突然從暗道裏出現漂亮的少年她并沒有放在眼裏。那副病弱的樣子,她并覺得她有任何威脅力,倒是那個随從,武功不低的樣子。

“去那裏。”瑞帝也看見天空的焰火了,心中一喜,急忙朝焰火升空的方向奔去。周圍尋找的暗衛也急忙朝楚館的方向奔去。一時間,京城裏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城南,京城裏的人都知道,城南是外地人的所在,是京城裏最混亂的地方。但那裏的楚館卻是京城裏的達官貴人都知道的。

沒一會兒,所有的京城裏金吾衛官兵都沖向楚館,封瑾蕭年紀終究是小了些,雖然他是在青冀軍暗衛那個魔鬼窟訓練出來,比起虎英手底下的那班亡命之徒還是差了些實戰經驗,漸漸的他處于下風。清一那裏也不好受,他還要護着蘇睿熙,雖然蘇睿熙很乖巧,完全不鬧騰,但是終究是個累贅,一個不慎,胳膊上便見了血。虎英沒想到那個少年這麽難纏,清一見血的胳膊,又讓她的心安定不少﹕“兄弟們,加油,當年四周都是官兵的情況我們都突圍出來了,還怕一個小屁孩麽。”虎英給一班兄弟加油打氣道。逸直也是被虎媽媽擄來的,他并沒有武功,只能臉色發白的和小柳相互支撐着。那精致的臉上早已血色全無。

封瑾蕭看着院子十幾個有着死人氣質的大漢,知道一場惡戰是免不了的,心裏也期待着其他暗衛能早些到。這些悍匪估計就是青冀軍追查許久山西那窩沖破官兵剿殺的還活着的山賊。

“虎英,我總算是逮到你了。”一鐵塔般的男子出現,封瑾蕭不由舒口氣,總算來了,來人正是青冀軍第二暗衛隊正隊長冀塔。他的上司兼師傅。

“哼,當年我能從你手裏逃脫,今天也一樣”,虎英的手裏的大刀揮舞的越發兇狠。

“不自量力,瑾蕭,你抱着五殿下先出去。”話音落下,一個大漢的人頭也跟着落下,可見來人的本事,封瑾蕭感覺到又有暗衛将要到了,也就接過蘇睿熙,看着明明撐不住的小孩,居然還慘無人色的支撐着。見到蘇睿熙軟綿綿的手臂,越發驚訝,

“脫臼了?”才六歲,居然在見到他們的時候,沒有叫一聲。

“救救他。”蘇睿熙沒有回答封瑾蕭的話,而是用剩下完好的左手指了指蹲在角落裏發抖的李明德。這院子确實血腥了些。滿地的屍體殘肢,逸直早已受不了這樣的血腥畫面,幹嘔起來。李明德的眼睛沒有焦距,一雙眼睛盛滿了恐懼。他的腦袋完全是空白的。

封瑾蕭拉着他走的時候,他只是機械的跟着。滿地的屍體,這樣的陰影不知道他要什麽時候才能走出來。

“您忍一下。”封瑾蕭見太醫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話音剛落,只聽蘇睿熙慘叫一聲,封瑾蕭還未等蘇睿熙反應過來就将蘇睿熙的手臂接了回去,這下他沒撐住,直接暈了過去。聽見蘇睿熙的慘叫,李明德這才收回一些心神,看着暈過去的蘇睿熙焦急地問道﹕“你把他怎麽了?”

“殿下手臂脫臼,我替他接回去。”封瑾蕭想了想,還是點明蘇睿熙的身份。

“殿下?”這個稱呼炸的李明德得腦袋再次空白起來。那個漂亮的小公子居然是皇子?他也暈了。還好瑞帝出現了,要不然封瑾蕭還真不知道拿這兩個都暈過去的小孩怎麽辦。其實他也只算個半大孩子。

“微臣參見皇上,咳咳。”他也要撐不住了。

“免禮,五殿下沒什麽事吧?”瑞帝接過封瑾蕭懷裏的蘇睿熙,看着他慘白的臉色擔憂道。

“咳咳,還請皇上請太醫診看一下,五殿下的手臂被賊人弄脫臼過,咳咳,微臣替五殿下接回去了,五殿下因此暈過去了。咳咳。”封瑾蕭還有個身份,那就是安定王的世子,所以他能出現在衆官兵的面前。

“世子先回去休息吧。”瑞帝見到封瑾蕭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葛然想到他也是個病秧子。

“傳太醫”。聽見蘇睿熙的手臂被賊人弄脫臼,瑞帝眼裏迅速浮起一層殺機,周圍的氣壓驟降﹕“傳朕旨意,楚館所有相關人員殺無赦,和楚館來往密切的官員也給朕揪出來,朕倒要看看,是誰給楚館這麽大的膽子。所有青樓妓館嚴厲盤查,若是查到拐賣的,一率交大理寺處理。”

“遵旨”。金吾衛指揮使柳岩與微微瞟了瞟瑞帝懷裏的蘇睿熙,心中暗自驚訝,看來五殿下在皇上心裏的地位不低啊。居然越過刑部,交給大理寺,那些青樓妓館就算是無辜的,進去,要出來不脫層皮那是不可能的。

待金吾衛進楚館後院後,青冀軍暗衛隊早就與明隊交換,金吾衛見指揮使柳岩與見青冀軍都出動了,又是一陣震驚,後立刻反應過來,加入戰鬥,至此,山西一夥山匪算是全部清洗完畢。

“救出來了?”齊天驚訝道,他看着管家。

“恩,皇上出動青冀軍暗衛隊,我們的人不敢明目張膽的搜,請将軍責罰”。管家道。

“不怪你們,下去吧”。齊天道。管家恭敬的退出的書房,還真是個幸運的孩子。齊天暗道。隐藏在陰影裏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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