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年新計劃:太後對蘇鳳寧的訓練
回到慈寧宮,宮女端上熱茶之後,陳太後便揮退了所有人。只剩下蘇鳳寧,蘇睿熙和桂嬷嬷。
“寧丫頭,”書院給的課程,你打算學哪些?”陳太後坐在榻上,喝了口茶,随意的問着蘇鳳寧。
“唔,書和畫是要選的,樂器的話,孫女想選擇簫,棋的話,就算了”。聽見蘇鳳寧說到棋,陳太後、蘇睿熙、桂嬷嬷都很不厚道的抿嘴笑了,蘇鳳寧的棋已經不能用扶不起的阿鬥來形容了,和她下過棋的人都想自殺,打死也不和她下第二盤!蘇鳳寧看着三人的表情,撇撇嘴,暗自翻了個白眼。棋,一直是她的硬傷!不管在哪兒!精通棋藝的人,必定是心中有溝壑之人,通過棋藝,也或多或少能知道一個人的心機城府,上兵伐謀,排兵布陣,楚河漢界,通過一盤棋,精通棋藝經歷世事的人就能把下棋之人的心思了解通透。蘇鳳寧才不要把自己的心事一步步讓人猜透,所以她并不打算好好學棋。
“恩,你的棋确實沒有可學的,反正你學了也是白學。”祖母,不帶這樣直白打擊人的,蘇鳳寧哀怨的看了眼太後。
“詩詞歌賦就免了吧,騎射,倒是想學一學”。蘇鳳寧想了想課程。
“不行,詩詞歌賦不能免。”陳太後直接拒絕。“這不學,你選的課程也太少了”。說完。陳太後的神色一正,嚴肅道﹕
“你知道為什麽王謝世家的女子,總是百家求麽?”太後看了蘇鳳寧和蘇睿熙一眼,繼續說道﹕“不單單是因為王謝這兩個世家是位于世家之首,還有他們對文化和書的傳承。他們能屹立千年不倒,因為他們兩大世家無論亂世還是盛世,都不曾丢棄過珍藏的書本。王謝兩大世家現存的孤本真跡,比皇宮多得多了。而他們培養出來的世家女,一舉一動已經是京城貴女争相模仿的典範,可惜,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她們從小就被教育,要有世家的風骨,但不可倨傲待人。她們行為舉止天生就帶着世家的傲氣和優雅。就從女子的教養來看,他們也不愧成為超級大世家”。太後喝了口茶繼續說道﹕
“所以,寧丫頭,你別怪祖母對你要求嚴格,從今後你的禮儀教養都得重新學過”。
“那哥哥呢?”果然不能小看古代人的智慧啊,這裏居然有人知道書本文化傳承的重要性。既然是是訓練她,那她哥哥坐在這裏是幹嘛的。
“熙兒自有皇帝教養”。太後看了眼蘇睿熙,皇帝能讓幾個皇子進出禦書房,不就是在培養麽。
“哀家讓他坐在這兒,是想讓他以後沒事別來打攪你”。陳太後毫不留情的說道。
“祖母,您真不講情面。”蘇睿熙小嘴一扁,恹恹道。以後不能常來找妹妹玩啊。
“過幾天,就是你想來,你也沒時間,看你父皇還會不會準許你有這麽多的空閑時間”。蘇鳳寧覺得她祖母的脾氣還真不怎麽好,什麽都不留情面的說出來,不過不是人人都有這種‘福利’的。其他人,陳太後根本不予理會。這也算是世家的高傲麽,還是地位所在?
“走吧,先去見你師傅。”說完,陳太後站起身來,朝蘇鳳寧招手。蘇鳳寧看着桂嬷嬷因太後的這句話臉色都變了,她倒是很好奇她未來的師傅,居然能讓桂嬷嬷變臉色。
蘇鳳寧好奇的看着在燈火的照耀下出現的周圍的景色,她還是第一次在慈寧宮見到如此僻靜的道路,若不是太後帶路,她肯定找不到。好一會兒,他們才在一個小院停下,門框上刻着佛家名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蘇鳳寧疑惑的看了看陳太後,看樣子這裏算是佛堂了,難不成她祖母打算把她交給尼姑教養?蘇鳳寧被這個想法吓了一跳。
陳太後推開院門,桂嬷嬷最後一個進來後,又把院門關上了。若說雅致,蘇鳳寧現在呆的院子算是慈寧宮最雅致的院子了,或許是整個皇宮最雅致的了。,一進院子,滿園幽香。院子不算大,幹幹淨淨,沒有鋪青石板,院牆邊還有些頑強的草正努力的活着。院子裏的臘梅卻開得正好,斜影扶疏,樹下石桌上已落滿臘梅,靠近臘梅的房屋頂也是稀疏的落着些臘梅花,就這麽一點景致,卻是說不出的韻味好看。就憑這院子,蘇鳳寧覺得住在這裏的人一定是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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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安置了沒?”陳太後見屋內的燈光并沒有熄滅。
“回太後,主子叫您進去呢。”一個十五六歲的青衣丫鬟推開門,出來答道。
“這麽晚了還過來,找我有事?”丫鬟出去,關上門,那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和太後年紀差不多的嬷嬷親自給太後倒了杯茶,然後看了眼蘇鳳寧和蘇睿熙。
“恩”太後接過茶杯“還真有件事”。她将手裏的茶杯放在桌上,然後把蘇鳳寧拉上前來﹕“這個丫頭,你幫我教導教導”。
“教導是可以,不過她自己受不住,不願意學就不關我的事”,王嬷嬷打量蘇鳳寧許久,才開口。
“你放心,我這孫女雖然年紀小,但乖巧伶俐的很,你就放心教吧”。太後難得笑着說話。
“我的清靜日子又沒了。”見太後堅持,王嬷嬷無奈道。再次把視線落在蘇鳳寧身上。
“寧丫頭,叫嬷嬷”。
“嬷嬷好”。蘇鳳寧乖巧道。
“嬷嬷,您要好好的教我妹妹哦,她很聰明的。”蘇睿熙突然插話進來,極其認真的看着王嬷嬷。
王嬷嬷先是一怔,然後溫和笑道﹕“我會的”。這小家夥有些意思,難道看出來她不想教?
蘇鳳寧猜不出對方的來歷,只是安安靜靜的呆着。回去之後,她想了想,對陳太後說道﹕“祖母,能不能幫我請一個會武功的女師傅”?
“這是為何?”太後驚訝道。
“夏太醫不是說我身子虛麽,喝了這麽多年的藥,還有那些補品,寧兒吃膩啦,跟女師傅學學功夫,就是想強身健體,還有哥哥他們跟着師傅學,寧兒羨慕”。蘇鳳寧歪在陳太後懷裏。蘇睿熙作為皇子當然有專門的師傅教他們功夫,也算是強身健體,外加防身。
“恩,祖母給你留意。”陳太後想到蘇鳳寧瘦瘦小小的身體,還有一直都在喝着補藥和藥浴,身子還是不怎好,上次就是去一趟清涼寺回來就得風寒,身體确實太差了。聽見蘇鳳寧的建議,認真思索起來。待蘇鳳寧去睡後,陳太後把桂嬷嬷叫到跟前
“桂嬷嬷,你傳個話給顧純,叫他替我找個女師傅,就說強身健體用”。
“是。”桂嬷嬷答道,然後扶着太後進內屋,服侍陳太後安置。
禮儀之路
前世今生,蘇鳳寧都覺得自己的禮儀都還算可以吧,到了王嬷嬷這裏她才明白什麽叫優雅,什麽叫禮儀,但學的過程太痛苦啊。什麽魏晉遺風,什麽恣意灑脫,什麽優雅從容,蘇鳳寧現在只想吃飯,兩輩子她餓肚子的時候一個手掌都用不完,從進了這小院,饑餓都要成了她的閨中密友了,尼瑪,每次都被訓練的饑腸辘辘的。最近,蘇鳳寧就挑戰最基本的走路,腳上是木屐,腰間圍着鈴铛,頭上插着三支步搖,這樣的強大裝備,王嬷嬷居然叫她走路不準弄出一點聲響!哦,還忘了說,是在鋪着青石板的屋內練習,蘇鳳寧也淡定不起來了,青石板是完全不吸收聲音的啊,它不反射聲音就不錯了,木屐踏上去,那是一踏一個響,還要控制腰間鈴铛,還要防止那三支步搖撞堆,頭一次,蘇鳳寧對王嬷嬷表示懷疑﹕她不是在哪兒得罪過她吧,不帶這麽折騰人的。話說萬物都是有規律的,馬克思理論是精辟的。要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所以在鈴铛響了無數次,木屐踏踏的清脆聲終于沒有了,步搖們也不攪在一起了,一個月後,蘇鳳寧終于找到三者之間的平衡點了,三個月後,她走路也越來也穩了,手甩得越優雅了,身體微晃得更有韻味了。蘇鳳寧現在是內牛滿面啊,她容易麽,她現在在滿身都是響器的情況下,可以開小差了,想當初她那叫一個手忙腳亂,心神歸一啊。
“好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練習其他的。”王嬷嬷那溫和的嗓音終于說了句溫暖人心的話。
“嬷嬷辛苦了”。蘇鳳寧淡然有禮道。這是王嬷嬷教的,無論何時記住四個字﹕不卑不亢。然後又記起她是皇家公主,只需要不亢就行了,補了句﹕“可以高傲,不可無禮”。蘇鳳寧聽見這句話時,內心笑瘋了,誰敢讓皇家人無禮,即使無禮那也是對方啊。蘇鳳寧看了看牆角邊那顆綠油油的草,這都春天了啊,擡頭看看藍晃晃的天空,西邊一大塊烏雲正飄過來,果然半是明媚半是傷啊,她怎麽感覺她在放風?算了,回慈寧宮找找安慰吧。她現在也是超級大忙人,皇後的請安還是被取消了,蘇鳳寧實在沒有時間,一大早起來跟女師傅打完一套拳,匆匆洗個澡,然後奔書院。下午回來之後接受王嬷嬷的非人教育。
“給皇祖母請安,祖母安好”。那啥,王嬷嬷也跟着出來了,她說好久沒見着太後,所以,,,,,,蘇鳳寧只能乖乖行宮禮。完全不能做滾到太後懷裏這樣的動作了。
“恩,”太後看了眼蘇鳳寧的姿勢,滿意道﹕“這丫頭沒鬧騰你吧”?
“沒有,你不是說你家丫頭最乖嗎,怎會鬧騰我。七公主倒是很能沉住氣”。蘇鳳寧鼻口一心,作背景狀,表示沒聽見那一點點微薄的還不知道有沒有深意的贊美,四個月,就換了這麽一句,她容易麽。
“妹妹。”還沒見人,就聽見蘇睿熙的聲音了,蘇鳳寧對此表示很懷念。她現在已經剝奪了那樣做的權力了。雖然她從未想過如此喊過人………。
“孫兒給祖母請安,祖母安好”。進到大廳,蘇睿熙完全沒了剛才的風風火火,規規矩矩的給太後請安。
“王嬷嬷好”。蘇睿熙笑得很燦爛。
“祖母,我能去妹妹屋裏說說話麽?”
“去吧”。太後答應得很幹脆。
“謝謝祖母”,說完,拉着蘇鳳寧就跑了。
“你想好了?”許久,王嬷嬷打破了這份寧靜。
“恩,我的孫女應該是最完美的”。太後堅定道。空氣似乎又陷入停滞。半響,
“你應該知道我的規矩的,你就對你的孫女那麽有信心?”王嬷嬷定定看着太後,溫和的眼睛帶上蘇鳳寧不曾看見的犀利。
“當然,我相信只有她能完成你的要求”。太後毫不畏懼,毫不退縮,胸有成足道。
“哼,你還真看得起你孫女”。王嬷嬷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太後知道蘇鳳寧算是通過試煉了,接下來元娘會認真教寧丫頭了。話說,那四個月,王嬷嬷還真是在折騰蘇鳳寧啊。
“對了,定安王妃去了”。太後道。王嬷嬷一怔,
“她去了也好”。聲音低沉。
蘇鳳寧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在太後那得到的資料﹕王元娘,曾經琅琊王氏王家大房嫡長女,曾經的京城第一才女兼美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經史子集,無所不精。所以,蘇鳳寧估計就算有兩世的記憶,估計也不是王元娘的對手,蘇鳳寧很慶幸,她沒有投胎到王嬷嬷那個時代啊,要不然哪還有她蹦跶的地兒,還好王元娘的一切都是曾經。曾經就只能是曾經,那都過去了的。話說,蘇鳳寧對學那些東西并不是很排斥,不過要她達到王嬷嬷那樣的境界,她肯定不想,蘇鳳寧追求的只是安逸精致,以她為王道的生活,所以學好其中的一些,她只為更好的生活享受而已。用現代的話來講,就是給在衆人眼裏的她鍍上一層金,然後理所當然的享受她想要的生活。
“公主,淑昭儀小産了”。安園進來小聲道。
“淑昭儀?淑嫔?”蘇鳳寧一時沒對上號。
“怎麽回事?”她坐起來,示意安園坐在床邊。
“據說是淑昭儀在禦花園沖撞了姜貴妃,然後姜貴妃就讓淑昭儀在宮門口跪了兩個時辰,就小産了”。安園将蘇鳳寧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些。包裹住蘇鳳寧的身子,春天的晚風還是有些寒的。“聽美人殿的丫鬟說,姜貴妃見到地上的血跡時,先一步淑昭儀暈了過去,椒房宮那正一團亂呢”。
蘇鳳寧對姜貴妃很無語,人家淑昭儀都沒被吓着,她這個罪魁禍首反而暈了過去,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姜貴妃的罪責因為她這麽一暈減低了不少。
過兩天,安園傳來消息﹕姜貴妃壓根不知道淑昭儀懷孕了,她自己也被淑昭儀那日流的血吓到了,在這幾天都沒睡好。姜貴妃就是有賊心沒賊膽的那類人啊。淑昭儀呢,則想胎坐穩了才公諸于衆的,所以她悲催了,孩子就這麽沒了。這幾年,宮裏都沒有新生兒出生,真是奇怪。這個想法在蘇鳳寧腦海一閃而過,随即她自己搖頭笑了,她真是操心過頭了,皇帝父親的事,她管那麽多幹嘛。
最後以淑昭儀隐瞞皇嗣不報降為從二品淑容;姜貴妃無心之失禁足半年的結果,結束這場小産風波。後宮的女人果然後臺硬要好些啊,淑昭儀的父親不過是個從六品小官,而姜貴妃那是從姜大世家出來的,蘇鳳寧猜測,要不是姜貴妃有那超級強硬的後臺,就憑她那天真過頭的腦袋能在後宮存活下來,簡直是奇跡。
“阿寧,你最您忙什麽呢,上學放學都是踩着點進書院,聽你那位三姐說,連皇後那請安都沒去呢”。蘇畫朝蘇鳳蝶的位置努努嘴,蘇鳳寧自是能想到蘇鳳蝶酸她的樣子,笑笑。
“祖母給我請了個嬷嬷”。蘇鳳寧含混道,王嬷嬷可不是教養嬷嬷那麽簡單。最近,居然在教她《中庸》。
“原來傳聞是真的啊。”蘇畫一臉羨慕的看着蘇鳳寧,母妃說蘇鳳寧現在由琅邪王氏最出名的王元娘教導,她當初還不怎麽相信呢,原來是真的。
“你二姐”。蘇鳳寧眼風掃到往她們這邊走的蘇琪,示意蘇畫。蘇畫蹙眉。蘇鳳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見過七公主”。她是個庶女,見到公主自然要行禮。蘇鳳寧只是朝她點下頭,然後就轉過頭看書去了。蘇琪呆到上課才走。
下課後,蘇鳳寧問道﹕“你二姐,轉性了?”她記得蘇琪一直攀着的是蘇鳳蝶。
“她想記在我母妃名下,将來好說親。”蘇畫悄聲道﹕“哼,現在直到讨好母妃了,以前一直和她姨娘對付我母妃,現在要說親了,反而想記在我母妃名下,做夢。”蘇畫吐槽。蘇鳳寧不與置評,她笑笑,她也确實不喜歡蘇琪,太功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