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掉落山谷
封瑾蕭趕到時候,就是這麽驚險的一幕,五殿下後背大開,七公主要掉下山坳。
“保護五殿下。”他飛身朝蘇鳳寧掠去。蘇鳳寧最後的意識,就是那張金色的面具,還好,救兵來了,他的哥哥應該安全了。心裏一松,她完全昏迷了。
石頭,蘇鳳寧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她的頭頂上凹凹凸凸的石頭,一動,左肩疼得她直吸氣。
“公主,您醒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金色的面具。低啞清越的聲音聽起來年紀應該不大。她不熟悉的聲音。
“你是誰?”蘇鳳寧聲音嘶啞,那一場打鬥是吓得她魂飛魄散﹕“我哥哥沒事吧?”
“暗衛第二隊隊長,五殿下應該沒事了。”那人回答。
“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一夜,公主冒犯了”。面具人将蘇鳳寧的微微擡起,慢慢的喂蘇鳳寧喝一些水。這樣子,蘇鳳寧差不多就是躺在那人的懷裏。蘇鳳寧只看見那人有一雙琉璃色的眸子,眼神頗冷。
“公主。您現在不适合移動,所以我們恐怕還得在這山洞裏呆幾天。”那人站起身來,蘇鳳寧目測,估計有一米八五,真高。
“你背上………”蘇鳳寧言又欲止,她貌似和人家不熟,不過那即使是黑衣都透出的暗紅色,估計他在那些岩石上撞得不輕,而蘇鳳寧除了感覺到肩部箭傷的疼痛,其他地方感覺都還好。看來她被那人保護的比較好。“要不要我幫忙?”蘇鳳寧說完臉色一紅,她在古代呆久了,思想也沒那麽開放了。蘇鳳寧時估摸着,她肩上的箭傷都有藥敷着,他那裏應該還有藥。
封瑾蕭一愣﹕“不用,謝公主關心。公主還是不要動的好。我去找些吃的”然後他就出去了。
蘇鳳寧這才敢好好檢查自己,衣服還是穿得好好的,看來他是把她後背的衣服撕開拔箭的,而她身上的狐裘被取下來鋪在地上,而她身上蓋着的青色貂裘應該是那個面具人的。貂裘?蘇鳳寧眼睛閃了閃,父皇的暗衛到底是什麽樣子,貂裘可是進貢之物。
傍晚,蘇鳳寧用僅好的右手吃了些那面具人找來的食物,這樣冷的冬天,也難為他還能打到吃的。夜晚,蘇鳳寧尴尬了,男女授受不親,何況她是公主。這大冬天的晚上,冷得刺骨,即使山洞裏有火堆。蘇鳳寧躺在狐裘裏都感覺很冷。還有她哥哥怎麽樣了?他們又掉落在哪裏?
蘇鳳寧這樣胡思亂想着睡過去,後半夜居然因為傷口發起了燒。封瑾蕭見蘇鳳寧潮紅的臉,皺眉。他轉身出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他将打濕的衣服條子輕輕擦拭蘇鳳寧的臉,看了看薄薄的狐裘。久病成醫,他也知道發燒,需要把汗要發出來了,這燒估計才會低下去。想了許久,他深吸一口氣,掀開貂裘,将蘇鳳寧脫得只剩下中衣,他自己也是脫得只剩下中衣,然後抱住蘇鳳寧,将內力緩緩注入蘇鳳寧的體內。
致知宮
“還沒有消息嗎?”蘇睿熙吊着一只手,眼睛周圍滿是青色。小祿子看了看滿屋的狼藉,戰戰兢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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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滾!”蘇睿熙眼眶猩紅,完好的右手一拳打在桌子上。小祿子急忙叫安芝。
“殿下,公主吉人天相,會沒事的。皇上都不是說了嗎,公主身邊還有人在呢。”安芝邊替蘇睿熙包紮,邊勸道。
“殿下,您這幅樣子,公主回來看着也心疼啊,殿下,您先睡一覺吧,說不定公主就回來了。”安草在一旁勸道。這邊慈寧宮裏也是一片悲傷。
太後聽聞蘇睿熙和蘇鳳寧遇刺,當晚就回了皇宮。結果只見滿身是傷的蘇睿熙,沒有蘇鳳寧的身影。當時她就暈了過去。安園和安秀一邊照顧着受傷的安舞,一邊心神不寧的看着慈寧宮的大門。高興的估計也只有齊妃了,不過蘇睿熙的安全歸來,惹得她恨不得上去撕了蘇睿熙,明明是朝他去的,那一百號死士居然也殺不死他。不見一個公主有什麽用。
第二天,蘇鳳寧醒來,有些恍惚自己的處境,她想起她昨晚似乎是發燒了,但是現在她只覺得身上黏黏的,燒倒是降下去了,她環視四周,見到不遠處結冰的布條,那人是怎麽替她降溫的?她見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璎珞位置有些不對,但是衣服的結沒變,腰帶的打法也沒有改變。她疑惑看着璎珞的位置,是她記錯了嗎?
“既然公主醒了,先吃些東西吧,冬天,這山裏沒什麽動物,只打到這只山雞,委屈公主了”。封瑾蕭見蘇鳳寧清醒過來,松了一口氣。
“沒事,謝謝你”。蘇鳳寧一開口,聲音嘶啞。封瑾蕭遞上水。
封瑾蕭打理那只山雞,沒一會兒,山雞的香味便傳滿山洞,蘇鳳寧忍不住分泌口水。經過一天的休息,她恢複不少,只是感覺沒那麽虛弱了。雙腿也有了些力氣。她慢慢的坐起來,盡量不牽扯到左肩的神經。小腿也有疼痛傳來,應該是一些在樹林裏奔跑時被樹枝挂到的。這些都沒什麽,左肩上的箭估計射的較深,蘇鳳寧恨死那首領了,哪來的蠻力,痛死她了。(首領咆哮,那是內力)。
“給”封瑾蕭撕了一只山雞腿遞給蘇鳳寧,雖然這時蘇鳳寧喝清粥比較好,她很久沒有進食,吃這麽油膩的食物對胃确實不好。蘇鳳寧強忍着胃部的不适,盡力使自己多吃,她得有體力走出這裏。
“公主能走吧?”吃完,封瑾蕭把自己的手擦幹淨,又把過來幫蘇鳳寧的手也擦幹淨,開口問道。
“能,不過我覺得還是把你背上的傷先處理下,要不然你倒下了,我們就真的出不去了。”若不及時處理,他背上的傷會化膿的,越拖越嚴重。“你應該認識能外敷的藥草吧?”蘇鳳寧擔心的盯着那面具外面的眸子。
“識得”。封瑾蕭看見蘇鳳寧眼裏真誠的擔心,垂下眼簾,不與蘇鳳寧對視。他們暗衛的訓練有包括野外生存的。
“那你快去采吧,我不會亂跑”。蘇鳳寧松口氣,還好他識得。她只對各種名貴的花有映像。草藥的話,就算了。草藥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草藥。他們兩個人,若是他倒下來,他們估計真的只能死在這深山老林了。
封瑾蕭先将草藥弄碎,又将中衣撕成布條,當做紗布。封瑾蕭脫下衣服,寒冷的空氣一接觸皮膚,他的皮膚就忍不住冒起疙瘩,山坳裏的寒氣本就重。蘇鳳寧來到這大殷朝還是第一次見到男子在她面前裸着上身,忙叫封瑾蕭轉過去,封瑾蕭見蘇鳳寧通紅的臉,面具下的臉也是通紅。他何嘗在陌生女子面前脫過衣服。
蘇鳳寧見他的背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淤青,被撞出血的地方也挺多的,有些都化膿了。惹得蘇鳳寧內疚不已。蘇鳳寧記得是要将膿塊剔除才能上藥的。
“你忍着些。”蘇鳳寧不忍道,接過封瑾蕭在火上消過毒的匕首,咬牙道。長痛不如短痛,蘇鳳寧穩住心神,手裏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剔除那些化膿的地方,她全神貫注,努力不要弄到封瑾蕭完好的地方。
封瑾蕭全身肌肉緊繃,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他努力控制自己身子不顫抖。剔完,蘇鳳寧的眼睛猩紅,她過于集中注意力了。蘇鳳寧的右手酸痛不已,她甩甩手臂,拿過封瑾蕭搗碎的藥草,一點一點敷上去,這獨臂人當得太辛苦了。一只手太難操作。
剛才的剔除膿包,封瑾蕭都熬過來,這草藥的藥效刺激就不算什麽了。敷完,蘇鳳寧拿過繃帶,由于是一只手,蘇鳳寧纏得很費力,到前面,封瑾蕭就自動接過,回轉到背部,蘇鳳寧接過,兩人配合的挺好。
“呼,休息一下吧。”蘇鳳寧幫封瑾蕭弄好,身子軟軟的靠在牆壁上,封瑾蕭穿好衣服,轉過身來,見蘇鳳寧滿頭是汗,本就蒼白的臉越發慘白,輕柔的将蘇鳳寧臉上的汗擦掉。
“謝謝。”蘇鳳寧察覺到他的動作,詫異,睜開眼睛。見他眼神坦蕩,虛弱一笑。随即又閉眼休息,她用眼過度了。封瑾蕭的視線順着手指游走,他視線移到蘇鳳寧的嘴唇,嘴唇早就失去了平時的嬌柔,有些幹裂,封瑾蕭見到上面還有深深的牙印,應該是蘇睿熙打鬥時,擔心自己叫出聲,惹蘇睿熙擔心留下的吧。在手指将要觸及嘴唇時,封瑾蕭猛地醒悟過來,他這是在做什麽。急忙收回手指。離蘇鳳寧有些距離坐着,打坐。
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蘇鳳寧才覺得恢複了些。她看了看面具人,真想知道他面具下的樣子,不過人家和她相處這麽兩天了,也沒取下來,她還是不要亂問的好。
“公主好些了”還是沒有起伏的低啞清越的聲音。蘇鳳寧點點頭。封瑾蕭走過來,扶起蘇鳳寧,将他的貂裘替蘇鳳寧系好,蘇鳳寧面色微紅,她還沒讓男子這麽細心的服侍過她。封瑾蕭又将蘇鳳寧的狐裘打包背在背上,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走出去,保暖的東西還是不要丢了的好。他扶住蘇鳳寧,兩人慢慢走出山洞。
蘇鳳寧看了看四周,嘴角抽搐,她還真滾到山底來了。
“我們,往哪走?”蘇鳳玲看着四周都差不多的景物,茫然了。她也在野外生存過,不過那都是夏令營安排好路線的。
“東。”面具人言簡意赅。說完,扶住蘇鳳寧就往東去了。
走到太陽落山,映入蘇鳳寧眼簾的還是蕭條的樹木枯枝,沒有看見任何人煙。
“看來我們還得在山林裏過夜了。”面具人的聲音帶着一絲無奈。他尋了個寬闊的地方,離溪水三十米左右。升起火堆,将蘇鳳寧的狐裘鋪在地上,把蘇鳳寧扶上去坐着。對蘇鳳寧道﹕“好好坐着,我在附近附近找吃的。有事就大叫”。聲音帶着一絲他都察覺不到的溫柔。走了一下午,都沒聽見蘇鳳寧叫一聲累,作為金枝玉葉的公主,能做到這份上很不錯了。蘇鳳寧老實的點點頭,四周黑漆漆的,她壓住心裏的恐懼。示意面具人安心離去。
蘇鳳寧眼睛不離火堆,她不敢朝四周看,怕看見山林裏恐怖的生物,不看就沒有,蘇鳳寧在心裏默念。
“嗷………”山林裏的狼嚎讓蘇鳳寧恐懼,千萬不要過來啊。蘇鳳寧低聲默念。她抱在一團,腦袋也埋在膝蓋裏。
“呵。”蘇鳳寧聽見一聲輕笑,驚喜的擡起頭。
“你回來了。”帶着她都不知道的信賴。
“恩。有火堆,狼是不敢過來的。我去收拾這只山雞”。封瑾蕭說完,便去的溪邊。冬天的山裏能打到山雞很不錯了。
皇宮
“問出來嗎?”蘇睿熙坐在椅子裏,嘴角含笑,眼裏死寂。妹妹,你怎麽還不回來。
“是鎮南将軍。”小桂子打個寒顫,蘇睿熙拷問的方法太恐怖了,即使是死士也承受不住啊,居然将人的脊椎骨一寸一寸給斷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輩子癱瘓。
“好,很好。”蘇睿熙的笑得越發燦爛。小桂子只祈求七公主能平安歸來,五殿下實在太狠辣了。
在這黑沉沉的山林裏,蘇鳳寧根本不敢睡,她也顧不得什麽男女之妨了,這兒比山洞裏還冷,她窩在面具人懷裏。汲取着他身上的溫暖。
“公主睡一會兒吧,有我呢。”封瑾蕭緊了緊兩人身上的貂裘,将蘇鳳寧摟的更緊些。蘇鳳寧實在撐不住,最終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蘇鳳寧醒了,兩人換過藥,吃完昨晚還剩下的山雞肉,繼續趕路。
“房子,看,有房子,”走了接近一天了,終于出現人煙了,蘇鳳寧興奮得大叫,牽動左肩上的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氣。
“慢些。”封瑾蕭急忙扶住蘇鳳寧。
那戶人家熱情的接待了蘇鳳寧和封瑾蕭。看見封瑾蕭臉上的面具時,臉色微變。蘇鳳寧馬上解釋﹕
“他臉上有傷,怕吓着你們。”兩老人這才放心,把蘇鳳寧兩人迎進屋。蘇鳳寧兩人雖然狼狽,但蘇鳳寧臉色白淨,長得端正,倒是消去兩老人的不少疑慮。
趁着兩老做飯的功夫,封瑾蕭朝天空放了個黃色焰火。
“那是什麽意思?”蘇鳳寧擡頭,直到焰火消失,她才低頭問。
“安全的意思。”也是接人的信號。
“哦”,兩人又沒話聊了。
“皇上,京城西南方出現黃色焰火,七公主沒事。”暗衛出聲。瑞帝懸着的心終于放下。熙兒也知道了吧?
“大娘,這是哪裏啊?”蘇鳳寧終于吃到有鹽有味的飯菜,差點內流滿面。
“南頭村啊,姑娘,你是被仇家追殺才到這裏來的吧?”那大娘見到蘇鳳寧身上有傷,斟酌了許久,才開口。
“大娘放心,那些人都被我的護衛殺死了。”護衛嘛,自然是封瑾蕭了。“他們不會追到這裏來的”。
“哦。”那大娘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
“大娘,這裏離京城有多遠啊?”
“遠喽,南頭村和和河北省的溪頭村交界,你說離京城遠不遠?”老頭拿起個粗糙的窩窩頭,接話道。蘇鳳寧吃的也不是什麽白米,那糙米磨得蘇鳳寧喉嚨疼,兩輩子她都沒吃過這麽難吃的米飯。吃一點她就放下碗筷了,菜倒吃的多些。封瑾蕭見到蘇鳳寧吃不下這個糙米,眼神閃了閃。他默默的将自己碗裏的吃完。果然是吃不慣。
“娘,有沒有飯,老子餓死了”。門外突然穿來一年青的聲音。蘇鳳寧見大娘和老漢的眼裏皆閃過驚懼,這是什麽意思?
“是我們老兩口的兒子,二狗子。”大娘讪讪解釋道。
還未等大娘去開門,那青年自己就推門進來了。見到自家屋裏有兩個陌生人,愣了一下,随即目光肆無忌憚的在蘇鳳寧臉蛋上流連,蘇鳳寧壓制住滿腔怒火,長這麽大,她還沒在這裏遇見過流氓!
“娘,你從哪兒找來這麽漂亮的姑娘?難道是給我找的妻子?”那面色蠟黃的青年毫無顧忌道。一雙手就要摸上蘇鳳寧。
“你嘴巴放幹淨點。”封瑾蕭手一捥,泛着寒氣的劍橫在二狗子的面前。二狗子收回手,嘴硬道﹕
“不過是個奴才,你嚣張什麽。”他在鎮上混久了,明白一些大家族是有護衛的。
“不過是條狗,在那亂叫什麽。”蘇鳳寧冷冷的回敬道,看都不看二狗子一眼。
那二狗子見蘇鳳寧這樣一個小姑娘如此潑辣,再加上旁邊一個看着就發憷的護衛,神色癢然的坐在一旁老實吃飯,蘇鳳寧尋個借口累了,想休息。就出了房間。
蘇鳳寧盯着那勉強稱之為被子的東西。見蘇鳳寧發愣,那大娘讪讪道﹕“姑娘,對不住啊。”許久,大娘眼睛包滿淚水﹕“這家裏值錢的都賣了。姑娘您将究些吧”。
“為什麽要賣?難道是因為您那兒子?”蘇鳳寧看着這破舊的房屋內僅剩一張床。還有床上那個叫被子的東西,還不如說它是一團破布來的确切些。
“說起來,二狗子不算是我和老伴兒親生兒子,我沒有生過孩子,老伴兒人好,一直都沒有休掉我。後來族裏妥協,說是叫我們過繼一個也可以,最後過繼的就是這麽一個好吃懶做的兒子。”說着說着,大娘就哭了,蘇鳳寧沒帶手帕,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還好大娘自己帶了。“一旦我們不給錢,二狗子就在門口大吼大叫,說我們老兩口虐待他,惹得村裏人都對我們議論紛紛,二狗子的親娘也跟着大吵大鬧,說我們老兩口沒良心,他們母子跟財狼似的,二狗子得了錢就去鎮上賭,而他親娘就時不時的順順家裏的東西”。
“村長不管嗎?”蘇鳳寧奇怪。
“村長是二狗子的舅家,唉。我和老伴都老了,眼看這田裏的活就要做不下去,姑娘你看你流落在外這麽久都沒有親人來找你,不如你就留在我們家吧。”蘇鳳寧編的版本是後娘不容,她和哥哥一路被追殺,後來不小心和哥哥走散了,她帶着這麽一個護衛走到這來的。蘇鳳寧直起身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大娘,大娘眼神躲閃,不敢和蘇鳳寧對視。
“是你兒子這麽說的吧。”蘇鳳寧肯定道。
“唉,姑娘你不是也沒地方去了麽。”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大娘您先出去吧,我要睡覺了。”蘇鳳寧直覺和她講不通道理。
“唉,唉,……”大娘也覺得自己不切實際,看那姑娘的樣子,定是哪家的大家小姐。雖然說二狗子答應若讓他娶到那姑娘,就不拿家裏的東西去賣,還說,等生米煮成了熟飯,那時再找到大舅子,大舅子看他們家這麽窮,肯定會照顧照顧他們家的。
夜裏,因為有人,蘇鳳寧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叫面具人進來休息,大娘家總共就三件屋子,她和老漢一間,二狗子一間,剩下的一間就給她了。只得等大家都睡下後,才敢叫他進來。
“面具,面具……”蘇鳳寧小聲叫着,希望他們習武的耳朵好使些。
“公主,什麽事?”封瑾蕭靠在門外,聽見蘇鳳寧小的可以的聲音,一閃身,人就在床前,他彎腰低聲問道。幾縷頭發順勢滑下來,落在蘇鳳寧臉上,癢癢的。“你呆在屋裏吧”。蘇鳳寧道。封瑾蕭怕蘇鳳寧睡不慣,還是将狐裘鋪在床上,然後把貂裘給她蓋着的。借着月光,封瑾蕭看見蘇鳳寧微紅的臉蛋,面具下的嘴角微彎。公主就不怕麽,回去他是要向皇上彙報任務的。
漆黑的夜,三匹馬在路上疾馳着,絲毫不顧慢慢飄落的大雪。
半夜,封瑾蕭聽見那破落窗戶發出一絲聲響,他悄悄的站在陰影裏。窗戶裏葛然一個人影爬進來,借着外面的白雪,封瑾蕭看清那是平日見過的二狗子。其實不用看,他也能确認,每個人身上都有屬于自己的特殊氣味。見二狗子要冒犯到蘇鳳寧,他身子一閃,拖住二狗子往窗外一掠。
“啊,”深夜裏響起一聲悶聲的叫喊,随即又恢複平靜。村裏人依舊安靜的睡着。
“去哪兒了?”蘇鳳寧感覺到有風,睜開眼,便看見面具人立在床前。
“起夜。”說完,便又回到角落裏。
“哦。”一夜無話,蘇鳳寧睡得很不安穩。
“啊啊啊啊啊!”清晨,蘇鳳寧被這高分貝的驚叫聲吵醒,她皺眉,坐起身來。見面具人早已起身,還打來了熱水。她接過面具人扭好的帕子,問道﹕
“外面怎麽回事?”
“不知道。”
又沒話說了。
蘇鳳寧打理好自己,推開門,見有人朝後面跑去,後面不是茅房麽?
蘇鳳寧走到後院一看,這麽一會兒,後院的茅房居然就圍滿了村民,蘇鳳寧依稀聽到“死了。”“二狗子”等字樣,難不成這位半夜上茅房,跌進茅廁悶死了?蘇鳳寧正要湊近去看,一個吊三角眼的婦女突然像一個瘋子似的沖進來,蘇鳳寧被她推得一趔趄,差點摔倒。
“兒啊,我的兒啊。”高分貝的女聲傳進蘇鳳寧的耳朵。蘇鳳寧不習慣的皺皺眉。那婦女見拉上來的人滿身是糞,也不敢撲上去,只是圍着打轉。好心的村民一桶接一桶的水潑上去,最後露出面目,果然是二狗子,那婦女的聲音更凄厲了,村民們紛紛竊竊私語。
“都是你,你就是喪門星,不但自己生不出兒子,連帶我的兒子也被你克死了,你這個喪門星,還我兒子來。”那婦人突然一轉,滿臉狠毒的朝大娘撲過來。
“喂,你好歹講點理好不好,是你兒子自己不看路,跌進茅坑的,能怪得了誰。”蘇鳳寧拉過大娘,,受人恩惠,自當相報。
“你是誰?”吊三角眼的婦人警惕的看着蘇鳳寧,蘇鳳寧的模樣一看就不是村裏人。聚集的村民也看向蘇鳳寧,交頭接耳。
“我就一打醬油的。”蘇鳳寧套了句現代話。
“打醬油?你的瓶子呢?”村民中一個小孩脆生生道,見蘇鳳寧看過來,怕生的往父母身後躲了躲。蘇鳳寧失笑。
“姐姐,你笑起來真好看,像仙女一樣。”那小孩子見蘇鳳寧笑了,腦袋又從父母身後冒出來。
“我是路過的。在大娘家借住一晚而已。”蘇鳳寧看了看滿目的白色,嘆了口氣,這天氣真不給力,他們要怎麽走,身上也沒有半兩銀子。
“這位姑娘,你是從哪進入我們村子的?”一個穿得比較好的中年人站出來,看樣子應該是這個村的村長了。
“那林子裏。”蘇鳳寧指了指茅廁旁邊的樹林。
“看姑娘的樣子,應該是大家小姐吧,不知怎麽會流落到我們南頭村來”作為村長,總是要對外來人口盤問一番的。他看了看蘇鳳寧身後的那面具男人。
“放心,我不會給村長帶來麻煩,等雪一停,我們就走”。蘇鳳寧知道村長怕她給村裏帶來麻煩,她先保證道,她不喜歡被人審問。
“可是,姑娘,你一來,我們村裏就死了人,還是調查清楚了,才能讓姑娘你離開。”村長接到自家兒子的目光。明顯帶着算計的目光看着蘇鳳寧。
“他不是自己掉進茅房的嗎?還有什麽好調查的?”蘇鳳寧明顯不喜歡這位村長看她的眼神。又是一個打她主意的人。
“你這個喪門星,你一帶人回來,我兒子就死了,還我兒子來。”那婦人又哭又鬧﹕“村長,你可要為我做主啊,說不定我兒子就是被他們害死的,村長,你要還我兒子一個公道啊”。
“姑娘,你看……”村長裝作很為難的看着蘇鳳寧。蘇鳳寧垂下眼簾看着地上的雪。
“好吧,你們查,”覆而,她擡起頭直視村長﹕“若是被我查到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的話,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客氣”。
“是,我們會秉公審查的。”村長打個冷顫,他覺得他感覺面對鎮長時,都沒那麽害怕過。那姑娘高高在上的氣勢不是一兩天養成的,似乎是骨子裏透出來的上位者的威壓。村長想打消他兒子的念頭,那姑娘雖然好看,但他們也惹不起啊。
“村長,村長,外面,外面來了三個騎馬的。”一村民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騎馬的?蘇鳳寧和封瑾蕭率先跑了出去。
“你确定是這兒?”蘇睿熙的聲音嘶啞,滿臉的疲憊怎麽也遮不住,那滲血的手臂他絲毫不理會。
“是的,公子,那焰火确實在這兒放的。”一銀色面具人道。
“哥!”蘇鳳寧驚喜的大叫,真的是她哥哥。蘇睿熙也看見了蘇鳳寧,急忙跳下馬,朝蘇鳳寧跑去。
“哥,”蘇鳳寧見到她哥哥,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哥”,她哽咽道,用僅好的右手環住蘇睿熙。
“乖,哥哥來了。”蘇睿熙柔聲哄到,他妹妹的眼淚把他的心澆得燙燙的。還好,終于是找到了。
兩個銀色面具人朝封瑾蕭行了禮。封瑾蕭朝他們點點頭。
“謝謝你。”蘇睿熙走到封瑾蕭面前,真誠的說道。要不是他,估計他就真的見不到他妹妹了。封瑾蕭看着少年稚嫩的臉上滿是真誠,那滲血的手臂,或許,那年那個手臂脫臼的小孩子一聲不吭,不讓他們分心,就注定這個孩子不凡,一個能忍得痛的人,必定會有一番成績,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這是屬下的職責”。那一刻蘇睿熙雖然沒有把他當屬下看,但他不能忘記自己的位置。
村長見到這三個明顯看着不凡的人,還有那個衆人以他為首的少年。看着他們的眼神如同看蝼蟻一樣。他心裏打個突,還好沒有算計成那位漂亮姑娘。
“發生什麽事了?”蘇睿熙偏頭,朝的是封瑾蕭的方向。封瑾蕭附在蘇睿熙耳邊小聲彙報道。村長只見那少年眼裏的戾氣明顯加深,不由身子一抖,那二狗子死之前沒做什麽錯事吧?
“既然是他自己失足掉下茅坑,各位想賴到我妹妹頭上?”蘇睿熙的聲音不高,但吓得村長心裏一震。村民也被蘇睿熙的氣勢鎮住,不敢交頭接耳,皆老老實實站着。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公子您誤會了。”村長點頭哈腰道,剛才只有一個面具人,現在可是有三個!
“滾吧。”蘇睿熙在瑞帝旁邊呆了這麽多年,氣質那是足足的。
“是是是。”村長點頭哈腰,然後轉身﹕“看什麽看,都散了吧,那二狗子自己不小心掉下茅坑悶死的,還有什麽好查的,散了散了。”村長朝村民揮揮手。
“大哥!”那吊三角眼婦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大哥,她還沒把那幾間破房子拿到手呢。
“走了,是你兒子自己不争氣”。拉扯着婦人推推搡搡的走了。
那莊家漢青年癡癡的看着佳人離去的方向,葛的,他對上一冰冷的眸子,那眼中的殺意,讓他心神一抖,瞬間清醒過來。連滾帶爬的跑了。蘇睿熙回過頭,哼,區區蝼蟻也敢肖想他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上次的話還沒說完,不小心按錯鍵了。是八月三十一號沒有更新。表誤會啊。